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與眾不同的異能者,Lee能馭水,凱能喚風,麥斯能以超乎人類想像的速度迅速移動身形,火則能隨心所欲操控火,龍能輕易控制別人的心智,而他則是能喚動空中的雷電。
他們在十五年前認識,一同逃出瘋狂科學家──M教授的掌握,並且毀了那座媲美太空總署的先進研究室,沒想到十五年後,M教授捲土重來,並且找到他們,讓Lee、凱、麥三人先後遇難。
為了麥的女人,他們六人齊聚,在太平洋上某區的海域與M教授大鬥法,成功救出麥,也讓M教授再一次氣的想吐血。
初次正式對陣,雖然他們贏了,但麥斯和他的女人小泉沙雪身上都帶傷,他們乘坐火所設計的那艘外表是客船,實際上具有戰艦功能的「潛龍一號」,由海路返回紐約。
足足半個月的航程,讓每個人都偷得度假的悠閒,讓該放鬆心情的放鬆心情,該休養身體的人休養身體,然後回到紐約又開始各自忙碌。
一返回紐約,雷立刻前往龍幫紐約總部。
負責整合情報的馬可一見到堂主回來,立刻不廢話地向前報告:
「堂主,猛幫的人出現了。」
蟄伏兩年,他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也讓一直在注意走私市場的馬可得到這個寶貴的消息。
「嗯!?」雷腳步一頓,眼神立刻移向他。「你不在的半個月中,猛幫的人出現兩次,做的依然是走私,交易手法和兩年前很像,但比兩年前更加高竿,到目前為止,他們成功『進口』了三十公斤的白粉、二十公斤的海洛英、五千顆液態搖頭丸,十名人妖、三十名東方未成年少女。」
才半個月,就進了這麼多「貨物」,實在是成果輝煌。
「有跟住他們嗎?」
「沒有。」馬可慚愧地道。「他們每一次交易,都換不同的地點和接頭的人,我們能找到他們交易的地點和內容,但是對於接頭的人,卻還沒有辦法查出來。」
雷凝眉深思。
一般來說,交易之中,地點、貨物內容和接頭的人,都是極需保密的,雷相信自己手下的能力,能查出地點、貨物,就絕對不會查不出人,但是,猛幫的人卻刻意將人這個關鍵點保密……
「地點和貨物內容是怎麼知道的?」
「是從賣方那裡得來的。」馬可立刻答道:「猛幫的人行動一直很小心,但賣方卻沒有他們防得這麼嚴密,所以我派人到東南亞打探消息,很快就查出來,並且確定買方就是猛幫。」
「怎麼確定?」
「在交易後,我們曾逮到賣方的人,利誘他鬆口。另外,賣方名義上雖然與兩年前不同,但實際上,卻是同一個組織更換名稱。交貨地點有時候在紐約,有時候在東南亞,付款方式一律是先透過海外轉帳。」
要先付款,除非雙方很熟悉,或者有一定交情,否則一般人不會用這種方法。
黑市交易,一向是銀貨兩訖,不必講什麼交情。而所謂的黑市,就是沒有政府許可的優良商家標記,誰都可以拿了貨閃人,或拿了錢落跑,吃虧的那方當然也不可能去向消基會投訴,要求什麼公權力來替他們討回公道。
黑市,自然有黑市的解決方法。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通常是最保險的作法,交易完,雙方在路上碰到了大可以當成陌生人,彼此不認識。但是先匯款、再交貨,那就表示──買賣雙方是認識的,而且有一定的熟悉程度。如果有仲介者,那也表示,這個仲介的人對雙方都相當熟悉。
「賣方的接頭人,知道買方的接頭人是誰嗎?」
「不知道。」馬可搖搖頭,表情慎重。「他們雙方約定好在定點碰面,然後以特定的暗語確定對方身份,而且,每一次確認的暗語都不同。」
雷一凝神,很快下了命令:
「只有賣方的口供,還不足以認定賣方身份,查清楚他們下一次交易的地點,不必介入交易,但要把雙方的底細徹底查出來。」
「是。」馬可認命地低著頭走出去。
堂主一聲命令,他們情報組的人就準備忙瘋了。
雷則翻起桌上的各堂報告看了起來。
他不在的期間,賭場正常運作,大事沒有,小糾紛青龍堂自己解決,而赤龍堂主留下訊息,說在他的頂樓公寓附近,發現可疑人物出沒。
雷神色微變,按下電話直撥赤龍堂──
「赤龍,我是雷,把那些可疑人物說清楚……」
