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雙突然鼻頭一酸,聲音有一絲哽咽,「我會的。」
「我有空必定飛過來看你,你不能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由搪塞我。」他尋求保證地道,像個孩子一樣擔心她爽約。
「好。」雲雙吞嚥著淚水,離別彷彿已在眼前。
經過這幾天的依偎陪伴,她簡直不敢想像他回到日本之後,她的身邊會空虛成什麼樣子。
剎那間她有種好想答應跟他走的衝動,可是雲桑怎麼辦?她在月光酒館的工作怎麼辦?她的一切顧慮又該怎麼辦?
唉!她畢竟還是不能想怎樣就怎樣的。
「我也許會後天起程回日本。」櫻井鷹輕輕地道,「有個亞洲會議由我的公司主持,我這個社長不能不到。」
雲雙點點頭,可以理解他的忙碌和他回日本的原因,可是她的心已經莫名地酸楚了起來。捨不得……她真的捨不得。
「至於雲桑的事……」他關懷地道。
「我會處理的,你放心。」雲雙拚命嚥下淚水,不讓他發現任何異狀,「只要李緣中信守承諾,我想我還是會放心將雲桑交給他的。」
她這幾日體悟到了一點,雲桑雖然停留在十歲的智能,但是她畢竟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愛憎。
她的人生旅途恐怕已經不再這麼需要她這個姐姐了。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櫻井鷹猶自不放心,細細地叮嚀道:「別太累,當心身體;不如不要去上班了吧?留在家裡陪陪雲桑,生活所需不用擔心,我會幫你開一個戶頭,匯一筆款子進去。」
「不,我不能拿你的錢。」雲雙正色地道:「我們還不是夫妻,錢財沒有必要通用。」
櫻井鷹瞇起眼睛,出現少見的堅持,「不行,這樣教我怎麼放得下心?雲桑的身體很虛弱,處處都需要用到錢,你還想繼續蠟燭兩頭燒,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她嗎?」
她嚴肅地道:「是,以前我不也這麼過來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說過你的一切責任和重擔都交給我。」他氣惱地道:「你怕我的錢會咬你嗎?為什麼不肯接受?」
她想笑,卻急忙忍住,「這是原則問題。」
「別理會那個勞什子的原則問題,我只給你兩個選擇,要不就跟我回日本,要不就讓我來照顧你們的生活,你自己決定吧!」櫻井鷹氣呼呼地道。
雲雙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好霸道!」
他挑起一邊的濃眉,「你不是說日本人很番嗎?對,我們就是這麼番。」
她笑出聲來,「老天……你怎麼知道『番』是什麼意思?」
「我母親同時也是台灣人。」他似笑非笑地道。
她又笑又氣地說:「你實在是……」
「怎麼?」他等待她的回答。
她只得敗下陣來,「好吧!」
櫻井鷹歡呼了起來。
「可是我有個條件。」
他立刻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咦?」
「如果我們以後沒有給果,我沒有嫁給你,那麼你借給我的錢,我會想辦法分期付款地還給你。」她正顏道。
他翻了翻白眼,「老天!你也擔心得太多了吧!」
雲雙情不自禁地噗哧一笑。
「自己知道有多可笑了吧?」櫻井鷹無奈地道:「暫且先不說我們倆以後必定是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一天真分手了,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那些錢嗎?」他雖說不上富可敵國,但至少富可傾城,這個小妮子未免也把他想得太小氣了吧?
她呆了呆,「呃?」
「呃什麼?你這顆小腦袋幾時才會停止悲觀的想法呢?」他啼笑皆非地說道。
雲雙自我解嘲地說著,「說得是,我自己也很想知道這種症狀幾時才能痊癒。」
櫻井鷹一愣,隨即朗聲大笑起來,緊緊地抱著她。
「雲雙啊雲雙,我真捨不得回日本去,如果能立刻把你綁架回去的話,不知該有多好啊!」他哀聲歎氣地道。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人生樂趣就少了一大半了。
「別再哀聲歎氣了,你後天就要回去,行李收拾好了嗎?」雲雙本能地關心道。
「只差一件就好了。」
她疑惑地詢問,「哪一件?」
櫻井鷹迅即吻上她的唇,「你呀!」
雲雙閉上眼眸,心兒怦怦地在胸膛裡撞擊低回不已。
☆ ☆ ☆
兩天後,櫻井鷹飛離台北了。
這一個星期短暫得像一場春天的夢,可是又如此真實,牢牢地鐫刻在雲雙的心房裡。
雲桑出院了,在愛情的滋潤下甜美嫣然得如嬌艷欲滴的果子,令她不得不感歎愛情的魔力無遠弗界。
而她自己呢?
