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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滿堂(下) 第八章 作者:典心

  鏘鏘!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明月高掛枝頭,更夫拎著更鑼,報更行過玄武大道,長長的吆喝聲提醒著大夥兒,然後慢慢遠去。

   黑夜恢復寧靜。

   倏地,一條黑影從街角轉出,行色匆匆的從城西穿過大道,來到了城東。

   仔細一瞧,是名身著青衣的瘦小男子,他行走時,不時回頭探看,像是怕被人跟蹤,幾次回首都不見有人,這才鬆了口氣,快步過了大街後。

   他很快的進入其中一條巷弄,左轉右拐,轉眼就消失在街頭。

   只是,顧了身後,卻沒看上頭。

   隨著青衣男子鬼祟的身影,另一道人影杵在屋瓦之上,一動也不動,雙眼盯著在巷子內亂鑽的青衣男子。

   眼見目標又轉進另一條小巷,屋頂上的男人腳一點,便飛身跟了過去,然後又停在暗影之中。

   就這麼一上一下,青衣男子始終沒發現,自個兒早已被跟蹤了。

   半晌之後,他來到了一問屋宇,左看右看的張望,確定沒人,才有節奏的輕敲幾下木門。

   木門開了,他閃身進屋。

   在上頭的男人見狀,劍眉一挑,輕飄飄的飛過牆院,落在屋內院子裡的一棵大樹上站定,掩藏住了行蹤。

   室內一燈如豆,幽暗的燭火隨著夜風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青衣男子坐下,一名俊美的少年立刻倒茶奉上。

   他喘了口氣,才壓低聲音開口。「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之前你不是說過,在江南時,就能搞定嗎?怎麼會延遲到現在,非但沒搞定,反倒還愈鬧愈大?」

   「我也以為,當初就能逼她束手就擒,誰曉得——」坐在窗下的男人,話語中帶著無奈。

   倒茶的俊美少年,嘿嘿的乾笑,搶著插嘴。「沒辦法,這只能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是人算不如天算。」青衣男子歎了一口氣。「不常要你唸書,你不念,成天就只會胡說八道。」

   藏身在樹上的男人,因屋內的對話而嘴角微揚。驀地,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

   他矯健的閃過,和對方對了一掌,那柄追劈而來的大刀,甚至沒有傷及他的衣角。他閃避進屋,對方也不死心的追了進來。

   刀光再閃。

   他用腳挑起一張長椅凳,踢向來人,椅凳飛至半空,被大刀當場削砍成兩半,大刀仍朝他追劈來——

   「住手!」青衣男子朝他飛奔而來,驚呼出聲。「他是我丈夫!」

   大刀當空一頓,當真說停就停。

   他這才看清持刀人的樣貌,以及屋內其他的人。

   拿刀的男人一臉嚴酷,他並不認得。不過此刻抱在懷裡的,以及那個倒茶的俊美少年,他倒是熟得很。

   「你怎會跑來這?」懷中的青衣人仰頭,露出一張清秀得出奇的小臉,嬌嗔的開口。

   「跟著你來的。」瞧著她女扮男裝的斯文相貌,南宮遠大手摟著妻子的腰,劍眉一挑,淡淡的開口。「你三更半夜裡,偷偷摸摸的扮成這樣出門,我總得跟來瞧瞧,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事,能讓你放棄家裡的床鋪。」

   「姊夫,你以為二姊是出來偷漢子嗎?」旭日湊了過來,笑得古靈精怪。

   南宮遠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偷漢子太耗力氣,她做不來的。」他太瞭解銀銀,要這女人偷漢子,她大概寧願窩在家裡睡覺。

   旭日一呆,想想也對,以二姊這溫吞又懶惰的性子,若非大姊真惹毛她了,只怕她這會兒還懶懶的窩在床上呢!

