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別讓將軍久等了。」領路的士兵呼喝道,面無表情地瞪視著她。
冰兒咬著唇,克制積壓已久的憤怒,一步步往華麗的氈棚走去。她的心忐忑不安,不曉得即將迎接她的,會是什麼樣的酷刑。
韓振夜那雙冰冷殘酷的黑眸還讓她記憶猶新,他如今掌握了她的生死,今夜召喚她,是打算用什麼辦法讓她生不如死嗎?
自從宴會那日過後,她被安排與一般的奴僕在一起,在宮殿內做尋常雜役。幾日的光景裡,她不曾再見過韓振夜,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忘了她的存在。
今日她倦累到極點,全身酸痛地倒臥在粗硬的麻氈上準備入睡,一個士兵卻傳來他的召喚,她別無選擇,只能在眾人沉默的注視下,忐忑不安地接受傳喚。一路上她心神不寧,無數種猜測浮上心頭;任何想像都讓她手腳冰冷。
她已經是他的女奴,他有權利對她做出任何事情……
掀開厚重的氈毯,偌大氈棚內燭光熒熒,她被士兵粗魯地推了進去,腳步不穩地跌在氈毯上。
這是樓蘭國的將軍氈棚,他如今接替了父親的將軍位,成了樓蘭國最有權勢的男人,而她,只是個階下囚,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兩人如今的地位丕變,而他正興致盎然地準備報一刀之仇。
黑色的陰影撲面而來,帶著颯颯的風聲,她驚訝地倉促一躲,看見一頭羽翼豐茂的天山海東青,虎視眺此地看著她,巨大的羽翼撲撲揮舞,掀起陣陣強風,氈棚的布幔被吹得不斷飄揚。
一聲尖銳的哨音傳來,海東青的羽翼一揚,旋即飛回角落的橫捍上,琥珀色的眼睛還是瞪著冰兒。這麼俊美的猛禽,有著令人膽寒的美麗,在神態上竟與韓振夜有幾分相似。
「下次別在這麼貿然闖近來,這鷹喜歡活餌,更喜歡撕裂看上的獵物。」低沉的聲音中帶著諷刺的笑意,從氈棚的中央傳來。是他發出的那聲哨音,制止了海東青的攻擊。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記憶中,那麼醇厚誘人,只是跟以前比起來,少了溫柔多了諷刺,字句都像是刀刃,恨不得就地讓她見血。
她緩緩抬起頭來,月光掃過手織的氈毯及奢華的擺設,映入眼中的情景讓她呼吸一窒。
斜臥在軟榻上,帶著邪氣的美麗黑眸睨著她,他黝黑高大的身軀上,只纏繞著一塊手織的燦爛錦緞,赤裸的胸膛上,躺著一名極為美麗的舞孃。那舞孃的纖纖玉指,正在韓振夜的胸膛上滑動著,慵懶饜足的模樣像是兩人先前才熱烈纏綿過數回……
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面,意外地讓冰兒心間一陣刺痛。
「韓將軍有重要的事情要談,那麼雪奴就告退了。」舞孃媚笑道,優雅的身段上不著片縷。她伸手取來薄紗,懶懶地纏繞著肌膚,之後再覆蓋一層較厚的織錦,依序穿戴上首飾。
在離開氈棚前,雪奴的目光掃過冰兒,唇上揚起神秘的微笑。
冰兒低垂著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認得這名女子,是樓蘭城中最美麗、也最昂貴的舞孃,只要碰一下肌膚,就要索價半座城,雪奴聰慧而嬌媚,各國的王侯貴族都想要一親芳澤。
想到這樣美麗的女人竟然是韓振夜的情人,冰兒心中浮現隱隱的疼痛。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她應該壓根兒不在乎什麼才對啊!
