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她可以一路念到中午;等到吃完中餐,她可以再以嬈美馬拉松選手的耐力,念到太陽下山,張羅完父女兩人的晚餐後,她會暫時閉嘴,等到看完八點檔,再來一頓晚間總訓話。
這樣的日子,有幾個人受得了?
欣欣躲在房裡畫圖,眼睛卻不時瞄向鬧鐘。她從早上就被疲勞轟炸到現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兒,但是眼看八點檔快演完了,她寶貴的清靜又將告終。
算了,還是出去避難好了,或許她能溜出去,讓可憐的耳朵繼續休息。
收起動物月刊的插畫,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探出小腦袋,看看左邊、看看右邊,確定走廊上空無一人,這才敢走出房門。
先穿好棉襪,再拎起布鞋,她像小偷似的,躡手躡腳的溜下幾級階梯,趴在樓梯口觀察一會兒。
電視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女演員拔高了嗓子,又哭又嚷,不斷的大聲控訴。劇情似乎正演到精采處,爸媽坐在電視螢幕前頭,像被定格似的,一動也不動,看得目不轉睛。
欣欣以匍匐前進的方式,貼著地板,從沙發後方爬過去,搶在廣告開始前,偷偷從門口溜了出去。
屋外夜涼如水,鎮旁菊花田里的大量燈火,驅逐些許夜晚的陰暗。她深吸一口氣,適應夜裡的低溫,再作完整套暖身操,這才開始沿著田邊慢跑。
跑步是她從高中後就養成的習慣,就算有再多煩惱,跑上一段路後,她的心情總會好上許多。只是今晚,這萬靈丹居然也失效了,一連跑了三、四公里,她氣喘吁吁,心情卻依然煩躁,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她繞到鎮上的雜貨店,想買瓶礦泉水,卻又聽見那台擱在店門口的電視,也正在演出母親數落女兒遲遲不嫁的戲碼。
老天!為啥不能放過她,讓她暫時清靜一個晚上呢?她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人不斷提醒,彷彿她尚未結婚,是件多麼罪惡的事。
雜貨店的老闆看得很專注,直到劇情告一段落,進廣告了,這才發現店裡有了客人。
「咦?欣欣,來買東西啊?怎麼這麼晚?」
「我出來運動一下。」她擠出微笑,用力拉開冰櫃的門,伸手拿礦泉水。
櫃檯後方又傳來問話。
「對了,聽說你前幾天去相親了,對方不是還條件一流嗎?結果呢?結果順利嗎?」
「呃--」拿礦泉水的小手在半空僵住。
櫃檯後方,傳來國中女生清脆的聲音,正在低聲責備父親。
「爸,你怎麼問人家這個啦?就和你說,她在相親的時候,只吃了生菜沙拉就睡著,對方當下就跑了--」
欣欣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冰櫃前方,視而不見的瞪著眼前一排排的礦泉水,冰櫃裡的冷氣呼呼的吹來,吹得她手腳冰冷,心頭卻還是煩躁不已。她把礦泉水擱回去,砰的一聲關上冰櫃,再跑到另一個冰櫃前,抱出半打的啤酒,才回到櫃檯前結帳。
「啊,欣欣,想喝、喝酒啊?」老闆笑得很尷尬。
她擠出笑容,隨便敷衍兩句,抱著那半打啤酒,在寒風裡走了一會兒,腦子裡只浮現一雙深幽而溫柔的眸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讓她愈走愈快。當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跑過半個鎮,來到了向家那棟佔地頗廣的歐式洋房前,伸出冷得發抖的手指按電鈴。
來開門的是向榮。
他站在門前,寬闊的肩膀幾乎要把門框填滿了。看見這抱著半打啤酒、小臉凍得紅通通的不速之客時,他微微的一愣。
「向柔不在。要我打電話找她回來嗎?」他問道,看出她情緒不佳。
欣欣搖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向大哥,你有沒有空?」她沒有找向柔吐苦水,卻突然間好想好想見到他,好像見著了他,她心裡的煩躁就會稍微好一些。
那雙盤桓在她腦中大半夜的眸子,閃過一抹光芒。那光芒深幽無底,讓人猜不透,卻仍是溫柔而火燙的。
「陪我一下好不好?」她又問,吸吸鼻子,模樣更可憐了,像是他要是再不答應,她就會抱著那些啤酒,蹲在門前哇哇大哭。