整整半個多月,他沒有回來,也沒有提過他會去哪裡。雖然雷不是每天住在頂樓公寓,但也從來沒有像這樣,半個多月不見人。
直到這時候,凌曦才突然發現,她沒有可以找到他的方法,也不知道該和誰聯絡,才能找到他。
她住在他的房子裡,總是他回來、他找她,她卻從來沒有找過他,沒有主動探問過他的事,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雷……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三年前,爸爸也是突然沒有消息,然後,回來的……就是他冰冷殘缺的身體──
不、不會的,雷不同,他不會那麼輕易有事,不會、不會……凌曦安慰自己,卻還是擔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雷把她保護的有多好。除了練武、練槍,跟著他之後,她從來沒有獨自行動過,以至於突然少了他,她會不知所措。
她居然依賴他這麼多……
凌曦拚命叫自己冷靜下來,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透明玻璃在黑夜裡映出自己驚惶不定的臉容,凌曦咬了咬下唇,然後開始覺得生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生活裡只剩下他?可是他,卻依然是他,有她沒有她根本沒所謂!
「可惡的雷,大笨蛋雷──」
「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在偷罵我。」
身後驀然響起一道熟悉的男音,凌曦回過頭。
「雷!?」他、他回來了!?
他挑了挑眉,關上門,背靠著門牆,看似懶洋洋的姿態,卻蘊涵絕對致命的行動力,猶如黑暗中的黑豹,不動則已,一鳴驚人。
「雷!」身隨意動,看見他,凌曦奔向他,撲進他懷裡,緊緊摟住他。
他沒事,他沒事,他好好的……
雷穩穩地任她抱著,手臂回摟著她,兩人靜靜擁抱了好一會兒,埋在他胸前的臉蛋才終於抬起。
「你可惡!」
雷俊眉再度往上一挑。
凌曦拉下他的頭,主動送上紅唇;雷的手臂圈住她細腰,微微將她往上提,然後,任她吻著。
這是他第一次放任女人主動親近他,雷發現感覺並不壞。
她的吻很笨拙,依他們在一起的時問來評斷,他是不是該反省自己的技巧?
一會兒後,她忽然咬他一下。
雷灰眸閃了閃。
「你可惡。」她又罵,不過火氣沒有那麼大了。
雷只是低首望著她,薄毅的下唇微微紅腫。
她瞪著他。「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光會看著她。
「說什麼?」他平靜地反問。
「說你──」她深吸口氣。「為什麼半個多月沒回來?」她很想義正嚴辭地問,結果一出口,深呼吸沒用,她的語氣還是充滿「閨怨」。
「我有事。」
她當然知道是因為有事,只不過──「是什麼事?」
黑暗的窗口暗影一閃,雷銳利的灰眸也跟著一閃。
「喂,你──」她在問他,他居然看別的地方,真是太可惡了。
「噓。」他點住她唇,微微搖頭,眼神依然看著外面。
看來,他們真的是日夜監視著這裡,他才剛回來,剛解除了樓頂的保全裝置,他們就來了。
「怎麼了?」意識到不對勁,凌曦先放下怨氣,無聲地問。
他下巴朝窗外一點,同樣無聲回道:「客人。」
客人?凌曦眼神一凜,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那我──」她才剛要問他的打算時,他卻低頭吻住她。
凌曦瞪大眼。這種時候,他──
還來不及用眼神發指他,他已經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去,關上門,才輕輕放下她。
開了水,他的注意力全在浴室外。
「雷?」她走到他身邊,靠近他的肩。
「『客人』至少有五個,你能應付嗎?」他低首,向來冷淡的灰眸稀奇地漾著些許溫柔。
溫柔!?她沒看錯吧?