她緩慢地深呼吸,期待著那陣錐心的痛楚能快些消失。
「她叫雪奴,是樓蘭國裡最好的舞孃,能讓男人得到最盡興的享受,就和你一樣,不過她卻不會在銷魂過後給我一刀。」韓振夜冷笑著,斜臥在軟榻上看著她,黑眸若有所思地瞇起。
冰兒更用力地咬緊唇,沒有察覺唇上已經有了傷口。鮮血入了口,有著難言的苦澀。
「既然有了她的伺候,你何必還要召喚我來?」她冷漠地說道,撇開頭不去看他。她胸口的疼痛逐漸形成一股怒氣,幾乎想要跳上前去撕抓那張帶著邪笑的臉龐。
他們先前做了什麼?他也曾那麼溫柔激烈地愛著雪奴?雪奴取悅了他嗎?難道他對每個女人都能滿不在乎地做出那麼親暱的事?
惆悵的情緒才一蔓延,韓振夜卻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有力的掌迅速扣住她的下顎,奪去她思考的能力。
韓振夜的力量好驚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用力之大,幾乎要讓她以為下顎會碎裂。她低呼一聲,劇烈的疼痛在他捏握的地方爆開。
「你最好記好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一個對嘴的女奴。」韓振夜徐緩地說道,黑眸變得更冷,殘酷的火焰在其中跳躍著。他鬆開手,任由她摔倒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
冰兒沒有辦法轉開視線,只能望進他的眼睛裡,眼中跳躍著無言的憤怒。她在此刻恨極了他,知道他存心想要羞辱她。但是她無處可逃,甚至沒有辦法反抗,她的生死與榮辱,都僅在他一念之間……
「脫下衣服。」他冷冷地下達命令。
反駁的話湧到舌尖,又被她嚥下,她如今的身份低下,不能拒絕他的命令。
「如你所願。」冰兒佯裝不在乎地聳聳肩膀,極力克制著不讓雙手發抖。
她的手解開細繩,用最緩慢的速度褪去衣衫。在火焰的光線下,曼妙的身段變得赤裸,她傲然地仰起頭,鬆散柔軟的黑髮向後輕揚,清亮的雙眸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火光從後方照來,她赤裸的模樣美得不可思議。火炬跳躍,光影繽紛,著在她的肌膚上,竟像是紛紛的落花。
韓振夜的視線跟隨著她的舉止,接觸到她黑眸中不屈的神色。就算是身為女奴,她的驕傲仍舊存在,當初在鐵城,他就是被她雙眸中的火焰所吸引……
想起鐵城中發生的點滴,他高大健碩的身軀倏地僵直,半晌後嘴角綻出冷笑。回憶起過去的種種,他心中的憤怒火焰反而燃燒得更加炙熱。他緩慢地逼近她,灼熱的鼻息吹拂著她。黝黑的雙手滑上她的嬌軀。
「我是個念舊的人,分離了這麼久,是該好好聊聊,不是嗎?」他語氣溫和,但眼眸中卻閃著冰冷。「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你奉命接近我、吻我時,是不是感到恐懼,還是感到噁心?」
她咬緊牙關,不給予回答,知道任何的回答,都只會更加羞辱自己罷了。她咬緊了唇,想以些許痛楚來維持理智,下顎卻又傳來壓力,逼得她鬆開口。
「不許你咬傷自己。記得嗎?你現在可是我的女奴,我可不希望身下壓著一個傷痕纍纍的女人。」他撇唇說道,出乎意料地彎身舔去她唇上的血跡,當他揚起頭,男性薄唇上沾上她的血,看起來更加邪魅。
「你尚未釋放我的親人。」為了不讓自己崩潰,冰兒強迫自己提出問題。
