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借你用幾天,改天就換回來喲!」緹緹千叮嚀萬交代的,一副恐嚇模樣。
他啼笑皆非,「宣兒又不是物品。」
「我指的是姓,這幾天宣兒先冠你的姓屈夫塔,等伯父伯母回去後就換回來。」
「嘩!哪有這樣的?抗議。」
「抗議無效。」緹緹用手上的奶瓶敲敲桌子,「我正式判決。」
「你拿那個幹什麼?」他這才瞪大眼睛。
「奶瓶泡牛奶啊!難不成是拿來插花的?」
「我當然知道那是奶瓶,問題是你才剛生產完兩周,這種事交給喬西太太就行了,你不要太勞累。」他急急的一把抓過奶瓶。
「泡個牛奶不辛苦啊!」她怪他大驚小怪。
「反正你都不要動,乖乖躺在床上就是了。」
「但是——」
「沒得商量,趕快上床休息。」他堅決地下命令。
「但——」
「睡睡睡!」狄克攔腰將她抱上床。
「喂!我才剛剛睡醒吶!」
今令今柔和粉藍的育嬰室內佈置得溫馨,不但各種Baby玩具都齊全,還放置了一座溜滑梯。
甜美的宣兒遺傳了狄克的藍眸黑髮,但是那櫻桃般嫣紅的嘴唇和小巧挺直的鼻子卻活脫脫是緹緹的翻版。
緹緹半臥在軟墊地毯上抱著宣兒逗弄,看著嬌柔的小女兒,她只覺得胸中充斥著濃濃的母愛和滿足感。
宣兒!她的心肝寶貝。
「媽媽愈來愈習慣這種家庭生活了,習慣有你爸爸在身畔守護、疼愛著我們……」
看著宣兒打了個呵欠,懶懶地閉上眼睛睡著了,她低諳,「我該怎麼辦?」
狄克、蘭妮、她,三人的問題始終存在,緹緹很想抱著鴕鳥心態繼續安逸下去,但是她明白自己不是那種人,主動反應才是她的個性。
狄克去參加一項他所投資的國際電腦公司會議,而喬西太太和傭人們則在樓下,整個屋子靜謐悄然,就只有宣兒輕柔的呼吸聲。
緹緹卻心亂如麻……
該離開了?抑或是再縱容自己享受這些非分的柔情?她再也不能阿Q 下去了。
她輕輕、小心的將沉睡中的宣兒放入育嬰床裡,起身走向窗前憑窗而立,思緒霎時猶如萬馬奔馳,雜亂無章。
窗外的雪已漸融化,銀色世界中映現幾許初發的綠意,春天終究來了。
今今今台北。春寒時分小小咖啡坊裡,由於早晨下了一場雨的緣故,生意也跟著冷冷清清。
蓉蘇無精打彩的攪拌杯子裡晶瑩剔透的珍珠圓,偶爾失神的啜一口,看得素芬又訝異又好笑。
「親愛的頭家,你為誰消瘦為誰愁呀?」她打趣道。
「嘎?」蓉蘇微挑眉,「什麼跟什麼?」
「我煮的珍珠奶茶是給你喝的,不是用來算有幾顆。瞧你!茶不思飯不想,不是戀愛了嗎?」
「別亂冤枉我。」蓉蘇公佈答案,「我是在想緹緹和寶寶。」
「對了,」素芬拍手叫道,「緹緹生了吧?一定很可愛。」
「她昨天晚上打電話回來告訴我近況。想想,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她了。」蓉蘇頗邑郁。
「你不是說狄克會對她很好嗎?別擔心,緹緹一定很幸福的。」
「我明白,但是緹緹的口氣有點意興閘珊和寂寥。我怕她胡思亂想、鑽牛角尖。」
「姻緣天定,你也不用太擔憂,我相信緹緹的歸宿必定很美滿。」素芬柔聲安慰。
「希望如此。」
「我看你該操心自己才是。」
「我?」
「對,都二十幾了,快快找個好老公嫁出去吧!」
「好不容易一個嘮叨的緹緹才走,你又軋一腳進來囉唆我的婚事。」蓉蘇翻白眼。
「人家是關心你耶!說真的,那個王牌經紀人如何?和你根配哦!」素芬邪邪地笑,擠眉弄眼的。蓉蘇破天荒的紅了臉,「不要亂點鴛鴦譜。」
「畦!我敢肯定你對他有垂涎之意。」
「臭小孩,去吃你的珍珠奶茶啦!」
「掃」走了嘻嘻賊笑的素芬,卻掃不走心頭的那抹悸動。
她素來沉靜自持、心無漣漪,也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
但是和納特才照面幾次,不知為何,那個傲氣冷漠的形影就刻畫在腦中,一直揮不去。
她歎了一口氣,「亂想什麼,何苦自尋煩惱?」
今令今
狄克愉快地吹著口哨,抱著一隻泰迪熊打算塞進保時捷。為了前來人來人往的商業中心,他可著實「打扮」了一下。
