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四歲的年紀從沒想過嫁人的事,可今日卻被人以羞辱的方式訓了一頓,她才明白自己也是丫頭的命,飛不上枝頭當鳳凰。因此她惱羞成怒不甘受辱,想像以往一樣找主子訴苦,由主子代為出頭討回面子。
不過她這次闖下的禍實在太大了,不但楚仙仙擔不下來還連累她多傷次心,在司徒家無法立足,幾乎想斷了念頭打道回府。
是楚月鳳為了撮台她和司徒業才強留她下來,不然此時已在返家的路上。
「蓮兒,你能不能少說一句,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僵要小姐如何做人?」她就不能學著體恤人嗎?
「荷花姊,我是為小姐設想才想罵罵那個沒教養的女人,誰曉得她比我還凶。」她一臉委屈的沒有愧色。
「你還說呢!咱們是下人本就沒資格多置一言,你憑什麼去辱罵悔少爺已下了媒聘的未來妻子。」這是以下犯上呀!
「可是你不覺得她一點也配不上悔少爺嗎?言行粗魯連咱們做丫頭的也比不上。」簡直是氣人嘛!想到以後得對她卑躬曲膝,她的心裡就不舒服,巴不得請業少爺再將人趕出去。
「配不配是一回事輪不到你插嘴,小姐都不說話哪有奴婢開口的餘地。」原本小姐還有機會入主司徒家,卻被她一手給毀了。
如果她們能勸服馬姑娘拒絕婚事,那麼小姐還有幾成勝算能擄獲悔少爺的心,偏她不懂事的口出惡言令小姐無顏見人,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斷絕。
「荷花姊,你不要開口奴婢,閉口丫頭的,好像我們身份有多低賤似。」賣豬肉的都能當上少奶奶,侍婢一樣能當家主事。
說不定日後她也會被哪位爺兒瞧上,八人大轎風光出閣。
荷花嚴厲的睨了她一眼。「我們的身份的確低賤,你不要癡心妄想有朝一日當上富貴中人,我們的命早就定了。」
「誰說的,屠戶之女不就囂張地向我們炫耀。」哪天換她轉運了,看誰還敢給她臉色看。
「你怎麼不知反省還貪求我們本分以外的事,小姐這下被你害慘了。」她還不知道錯在哪裡。
「荷花姊,你太嚴肅了,嫁不成大少爺就嫁二少爺嘛!反正兄弟都差不多,姑奶奶不會讓小姐受氣的。」蓮兒天真的說道。
「你……我真讓你磨得沒力氣,你爹娘能換人嗎?」感情的事怎能說變就變,小姐根本不愛二少爺。
「當然不成。」可夫婿又不是爹娘。
荷花無力地瞟向失去歡顏的主子,為蓮兒的無知感到灰心,她真的是被寵壞了,心智停留在十歲拒絕成長,讓人不得不為她的將來擔心。
暮色西沉,黑色紗幕籠罩大地,一輪半殘的明月高掛樹稍,點點星辰暗笑世間兒女的癡傻,閃爍著稀微光芒為夜色增顏。
心傷的楚仙仙食不下嚥的望著窗外,一片的暗黑正是她此刻的寫照,荒蕪而看不見未來,前途茫茫不知該往何處去。
自古多情最傷人,空留餘恨獨對月,斯憔悴,欲斷魂,魂魄無依。
「小姐,您別再傷神了,好歹吃點東西別折磨自己。」才兩天工夫就瘦了一大圈,她怎麼向莊主交代。
「撤了吧!我吃不下。」維持原來的姿態凝視無邊的黑,她的心情也一如夜色難以清朗。
「吃不下也得喝喝湯,墊墊肚子也好。」她盛了一碗熱湯盡侍女的職責,主子是天不能有所損及。
楚仙仙表情茫然,動也不動的坐著。「荷花,你瞧今晚的月色與咱們山莊的月亮像不像。」
「小姐,您多愁了,明月不管到哪都一樣,只是心境上的不同。」
「我看它笑了,笑萬年的孤寂。」無人作伴,孤零零的隨著潮汐起落。
悲傷而淒涼,星淚點點。
「小姐,別再想了,您快喝湯吧!我和荷花姊姊都很擔心您的身子。」月亮哪會笑呀!小姐犯傻了不成。蓮兒亦一臉的憂心。
淒美的笑顏綻放在她善感的臉龐,令人於心不忍。
「心也明鏡,塵也明鏡,明鏡如人我卻看不透,真是可笑呀!」癡戀了多年,到頭來她卻不認識心繫涅盤的鏡中人。
「小姐您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她要鏡子嗎?