「為什麼要?我甚至還沒索取應得的東西。」韓振夜挑眉,不知道該說她勇敢或是愚昧。他不曾遇過這樣的女人,讓他產生了激烈的情緒反應。
左腹被她刺傷的地方已經痊癒,只留下白色的傷痕;尚未痊癒的,是他的自尊。他從死亡的邊緣回來,發誓要她為先前的欺騙付出代價。
「這是我委身為奴的條件,你若是辦不到,我會再去找其他的男人——」話未說完,她的身軀便猛地被扯下地,狠狠地撞上堅硬的氈毯。
她急促地喘氣,氣息斷續,差點無法呼吸。
他龐大的身軀轉眼已經壓在她身上,健壯的軀體壓倒住她,那雙黑眸兇猛地瞪著她,全身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而他的嘴角,噙著讓人膽寒的微笑。
「喜歡威脅的女人讓人可憎,再試著激怒我,我就把你的族人殺光,一天殺一個!」他的眼神兇惡,說出口的話不是威脅,而是將會付諸實行的宣言。
下一瞬,韓振夜轉眼又恢復原本優雅的邪笑,看來莫策高深。堅硬的男性軀體刻意抵住她軟綿的嬌軀,將她壓進氈毯裡,緩慢地摩弄著,兩人的身體之間沒有空隙。
「怎麼了?突然間不說話了,是被我嚇著了,還是想起什麼?」他有力的指握住柔軟的豐盈,指腹揉著粉紅色的蓓蕾,褻玩著她的赤裸嬌軀。
「你……住手……不要!」她氣息敗壞地想推開他,但是他的動作粗暴,更加用力地制住她,她沒有力量反抗只能狠狠瞪著他。
「噓!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看著她羞窘嫣紅的表情,嘴角又漾起淡淡的笑。「你是女奴,一個最沒有資格對我說『不』的女奴。」
冰兒的身軀僵硬,看著他徐緩地低下頭來,黑眸裡閃爍著惡意的滿足,一寸寸地輕咬著她。這不是誘惑愛撫,他刻意咬疼她,在她肌膚上留下淡紅色的印子。
他的唇來到她胸前,輕輕嚙搖著粉紅色的敏感肌膚,她不自覺地開始發抖,從未感到這麼脆弱過。
唇舌先是輕咬,接著在他喘息的片刻陡然吸吮著,些微的疼痛變成了強烈的歡愉。她嬌小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本能地扯住他披散的黑髮,身子如貓般弓起。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讓她有些目眩。
「還記得這些嗎?」他氣息不穩,唇舌滑過她的豐盈,再次因為她的美麗而震撼。那日纏綿的點滴仍在心中,他無法自欺欺人,說自己完全遺忘了她的美麗。
冰兒激烈地搖著頭,不肯給予他太多的反應。她緊緊閉上眼睛,不去看那雙黑眸。
如此一來,他看不見他的殘酷笑意,也看不見在觸摸她之後,那雙黑眸裡浮現的情緒。
她的身體本能地反應,回應著他的誘惑。她的生澀在當初已經被他奪取,嬌軀嘗過男歡女愛,那些震撼深埋在她的記憶中。此刻明知道他只是要羞辱她,她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對他產生反應。
韓振夜瞇起黑眸;仍舊慢慢啃吻著她的肌膚,甚至一路滑到她柔軟的小腹。
「想要我早點釋放你的族人?那麼你最好開始想想怎麼賄賂我……」他將龐大的身軀擠入她的雙腿之間,硬是分開她修長的雙腿。
她驚訝地睜開眼睛,看見他俯視著她,火光映在他的面容上,他俊朗的五官在此刻看來十分駭人。