「可以。」她點頭。
「那麼,打癱他們,但別殺人。」
「嗯。」她點頭,同意。
雷關掉水,回到門邊,左手摟著她的肩,再等十秒鐘,才打開門,結果正好看見第五個人從逃生玻璃窗跳進來,然後拿掉身上勾著的吊繩。
雷嘖嘖搖頭。
這些傢伙動作真慢,他們在浴室裡至少待了四分鐘,他們居然還沒完全進來,真是失敗。
「真是失敗。」凌曦倚著他,嘖聲道。
雷沒說出聲,她倒是很大方地說出來了。
「我們進去這麼久,你們才摸進來,當小偷的本領如果都像你們這樣,活該被捉去關。」她的想法,居然跟他一樣。
那五個身穿緊身夜行衣的人一聽,眼裡立刻噴出怒火,彼此對看一眼,五個人行動一致地衝向他們。
凌曦輕鬆的態勢一收,以逸待勞地在原地等待敵人,卻在敵人來到時反客為主的進攻。
不同於她剛被雷救的那一個月中所受的基本訓練,後來他教她的,完全以攻擊為主,目的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有效的方式擊倒敵人。
以攻擊作為最好的防禦,所以不到兩分鐘,她已經打癱一個人。但比起雷在兩分鐘內擺平三個人的速度,她依然及不上。最後一個,她撲上來摟住雷的肩膀,飛踢倒對方,雷順勢補上一拳,收勢時,正好接摟住她的腰,動作一氣呵成。
凌曦靠在他胸口,氣息微喘,他也相同,她意外地發現,他們的呼息與默契竟然好的讓人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他們從來沒有配合過啊,打鬥時也是各打各的,有時候他甚至是放手讓她應付敵人,自己只在一旁觀看,可是這次他沒有,反而與她聯手,三分鐘內擺平五個敵人。
雷一手拿出行動電話撥打,一手仍摟著她。
「馬可,帶人上來。」他收線。
「去收拾幾件衣服,我帶你去住別的地方。」他放開她。
「為什麼?」
「因為這裡已經不算隱密了。」雷已經大略猜出對方的身份,最後,就只剩下猛幫幫主的身份確認了。
「這些人的目標是我?」凌曦的腦子有點混亂,卻又有點想到什麼。
「也許是你,也許是我。」他的話,讓她眼一睜,才想問些什麼,馬可已經領著手下進門。
「帶他們回去,好好『招待』。」雷淡淡吩咐。
「是。」馬可領著手下,帶了人立刻離開。
那五個人,是猛幫的人,奉幫主F之命,已經盯住頂樓公寓半個多月,目的是在雷回歸時進行夜襲。
他們並不知道雷的身份,只是想逮住雷,然後問出關於龍幫的事。至於凌曦,只要她不礙事就行了。
回到龍幫總部,聽完馬可的報告,凌曦立刻轉向雷。
「你早就知道了!?」
現在想起來,警報器也沒響,所以──他是早有準備,故意放鬆戒備,讓他們闖進屋裡的。
「不,我今天才知道。」
「你有這麼後知後覺嗎?」她諷刺地道。
在見識過龍幫的辦事效率後,加上雷的警覺度,他根本不可能在被敵人埋伏半個月之後才察覺。
「我今天才回到紐約。」他淡淡地答道,唇角卻微揚。
「你今天才回紐約?」她狐疑地望著他,「那你怎麼知道有人埋伏?」念頭猛地一轉──「你派人看著我!?」
雷俊眉微挑了下,不否認。
凌曦怒氣爆發。「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她不但生氣,而且難過。
「曦──」他走向她,她退後。
「你不要過來!」她低吼,忿忿轉開身。「你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我?」
她是個自主的成年人,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人跟著,更不需要有人把她當毫無行為能力的小娃娃保護著──
保護?她怒火忽然頓住,匆匆回過臉。
「你……派人保護我?」雷會保護人!?很不可思議的想法,可是她就是這麼想。
雷唇角微微往上勾了下。
「我該慶幸,你沒有那麼遲鈍嗎?」這傢伙,講話就不能好聽點兒嗎?