向榮靜默的看了她半晌,然後側過健碩的身子,讓她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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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過去,欣欣喝光了帶來的半打啤酒,又喝乾在向家裡搜刮出的半打啤酒,以及鄰居奶奶私釀的梅酒。
酒精溫熱了她的血液,祛除了寒冷,讓她的全身都暖燙起來,御寒的外套落在地板上,她穿著毛衣與長褲,坐在沙發上,粉嫩的臉兒仍是紅通通,但這可愛的紅潤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令人酥軟的微醺。
酒過三巡,她的話開始多了。
「向大哥,你說,人、人為什麼非要結婚不可呢?」她抓著他的手臂,對著他碎碎念,小臉皺成一團。「我不懂,媽為什麼非要逼我嫁人?我現在一個人,不也是過得很好?不嫁人又不會死--」
以前當學生時,還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說什麼絕不能交男朋友,免得分心,妨礙了學業。那時,她的遲鈍與單純,都會讓左鄰右舍猛誇她乖巧,如今才幾年的光景,她的遲鈍與單純,反倒成了媽媽數落她的罪狀。
「她只是擔心,怕你以後沒人照顧。」向榮徐緩的開口,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裡迴盪,聽起來好舒服。
她跪坐在沙發上,又喝光一杯梅酒。
「結婚之後,就會有人照顧我嗎?」
他點頭,傾過身子,又替她把杯子添滿,從沒讓杯子空過。「夫妻可以相互照頭、互相扶持,總是比一個人孤老終生好的。」
「是嗎?」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梅酒,小嘴微張,歪著腦袋,很努力的想著,又喝光了那杯甜甜的梅酒。「就像、就像我爸媽那樣?」
「嗯。」
「可是--」她紅唇一扁,突然間悲從中來,眼淚像斷線珍珠,一顆一顆的滾下粉頰,看得讓人揪心。「都沒有人要我啊!」
「誰說的?」
「沒有人說,他們都逃走了。」她低著頭,覺得自己好可憐,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哭得好傷心。「這樣一來,我以後就會一個人孤老終生了,對不對?都沒有人要娶我--」
這樣的未來,聽起來好寂寞、好難受、好可怕。結不結婚,真有這麼大的差別嗎?
她不夠聰明,活了二十六個年頭,在感情上仍懵懵懂懂,除了向榮,她甚至沒有其他更親近的異性朋友。
但是,向榮不是她的,他另有對象了。她再笨也知道,他結婚之後,就將只屬於他的妻子,她絕不能再這麼黏著他、依賴他--
想到這裡,欣欣只覺得胸口發疼,像是突然間被挖了一個大洞。
嗚嗚,她不要這樣!她不要孤孤單單的、她不要寂寞一輩子--她、她--她不要離開向榮--
愈想愈傷心,她抽抽噎噎的伸出手,用手背擦拭源源不絕的眼淚。 熟悉的男性氣息陡然席捲而來,包裹住她的全身,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圈入懷中,護衛在結實的胸膛上,再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
「別傻了,當然有人要娶你。」向榮大方的提供安慰,親匿的揉揉她的發。
「真的嗎?」她充滿希望的問,貪戀他那乾爽好聞的味道,嬌小的身子揉啊揉,靠得更近一些,小腦袋枕在他的頸窩間,舒服的呵了一口氣,絲毫不知道,這樣的舉止對他是多大的誘惑。
腦袋上方,再度傳來他的聲音。
「想娶你的人,可是多得超乎你的想像。」
察覺她可愛的人,不只是他而已。從她高中開始,就陸續有不識相的傢伙,想對她伸出「魔爪」,但是還沒能沾著她一根寒毛,就全被他擋下來了。
這些年來,一些外地來的花商,也曾對她猛獸慇勤,聿虧她遲鈍,還沒省悟對方是有意追求,向榮就有了動作,把「競爭者」一一剔除出局。
欣欣只怕作夢也想不到,她心目中最最溫柔無害的向大哥,竟是覬覦她最久的人。
這種作法,的確是卑鄙了些,她那可憐哀怨的表情,也讓他胸口浮現些許的愧疚感。只是,他卻半點也不後悔。懷裡的小女人,可是他守護了多年的珍寶,就算是殺了他,他也絕不願意拱手讓人!
