這三個字當真是刺耳無比,閻仲威忍不住火氣變得更大,「在協議解除之前,你依然屬於我,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不准結婚!」
「你以為你是誰?玉皇大帝還天王老子?」丁雨倩氣得快哭了,「就是我爸媽也不曾這樣命令我,你憑什麼管我結不結婚?」
「就憑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憑我一句話可以讓你們丁氏倒閉!」快要失去她的無措和恐懼讓他開始口不擇言。
協議,協議,又是協議。
不具任何感情,他只想拿她的身體出氣,將她當成玩偶捉弄她。
霎時,她的心被擊碎成一片片。
「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是不是要我把一輩子賠給你?是不是要等我死後你才肯罷休?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麼對我?可不可請你有一點兒度量別再為難我?」
她淚眼迷離地推開他,在流下淚來之前衝出陽台跑回大廳,甚至忘記和顏逸凱打聲招呼,就逕自離開顏家大宅。
須臾,閻仲威跟了出來,雙眸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什麼時候你也學壞了?居然背著女朋友偷腥。」
顏立凱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笑得詭異地譏諷他。
「你在胡說些什麼?」閻仲威頓時從惱恨的情緒中平靜下來,不悅地瞪他一眼。
「我在胡說嗎?」顏立凱笑著抽出手帕,飛快地擦拭他的嘴角一下。「瞧瞧這是什麼?」
顏立凱揚了揚手帕。
除了些許血絲,手帕上頭還沾染著淡淡的口紅印。
「你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樣。」顏立凱沒有點出「她」是誰,只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不一樣?
丁雨倩確實是非常不一樣。
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擁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慾。
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這又意謂著什麼?
當「喜歡」兩個字閃過腦海時,閻仲威楞住了。
「少管閒事!」突然驚覺到自己的心意,他心裡並不好過,偏偏顏立凱這小子又在一旁瞎攪和,使得他更加煩躁。
「閒事?」顏立凱冷冷道:「她可是我未來的弟妹,對我來說怎麼會是閒事。」
顏立凱喜怒不形於色,誰也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小子到底知道多少?
閻仲威瞇起眼睛思忖著。
啐,無所謂!
閻仲威悶哼一聲,逕自轉身走往洗手間去清理臉上的殘留物。
雖然他十分看重和顏立凱之間的交情,不過……
他看上的東西絕不輕言放手,如果那真是他要的東西。
丁雨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跑馬燈般,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
時針指向數字三,她已經吞服兩顆安眠藥卻仍沒有半點睡意,閻仲威的身影猶在她眼前晃動,惹得她心浮氣躁。
見鬼了!
她憤恨地拿起安眠藥又吞下一顆,冀望自己快快睡去,盡早擺脫他帶給她的痛苦和羞辱。
閉上眼,她又重新開始數羊。
一隻隻羊咩咩接連不斷地浮現在她昏沉的腦袋,可是並沒有將她帶往甜蜜的夢境,到後來它們竟然都變了模樣,可愛的小臉蛋全變成閻仲威那張可恨的臉。
「啊——」
她搖著頭,試圖把變種羊群甩出自己的腦袋,如此折騰一夜,天色都亮了她依然毫無睡意。
該死!
為什麼連安眠藥都和她作對?
一怒之下,她抓起安眠藥又吞下兩顆。
啾啾——啾啾——啾啾——
就在鬧鐘準時六點響起鈴聲時,安眠藥的效用一口氣發作了。
她總算如願以償進入夢鄉了。
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鬧鐘的聲響對她再也起不了作用,固定的嗚叫頻率反倒成為極佳的催眠曲。
鬧鐘持續響了十來分鐘後,睡在隔壁房間的丁雨潔硬生生被吵醒。
「搞什麼鬼啊!」
揉著惺忪的睡眼,丁雨潔過來敲打丁雨倩房間的房門。
叩叩——
丁雨潔一邊敲著門,一邊打呵欠,「姊,麻煩你把鬧鐘關掉好不好?」
再過半個鐘頭才是丁雨潔的起床時間,在此之前她還想窩回床上去,哪怕只能多睡個十分鐘也好。
房裡頭沒有回音。
叩叩——
丁雨潔又敲了兩下門。「姊,你的鬧鐘好吵啊!」
房裡頭依然沒有反應。
奇怪,向來都準時起床的大姊在做什麼?今天居然任由鬧鐘聲響一直響個不停。
難道她已經起床下樓了?