她洗臉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地盯著鏡中的人兒發呆,鏡中眉目如黛、眼底蕩漾著一片溫柔的女子是她嗎?
當她上班時,擦拭著手上晶瑩映入的水晶杯,也會突然被自己屋角那抹春天的笑容所驚倒。
更別提她開始無緣無故地發呆、傻笑,陷入酸酸、甜甜的思緒中,怎麼也醒不來了。
她真的戀愛了嗎?
雲雙併不真切地知道,但是她看窗外的天氣都明亮了、暖和了,心底的陰鬱也不知在何時一掃而空……或許她真的戀愛了。
就連早班同事小薇也說她現在變美了。
「有嗎?」雲雙撫摸自己的臉蛋,最近心情好、煩悶少、睡得飽,肌膚油光水滑倒是真的,就連粉刺也不見了。
「有、有、有!」小薇興高采烈地道:「現在全藍天酒店的人都知道你是未來的櫻井社長夫人了,就憑這一點,你就應該變得更美了。」
她啼笑皆非地道:「小薇,誰跟你說我是未來的櫻井社長夫人了?」
「哎喲!我們酒店裡的消息最靈通,來源最可靠……」小薇笑瞇瞇地說:「你就不必不好意思了,從董事長到開門小弟都知道櫻井先生對你一見鍾情,還特地為你多留了一個星期呢!」
雲雙聞言臉頰發熱,「怪不得最近總有一大堆人藉故來借杯子、借飲料的,而且連總經理都過來問我最近好不好,工作順不順利。」
「我們大家是關心你呢!」小薇笑道:「何況活生生的『東京仙履奇緣』就在我們眼前上映,任誰也擋不住這種好奇呀!」
雲雙併不希望成為眾人的注目焦點,她為難地道:「再這樣下去,我就得挖個地洞躲起來了。」
「呵呵,習慣就好。」
她吁了口氣,正色道:「小薇,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嗎?」
小薇一愣,「當然可以,你問吧!」
「如果……」雲雙猶豫了一下,她實在不習慣跟人討論、分享心事,「如果今天換作是你,你會答應嫁到日本去嗎?」
小薇一愣,旋即歡然地叫道:「你真的會嫁給櫻井先生?哇!太棒了!」
雲雙急急地摀住她的嘴,心臟都跳到嘴邊了,「小聲點,還有兩桌客人呢!」
小薇眨眨眼,再輕輕地點頭。
她這才鬆開手,苦惱地道:「早知道就不問你了。」
「不、不、不,」小薇急忙道:「你還是問我好了,因為我對這個問題很有研究。」
雲雙詫異地問道:「是嗎?」
小薇鄭重地點頭,「嗯,因為我姐姐就是嫁到美國去,而且她還是嫁給住在美國的猶太人呢,你知道嗎?光是他們的受洗日,什麼日什麼日的,禮節就有一大堆,你知道他們生小寶寶之後,只要是男的還必須進行割禮嗎?」
雲雙睜大眼睛。
「對,就是割掉的『割』,細節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割小寶寶的包皮還是什麼的。」她攤攤手,「所以你說,我能不有深刻的體驗嗎?我姐姐每回打長途電話回來,就跟我一大車、一大車地吐苦水,我聽到耳朵都出油了。」
雲雙驚駭地失笑,「挺……特別的。」
「所以我跟你說啊,其實嫁到外國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有四個字。」小薇一副學者模樣,整了整髮髻,假裝推了推眼鏡,「入境隨俗。」
雲雙回應道:「哦。」
「嫁到日本還好,以前的日本比較會有男尊女卑的觀念,現在亞洲國家還不是差不多,不要嫁到二次大戰後的越南就好,因為越南到處都被美國人埋了地雷,所以老公都要老婆走前面。」小薇連比帶畫地道:「反正『砰』地一聲,先被炸死的都是女人。」
「你可以舉別的例子嗎?」這個例子很悲慘哪!
「哎呀!總而言之,日本現在很進步,觀念也很進步,反正只要櫻並先生疼你的話,你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嫁了再說。」小薇語重心長地道:「嫁給外國人又怎麼樣?有的嫁在台灣還不是婚姻不幸福?所以我說國內國外都一樣啦!」小薇雖然說得搞笑,可是每一句話都深深地敲進雲雙的心底。
是啊!有誰能保證嫁到哪裡就比較美滿,婚姻永遠不會有問題嗎?