雙腿被迫分開,她沒有力量併攏,羞怒交加地感應到他的視線。她赤裸的嬌軀上沒有任何遮蔽,最柔軟的花瓣在他的目光下顫抖,她羞極地想翻身逃走,他的雙手卻扣住她的纖腰,將她壓入地毯。
「放開我!」她喊道,想起踢他,掙扎的時候,雙腿間最柔軟的一處卻激烈地與他灼熱的慾望摩弄著,鮮明而強烈地感受到他的壓迫威脅。
韓振夜冷冷一笑,很是享受她的恐懼,粗糙的指滑到柔嫩的花瓣上,輕揉慢捻著,尋找她最敏感的肌膚,黑眸緊鎖住她的小臉。他的指在花瓣間來回移動,感受到她無助的顫抖。
「你在發抖?是因為期待,還是嫌惡?」他詢問道,摩擦著她已經濕潤的花核。
冰兒還沒能回答,韓振夜的指尖已經竄入花徑中,攪弄著花徑中的花蜜。他的指尖來回移動著,掀起歡愉的浪潮。
「啊……」她無法回答,連氣息都變得紊亂,雙手緊緊抓住他高大的身軀,深怕會在他帶來的歡愉浪潮中溺斃。
他的指來回移動,模仿著慾望的衝刺,刺探著她的花徑。她弓起身子,雙眉緊盛開的花。
如果他殘忍地佔有她,罔顧她的疼痛,或許她還可以恨他,但是當他的舉止正小心翼翼地帶給她難以忍耐的歡愉,她的身軀被誘惑地失去理智。柔軟的身軀難耐地貼上他,輕柔地摩擦著挺碩的高大軀體。
「韓振夜……」她低喃著他的名字,眼神變的迷濛,倔強稍稍融化。
她感覺他的指探得更深,觸摸最柔軟敏感的一處。她喘息著,柔軟的花徑裡他的指,更加靠近他,本能地尋求著歡愉的滿足。
他靠近她的肌膚,以舌尖舔吻,再探入一指更加撐開她的柔軟。
「冰兒,你能感覺到這個嗎?又緊又熱、牢牢地圈著我不肯放。」他看著她因慾望而喘息翻騰,薄唇中淡淡吐出惡毒的話語。「看來那群人的死活的確對你很重要,居然能讓你在最鄙視的人的身下吟哦嬌喘,就像個最盡責的妓女。」
瞬間所有的歡愉都褪去,她的身軀陡然變得僵硬。她睜開眼睛看著他,胸口像是被打了一拳般悶痛著。那些殘酷的諷刺,比刀劍更加鋒利,輕易地就擊碎了她的尊嚴。
「我當初真該殺了你。」她咬著牙說道,恨透了自己當初為什麼一時心軟,沒有再補上一刀,橫恨自己為什麼一事昏頭,在他的誘惑下喪失理智。
「現在後悔太遲了,你已經失去機會了。」他冷笑著,抽出沾了花蜜的指,以絲帕緩慢地拭著手。
「你不怕我尋到了機會,會再度下手?」她開口問道,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頭,從未這麼痛恨過一個人。她在男女歡愛上的種種,都是由他所教導的,她太生疏,根本抗拒不了他的玩弄。
韓振夜輕輕一聲冷笑,像是在嘲弄她的虛張聲勢。
「躺好,不許動。」他低頭看著她,那神態彷彿很是欣賞她躺在地毯上,全然無助的模樣。
她瞪視著他,看著他走到角落處,俊美的五官在火光的映射下,勾出一抹冷笑,看來令人毛骨悚然。他取出一條細緻的銀質鎖鏈,笑意更深、更冷了些。那鎖鏈製作得很精巧,價格極為昂貴,是樓蘭王族用來綁住心愛的寵物。
看見他拿著鎖鏈時嘴角所凝的冷笑,她猛地感到不安,翻起身幾乎就想逃出氈棚。
「親愛的女奴,如果你動一下,你族人存活的名單立刻會少一個喔。」冰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制止了她所有的行動。
冰兒僵硬地抬起頭,看見他拿著銀質的鎖鏈走了過來,心在胸口沉重地跳著,不安的預感愈來愈深濃,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洞悉了他將要做的事情,不敢相信真有人殘忍到這種地步!
他到底有多麼恨她?打算如何折磨她?