「懂也是懂,不懂也是懂,似懂非懂,人生無常。」玄機參不透,她還是得苦過一回。
當心一旦落空,她不知道還能依附什麼,空蕩蕩無所適從,連愛人也覺得累,身心疲乏,很想好好的睡一覺當是夢。
可是她終究闔不起眼,了無睡意的睜大無焦距的眼,希望能從中找回她遺落的眼淚。因為她哭不出來。
「荷花姊,小姐到底在念什麼?」不會是瘋了吧!兩眼呆滯。
「安靜,別多嘴。」小姐的難過居然看不出來,枉費小姐那麼疼她。
「好嘛,我閉上嘴當啞巴總成了吧!」不說就不說,她樂得清閒。
明月當空,蛙鳴低切,主僕三人各懷心思,沉寂了好一會,不知如何開口化開一室的沉悶。
心是沉重的,人面難掩桃花色,即使愁鎖深眉,美人的姿態仍是不變,絕美的容貌並未讓楚仙仙得天獨厚,生在梟群之中是憂樂參半。
「小姐,看開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您不是常說做人有捨有得,不必過於計較。」
「我……」勸人易,行之難。
「什麼捨、什麼得呀?怎麼又沒用膳,存心要成仙成佛不成?!」
汲汲於權勢名利的楚月鳳是人前人後兩張臉,對有利可圖的人事物特別慇勤,只要能讓她地位更加穩固的助力她從不放過。
當了二十幾年司徒夫人她什麼也沒得到,丈夫、兒子都離棄了她,如今她只好靠娘家的勢力揚眉吐氣,捉穩權勢。
她不懂為什麼這些年親生兒與她日益疏遠,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一律反對,甚至將當家做主的權利收了回去,不准她插手司徒家大大小小的事,等於是架空她不讓她有生事的機會。
為了這件事母子倆鬧得不歡而散,多次齟語幾近反目,讓她痛心又不安,生怕他會同他爹一般無情,十六年來不幽曰同她說過一句話。
即使夫妻情分淡薄,她還是不後悔當年所做之事,她得不到也不許別人得到。
「姑奶奶,你來勸勸小姐,她已經兩天沒動過筷子了。」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荷花急道。
「哎呀!你這丫頭在想什麼,一個病鬼值得你傷神嗎?瞧瞧我帶誰來看你了。」幸好她早做打算斷了她念頭,不然她哪會死心。
餓個兩、三天不打緊,像她當年為了爭取丈夫的汪意力不也常常故意不用膳,病懨懨地好博取一絲憐惜。
楚仙仙稍微回了回頭,不特別欣喜的問候一聲,「大哥,你也來了。」
「瞧你有氣無力似的,你大哥不來看上兩眼怎安得下心。」故作熱絡的楚月鳳搶先一步表示關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故作姿態,真要有心早就來探視了,何必等到楚家來了人之後才噓寒問暖,極盡討好的拉攏兩兄妹。
身為獨子的楚懷德一向瞧不起司徒家的虛偽,更不把親爹的大妹子放在眼裡,無利用價值的人在他眼中形同廢人,從不刻意親近。
「我沒事,勞你們費心了。」楚仙仙強打起精神敷衍他們毫無誠意的探訪。
心純不純正,由眼神可以得知,心不正者目光邪肆、飄忽不定。
「怎麼會沒事呢?面黃肌瘦就剩一層皮包著,你想讓姑母心痛得都揪成一團呀!多少吃一點別餓壞了自己。」一轉身,楚月鳳的口氣變得嚴苛。「你們這兩個丫頭是木頭呀!不會好生伺候著小姐,盡生些懶手腳。」
被罵的蓮兒、荷花不敢多嘴,連忙端湯、布菜,以眼神求小姐別為難她們。
苦笑不已的楚仙仙心想自己宛如籠中鳥,好不容易飛出腐爛生臭的逍遙山莊,沒想到又自投羅網的落入虛情假意的司徒家。
也罷,合該是她的命運,人不與天爭。
像遊魂一般的移動著,她木然的由著侍女伺候膳食,有一口沒一口的食不知味,腦海中突然想起司徒悔之前對她說的話。
驀地,她的神情一駭,倏然回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瀅瀅玉瞳透著惱怒。
「大哥,收回你無恥的計劃,我絕對不會配合你行不軌之事。」他會找上門絕對另有所圖。