欣欣眨著眼睛,因為半醉而雙眼矇矓,小腦袋晃來晃去。
很多?有很多人想娶她嗎?
她開始幻想,當那些人全擠上門求婚時,媽媽會有多麼心花怒放。唔,要是真有很多人想娶她,那也是一件很令人困擾的事啊,她肯定會不知道,應該嫁給誰。
「那麼,我該嫁給誰?」她仰起小臉,眼裡充滿信賴,以為他肯定知道最好的答案。
向榮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
欣欣咬著薄薄的塑穋杯,呆楞的看著這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龐。
「為什麼--嗝、我、我該嫁給你?」她打著酒嗝問。
「有很多原因。」
「呃--什麼原因?」她傻傻的問。
「例如,」向榮伸出手,拿開她手中的杯子。「結婚後,我們會住在一起,你隨時可以見到我,要是哪天又心情不好,也不用冒著寒風,大老遠的跑來找我喝酒。」
唔,聽起來挺不錯的!
她半醉的點頭,鬆開酒杯,以為他要再幫她倒酒。
但向榮卻只是將杯子擱到了桌上,大手輕捏著她的下巴,額頭抵著她,那雙火燙的眸子靠得好近好近。
「結婚之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你,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珍惜你--」他的聲音嘶啞,把這些低喃說得像是誓言。
欣欣雙眼迷濛,唇兒半張,無法自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酒精鬆動了她的神智,讓她無法思考。當他的薄唇,誘惑的擦過她的嘴角,引發了一串火花,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氣息變得更加急促了。
他在她的唇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話,每個字句,都變成一個輕輕的吻。
「天冷時,我還可以抱著你一起睡,暖和你的身子,對不對?」熱燙的呼吸,吹拂過她的耳朵。
「嗯。」她被催眠似的點點頭,只覺得那張廝磨著她的薄唇,有著難以抵抗的魔力,讓她心跳加快、口乾舌燥--
粉紅色的舌尖溜出來,原本潤潤唇,沒想到卻舔著了他的唇。
這不自覺的舉動,引發燎原大火,向榮雙瞳一暗,趁勢吻上她,有力的舌餵入她口中,侵佔她從無人闖入的芳澤,與她糾纏,雙手像鐵條般,緊緊將她囚禁在懷中。
陌生的親匿洶湧而來,讓她眩惑。
欣欣低吟一聲,不自覺攀住他的頸項,被醇酒染得紅潤潤的小臉,在他的大掌下仰起,用生嫩的舌,學他一樣的親吻。
她也捧住他的臉,嫩軟的唇,笨拙的滑過他粗厚的眉、閃過一絲錯愕的深邃黑眸,再含住他的耳垂,輕輕啃著他那牛奶巧克力般深褐色的肌膚,耳中聽見他愉悅的低吼。
唔,他喜歡她這麼做嗎?
一種奇異的滿足,充塞著她的胸口,淡化了腦子裡冒出頭的不安。
他抱起輕如羽毛的她,回到二樓的房裡。這一路上,他始終以吻折磨她、誘惑她,引發的一陣又一陣的情慾熱潮,讓她無法思考。
大手探人她的毛衣,熱燙粗糙的指掌,撫過她細嫩的肌膚,他手上冰冷的手錶,讓她發出一聲低呼。
手錶冷得像冰,觸及暖軟的肌膚,教她冷得全身一顫。
向榮解下手錶,褪去一切身外之物,回到偌大的床鋪上,重新吻上迷濛的她,以熱燙的體溫包裹她。
欣欣幾乎承受不住,只能在他懷中嬌喘、發熱、輕顫,隨著他的引導,摸索著男女最親匿的舞步,在他陣陣的進襲下暈眩。
黑夜之中,她累倦的睡去,蜷縮在他的懷抱中,不再覺得寒冷,反倒好暖好暖、好暖好暖--
JJJJJJJJJJJJJJJJJJJJJ
清晨,遠處傳來陣陣雞鳴。
向家的樓梯上,響起一陣腳步聲。
向柔端著咖啡,走上二樓,來到大哥的房門前。她意思意思的敲敲房門,然後自動自發的開門,探頭入內。
「大哥,歐陽伯母來找欣欣,說她昨晚就沒回家了,你知道她是--」話只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音。
向柔瞇起眼睛,推推眼鏡,從滿地凌亂的衣裳,慢慢的看向那張大床。
床上,一對男女衣衫不整,像麻花卷般纏在一塊兒,從兩人沉睡的模樣看來,睡前肯定是作了什麼很耗費體力的「運動」--
啊,找到了!