凌曦白他一眼。
「你可以告訴我,讓我自己提防,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她天天練武術不是練好玩的。
「被人跟了那麼久,你自己一點也沒有發現,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你真的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他懶洋洋地道。
「事實證明,我有足夠的能力對付那些人。」雖然五個有三個是他擺平的,但她也不是光只靠男人救援的軟弱女。
「那是正面對敵。如果我沒回去,你有辦法應付偷襲嗎?」灰眸懶懶地瞥視她。
「我……」凌曦無話可說。想到自己枯等這半個多月的哀怨,她火氣又冒出來,反問:「那你一下子失蹤半個月,又是跑到哪裡去了!?」
「台灣。」
「去台灣做什麼?」她追問。
「你這是在查我的行蹤嗎?」灰眸冷了下來。
「我不想查你的行蹤,只要你一句『平安』,這個要求很過分嗎?」她仰起臉,眼瞳漾著淚光,不退怯地直視他。
雷望著她。
「你不見半個多月,什麼話都沒說,難道都沒想過我會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不以為然。
這世上想找出能難為他的人,難了。
「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是自作多情。「豬頭!」氣吼一聲,凌曦轉身就走。
雷伸手將她反扯入懷。
「放開我!」她掙扎,氣得用近身搏擊攻擊他。
雷輕鬆應付。論氣力,她根本無法與他相比;論攻擊方式、論格鬥技巧,她所有的武術都來自他,他沒道理會打輸她。
果然,沒多久,凌曦就被他鉗制在懷裡。
「你放開我!」她憤吼,氣得跺腳。
雷低首想吻她,她立刻別開;雷空出一手定住她下頷,硬是吻住她的唇;凌曦氣得想咬他,他卻先一步深吮住她唇舌,讓她作怪不得,他的吻充滿情慾又老練,她被他吻得氣弱,雙膝虛軟。
「為什麼擔心我?」良久,他才低啞地問,忍住情慾的躁動。
她咬著下唇,不看他,不回答。
「曦?」他催促,不得到答案不甘心。
凌曦忿忿地瞪他一眼,賭氣地道:「因為我笨,可以嗎!」
「曦,不要賭氣。」他撫著她臉龐,輕柔的動作,像一種珍視,軟了她的心。
先愛著的人……總是先輸……
凌曦抱住他軀幹,閉上眼,臉貼著他胸懷,好氣自己無法氣他很久,這麼容易就被他撫平怒氣……
「你不會懂的。」也不會在意……
關心彼此的兩個人,會互相牽絆,沒交代去處,至少報個平安吧?
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做,她連他去哪裡了都不知道。除了他是龍幫的刑堂堂主,權力幾乎等於幫主,其他關於他的一切,她什麼也不知道。
在身體上,他們親密了兩年多,可是在心靈上,她一點也不瞭解他。
這到底該說是她太遲鈍,從沒想過去探問?還是怪他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所以什麼都不說?
她不想承認自己很在意這個男人,偏偏心情就是這樣,她好氣自己學不來他的灑脫,就算是假裝也好,她也想像他一樣,不在意他。
「我不懂什麼?」她的話,讓雷挑起眉。
她搖著頭,小小的頭顱悶進他懷裡。
「你連『擔心』都不懂,我真的是太笨了……」她不該錯估自己的重要性。對他來說,她可能只是一個方便的情人罷了──在床上是情人,下了床就跟陌生人沒兩樣。
雷俊眉微蹙,抬起她的臉。
「我派人保護你,不夠嗎?」
凌曦驀然意會。
原來,他懂的。他也擔心她,所以派了人在他不在的時候,守著她、保護她,雖然她不喜歡被跟監、雖然他不懂得至少該打電話,或讓人傳一句平安給她,但至少,他顧慮到了她的安危。
如果完全沒有心,他不會這麼做。
雷不是一個平凡普通的男人,他對待女人的方式,不會有太多濃情蜜意。他是冷情的,不夠在意的人,不值得他費心。但他對她,費心了。
這就是他表現感情的方式,淡的幾乎讓人看不見,還會讓人誤會,可是他以他的方式在關心她,這讓凌曦很輕易就被感動了。
「你好笨。」討厭,她想哭了。
雷又挑了挑眉,不以為然。
「你可以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但是我要知道你平安,可以嗎?」
她不要再像這次這樣,什麼事也不能做,只能擔心,害怕他會不會像爸爸一樣,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了她。
「可以。」他答應。
「謝謝。」她摟緊他頸項,踮起腳尖,把臉偎在他頸窩。
這樣……就夠了,她已經滿足。
雷轉頭,輕吻了吻她臉頰。
「別胡思亂想。」他低沉地道,摟著她的腰緊貼自己身前,然後沉如宣誓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是我的女人。」
凌曦終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