「他對你不義,你又何必心存仁善,大哥是替你教訓教訓他的不識相。」不是自己人便是敵人。
「不需要,你休想以仙仙之名行傷天害理之事,我自作多情與你何干,別拿我當借口。」他心裡在想什麼她一清二楚。
陰笑的楚懷德瞟了楚月鳳一眼。「我們都認為那小子太狂妄了,不教他學點規矩他早晚爬到我們頭上。」
「是呀!仙仙,司徒悔表面對我恭恭敬敬,實際上心腸邪惡得很,握著司徒家的財產不肯放手,姑母都快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假意拭淚的楚月鳳裝出滿腹委屈的模樣,無淚的眼迸出恨意。
「我相信表哥的為人,你們不要再逼迫他,他……」司徒家的產業本就有他一份,誰也不能強取豪奪。
但楚仙仙沒機會說出未竟之語,冷嘲的笑聲先一步響起。
「婦道人家懂什麼,你真以為他是不管事的文弱書生嗎?他暗中抽掉多少我們的地盤你可知道?」一匹披著羊皮的狼。
「真的嗎?懷德,你可別說來嚇唬姑母。」怎麼看他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哪有可能幹出什麼大事。
他沒理楚月鳳繼續向妹妹說道:「爹要你無論如何都要收攏他為己用的用意你還不瞭解嗎?因為司徒業所做的每一個決策全由他所授意。」
司徒業之所以敬重庶出的兄長不只是手足之情而已,他在做每件事之前都會請示司徒悔的意見,由他分析、解釋再決定要不要做。
大家都以為司徒家是由嫡次子掌理,但是由逍遙山莊的探子回報,一切大權仍握在庶長子手中,司徒業的存在不過像個傀儡,一舉一動都有人在背後掌控著,但他本人並不知情。
「他絕對不是無害的待宰肥羊,相反地,咱們才是他眼中的肥肉,他很早就想除掉我們這些眼中釘了。」
「天哪!原來業兒處處與我作對是他指使的,他和他該死的娘一樣下賤。」新仇加舊恨,她非讓他好看不可。
因為神肖其母,致使每回楚月鳳一見到司徒悔便怒火中燒,無不刁難的想藉由折磨他來發洩多年怨氣,一有不是母子同罪地連番開罵,語氣刻薄不見人情。
「姑母,片面之詞不可聽僖,為了司徒家的財產和海陸商運權,我大哥還有什麼借口編不出來,他連你都想除……」
啪地,一聲巴掌渾過,勝雪嫩頰浮上青紫指痕。
「小姐……」蓮兒和荷花驚心的一呼,眼眶先小姐而紅。
「你清高嗎?不屑同流合污,也不想想這些年你吃的用的是誰給你的,你還吃裡扒外。」她身上哪一樣東西不是黑心錢換來的。
傷心兄長的無情,目光幽黯的楚仙仙還是哭不出來。「大哥,適可而止,別做得天地難容。」
「少囉唆,一句話,幫不幫?」棋子永遠是棋子,逃不開被犧牲的宿命。
「害人者人恆害之,我不會任良知沉淪。」她堅定的拒絕助他成事。
怒眼一瞇的楚懷德再度舉起手企圖以暴力逼使她屈服,一旁忠心護主的侍女急忙以身相護,急切的神情讓他露出一絲陰沉的笑容。
「仙仙,你想這兩個丫鬟的壽衣是不是該準備了?」
※ ※ ※
噢!要命,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背後偷襲人,沒打聲招呼就給她一掌,痛得她連阿爹阿娘都來不及喊,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想他們五代賣豬肉沒跟人結什麼仇,頂多她好打抱不平,管管閒事罷了,誰會耍陰招將她請回家「奉茶」。
就算老愛耍著她玩的司徒悔也沒這麼惡劣,他壞在一張嘴皮子嘻皮笑臉,手腳不安分地往她身上爬,說到底他還是有一點寵她,玩歸玩卻不曾令她受到傷害。
可是後頭傳來的劇痛卻真實得讓她想開罵,一陣陣的抽痛好像被十頭母豬壓住,動也動不了。
她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讓人看不過去,為何會被人「掛」在牆上當肉賣,一個不知要算多少銀兩,她能不能抽成?
