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她會有這種打算,因為席思娜成天歎來歎去的已經快教她受不了了。
而且她也討厭她這樣對雷大哥撒嬌。開玩笑,雷大哥是水藍要留著自己「追」的,焉能再給她機會?
她有決心要展開追求行動,可是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水藍為了要討好他的「芳心」,特地一早起來學煮咖昨,她知道雷大哥最喜歡喝香醇的咖啡。
「我來。」她笑吟吟地接替威爾斯端出咖啡壺的工作,還邊問一旁佇立的威爾斯:「香不香?」
威爾斯猛點頭,心想味道的確很香,但是口感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又不是要給他喝的,他不用去煩惱……
席思娜端坐在餐桌旁,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你們去請雷諾下來用餐了沒?」
「請了。不過沒人請你用餐,你自己怎麼知道要吃飯?」水藍慢條斯理道,故意不去看她氣炸的臉。
威爾斯強忍住笑。真是大快人心!
席思娜氣紅的臉在見到雷諾走進來時瞬間一變,巧笑嫣然道:「任小姐,你太多禮了,竟然親自替「我們」倒咖啡。」
「不客氣。」要裝大家一起來裝,水藍只是單純,腦筋卻好得嚇人,在替她倒咖啡的剎那已經手腳極快地在她杯裡另外加了些料。
席恩娜嬌媚地朝坐下來的雷諾笑,渾然不覺。
「席思娜,你今天有空嗎?」雷諾微笑地回視她。
「我整天都有空。怎麼?有何計劃嗎?」她不著痕跡地向水藍拋去一個勝利的眼神。
水藍心底冒出了一個酸泡泡,但她不肯示弱。「有人整天混吃等死,當然沒事。」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席恩娜輕哼。
「我?我可忙得很,整天忙著滅蜘蛛女、狐狸精都來不及了。」她哈哈一聲。
「水藍——」雷諾雖然很想大笑,可是他仍控制住自己,喝止她,「你不要太放肆。」
席思娜得意地端起咖啡,「雷諾,沒關係的,我並不介意。」大大喝了一口,掩飾嘴邊的笑意。
「水藍,你太失禮了,快向席思娜道歉。」他嚴厲道。
水籃剎那間覺得好心酸。他為了那個蜘蛛女叫自己道歉?雷大哥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兒過。
「水藍!」雷諾聲音雖嚴厲,但眸中卻是一片不捨。可惜暗自神傷的水藍並沒發現他眼中的柔情,因此倍覺傷心。
她用力眨掉眼前的薄霧,抬頭道:「我說蜘蛛女、狐狸精又沒指名是誰,你叫我向席恩娜道歉,豈不是承認她就是了?」
「你——」席思娜淚眼汪汪,順勢倒向雷諾哭訴:「雷諾,我想我在這兒並不受歡迎,也許我該離開了。」
雷諾恨不得馬上拍手答應,可是礙於計劃他得再假裝憐惜,因此他有模有樣地摟住席思娜,柔聲安慰:「席思娜,怎麼會呢?誰敢趕你?我要你一直留下來。」
水藍一定難過死了,可是這時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先「處理」席思娜。等這件事情圓滿結束,他一定會好好的向她解釋清楚,善良明理如她應該會馬上明白、釋懷。
雷諾完全忽略了天真的水藍也是非常織柔易感的……
「她要一直留下來,便是我得離開羅?」水藍痛苦地低語,茫然無助,讓自己鑽入痛苦自憐的牛角尖裡。
威爾斯看在眼裡又急又惱,可是他又不敢放肆說話。
她必須好好的想一想,也許她一相情願地要他愛上她根本就是癡心妄想,是錯誤的!水藍咬著下唇思索著。
席思娜嬌聲道:「雷諾,我……」突然間,肚子裡的疼痛捉住了她,她臉色遽變,訥訥道:「我……我先失陪一下。」
「你沒事吧?」基於「演戲道德」,他再扮出焦急狀,「席思娜……」
「我去一下化妝室。」說完,她極不淑女的奔離餐室。
雷諾先是不解的搖搖頭,然後轉頭看向水藍,驚愕心疼著地蒼白無色的面龐。「水藍,你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很不好。」他伸過手去撫摸她的額頭。
她輕輕避開他的撫觸,淡淡道:「席恩娜的臉色更壞,你去關心她吧!」
「先不管她——」他心疼極了。
「沒想到我跟靈姊要的巴豆還真有效。」水藍微微」笑,「只不過下次沒什麼機會餵給席思娜吃了。」
「你說什麼?你給我吃了什麼?」席思娜恰巧回席,又驚又怒道。肚子的絞痛尚未完全平息,剛聽到的消息更激發了她的憤怒。
「瀉藥。水藍朝她扮鬼臉,已不在意雷諾會怎麼想。「好不好喝呀?」
「雷諾,你看她——」席思娜黏著雷諾喊道。
「水藍,你太不像話了。」雷諾皺起眉,其實心中大大叫好。