她事先就考慮這麼多的確是太早了……有很多事情是婚後才會出現的,無論是喜是悲、是酸是甜。
雲雙長長地吁了口氣,到現在才正式拋開那些無謂的憂慮。
「謝謝你,小薇。」她真誠感動地道:「你幫了我很大、很大的忙。」
「不客氣。」小薇真心地微笑,「雲雙,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現在變得不一樣了。」
雲雙聞言一愣。
「你不再是嚴肅沉重、不苟言笑了。」小薇孫思地道:「現在的你才像二十幾歲的女孩子,快樂、青春,生氣蓬勃且正向思考。」
「過去這一星期對我的人生觀的確改變很多。」她若有所思地微笑,「說也奇怪,以前的我從來不敢跟別人說心裡的事,可是我現在卻很自然說出口了。」
小薇喜悅地看著她,「所以說,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雲雙嚇了一跳。她和小薇同事多年,她怎麼不知道小薇有……那種癖好?
小薇看見她驚嚇的表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嚇到你了吧?開玩笑的啦,我說的喜歡跟那種喜歡是不一樣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好同事!」
雲雙鬆了口氣,同時也更感動了。
「小薇,你真的很好……」
沒想到快樂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得到,這些人、這些事都在她身邊,而她竟錯失了好多年。
不過以後她再也不會讓快樂和歡笑自身畔擦肩而過而不自覺了。
櫻井……此刻的你正在做什麼呢?你是否知道我現在好快樂、好快樂,也正笑著想你呢?
☆ ☆ ☆
今天是緣中要帶雲桑回家見他父母親的日子。
一大早,雲雙就起來做早餐,她還特地做了雲桑最喜歡吃的雞絲拌小黃瓜絲,熬了一大鍋香噴噴、濃稠的稀飯。
雲雙又喜又憂地想著,昨晚雲桑興奮得不能入眠,一整晚一直起來看她的新衣服。
可她還是很擔心雲桑知不知道今天到李家是做什麼?
她更擔心到李家拜會的情況會演變成如何?是順利還是……
不!不能再想了,她已經告誡過自己不要這麼容易就把事情往壞處想,既然李緣中自信滿滿地要帶雲桑回去,那麼一定是事情明朗化,而且有希望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咕噥道,把熱得冒煙的稀飯盛起來待冷。
「姐姐……」
甜甜的叫喚聲令她倏然回頭,卻讓她在剎那間看呆了。
白皙小巧的雲桑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及膝呢子方格裙,細緻的脖子紮了一條雪白色的絲巾,纖細的雙腿穿了長長的及膝黃底黑格子的蘇格蘭機,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溫潤,嬌媚可愛極了。
雲雙的心柔軟了下來。有誰會不喜歡這樣的雲桑呢?
她到現在才完完全全地放心了。
「好美,雲桑今天好美,像個小仙子一樣。」她真摯地讚美。
雲桑喜悅得滿眼發亮,「真的像小仙子一樣嗎?」
雲雙點頭道:「是,雲桑是最美的女孩兒。」
雲桑嫣然一笑,輕輕巧巧地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道:「姐姐也是最美的姐姐,是雲桑最愛的姐姐。」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妹妹,「桑桑真的長大了。」
雲桑溫順地靠在她的肩頭,笑容可愛而沉靜,「姐姐,以後雲桑不會再惹你生氣、難過了,我答應過李醫師要做個最乖的女孩兒。」
李醫師……雲雙忍不住問道:「雲桑,你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呀,」她笑得好甜,「就是男生和女生很高興的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雲桑的回答簡單卻深奧,雲雙聞言又稍稍放心了。
「雲桑很喜歡李醫師嗎?」
「嗯,很喜歡哦!」雲桑笑靨如花。
「雲桑想和李醫師結婚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雲桑的臉蛋兒湧起一抹紅霞,嬌羞地點點頭,「嗯,我要當李醫師的新娘子,我們已經講好了,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原來如此,這對小情人已經早有默契了。雲雙輕輕地撫摸妹妹滑順柔潤的黑髮,欣慰地道:「雲桑……你真的長大了,或許這也是愛情的奇跡之一吧!」
「姐姐,李醫師的爸爸、媽媽會不會喜歡我?」
她肯定地點頭,「喜歡,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有誰會不喜歡小桑桑呢?」
雲桑眼兒亮晶晶,雪白粉嫩的臉蛋也蕩漾著一片掩不住的快樂,「姐姐,我好開心、好開心哪!」
「姐姐也好開心、好開心。」雲雙微笑,眼眶卻突地一熱。
她可愛的小妹終於也盼到這麼一天,即將承受她生命中另外一段美好時光了。
她有著嫁女兒的複雜、酸甜心情,但是相同的,也有著巨大的喜悅和感慨。
她們姐妹倆好不容易否極泰來了,可是很快又要面臨分離……女人就像油麻菜籽,落到哪一畝田就在哪一處生根發芽,希望她們各自的婚姻都能夠幸幸福福,在自己的肥沃豐美的田里成長茁壯、燦爛奔放。
「快點吃早餐吧,等會兒李醫師就要過來接你了。」雲雙拍了拍妹妹,擦乾了眼淚。
「好。」
她們很快吃完了早餐,雲桑則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待門鈴聲響起。
雲雙邊洗著碗,邊納悶地看著手錶。奇怪,李緣中不是的好九點半過來接桑桑的嗎?