   原先坐在窗下的男人,站在南宮遠對面,俊臉上帶著慵懶的笑容,正是原先富可敵國,最近幾日卻傳出負債纍纍的嚴燿玉。

   南宮遠環顧室內一干人等,輕易就猜出,這些人三更半夜聚在這兒的目的。他看著嚴燿玉,薄唇輕揚。

   「所以,這全是你一手策劃的?」他言簡意賅,寓意卻格外深遠。

   嚴燿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微笑挑起完好的椅子,重新坐下。「正是。」

   「嚴家沒有負債?」

   「應該沒有。」嚴燿玉笑了笑,大手一伸。「坐。」

   南宮遠抱著妻子坐下,黑眸卻望向一旁,瞧著那面無表情的持刀男人。

   「這位想必就是虧空嚴家銀兩,如今行蹤不明的耿武了?」

   嚴燿玉點頭,瞧了銀銀一眼。「銀兒,你可是嫁了個厲害的男人。」

   「我知道。」她聳肩,偎在南宮遠懷中,小小的打了個呵欠。

   既然都被抓包了,丈夫一到,好像也沒她的事了。知道一切有他會處理,這讓她的瞌睡蟲又跑了出來。

   南宮遠見她想睡了,任她賴在懷裡,嘴角輕揚。

   「你還在氣你大姊?」

   「一口氣悶得久了,總是不痛快嘛。」她小聲的咕噥著。

   當初,為了把銀銀留在身旁,他跟金金合謀,設下一樁騙局,事實揭曉後,可是把銀銀氣壞了。之後他竭誠道歉,勉強得到原諒,至於金金則是翩然離去,根本忘了要跟自家妹子說一聲對不起。

   看來,銀銀很介意這件事呢!

   眼見連旭日也在場,南宮遠忍不住問:「銀銀是為了出氣,那你呢?」

   旭日乾笑兩聲。

   「姊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總得為自己著想一下,你說是吧?」

   錢金金作威作福、為非作歹太久了,弟妹們再乖順,也不可能一輩子都被她踩在繡花鞋底。

   再者,銀銀聰明過人,絕對足以與金金抗衡。她只是懶,懶得插手、懶得辯駁,外加一點點的敢怒不敢言。

   不過,敢怒不敢言,未必代表會逆來順受,不找機會落井下石。

   所以,當嚴燿玉找上她,要她參與詭計,一塊兒設計金金時,她只考慮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整椿計劃裡,就是由她當內應,把金金的行蹤,以及她屬意南方鹽商的事情,洩漏給嚴燿玉。

   甚至耿武率領黑衣人,能盡速從大運河上消失,也是靠著有地緣關係的銀銀安排的。

   哼,她就算冒著揭穿後,會被千刀萬剮的危險,也得讓大姊嘗嘗報應,知道被騙被拐,有多不好受!

   南宮遠笑看懷裡的妻子,然後抬眼,瞧著嚴燿玉。

   「只不過是娶妻,有必要勞師動眾,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嗎?」

   「唉,大姊那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旭日搶著插嘴。「在南方時,要不是嚴大哥先來個英雄救美,再使上苦肉計,把生米煮成熟飯,恐怕她到現在都還沒嫁呢!」他猛搖頭。

   南宮遠一愣。

   「你背上那一刀是假的?」

   「真的,耿武砍的。」銀銀瞄了瞄耿武,笑著問道:「你是和他有仇嗎?」

   「沒有。」耿武冷冷的回答,嘴裡說沒有,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那麼回事。

   銀銀往丈夫懷裡縮,卻忍不住開口又問:「姊夫,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

   「救了他娘親一命算不算?」嚴燿玉苦笑。

   原本說好,無須砍得太重,誰知耿武那一刀,雖是精準的避過要害,卻還是砍得結結實實。他要是沒有及時閃避,只怕真會被劈成兩截,到時候別說娶金金,只怕連命都沒了。

   南宮遠突然開口。「是四川耿家嗎?」

   「你曉得?」銀銀微訝,抬頭看丈夫。

   四川的耿家,雖是商家望族,卻一向行事低調,連她都是後來才知曉,這位耿武可是大有來頭。

   「聽過。」南宮遠點頭。南宮家是江南首富,他這個獨子,對天下商家的背景,當然也略知一二。

   四川的耿家雖行事低調,卻重情重義,有恩必報。大概是因為嚴燿玉曾有恩於主母,才會讓耿武跟著嚴燿玉。

   耿武面無表情的杵在原處,對他的視線不閃不避。

   旭日耐不住性子,拉了張椅子,坐在嚴燿玉身旁。「唉,話說回來,大姊會是這種性子,你可要負很大的責任。」他要是從小被欺負到大,肯定也會變得跟大姊差不多。

   「放心,我會負責。」嚴燿玉露齒一笑。別的男人想負責,他還不肯呢!