「雷大哥,你喜歡她嗎?」水藍深呼吸,強迫自己問出來,縱使她害怕知道答案,但是事已至此,她顧不得一切了。
只要他說是……只要他說是……她就可以下決心了。
「雷諾。」席恩娜仰頭等待著。
他額上都見污了,心裡強烈地撕扯著。「是……,我喜歡的是席思娜。」心一橫,他乾脆豁出去了,「我愛她。」
「雷諾!」席思娜歡呼,主動攀上他的脖子吻了他。
「先生……」威爾斯氣得跺腳。
水藍面白如紙,但是她沒有失態,雖然她的心已經碎了。「恭喜你了,這樣席思娜也可以得到依靠,真是兩全其美。你愛她,很好。」
雷諾被她的反應搞傻了。「你……」
席思娜則是心裡狂喜著——我要完成任務了,我快成功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雷諾.嘉伍德真被她述得神魂顛倒,那麼地亦可」乾脆投向他。席思娜沉思著。比起摩斯,雷諾有錢有權大多了,而且長得又帥,這樣的金龜婿和靠山到哪兒去找?
她再也不必怕摩斯.路了。但是目前她還是得完成任務,給他一個交代,就算是做為臨別贈禮好了。
突如其來地,熟悉的絞痛又開始凌虐地的神經,席恩娜攀著他,一我的肚子又疼了……」
「我們馬上到醫院去。」雷諾身處這團亂緒中,還是冷靜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堅定地執行下去。
等他自醫院回來後,他會解釋清楚這一切的。
在他倆相偕離去後,水藍才放縱自己頹然坐倒,放縱自己哀痛的淚水奔流。
「水藍小姐,先生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威爾斯拚命安慰她,手足無措。
「威爾斯,你真好——」她撲進他像父親的臂彎中,痛哭失聲。「可是我知道他不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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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靈擦著桌上的灰塵,一邊嘟噥:「這個爺爺大混了,居然在知道殺手已經被捉到後就每天把店丟給我,自己泡在溫柔的豆腐鄉里,真是——」
她抬頭要擦拭銅秤時,突然瞥見一個落寞的身影走進來。「水藍,你來啦?」
「靈姊。」她未語先掉淚,把東方靈嚇了一大跳。
「水藍乖,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急急走出櫃檯,拉她在一旁的雕花椅上坐下,擔心地問。
「我……」
她的淚應請已經流乾才是,為何又不住地泛流呢?難道說她的心尚冷得不夠透、傷得不夠深嗎?
「慢慢說。」東方靈好不捨地替她擦眼淚。
「我想我爺爺,我想回唐朝,我不想再留在一九九六年了。」她咬著唇,憂傷道。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你前幾天不是才說要主動追求雷諾的嗎?你不是已經有留在這兒的打算?你不是愛他嗎?」東方靈鉻愕地頻頻問道。
「那全是我的癡心妄想。」她緩緩拭去淚,綻出淒楚的笑,「他今天坦白的當著大家的面說了,他愛……席思鄉。」這句話如刀刃戮剌著她的心,推倒了她所有的希望。
「怎麼可能?」束方靈叫道,「水藍,這應該是個誤會——」
「不。」她深呼吸,稍稍平靜下來。在經過今早的巨大打擊後,她倏地成熟不少。「感情的事誰也沒把握,我想,愛與不愛之間,雷大哥心裡應該很清楚。他是個果決堅毅的人,他說是就代表是,毫無疑問。」
「他是個王八蛋。」東方靈氣唬唬地吼道:「他這算什麼?欺騙你的感情?! 」
「我累了,不想再去勉強他接受我了,答案已經很明白,我究竟比不上席思娜。」水藍疲憊地說。
「胡說,你比那個叫什麼席思娜的好過一萬倍,雖然我沒見過她,可是我相信她比不上你。」
「就算我比她好,可是雷大哥愛的就是她!」
「水藍……那你打算怎麼辦?」
「祝福他們,願他們白首偕老。而我,原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時空的,就消失吧!」她如霧般迷濛的雙眸透著一絲清明,「靈姊,你有特殊的靈力可以幫助我回唐朝嗎?你能夠送我回去嗎?」
「這……」
「也許以雷大哥的能力可以找到人送我回去,可是我不願是他送我走的,我承受不了那種感覺,我沒有辦法……」
「水藍。」東方靈望著地傷痛欲絕的面孔,實在不忍心讓她繼續痛……
如果不讓她回去舔療傷口,也許在這兒她會憔悴至死。
親情和不同的時空,時間應該可以治癒她吧?