直想哭的馬唯熏一邊抱怨一邊還想著老本行,不解自己得罪了誰得受非人待遇,豬是阿爹殺的與她無關,豬哥豬嫂要報仇儘管找他去,她只是幫忙賣豬肉的孝女。
抱歉,我是被逼的,請你諒解,這句鬼話是誰說的?
喔!她想起來了,是美得讓雁子掉下來的楚家表妹,說什麼要代替出言無狀的侍女道歉,約她到學院後的溪邊見面,而且還不見不散。
當時她想那麼美的女子獨自一人肯定危險,她要是不赴約豈不成了罪人,萬一美人遭遇不幸她會良心不安,因此不假思索的提腿就跑,完全沒考慮到後果。
結果她還是學不會教訓,有了司徒悔這個殷鑒仍是上當了,一腳踩入人家算計好的陷阱,一句抱歉就讓她落入昏天暗地之中。
果然是一家人,都是騙子。為什麼她那麼倒楣無識人之明,一而再、再而三重蹈覆轍,她好像太好騙了吧!
「司徒悔你在哪裡,我好想吃鳳陽樓的百合桂茶熏鴨,你可別背著我紅杏出牆,不然我下輩子投胎變豬也要咬你一口……」
咦,是風的聲音吧!聽起來真像死對頭的輕笑聲。
完了,完了,她一定是被他日纏夜纏纏出毛病了,心裡、腦裡,念著想著都是他的身影,要是這輩子都離不開他該如何是好?
不想也頭痛的馬唯熏大聲呻吟,試著要將老戲弄她的壞傢伙踢出體內,但是她越是努力影像越清晰,彷彿他人就在左右取笑她的單純。
「慘了,我好像愛上司徒悔了。」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她沒救了。
阿爹阿娘你們要認命,以後女兒不能幫你們賣豬肉了,她要一報還一報纏上司徒悔,讓他一輩子沒機會後悔到她家下聘。
反正要玩大家一起玩,她非嫁他不可,讓那個什麼業的天天臉發黑的喊她大嫂。
「愛上司徒悔不算太慘吧?」
啊!有回音……「鬼……鬼大哥,鬼大姊,妞兒生平沒做過壞事你們可別捉我,我還沒嫁人不想太早死,你們要捉就去捉司徒悔,他十惡不赦,惡貫滿盈呀。」
嗚!她馬唯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來無影去無蹤的「朋友」,各路神明這次真的要保佑她,別再偷懶了,她保證一定叫阿爹宰豬酬謝。
「鬼有我這般俊朗嗎?你實在太令人傷心,危急之際還不忘拖個墊背。」原來他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呀!那他打道回府好了,省得惹人厭。
「你……司徒悔?」她不確定的低喚,以為自己思念過度。
「不就是我嘛!誰會冒著生命危險來當你的鬼大哥,真是人不如鬼呀!」先讓他悲三聲吧!世道沉淪吶!
一證實是他,原本還能自得其樂的馬唯熏突然放聲大哭。「嗚……司徒悔,我好想你!嗚……你怎麼現在……才來……」
她好委屈喔!一個人孤零零地數著螞蟻,和老鼠相望,她快要成瘋婆子了。
他好笑又好氣的輕哄著,「哭什麼哭,我不就來了,哪丟得下你!」
「人家……人家背好痛……嗚……全身都痛……」嗚……她就是停不下來嘛!