   他太瞭解金金,要是照正常程序,規矩的登門去提親,她絕對會以為,自個兒又在戲弄她,立刻叫僕人拿著掃把,當眾把他趕出來。

   所以,他大費周章,布下計謀把她誘往南方,再冒險使出苦肉計,趁她心軟時,把握機會拐她上床。

   誰知道金金還是執意不嫁,跟他鬧了一場拋繡球招親。他憤怒之餘,卻也知道,就算是用計搶了繡球,那小女人也絕對不會服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之間的心結,既然是在商場上結下,那也必須在商場上了結。

   他再設下一局,賭上嚴家的商譽,非要逼得她正視對他的情意,整個計劃才會又繞了個圈兒,像雪球般愈滾愈大。

   為了抱得美人歸,嚴燿玉可以說是不擇手段的。

   「你就不怕,這樁為金金設下的騙局,可能影響嚴家?」南宮遠詢問,看出這個男人冒的險有多驚人,只要稽有差池,就可能弄假成真,賠上嚴家的百年基業。

   「為了她,值得。」嚴燿玉淡淡一笑。

   旭日乾笑兩聲。「呃,姊夫,你的勇氣確實可嘉。不過,我可是怕死了被大姊知道,這事我也有一份。」要是東窗事發,他非被剝掉一層皮下可!

   所以啦,大夥兒還是快點把事情搞定,好讓他腳底抹油,跟著銀銀溜到江南避難才是。

   南宮遠低頭,見妻子已經陷入半昏睡狀態,只得替她開口問了。

   「那麼,最後一步棋,你打算怎麼走?」

   嚴燿玉嘴角一勾,沒有回答,只是對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南宮遠見狀,心裡有數,暗暗歎了口氣。

   看來,他也得被拖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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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娘、大姑娘,不好了——」

   卯時剛過,一個小丫鬟神色驚慌,匆匆忙忙的跑進珍珠閣,一路上大嚷大叫,完全忘了平常該有的規炬。

   金金頭痛的從床上坐起,掀開床前的紗帳,臉色奇差的看著氣喘吁吁的丫鬟。「大清早的,你瞎嚷嚷什麼?」

   「門外、門外——」丫鬟喘了兩口氣,一雙眼兒瞪得圓圓的。「外頭在傳,說是嚴家垮掉了,一早債主就全逼上咱們家來。他們說,大姑娘是嚴燿玉的妻子,應當、應當——替姑爺還債——」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垮了?

   金金臉色發白,立刻下了床,匆匆披上外衣,就直奔瑪瑙園。

   她心急如焚的衝進去,也不管人家夫妻是不是尚未起床,直接就闖進臥房,一把撩開床帳。

   「銀銀,別睡了,快起來!起來!」

   南宮遠幾乎是立刻就醒了,銀銀卻咕噥了一聲,雙眼緊閉,仍將小臉埋在丈夫懷裡,對大姊的叫喚置若罔聞。

   「大姊,這麼早來找銀銀,是有什麼事嗎?」南宮遠見怪不怪的看著床邊的不速之客,神色自若的開口。

   「我有事要問她。」金金的小臉,毫無半點血色,眼裡都是焦急。

   見她神色不對,南宮遠挑眉,識相的拍拍妻子的小臉。「銀銀,起來了。」

   「不要——再讓我睡一下——一下下就好了——」銀銀不肯醒來,抱著丈夫喃喃耍賴。

   「你先起來,等會兒再睡,大姊有急事找你。」南宮遠極有耐心的勸說,已經習慣她每日賴床的把戲。

   「大姊?」迷濛的眼兒,好不容易才睜開一條縫兒。南宮遠幫著她翻身,把那顆小腦袋轉向床邊。

   乍看到站在床邊的金金,銀銀還有些茫然。

   「我有事情要問你,換好衣裳,馬上到前頭的花廳來,動作快。」金金匆促的丟下這句,轉身就走了出去。

   半晌之後,銀銀才慢吞吞的走了出來,小嘴呵欠連連,對丈夫溫暖的懷抱很是依依不捨。

   正在花廳內來回踱步的金金,一見到她出來,立刻開口急問。

   「我問你,外頭在盛傳嚴家垮了,這是怎麼回事?」

   「喔,那個啊,我昨晚就知道。姊夫——呃,不對,是姓嚴的,他把飛錢都兌付了,千金散盡,會垮是遲早的事啊!」銀銀慵懶的在桌邊坐下,呵欠連連,眼兒瞇瞇的又補充一句。「據說,昨天晚上,四川耿家的人,就已駐進嚴家大宅了。」

   什麼?他竟連宅子都賠掉了?