「可憐的水藍,老天讓你錯來這一遭究竟為了什麼呢?忘了要讓你嘗到愛情的甜蜜?亦或是愛情的苦澀磨難?」東方靈怔怔流下了淚水,輕輕地攬緊她。
「我累了,我要回家。」她歎息。
???
在檀香飄裊的合樓中,一臉凝重的卜德背著手踱步。
「爺爺,快教我要怎麼做。」東方靈催促道。
「小丫頭,你確定嗎?」。德望向水藍。
水藍憔悴紅腫的雙眸門著堅定。「我確定,求求您幫我。」
「我可以瞭解你受創的心靈渴望回家,可是你也必須瞭解,回去後絕不能後悔,因為你無法再回來了,靈兒的時空挪移法只能用一次!讓她來回一次如此而已。」
水藍腦子裡迅速閃過雷諾的身影和溫柔的面龐,心刺痛了一下,但她馬上甩去這印象,緊咬著唇,「我……我不後悔。」
「好吧!」他重重歎口氣,「靈兒,擺好兩個八卦圖,你和她分別坐入其中,然後在心中默唸咒語。」
待全部弄好後,東方靈深呼吸,顯得有些緊張。「我準備好了。」
「我也是。」
「好,現在你們倆專注收靜心魄。靈兒,你全神凝注,手拈靈空手印……」
瞬間一陣光彩襲來,一道白茫茫的霧影將八卦圖中的兩人整個籠罩住。
「意轉念移,攝影時空……」東方靈念著咒語,剎那間流光波動,八卦圖中的兩人倏然消失。
東方靈吁出一口氣,感受到身下紮實的土地,睜開眼,「我們到了?」
「這……這的確是我的家!」水藍喜悅地叫道,跳了起來。
環顧熟悉的一草一木、潺潺流水……還有那楝蒲湘竹屋!
這一切完全沒變,她在來去時空的這段時間似乎完全不存在也絲毫沒有影響,這些景物……她親手栽培的紫蟬花依首開得嬌艷動人。
水藍再也忍不住的大喊:「爺爺——」
任知秋在屋內一震,不敢置信地奔出來,「水藍……水藍!」他在看到奇裝異服的地時,狂喜地大叫。
真是他的寶貝孫女回來了?!
水藍衝進爺爺的懷抱中,任知秋激動地白袍顫抖,老淚縱橫,「你可回來了。」
東方靈看了好感動,眼淚抹過一把又一把,可是心裡突然有一個訝異的念頭——
任知秋應該認為水藍墜崖已死,為何他在見到她時不喊「你沒死?」,而是叫「你可回來了」呢?
???