「宣兒一定會喜歡它。請死,我應核開賓士出來的。」他喃喃低語著,努力的把一個人高的熊寶寶塞進座位中。
「嗨!」輕快的女聲喚道。
「蘭妮!真巧。」他回過頭來笑道,「你認出我來了?看樣子我的易容術還不夠好。」
「這麼帥的帥哥再怎樣易容還是會被我逮到的。」蘭妮哈哈大笑,「除非你去整容。」
「謝謝你的建議,如果我下一部片子是拍*鐘樓怪人*的話,我一定去。」
他打量著神清氣爽的蘭妮,「你艷光照人,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我哪有什麼喜事,不過是最近又多接了好幾部戲的合約,荷包飽飽的。倒是你,滿面春風。」蘭妮豪爽地拍拍他,「你女朋友追回來了沒有?」
「她現在已經是我孩子的媽了。」狄克笑得好滿足。
蘭妮由衷地笑道:「恭喜,我什麼時候可以見見她?」
〔現在如何?你一定得看看我漂亮的女兒。」
「好呀,」她指指他那塞了一半的絨毛熊,「我開吉普車來的,要不要直接
放我車上?」
「謝了。」他再把熊寶寶拖出來。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駛進狄克大宅的庭園內,狄克微笑著下車,走過去幫蘭妮拿大熊。
緹緹正閒著沒事,趴在窗口瞅著遠處的高樓,等待狄克回來,一條織好的圍巾靜靜地躺在她膝上。
她一向懶,一條圍巾自懷孕時織織停停的,到現在才完成。
緹緹打算給狄克一個驚喜——親手織的圍巾耶!他真應該躲在牆角偷笑了。
「狄克的車——咦?」她喜悅的笑容隨即被驚訝取代。
跟隨在保時捷後的吉普車駕駛者怎麼如此眼熟?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蘭妮!她是蘭妮。
蘭妮來這兒做什麼?
緹緹傻傻地看她在狄克的幫忙下抬出一隻巨熊,兩個人還相視而笑,相偕走過薄雪鋪就的小徑。
「不……」她淒然低語。這樣的情景怎能再讓她看第二次?
完全是自己的錯,是她讓自己再度感受這種心碎的……
在心痛急亂之下,緹緹只想保護自己逃離這種痛苦情景。她迅速起身衝向櫃子拿了護照和錢就跑向育嬰室。
「緹緹,我帶朋友來看你了。緹緹?」狄克扛著熊走上樓,邊朝喬西太太吩咐,「中午蘭妮小姐會在這兒用飯,你去準備好。」
「該不會是睡著了?」蘭妮問。
「不會的,她白天非得我押著她才肯睡。」狄克走進她的臥室,驚異地看著空蕩無人的房間,「也許去逗宣兒了。」
可是當他來到同樣也空無一人的育嬰房時,不禁手一鬆,泰迪熊「砰」地落地,他臉色全變了,「連宣兒也不見了。」
「也許抱宣兒出去走走吧。」蘭妮安慰著他,「問問管家吧!」
「喬西太太!」狄克早就吼著衝下樓了。「緹緹和宣兒人呢?」
「什麼?夫人不在樓上?」喬西太太和女傭全嚇呆了,「她剛剛才下來喝過茶再上去的……」
「快找。」他心跳如擂鼓,慌亂地就要奔出門。
「狄克,緹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蘭妮口氣急促地自樓上探頭問。
「鵝黃……怎麼了?」他猛穩住身子。
「我從窗口望去,好像有一道黃色淡影晃過庭園跑出大門了。」
「緹緹!」他想也不想就奔出去,恰好來得及目送緹緹抱著宣兒坐上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狄克像一陣風似地衝向保時捷,發動引擎奔馳追趕。
緹緹抱緊了猶睡得天昏地暗的宣兒,強自忍住淚水。「到機場。」她吩咐司機。
「好的,女士。」年近六十的老司機看看後照鏡,「呃,後頭那輛保時捷是怎麼回事,開得這般快。」
「保時捷?」她心一沉,急急地叫道:「麻煩你開快一點,別讓它追上。」
「女士,不可能追不上啦!它可是一輛保時捷,」老司機開著玩笑,「隨隨便便就追上了。」
緹緹急得頻頻回首,果然不到一分鐘狄克已經駛近。
「怎麼,這輛保時捷的主人和你有關?」
「他就是來追我的。」
該死的狄克,為什麼要追來?因為宣兒?還是他那多餘的責任感?