韓振夜在她身邊蹲下,舉起鎖鏈接近她,黝黑的掌威脅地環住她的頸項,他取出一把銀質鑰匙,打開鎖鏈的銀鎖。鎖鏈的一端是鑲了五色寶石的細環,中間以白銀打造成鏈子,長度約有三尺。
「我的馬要烙蹄、而你也一樣,我該告知眾人你是屬於誰的。」他嘴角的笑萬分殘忍,看見她清澈的眼眸裡,令她心顫不已。
韓振夜緩慢地將細環扣在她纖細的頸子上,兩人目光交鎖,他從容地扣上細環的鎖。
「這是什麼?」她呼吸一窒,想要偏開頭,但是他一扯鎖鏈的另一端,她就毫無反抗能力地摔倒在他面前。「該死的,韓振夜,你……」咒罵凝聚在口中,她氣得不斷發抖。
「這是波斯巧匠所製最精巧的枷鎖,用來鎖牢我美麗的寵物。」他端起她的下顎,對著她蒼白的臉冷笑。
他用最屈辱的方式,告訴旁人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對待她的方式,像是她只是一頭美麗的寵物。從此看見這銀鎖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屬於韓振夜的女奴。
「你答應過的……」她連說話都覺得困難,與生俱來的驕傲讓她難以忍受,被人以這樣的方式羞辱。只是,為了救出親人,她早就失去了任何尊嚴。
「你對你親人的忠誠真是讓人感動,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或許不久之後,我可以讓你見見他們。」他的手撫摸過她的黑大,黑眸裡閃爍著光芒,話中還有別的涵義。
他伸手到一旁用天山寒石所製成的盒子中,拿住一塊鮮肉,從容地將鑰匙放入鮮肉中。他口中發出尖銳的哨音,一直在角落斂羽不動的海東青猛然竄來,在電光石火間叼去他手中的鮮肉。
羽翼豐茂的猛沁禽,將鮮肉輕拋在半空,而後以最迅速優雅的姿態,將包裹著鑰匙的鮮肉吞進腹中。羽翼掃過氈毯,捲起一陣狂風,當海東青飛翔時,旁人根本無法靠近。
「不!」冰兒心中大駭,眼睜睜看著鑰匙被海東青吞下肚去。
那把鑰匙被這只猛禽吞噬入腹,代表著她從此與自由無緣,終生都要被這條鎖鏈綁住,而他就是要她親眼看見這一切,讓她感受到徹底的絕望。
他牢牢扯出鎖鏈的彼端,不讓她奔上前去。當海東青完全吞噬了鮮肉後,他的箝制才鬆開,任憑她摔跌在地上。
「你終生都會是我的女奴。」韓振夜殘忍地結語。「那麼這一副鑰匙自然就沒有用處了。」
她的身軀發抖,臉色萬分蒼白,到了此刻才真正明瞭他有多麼可怕。她到底招惹上了什麼樣的男人?
韓振夜揚起手,海東青棲至他的手臂上,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冰兒,輕鬆地梳理著羽翼,尖銳的指爪扣住他黝黑堅實的手臂。一人一鷹立在火光中的景象,足以讓任何人膽寒。
冰兒喘息著,被他的陰影所籠罩。「你到底想要怎麼做?」她的聲音很小,有著絕望的痕跡。她的驕傲仍在,卻被他的殘忍打擊得所剩無已。
這將會是一場拉鋸戰,他的仇恨將無止盡地凌遲她的驕傲。
「我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的嘴角扭曲成一個冷笑,覺得她的問題很是有趣。
他瞪著她,目光莫測高深,以冷寂的靜默延長對她的凌遲。
「你下去,今晚我需要一個柔順的女人,一個我不必擔憂事後會在我胸口刺上一個窟窿的女人。」他淡淡地說道,轉開視線,揮手要她離開。
她咬緊了唇,勉強站起身來,她的雙腿還是虛軟的,柔軟的花徑間還殘留著他長指的觸感。想到他先前所施予的親暱,都只是羞辱她的手段,她的胸口狠狠一痛。
那樣的疼痛,像極了當初逼不得已殺害他時,她心中浮現的難忍刺痛。是否除了互相憎恨之外,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其他結局?
她蹣跚地走出氈棚,懷抱著殘破的自尊,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
氈棚之外,寒風陣陣。
一身僕役打扮的皇甫覺貼著氈棚的毛氈,不以為然地挑起眉頭,看著冰兒一言不發地走出氈棚,被士兵領著走回宮殿的奴僕休憩處。
「這小子在做什麼?非要弄到那美人兒哭,他才高興是吧?」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對韓振夜不知憐香惜玉的舉止反感極了。
美人兒可是用來疼的,哪能這般折騰?瞧冰兒那黯然的雙眸,他都心疼啊!