雷諾一直心神不寧,想趕快回家看水藍,但是席思娜死纏著他不放,硬是讓他在她看完病後載她去逛逛。
他不耐煩,可是又不想前功盡棄,因為今晚他就要假藉對她已傾心的理由,將書房的秘鎖與開啟的電腦密碼全告訴她,這樣才能使她毫不懷疑地露出馬腳,前往竊取機密檔案。
因此,他勉為其難地陪她到奧裴拉街去逛了一圈。
直到晚上回家後,他直接將她帶入書房,告訴她這是他所有事業的遙控中心。
「這一切都將與你分享,因此我必須讓你瞭解。」他裝作不經意地告訴她這些,表現得就像個被愛沖昏了頭,急著想和心愛的人分享自己王國的癡情男子。
他沒有錯過她貪婪、發亮的眼神,暗笑自己的計劃成功。
「噢!雷諾,我好高興你信任我。」她嬌嚷,自動獻上一吻。
他冷靜、有些厭惡地輕輕拉開她,面上卻漾著愛意,「這不算什麼,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雷諾,」她就知道自己魅力驚人。「你可以……」
被騙得團團轉的席恩娜樂不可支,決定打鐵趁熱地將雷諾支開,自己好乘機偷出磁碟片。
雷諾暗暗一笑,裝作不明白地問:「你要說什麼?」
「嗯……」她眼珠子一轉,「人家想吃藥了,你幫我倒杯水和拿藥來好嗎?」
「當然,我叫威爾斯——」他假裝迷糊,開口要傳喚威爾斯。
「不,你親自拿給人家吃嘛!」她嬌聲撒嬌,「你不是愛我嗎?那我就看看你的誠意夠不夠。」
「好,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的。」他走出書房,給她也給自己足夠的時間聯絡英拓「收網」。
接下來的發展猶如電影的情節——
席恩娜逮到機會打閉電腦,飛快的輸入密碼。螢幕中立刻顯示出一行字——
雷集團機密,存於電腦記憶體N檔案中。
「沒有存入磁碟片,該死!」她靈機一動,乾脆轉而將網路接到摩斯的電腦線路上,將N檔案中的資料叫出,全輸入到他的電腦資料庫裡。
「哼!這樣更快。」她得意的笑。
螢幕上一行行的電腦特殊記號她看不懂,但是她相信只要全輸給摩斯,他一定有辦法解讀出來。
「你還真聰明。」突如其來的笑聲使得她驚跳起來,猛一回頭,訥訥地道:「雷……雷諾。」
他臉一沉,冷漠道:「席思娜,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她完全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應對。
「竊取雷集團的機密,原來你是個商業間諜。」
她飛快地按掉電腦,「我……我沒有。雷諾,你怎麼突然變臉了?你不是說你愛我?幹嘛不信任我,還對我這麼凶。」
他冷眼看她楚楚可憐的惺惺作態狀。「你剛才的舉動全被牆上的隱藏式攝影機拍下來了。」
「原來你……」她驚恐道。
「我早就知道你是摩斯.路的情婦,也知道你混進來的目的,更知道你們的計劃。」他淡淡道。
「你明知道還……我太低估你了。」她面色如土,明白大勢已去。
「剛剛你把機密資料輸給庫斯的舉動,和之前我們所搜集的證據,已經都被雷的保全部門收納成文件,明天摩斯企業就會整個垮掉,你和摩斯.路將會獲得你們應得的罪名,相偕入獄。」一個英俊偉岸的黑髮男子走了進來,宣佈道。
她一見情勢不對就要跑,那男子動作迅疾如風地席捲往前,在眨眼時間內就弄暈了她。
「英拓,你的身手果然不減當年。」雷諾笑道。
「廢話。」他一揚眉,模樣酷極了。
雷諾看向暈倒的席思娜笑道:「她還不知道她剛輸入摩斯的電腦那些訊號,翻譯過來全是這橙拜的菜單呢!」
將席思娜及剩下的後續事項全交給了英拓,雷諾輕鬆無比地來到水藍的臥房,決定要向她好好地宣告道一切。
水藍不在房中,只有威爾斯怔怔地站在那兒。
「水藍呢?」他本能地心一驚,有股不祥的預感。
威爾斯困難地抬起頭,沙啞地說:「水藍小姐……走了。」
「走了?」他大大震愕,又覺幾乎喘不過氣來。「走了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不能恩考,驚慌和痛苦整個主宰了他的思緒!
「你今天傷透了她的心,先生。」威爾斯無法諒解他的所作所為。「今天下午她就躲進房中不言不語,等找剛剛來請她吃飯時就發現臥房內空無一人,她一定是傷心地離去。」?
「她有異狀你早該跟我說的。」他怒吼,控制不住心慌,「我方才回來的時你為什麼不提?」
「我看你和席思娜小姐一進門就急唬唬的往書房沖,因此不敢打擾你們。」威爾斯的口氣非但不諒解,還有些不爽的味道。「何況那時我還沒發現她失蹤了。」
他氣死了先生居然這樣對待水藍小姐!