「他是壞人嗎?要不要我打電話向警局求救?」老司機十分熱心。
「不,不是。」她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她不能害狄克上報,「沒有關係,只是因為一些小事……」
「噢!那我停車羅!」他不得不停車,因為保時捷已經攔在前頭,「你們處理完後再叫我。」
緹緹扶著額,只得乖乖地付錢下車。
突然之間,她覺得好滑稽。這算什麼?離開不到一哩路就被「捉」住了。
真是蠢得可以,她早該在幾天前就走的。
「緹緹……」戴著墨鏡的狄克讓人看不出他眸中的神采,但是他深情的呼喚摔碎了緹緹的心。
「有事好好談,小倆口鬥氣總是有的。」老司機擺擺手,友善地說:「祝你們幸運」話說完就發動引擎駛開,心裡還有些納悶:咦?那個英俊的男人怎麼好像有點面熟……
前一刻,緹緹還抱著宣兒走在瑟瑟的風中,下一刻地已被掩人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中。
「緹緹……你到哪裡去?為什麼不說一聲呢?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他深呼吸,心情放鬆後有些語無倫次,「你穿這麼一件衣服而已,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緹緹使勁地推開他,淚眼婆娑地喊:「你為何不乾脆讓我走?」
他怔住了,「你說什麼?」
「請你讓我走。」
「為什麼你想離開我?你不信任我?」狄克驚愕地瞪視她,「抑或是……你不愛我?」
「太可笑了。」她揮淚搖頭,「我愛你又如何?事情不會改變的。」
「我完全不明白。」他皺眉,不解地凝視著地。
「我不會用宣兒銬住你,你也完全不用覺得愧疚」緹緹淚眼汪汪,「儘管去娶蘭妮吧!我會……祝福你的。」
「蘭妮?你認識蘭妮?我為什麼要娶蘭妮?」他連續問了三個問題,表情驚愕極了。
「你別再安慰我了,也不用怕傷害我。」她早已遍體鱗傷,「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他像不知道台詞的演員,完全不曉得怎麼應對,「什麼?」
「在德州……你向蘭妮求婚的時候,我全看見也聽到了。」她閉上眼眸,試著忽略椎心刺骨的傷痛,「所以我說——你既然愛她,就把她娶回家。」
「求婚?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先是一驚,而後急急地解釋:「我和蘭妮不過是極好的朋友。」
「哦?那是誰說過在多年後我又被你的魅力迷懾,代表我們注定廝守,我再向你求一次婚好不?」她至死都記得這些話。
好熟的台詞。狄克努力思索,好半天才恍然大悟,「老天,這句是我在片場時和蘭妮說的話……你聽見了?」
「一字不漏。」她努力不讓淚水氾濫。
「你誤會了,完完全全的誤會了。」狄克走近她,藍眸深情地瞅住她,「那只是個玩笑。」
「玩笑?」
「對,我和蘭妮熟相當熟,老是會開一些玩笑。你……這就是你當初離開泉西鎮的原因?」他思路快捷,馬上就聯想起來。
「玩……玩笑?」
「對,玩笑。」他肯定的點頭,「那是開玩笑的,你放心。」
「玩笑?!」緹緹兀自處於震驚之中。
「你會冷死的。」他心疼至極地將她和宣兒一把抱進保時捷內。
緹緹愣愣地被帶回家,再呆呆地被抱進客廳。
狄克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了她似的,將緹緹放置在沙發上,俯身摸摸宣兒的小臉蛋。
小宣兒本事真大,被媽媽鬧來擾去,折騰了這麼久,居然還兀自睡得好熟,絲毫沒有受影響。
「哇!宣兒睡覺的功夫可以破金氏世界紀錄了。」他愛憐地笑了,抬起頭才發現猶一臉茫然的緹緹。
狄克差點暫時停止呼吸,「緹緹,你怎麼了?」他擔憂地摸摸冰涼的額,著急地大喊:「快叫醫生!」
喬西太太連忙跑向電話,蘭妮則靠近她,憂心地問:「緹緹?你哪兒不舒服?」
「我很好。」緹緹眨眨眼睛,蒼白的小臉慢慢回復一絲血色。
狄克這才大大鬆口氣,緊緊地將她攬緊,心疼的感受著她身子的輕顫,「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你誤會心傷。」
「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她冷靜地開口「你真的在四年前愛上了蘭妮而向她求婚嗎?」