   金金心頭一抽,小臉煞白。「那他人呢?」

   「誰?」銀銀裝傻。

   金金急得握緊了粉拳,焦急的猛跺腳。「當然是嚴燿玉啊!除了他還會有誰?」

   「啊,喔!」見大姊快抓狂了,銀銀連忙用手拍拍小臉,讓自個兒清醒些。「你問的是他啊?他昨天傍晚就離開京城了,至於現在人在哪兒,我也不曉得,應該是——應該是——」她偏著腦袋,停了下來。

   糟糕,她的腦袋裡還有一堆瞌睡蟲在亂跑亂跳,一時想不起那詞該怎麼說。

   「下落不明。」南宮遠從房裡走了出來,替她接話。

   「啊,對了,就是這個。」銀銀一副恍然的模樣,微笑的看著金金,愉快的報告。「他現在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金金喃喃重複著,嬌小的身子微微一晃,看來搖搖欲墜。

   嚴燿玉下落不明?離開京城了?

   南宮遠扶住她,讓她坐下,還替她倒了杯茶。

   金金茫然的捧著茶,雙手輕輕顫抖,茫然的坐到椅上。

   「大姊,你還好吧?先喝兩口茶,定定神。」銀銀慇勤的說道。

   她喝了兩口茶,心神才定了下來,臉色卻依然蒼白。「他離開京城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她握著杯,啞聲質問。

   「可是,大姊,先前不是你自己說,就算他去做乞丐,也與你無關嗎?」銀銀一臉無辜,說得振振有詞。「就是大姊有言在先,所以嚴燿玉出城之後,我才沒讓人繼續跟著啊!」

   「你——」金金為之氣結,真不知該罵她不知變通,還是該氣自個兒的嘴硬。

   就在這時,錢叔突然急沖沖衝進來。

   「大姑娘!」他繞去珍珠閣,卻撲了個空,知道金金在銀銀這兒,才立刻又轉了過來。

   「什麼事?」金金咬著唇,心中燃起一線希望,連忙追問。「有他的下落了?」

   「下落?誰的下落?」錢叔一臉茫然。

   銀銀莞爾一笑。「錢叔,沒什麼。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是。」錢叔點頭,擔憂的看著臉色慘白的金金,很怕她當場昏過去。「門前那些來討債的人愈聚愈多了,再不處理,只怕會出亂子。大姑娘,那些債咱們付是不付?」

   該死!

   金金握緊了粉拳,克制著下要心慌。「拿出銀兩來,貼給他們,讓他們先回去。」

   「是,我立刻就——」

   「等等!」銀銀突然開口,叫住要轉回前廳的錢叔。她看著金金,甜甜一笑。「大姊,你糊塗了嗎?那些是嚴府的債,怎麼說都是嚴家的事,怎麼能夠損及錢家的銀兩呢?」

   「銀銀你——」金金氣得一陣暈眩。

   「自己的事得自己負責,絕不能為個人私益損及家裡。這事,可是大姊您從小就教導我們的。」銀銀一手撫著心口,微笑的瞧著金金。「銀銀到現在,可都還銘記在心呢!」

   金金放下茶杯,倏地站起身想罵人,誰知又是一陣暈眩襲來。

   她一陣雙腿虛軟,連忙伸手扶著桌沿,才能勉強站好。她額上冒汗,開始察覺出不對勁,耳畔卻又聽見銀銀再度開口。

   「不過呢,大姊你也不必擔心,我早已替你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那些債務。」

   什麼辦法?

   金金想開口,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撫著額,雙眼有些迷濛,茫然的看著桌上打翻的空杯。視線再往前挪去,她看見銀銀面前的那一杯,卻仍是滿的,一口都還沒喝。

   茶有問題?!

   她抬眼看著銀銀,大眼內盈滿驚愕,作夢都想不到,自個兒竟會著了妹妹的道。

   「你——這茶——」金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虛弱的開口,只是話還沒能說完,她就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南宮遠及時上前,接住昏厥的金金,一旁的錢叔卻早嚇傻了。

   「大姑娘!這、這這這這——」姑爺下落不明,大姑娘昏倒?!老天,今天是怎麼了?

   銀銀卻神色自若,半點都不緊張。「錢叔,冷靜些,沒事的。」她走上前來,把小臉湊近昏迷不醒的金金,確定大姊真的昏了。

   「二姑娘,這——」

   「什麼都別多說,你先到天香樓去,替我辟個場地,我要來辦場拍賣會。」

   「拍賣會?」錢叔更傻了。

   「沒錯。為了保全錢家,不讓嚴家的債務拖累,我準備辦場拍賣會,把盈餘拿來抵債。」

   「二姑娘,那麼,是要拍賣什麼?」

   銀銀甜甜一笑,玉手一指,不偏不倚的指向昏迷不醒的金金。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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