為什麼現在快十點了,他人還沒來?
「姐姐……」
就在她洗完了碗,正在擦乾手的時候,雲桑怯怯地站在廚房的門邊輕喚。
「怎麼了?李醫師來了嗎?」她回頭詢問。
雲桑臉色有些異樣,唇瓣有一絲蒼白,「我這裡一直跳……」
「哪裡?」
「眼睛這裡一直跳。」雲桑指了指自己的眼皮。
雲雙愣了一瞬,微笑道:「不要緊,可能是眼睛太疲勞了吧!你坐著休息一下,李醫師等會兒就來了。」
「李醫師會不會不來了?」雲桑可憐兮兮地道:「就像、就像上一次他說要來,最後卻沒有來……」
「不會的,李醫師那麼喜歡你,他怎麼捨得不來呢?」雲雙笑著安撫。
雲桑還是怯怯然地絞扭著小手,焦慮失落的咬著唇兒。
「姐姐今天休假,到市場幫雲桑買龍蝦好不好?」她試圖振作起妹妹的心情,笑道:「你不是說上次吃的龍蝦很好吃嗎?姐姐買回來做給你吃,好不好?」
雲桑睜大眼,「真的嗎?」
「那雲桑要乖乖地坐著,否則姐姐就不要買嘍!」
「好。」她果然乖乖地坐了回去。
突然間,電話鈴聲狂響了起來,嚇了她們倆一大跳。
一定是李緣中!雲雙衝過去接過話筒,直覺地道:「李醫師,你遲到……咦?啊?您是李醫師的父親?李伯伯,您好,我是雲桑的姐姐,李醫師他還沒到……什麼?您說什麼?」
一陣晴天霹靂落了下來,狠狠地擊中雲雙。
「我是緣中的父親……緣中……緣中出了車禍,在剛出我們家路口的時候……被迎面衝來的砂石車撞到……當場、當場……」李父在電話裡再也忍不住地失聲痛哭出來。
雲雙手腳頓時冰涼一片,渾身不能自己地顫抖了起來,她聽見自己近乎窒息地問,「他、他……」
「他當場就走了……」李父強忍傷痛,拚命嚥著眼淚道:「他本來是要去接令妹的,可是、可是……站在道義的立場上,我有責任告訴你們一聲。」
「李伯伯……請節哀……」滾燙的淚霧湧入雲雙的眼眶,她捂著嘴巴強忍著不要哭出來,「我、我們……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她害的,如果以前不阻撓他們,說不定李緣中早就帶桑桑回去過了,說不定他今天就不會發生這場車禍了……
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雲雙失了魂、麻木地掛上了話筒,整個心臟像是麻痺掉了,臉色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雲桑被她的反應嚇住了,她心底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不禁緊緊地攀住她的手,「姐,李醫師怎麼了?他不來了嗎?他是不是又黃牛了?」
雲雙看著滿面惶急的妹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千萬、千萬不能讓雲桑知道,要不然她會受不了這個刺激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在她好不容易成全他們之後,李緣中就車禍身亡……那雲桑怎麼辦?深深地愛著他,等待著和他「一輩子永遠在一起」的雲桑該怎麼辦?
雲雙全身再也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她緊緊地抱住雲桑,痛哭了起來,「雲桑,我可憐的雲桑……」
難道她們早已受了詛咒,注定無法擁有幸福了嗎?
是不是只要愛上她們的男人,只要是她們最親近、最愛的人,最後就一定會不幸地死去?永永遠遠地離開她們?雲雙眼前閃過了緣中年輕、熱情,斯文的臉龐,再閃過了櫻井鷹英俊保沉的含笑臉龐。不、不!她不能再讓悲劇發生!
「姐姐,你怎麼了?」雲桑好害怕,緊緊地抱著姐姐。
李醫師呢?李醫師到哪裡去了?他不是說要過來接她的嗎?
為什麼李醫師還不來,為什麼姐姐會發抖、哭成這樣?
雲桑稚嫩的心靈裡充滿了無數的害怕、疑惑和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