真是的,那也不順手關掉鬧鐘,害她提早半個鐘頭被挖起來。
丁雨潔不悅地推開丁雨倩房間的房門,準備關掉那個挖她起床的元兇,不料看見丁雨倩還窩在被子裡呼呼大睡。
有沒有搞錯,鬧鐘響了那麼久大姊居然還在睡!
丁雨潔氣憤地搖搖丁雨倩,「喂,起來了!起不來就不要把鬧鐘響的時間調那麼早,吵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咦,好像不太對勁。
瞪著躺在床上的丁雨倩,她呆了。
平時大姊都起得比鬧鐘響的時間還早,從來就不曾睡過頭,可是大姊今天非但睡過頭,她甚至還搖不醒她。
陡然,丁雨潔整個人清醒過來。
「姊,你怎麼了?」
搖著昏睡不醒的丁雨倩,她開始慌了。
當瞥見放在床頭的安眠藥時,她的胸口突然一窒。
難道,難道……
「快點來,你們快點過來啊!」再也壓抑不了內心的惶恐,她奔向房門口扯開喉嚨大叫。
她用盡力氣喊:「大姊她出事了!」
丁雨倩拿著遙控器,不斷地切換電視頻道。
唉,煩死了!
她隨手關上電視電源,將遙控器扔到一邊去。
前天早上,丁家上下緊張兮兮地將昏睡中的她送來醫院,雖然事後證實只是虛驚一場,而她也拚命解釋她只是睡不著多吃幾顆安眠藥,丁父卻以為她工作壓力太大,勒令她留在醫院休養三日,不讓她處理任何公事。
本來她還可以藉著工作來紓解心中的苦悶,現在……
唉!
除了歎氣她還是只能歎氣。
叩叩——
就在她拿起遙控器準備再次打開電視時,突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現在是中午時分,來陪伴她的丁母剛剛才去用餐,醫生護士多數都在體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難道是雨潔還是雨茹趁著工作空檔過來看看她?
她內心的疑問很快就獲得答案,當房門被推開時,她不禁吃驚地睜大眼。
閻仲威!
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他手裡拿著一大把鮮花,緩緩走向她。
「你沒事吧?」
他將花束擱在床頭,仔細地打量著她。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今天待地打了電話給她,想再次約她出來向她表明他對她的愛慕之情,卻從她的助理口中得知她住院的事,顧不得和大客戶的午餐約會,他立刻火速趕來醫院探視她的病情。
唔,還好。
除了臉色蒼白些,她看起來沒有太大問題。
直到此刻,他緊繃的情緒才撫平下來。
「你來做什麼?」
這傢伙真像個鬼,她到山上度假他就追到山上,她在醫院養病他居然也摸來醫院。
惱怒之餘,她完全忽略他對她的擔心和不捨。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
他一抬腿,直接在病床的床沿坐下。
來看她?
他有那麼好心?
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對她不軌吧?
這裡可是單人病房,只要門鎖反鎖,誰也不知道裡頭發生什麼事。
思及此,她不禁縮了縮身體,往緊急鈴的方向靠過去。
這個男人以羞辱她為樂,她不得不提防些。
「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準備休息了。」
為了自身的安全,她立刻下起逐客令。
「我只坐一會兒,不會待太久。」他俯身向她,輕輕地替她拉出往內翻的睡衣衣領,並沒有碰著她的身體。
他的靠近令她神經緊繃,她本能地抓住緊急鈴的按鈕:「我正在養病,無法提供特別服務,你該不會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吧?」
「你在緊張什麼?」他嗤笑一聲,「我是來探病的。」
「我很好,不需要人家探望。」
「很好為什麼要做傻事?」
他以為她吃安眠藥企圖自殺。
「誰做傻事了?我只是睡不著多吃幾顆藥。」她明明只是單純睡不著而吃安眠藥,為什麼大家都以為她想不開?
「為什麼睡不著?」他不死心繼續追問。
「關你什麼事!」的確關他的事,只是她不願意承認。
「不關我的事嗎?」他懷疑。
除了他還有誰能帶給她這麼大的困擾?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為免洩露心事,她試圖轉移話題:「你來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想確定你的玩具死了沒有,然後考慮要不要找尋下一個目標?」
「我今天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他打算先取得她的諒解,然後再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道歉?
丁雨倩為他的話感到吃驚。
這個男人吃錯藥不成?居然要開口向她道歉!