一股暖香襲來,不知不覺地貼進,隨後一個軟玉溫香的嬌軀貼了上來,教他心頭一凜。
皇甫覺迅速地轉過頭去,卻看見蒼月嬌媚的笑。
「你在偷聽些什麼啊?」蒼月低聲問道,嬌軀如蛇般貼著皇甫覺,紅唇輕啟,在皇甫覺耳邊輕輕一吹,香風暖氣吹得人骨魂俱酥。
這一驚非同小可,皇甫覺連滾帶爬地摔進氈棚,狼狽到了極點。
「女……女王……」他口齒不清地喊道,因為蒼月吐氣如蘭的那一吹,全身竄過一陣寒顫。
雖說他一向喜歡美人兒,蒼月也嫵媚動人,美艷不可方物。但是一接觸到那雙帶著笑的杏眼,他不知為何非但沒有半分見獵心喜,反而本能地想逃跑。
蒼月掀開氈棚風姿綽約地走了近來,腳踝上的銀鈴有節奏地響著,嘴角仍是噙著笑。「不用拘禮,你不是我樓蘭子民,何必行這麼大的禮?也不必生疏地喚我女王,我不過長你兩歲,你叫我姐姐就行了。」她微笑著伸出雪白的臂膀要扶起皇甫覺。
「不用拘禮?你上次才因為龜茲國的國使來朝時,見著你卻忘了行禮,便砍了他的雙腿。」韓振夜冷笑著,對兩人在氈棚外偷窺的行徑不予置評。
蒼月嬌笑著,揮了揮手。「那個國使遲鈍得很,讓我見了就心煩,哪裡能跟這位俊秀的中原男子相比。」她眼含春色,打量著皇甫覺。「聽韓振夜的另一個老僕提到,你單名一個覺字?」她漫步而行,薄紗輕揚。
皇甫覺低著頭,沒有接觸蒼月的視線,只是不斷地點頭。最難消受美人恩,遇上這麼艷麗的美人步步進逼,還真讓他受寵若驚。
氈棚再度被掀起,石墨端著水酒走了近來,視線略略掃過皇甫覺,就匆忙地避開。皇甫覺瞇起黑眸,狠瞪著石墨。
他敢用自個兒的龍椅打賭,那個出賣主子的老頭正在偷笑。他的行跡大概也是石墨洩露給蒼月的,否則蒼月哪會尋到這裡來?
韓振夜看著眾人,神色很是不耐煩。他伸手拿來水酒,張口就飲。「沒事的話,就滾出去。」
「唉呀,你這孩子怎麼這般粗野?我是特地來關心你的喔!」蒼月搖搖頭,笑靨如花。「你可要知道,雪奴是樓蘭城裡最昂貴的的女人,你花了我大把銀兩將她請了來,竟不是為了享受歡愉,而是讓她與你共演一齣戲。夜兒,那銀兩我可付得心疼啊!」她取笑道,看出冰兒韓振夜對有著特別的意義。否則,他何必大費周章地想讓她看見那一幕?
「你到這裡就要說這些?」韓振夜瞇起黑眸,知道這只是蒼月的借口。雪奴索價雖然昂貴,但是蒼月一向揮金如土,不會計較那些小錢。
「當然不是,你要怎麼對待那女奴,是要棄若敝屐、還是捧在手心當寶貝,都不關我的事情,我夜裡上你這兒來,當然是另有目的的。」蒼月微笑著,一雙明媚的杏眼往角落望去。
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可以瞧見努力想避開眾人注意力的皇甫覺開始發抖。
蒼月往皇甫覺走了過去,嬌嬈的身段幾乎要貼上皇甫覺。那雪白的肌膚在半透明的薄紗下,極富誘惑地若隱若現。
「女王……恕屬下還必須韓振夜照料的起居,先行告退了。」皇甫覺腦袋亂轉,笑得十分僵硬,急忙就想要逃出氈棚。有生以來,他還不曾這般狼狽過。
一旁的石墨很是善解人意地開口,滿臉無辜與體諒。
「不用了,韓將軍的起居可以由我負責。」他必須很努力地咬住舌頭,才不會大笑出聲。今晚能見著皇甫覺這麼困窘的摸樣,可是三生有幸啊!