「找到她。」雷諾拋下這句話後,衝向電話,吩咐保全部門傾全力找到她。
掛下電話後,他顫抖著雙手,再也難掩惶恐和焦急,深入心扉的後悔,緊揪著頭髮——
他不該傷了她的心!他不該……
???
在一番熱烈的團聚場面後,三個人終於好好的在清幽的竹屋內坐下,經過互相引見,水藍乖巧地泡了荼端出。
淺啜著雨前荼,東方靈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任爺爺,您怎麼知道水藍沒死?」
「東方國師在水藍墜下山崖的第二天就來到嵩山,向我開解道出前因後果。」任知秋一拂白髯,激動的情緒已平復。「因此我知道她是到另一個時空去……應該是未來的時空吧?」
「對。您能接受這種超新的觀念嗎?當時我的遠祖是怎麼說服您相信的?」東方靈好奇極了。
「我與他相交十餘年了,國師的天賦奇能我早就佩服不已,所以雖然有一剎那的不敢置信,後來我還是寧願相信——畢竟我的心中也很希望水藍還活著,只是不在嵩山,不在唐朝了。」
「爺爺……」水藍哽咽,「水藍讓您擔心了。」
「傻孩子,知道你沒死且過得很好,就是爺爺最大的安慰了。」他老淚雙垂,撫著地的頭,「國師用通天鏡讓我看到你在那兒的生活,雖然只有一次,可是爺爺曉得你很快樂,那就夠了。」
「您不覺得孤獨嗎?」東方靈好替他難過。「失去了水藍,您只剩自己一人……」
「姑娘,水藍的幸福是我唯一關心的事,至於往後的日子,我也學得清幽閒適……少了她是很不習慣,沒有歡笑,但是……宿命如此,我活到這把年紀也已知天命,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呢?」
「水藍不走了。」她淚眼汪汪。「爺爺,水藍會陪您一輩子的。」
任知秋感動地一笑,卻有些感慨。「水藍,國師已算出你注定有此一奇緣,注定與那男子廝守在那個年代,這些是天命所走,你何不隨緣?」
「奇緣?」水藍黯然,終又強顏歡笑,「或許到這裡所經歷的奇緣已盡,我再回去又有何用?爺爺,我不走了,嵩山終究還是水藍的故園。」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他對你不好嗎?」任知秋焦慮道。
「不,不,他對我很好,只是——」她淒楚地搖搖頭,「他心另有所繫,我只是一位陰錯陽差打擾的客人罷了。」
「不可能呀!國師明明——」
東方靈知道水藍不願再提起舊傷口,因此急急又開話題:「我的遠祖人現在在嵩山嗎?」
「不,他已回返天池。」
東方靈又想起一件事,「他不是在天寶年間,也就是現今朝代繪了一幅嵩山奇峰圖嗎?」
「你怎知?」任知秋微訝。
「他的手卷中有記載。我知道一千多年後它是被雷諾所購得,那現在它在何處?」
「國師說過,他在水藍墜崖前三天就繪就嵩山奇峰圖,並且說可藉由它引導水藍挪移入時空。在向我解釋完後,他就將此圖攜回天池,並說將有所安排。」
「安排它流人胡邦、大秦國,再輾轉讓雷大哥購得。」水藍想通了這一切。「東方國師用心良苦,讓宿命得以成真,但是……他何苦讓我經歷這苦痛呢?」
「水藍,這是怎麼回事?」任知秋看著她失神的臉龐,憂心道。
「你們慢慢敘吧!雖然我很想多留在古代玩一陣子,可是怕屆時靈力消失回不去,所以我就先走了。」東方靈由衷關切地看向水藍,「你——確定不回去了?」
水藍毅然搖頭,「不。」
「水藍……」任知秋喟歎,既喜悅卻又替她可惜,難道她的奇緣幸福至此真的已盡?
「靈姊,我會想你的……」水藍不捨地握緊她的手,「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
「我也是。」東方靈感傷道,「你自已保重了,有沒有什麼話要我轉告他的嗎?」
水藍哀傷地閉上雙眼,瘖啞地說:「祝他幸福快樂,願他……和席恩娜廝守一生。」
「我會告訴那個王八蛋的。」
「東方姑娘,謝謝你送水藍回來。」
「不客氣,這段路很遙遠,卻也很快捷,只是下次沒有機會再見了。」東方靈再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走出屋外,以石頭堆排成八卦圖坐人其中。
「再見了。」她朝他倆眨眨眼後,凝神屏氣默唸咒文。
流光閃沒,湧起的白茫霧影再度將她卷人虛無。
水藍覺得心猛一痛。和一九九六年的一切連繫隨著她的消失,正式宣告斷線……
雷大哥,永別了
???