光是一句道歉的話當然起不了什麼作用。
「道歉?我怎麼敢當。」她餘怒未消,「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瞎了狗眼才會得罪你這個心胸狹窄的小人!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請你高抬貴手,以後別再找我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
「不可能。」他要定她了,怎麼可能不來找她。
「那就請你把我們協議的期限說清楚,讓我知道什麼時候不需要再被你騷擾。」
「不可能。」他永遠都不會放手,打算騷擾她一輩子。
「好,那你到底想怎麼樣?」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再這麼下去難保她不會真的吞藥自殺。
「很簡單。」他斬釘截鐵地宜示:「我喜歡你,希望能夠永遠跟你在一起。」
這段「愛的告白」可是他有生以來的「處女秀」,還沒有哪個女人能教他放下身段說出「喜歡」和「永遠」這種肉麻的字眼。
他以為她會為了這句話感動得痛哭流涕?
她的反應卻教他失望。
沒有哭泣,更沒有流鼻涕,發呆是她臉上唯一的表情。
半晌,她的表情終於出現變化,「閻先生,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但是請別把我當成白癡耍著玩。」
他的告白只讓她聯想到四月一號愚人節,她壓根兒就不相信他的話。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情況似乎不太樂觀,她居然不相信他的真心話。
難道他第一次求愛會落得鎩羽而歸的下場?
「你也不想想你是怎麼對我的,教我怎麼相信你。」她看起來有這麼笨嗎?他竟然期待她相信他。
「我怎麼對你了?」
他承認自己是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可是並沒有虧待她呀!
他在床上不但費盡心思取悅她,而且還辛辛苦苦地背她下山,世界上還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這樣勞力傷神的。
他自認為對她還不錯咧!
「你利用訂單威脅我,一再壓搾我的身體,把我當成應召女郎一樣玩弄、糟蹋。」她氣憤地控訴他的罪狀。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不會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那是因為……整件事情出乎我的控制。」他思忖著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些日子以來他心情的變化,「一開始我的確是想氣氣你,到後來卻情不自禁想接近你,越接近你就越捨不得放開你。」
他的俊臉出現前所未見的紅潮,「威脅你的確是我不好,不過那也只是我希望能夠常常看到你的……呃……方法。」
他把「手段」兩個字略加修飾,用更文雅的字眼來表達。
他想接近她、他想看到她、他捨不得放開她。
她這是在作夢嗎?
恍惚中,她的心頭有一陣喜悅。
她的第六感是正確的,她不是一廂情願在單戀,他喜歡她更不是她不切實際的遐想。
他是真的喜歡她!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雖然他並不把顏逸凱放在眼裡,可是卻沒有把握她會答應他;不過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愛上他。
他的嗓音出奇得溫柔,態度不復過往般霸道,她癡迷地凝視他深情的模樣,幾乎就想點頭答應。
可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狂喜之餘,她並沒有喪失理智,依然牢記著現實的情況。
聞言,他咧嘴笑了,笑得歡喜無比。
雖然她沒有明說要做他的女朋友,不過問他這句話就表示她有這個意思。
「現在沒有了,除非你點頭答應。」他已經打過電話向李元瑜提出分手一事。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驚訝於他的決心。
「我從不開這種玩笑。」他的精力向來不浪費在感情遊戲上,要與不要成為情人對他而言只需一句話表達。
「那我的未婚夫……」她欲言又止。
婚約畢竟是一種承諾,不似男女朋友的關係一樣說斷就斷,況且顏逸凱一直不願意和她分手,甚至還考慮和她結婚的事。
「別拿他當借口,我知道你早就想跟他分手了不是嗎?」想起她拿著發膠噴了他滿臉的那一幕,他忍不住發出會心的微笑。「要不要我幫你跟他說清楚?」
為了她,他不惜和顏家兄弟正面起衝突,甚至絕交也無所謂,他要的東西誰都不能跟他搶。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決定跟他分手並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的。」
她不希望單純想分手的事,最後演變成第三者介入,那樣不但會使她難堪,而且事情會更難解決。
「這麼說你是答應羅?」閻仲威笑瞇瞇地看著她。
「什麼?」丁雨倩滿腦子都是想著要和顏逸凱分手的事,一時間沒聽懂他的話。
「做我的女朋友啊!」
「女、女朋友?」
「說了這麼多,難道我們只是無意義在閒聊嗎?」他傾身向她,雙唇幾乎貼近她的小臉。
她萬分羞窘,脖子如同卡住般動彈不得,然而臉上洋溢著嬌媚喜悅卻已說明了一切。
他迅速吻上她的唇,攫取她的甜美和馨香的氣息。
她閉上眼,生澀地回應他的熱吻。
這次她不掙扎、推拒,全然融人他溫柔的深吻和熱情的索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