「他們打了你?!」笑聲瞬間凝成冰柱。
一掌劈開地牢大門的司徒悔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耗子才墊腳貼牆,他可以體諒她沒欣喜若狂的奔向他,姑娘家總是懼怕這些小東西。
但是一走近赫然發現她是被粗大鐵鏈鎖在牆上動彈不得,突生的怒氣和怒潮,狂肆的打在他疼痛不已的心口上,讓他有殺人的衝動。
他們竟然敢這樣對她,真當他是紙紮的老虎嗎?別怪他一舉掃清地上的落葉,樹要自縊誰也救不了,他會送捆麻繩助其早日昇天。
「你吃壞了肚子是不是,怎麼臉色難看得像我家拜拜的豬?」看起來好嚇人。
他不笑的盯著她。「你被打了?」
「是呀!他們好卑鄙用偷襲的,不然我非打得他們變豬頭。」她口氣兇惡得不復適才的小可憐模樣,氣色好得可以扛豬賽跑。
「熏兒,是我連累了你。」他千算計萬算計都沒算計到他們會對她下手。
一見到嚴肅的表情,不自在的馬唯熏也跟著彆扭。「你……你不要這麼認真啦!我會以為見鬼了。」
鬼?她真瞧得起他。「沒娶你之前閻王不敢收,他怕你嫁不出去找他要人。」
「你什麼意思,我醜得沒人敢要呀!」只有牛頭馬面不嫌棄。
喔!好痛,這鏈子磨得她皮都破了。
「別動,我來設法解開。」老讓人操心的丫頭。
馬唯熏氣呼呼地想踢他一腳。「我是沒你家壞心的表妹漂亮,你去找她呀!別來賴上我。」
「真的嗎?」他停下動作揚起笑臉,轉身欲往外走。「保重了,小熏兒。」
「你……你給我回來,你要敢紅杏出牆,我叫阿爹拿殺豬刀將你剁成肉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貪花好色。
嗚!她命怎麼這麼苦,還沒嫁人就遇人不淑,她要拿麵線上吊,吃鵪鶉蛋噎死,撞王大娘的豆腐……
「別哭了,瞧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紅杏出牆是這麼用的嗎?她的夫子肯定忘了教她。
「嗚……你每一次都這樣……你欺負人……」壞死了,她不要愛他啦!
有嗎?他是在疼她。「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
「真的?」她哭得臉都花了。
司徒悔憐寵的拭淨她臉上豆大的淚滴。「當然,你是我司徒悔的悍妻,我疼你都來不及怎會欺負你?」
「你真要娶我?」她不哭了,沒注意雙手自如的攀向他肩頭。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誰叫我被賣豬肉的姑娘勾去了魂。」唉!都為了她出生入死的拚老命,她還一臉天真的懷疑他。該罰!
「你是說你喜歡我?」馬唯熏不敢相信的露出傻笑,兩腳騰空被抱著走。
天哪!這是你給我的報應嗎?「咱們回家成親去,明年生個胖娃娃你就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就是太喜歡了才娶個麻煩回家供,為她煩心擔憂當不了大老爺。
回家?「可是我被煉住了……咦!鏈子呢?」
「妞兒呀!以後別吃太多豬腦,留一點給老丈人賣。」吃腦不一定補腦。
「噢!爹的豬肉攤要做生意……」等一下,他是什麼意思?「你是指我太笨了?」
孺子可教也,她還有救。「不,我們有伴了。」
司徒悔一說完,刺耳的笑聲由暗處傳來,隨即出現十幾位持刀的黑衣人將他們重重包圍住,不漏一絲空隙。
「還釣不出你一身好功夫嗎?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呀!」他果然有深厚的武功底子,那件事他鐵定脫不了關係。
「你費心了,招待小弟的未婚妻到此一遊,真讓小弟銘感五內。」他笑得極冷,面上的和善幾乎令人以為他不具威脅性。
「少說廢話,快把東西交出來。」然後他就得死,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留不得。
揚揚手,他手上的「東西」只有他的小娘子。「你要她嗎?」
啊!這潑辣丫頭,他千辛萬苦冒著被揭穿身份的可能性救她,她竟恩將仇報的咬他手臂,真是非常叫人痛心。
「別再裝瘋賣傻,故意轉移話題,將你在逍遙山莊盜取的帳簿和文件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哼!他有一刻鐘好活。
「喔──是那東西呀!」司徒悔裝出可惜的神情一噴。「好像被刺州御史拿走了。」
「什麼,你將它呈給官府?!」楚懷德大為震怒地亮出兵器。
「聽說皇上看得挺有意思,直捊龍鬚說要嚴加查辦。」不過是收買宦官,勾黨營私,盜賣國庫,外加一些雞鳴狗盜的小事而已,抄不了滿門。
頂多財產充公流放邊關,再拉幾個人來砍頭。
「你……你出賣我們……」
「此言差矣!懷德兄,我們非親非故何來出賣,我也是被皇上逼的,誰叫他是一國之君呢!」
楚懷德的表情變得猙獰,一刀劈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