在東方靈返回一九九六的第二天,雷諾找上了門。
「東方小姐,水藍有沒有來過這兒?」他的眼眸滿佈血絲和疲倦,急切地問道,將平常的冷靜全丟進太平洋去了!
東方靈瞪著他,巴不得將他丟到海裡喂鯊魚。「沒有。」
他深深擰眉,眉心刻畫著痛苦的線條,「她在這個時代無親無友,除了你這裡,她沒有別的地方去。」
「沒有就是沒有——耶?你怎麼知道我家?」她橫眉豎目,「是不是西蒙那個大嘴巴告訴你的?」
「只要我需要,任何地方都無所遁形。」
「早該知道你權大勢大。」她冷哼一聲。
「靈兒——」西蒙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掩不住滿臉喜色,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嘉伍德先生?」
「杜先生,你好。」雷諾勉強一笑。
西蒙誠懇地緊握他的手,二這次揭發摩斯.路的罪行,真多虧了雷集團的保全部門所提供的具體證據,讓警方能順利起訴他。」
「哪裡,這是應該的。」他由衷道。
東方靈沒好氣的向西蒙道:二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好消息嗎?」
「是的。」西蒙愉快地說,「那名殺手的供詞和嘉伍德先生提供的有力證據,使得警方得以揪出摩斯.路這只幕後黑手。」
「不用客氣,請稱呼我雷諾即可。」
「沒問題,我也堅持你叫我西蒙。」
兩個人開始惺惺相惜,英雄好漢互敬——
東方靈一想到他對水藍的殘酷,笑都笑不出來。「兩位如果想要結拜、斬雞頭燒黃紙的話,請往別處去,這兒是中藥行,別妨礙我做生意。」
「靈兒,你怎麼火氣這麼大?」西蒙頗驚訝。
雷諾靈光一閃,迫切地問:「水籃一定來過了,她是不是向你傷心傾訴了?否則你的態度不會轉變如此之大。」
東方靈暗咒了一聲:你那麼聰明幹嘛?
「任小姐怎麼了?」西蒙一頭霧水。
「她誤會我和席思娜,傷心地離家出走了。」雷諾全身的傷痛色彩不可言喻,但西蒙和東方靈都能清楚感受他的落寞哀慟。
然而東方靈更忘不了水藍的憔悴與絕望,「誤會?意思是指水藍耳朵不好,聽錯了你的話?你明明清楚地告訴她你愛的是席思娜!你知不知道她聽了心都碎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雷諾閉上眼,不自禁地顫抖,一顆心如撕裂般。「我恨我自己居然傷害了她,居然沒有把事實真相告訴她,任憑她的心碎成片片……」
「她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見你的」她殘酷道。
雷諾如道重擊,暈眩了一下,「不,我要告訴她我愛她,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戲。」
「什麼戲?」東方靈和西蒙異口同聲問道。
他重重地喟歎:「為了取得證據,不得不對席恩娜演的一場戲。」
「席思娜?你們說的席思娜就是那個摩斯.路的情婦,也就是一同被起訴的涉案人?」
西蒙問。
「是的。」
「她被起訴?究竟是怎麼回事?」東方靈叫道。
雷諾微揉眉心,緩緩地從頭說起
第十章
黃昏的暮彩染紅了大海,也將沙灘上奔動的人群烘染得柔和幽靜……
西蒙偕東方靈在海堤邊散步,晚風柔柔地吹動了空氣,顯得曼哈坦海岸分外生動。
「你似乎對雷諾有所隱瞞。」
「我不知道請怎麼說。」她幽幽道,「悲劇已經造成,來不及挽回了……」她心情好沉重。
「你知道任小姐的去處,為何不告訴雷諾?既然已經明白這是個天大的誤解,何不讓他找到她再續前緣?」
「沒有辦法,這是絕不可能的。」她抬眼望進他不解的紫眸,「你知道水藍是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