蒼月大喜,脫下手腕上的一隻黃金璧環扔給石墨,賞賜他的知情識趣。她攏了攏如雲的黑髮,以發尾輕刷著皇甫覺冒著冷汗的臉。
「覺弟,你怎麼在冒汗呢?會冷嗎?跟我回宮裡去,我拿上好的錦被給你取暖。」她牽起皇甫覺的手,嬌媚的明眸卻洩露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其他意圖。
石墨默默收下黃金璧環,恭敬地對蒼月一拱手。「女王,這小僕就任由女王處置了。」他努力克制著,不讓嘴角往上揚。
「石墨,你這傢伙,我非把你給殺了不可……」皇甫覺咬牙切齒地低喃道,卻也只能轉頭看向韓振夜,尋求最後一線生機。是他在桃花林裡救了這個半死不活韓振夜的,還調查出冰兒的下落,陪韓振夜著回到樓蘭,如今他有難,韓振夜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才對,最起碼也該出言阻止一下蒼月……
韓振夜可是甚至沒有抬眼,就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有他這個人存在似的,繼續飲著酒,因為冰兒的事而無心理會其他。
皇甫覺苦著臉,幾乎要流下淚來,在發生危難時,才發現自己的人緣原來差得可以。
暖香又再度襲來,這一次軟玉溫香是貼著他的背部,凹凸有致的身段貼上他,柔柔的嗓音靠著他的耳後傾吐。
「覺弟,來,告訴姐姐。中原的男子多像你這麼俊美健壯嗎?倘若如此,我真該舉兵進犯中原。」纖纖素指滑上他的胸膛,極富挑逗地輕撫著。
這麼明顯的言行,看在任何人眼中,都能猜出蒼月的意圖是什麼了。
皇甫覺深切地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湊熱鬧,跟著來到樓蘭,早知如此,他絕對不離開中原。瞧瞧眼前的情勢,他不能說出真正的身份,又不能違抗蒼月,只怕就要落得晚節不保、被蒼月蹂躪的下場。
石墨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表情,勉強表現出愛莫能助的摸樣。「覺爺,你就認命些,『為國捐軀』去吧!」他拿出手絹揮了揮,算是道別。
「為……為國捐軀?」皇甫覺臉色一變,匆忙推開蒼月就想要逃出氈棚。從來都是他騷擾美人兒,今夜倒是生平第一次被美人兒騷擾,受制於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啪。」
掌音未落,氈棚的簾帳瞬間飛起,四個早就在外頭守侯的健美女奴,手中扯著一塊織毯的四角,往皇甫覺攻去。織毯抖動著,迅速地將皇甫覺高大的身子包攏,轉眼就將他纏裹住。
石墨歎了一口氣,看出蒼月是勢在必得,決心要「染指」皇甫覺。
他走到臉色蒼白的皇甫覺身邊,拿手絹為皇甫覺擦冷汗,低聲說道:「覺爺,千萬不要反抗啊!一個僕人不該會武功的。要是讓女王起了疑心,知道你真實的身份,那可就不好了,怕是會惹出不少事情啊!不過還好,女王美麗得很,這算是您的艷福,不算太委屈您啊!」他一臉正經地說道,暗暗把蒼月塞給他的一大包金銀珠寶收好。
蒼月款步走了上來,愛憐地撫著皇甫覺的臉,讚歎著怎有男子生得這般俊俏。「覺弟,乖乖地陪姐姐回宮,咱們夜裡來把酒談心吧!」她笑得很是嬌媚。
像個粽子似的被包地很緊牢的皇甫覺倒抽一口涼氣。女奴們扛著他,就往宮殿走去,他用力眨著眼睛,可憐兮兮地向韓振夜求救。「韓振夜韓將軍,你不可以見死不救啊!」他張開口,懇求老天開開眼,留給他一線生機。
韓振夜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感興趣地走出氈棚,頭也不會的休憩去了。
而在氈棚門前,石墨恭敬地目送皇甫覺被健美的女奴們架走。
皇甫覺在心中哀鳴著,一路被送進宮殿裡,他不敢看蒼月的表情,怕又會看見蒼月嬌媚的微笑。如今,他終於知道先前不祥的預感究竟代表著些什麼,只可惜為時已晚,他怕是逃不掉了。
他咬著牙,只差沒有對著滿空的星辰流淚。任何人都好,快來個人救救他啊……
星辰無語,而他注定要『為國捐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