「你知道這件事?」狄克愕然,和蘭妮交換了驚訝的眼神,「納特告訴你的?」
「克萊兒說的。」緹緹異常冷靜,輕蹙起眉。
「她唯恐天下不亂!」狄克低咒了一聲,「她的用意就是要讓你生氣誤會的,緹蒲,你千萬別中了她的計。」
「我知道她的詭計。」她側著頭深思。
狄克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凝視著她,「你在想什麼?」
「你真的向蘭妮求過婚嗎?我是指四年前。」緹緹正視他,眸子炯炯有神。
「呃……」他尷尬地看了一眼蘭妮,「是的。」
蘭妮噗時一笑,接口道:「結果被我毫不客氣地回絕了,只差沒狠狠扁他一頓。」
緹緹微微一笑,「他有時候臉皮的確厚得令人受不了,真難為你修養好,沒有下手。」
「就是說嘛!」蘭妮笑咪咪,迫不及待地加入討伐狄克的陣容。
為了使緹緹重展笑顏,狄克使出渾身解數,不惜犧牲形象,「來吧!歡迎光臨,隨便批評。」
「要不要用餐了?」喬西太太輕聲走來,遲疑地問。
「也好……邊吃邊聊?」狄克柔聲問緹緹。
緹緹瞅了他幾秒,隨即綻出一個動人的笑,「好。」
蘭妮暗暗鬆口氣,開心地跟著這對恩愛鴛鴦走進餐廳。
今令今
狄克溫柔細心地哄因下午睡太飽而晚上一直不肯睡覺的宣兒睡著,然後輕輕地吻吻她可愛的臉蛋。
「宣兒睡了?」緹緹穿著一襲天藍色的睡衣,在月光下,猶如朦朧飄逸的精靈。
「你今天也累了,不去休息嗎?」他伸出手將她拉人懷中。
緹緹柔順地倚在他的胸膛前歎氣,「我想了很多事情。」
「那是個誤會。」他怕死了她「誤會」這個「誤會」,忙不迭的解釋。
「我明白。」她閉上眼,「你愛過蘭妮嗎?」
「曾經。」他毫不隱瞞,誠摯地說:「蘭妮充滿生命力和不屈服在困難下的魅力使我很著迷。在當時,我身旁來來去去的女子無不矯飾高傲、虛華不實,從來沒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我幾乎拜倒在她的光芒下。」
「她的確很出色。」緹緹回想蘭妮的一舉一動,「比起克萊兒不知好過千萬倍。」
他吻吻她的髮絲,繼續說:「於是我便衝動的向她求婚。幸好被她拒絕了。」
「為什麼?」
「否則我就遇不到你了。」他淺笑,「而且我事後就發現那不是真愛,而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敬重之情。」
她靜靜地聽完,好半天才出聲:「我一直遲遲不肯答應你的求婚,要說我不信任你,不如說我不信任白己。我害怕不斷出現的情敵讓我疲於奔命,害怕我太過平凡,無法得到你的真心。」
「緹緹……」他不捨地摟緊了她。
原來她一直有著不安全的感覺,一直害怕他的變心——「聽我說。」她輕歎,「就是這種心態使我想離開你,尤其在蘭妮這件事後,我就決定要成全你們……愛是犧牲奉獻而非佔有。」
「緹緹……」他捏把冷汗。
「可是今天我突然醒悟,覺得自己好自私。」她搖頭苦笑,「為什麼一味擔心你移情別戀,一味讓你去對抗這一切問題?為什麼不是和你一起去築自己的家園城堡,共同保護你不被外面的女人騷擾?」
他聽得怔怔的,感動和愛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所以我決定了。」她深深地凝視他,彷彿要將所有的真情映入他眼中,「從今天起我要和你一起為未來築巢,而且我要努力的讓你愛上我,永遠。」
狄克頻頻點頭,聽到最後一句時卻愣住了,「嘎?」
「我愛你。」她勇敢的說,眸中摺照生光,「我也要讓你愛上我,而不僅是喜歡而已。」
「我愛你呀!」他詆然大叫,「你不知道?」
「小心宣兒醒過來……啊?你說什麼?」她叫得比他還大聲,杏眼圓睜,「再說一次。」
「我愛你。我從一開始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你了。」
「你從來都沒說!」她霎時又哭又笑又叫。
喜悅怎能如此多呢?老天,她好快樂——狄克愛她?!
「我沒說?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愛你?」他彷彿受到嚴重驚嚇,「我的天啊!」
真該去買塊豆腐來撞,自殺謝罪了。
「現在也不晚呀!」她開心地摟住他,又笑又親的。
「不……「現在」晚了,所以該「睡覺」了。」他哈哈大笑,攔腰抱起她走出育嬰房。
緹緹的臉紅透了,被透進屋來的月色一映更顯嬌艷。
月如鉤,風若酒,吹醉多情嬌倚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