她挑起柳眉,往前走了兩步,本想伸手推醒他們,但是才走到床邊,卻又改變了主意。
紅艷的菱唇,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淺笑。她先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樓下放聲大喊。
「歐陽伯母,欣欣在這裡!」
這聲呼喊,立刻把李月引了上來。她丟下丈夫,一馬當先,咚咚咚的衝上樓,迫不及待的邊跑邊罵。
「你這孩子,出門為什麼也不說一聲?害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急了一整個晚上,天還沒亮,就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了一群鄰居出來找你。要不是你爸說,你可能跑來這兒,我還不知要--」李月跑到門前,才看了一眼,立刻就尖叫出聲。
睡夢中的欣欣,聽見母親大人的尖叫,嚇得馬上醒來,急急的坐起身,雙手揉著惺忪的睡眼。
「我起來了、我起來了!」
「欣欣--你你你--」李月一手掩著嘴、一手指著女兒,食指抖啊抖的,激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啊,好女兒啊!作得好、作得好、作得太好了!
欣欣茫然的看著門口,慢半拍的發現,母親大人的身邊還站著向柔。
「柔,你這麼早就來我家啊?」她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好舒服。
「這是我家。」
「啊?」她呆住了。
向柔點頭。「是我家沒錯,你的床伴應該也可以作證。」
床伴?!
欣欣呆愣的低頭,先是看到一個寬闊的男性裸背,接著就發現,對方結實的長腿跨過她的,偉岸的身軀有效的把她困在床上,而那張沉睡中的男性臉龐,看起來還挺眼熟的--
是向榮!
而且,他他他他他他--他還沒穿衣服!
迷濛的雙眼,瞬間瞪得圓圓的,她整個人清醒過來,連忙低頭察看。
呼,還好還好,她的衣服還在。
不過,怪了,她的胸部怎麼變大了?
她狐疑的拉開毛衣,赫然發現,內衣早已不翼而飛,而向榮寬厚的大手則取而代之,充滿佔有意味的,將她的白嫩豐盈攏握在掌內,即使在睡夢中,也不肯鬆手,執意享受那軟嫩的觸感。
「啊!」她驚叫一聲,小臉發白,再火速掀開被子--
完了完了,她的內褲不見了!
雜沓的腳步聲通過樓梯,爭先恐後的奔來,下一秒鐘,門口就冒出了一群人。所有應李月的懇求,參與這次「協尋行動」的人,全都瞪大了眼,擠在房門前湊熱鬧。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向太太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到「犯罪現場」,也訝異得脫口大叫。
「發生什麼事了?」向爸爸手上還拿著麥克風,跟著來到了門口,立刻也傻了眼。
「哇,捉姦在床了!」
「什麼?誰誰誰?誰被捉姦在床?」
「欣欣和阿榮啦!」
「喂喂喂,別擠、別擠啊--」
「讓我看、讓我看!」
「不會吧?大清早的讓我們找了半天,結果人還好好的嗎?」
「什麼好好的,都被吃了,哪裡還好?」
「有沒有穿衣服?」
「喂,你!放下你手裡的數位相機!」
「可是,我要交暑假作業耶,老師要我們繳交鄰居們和睦相處的照片啊。」
他的父母、她的父母;他的朋友、她的朋友;他的鄰居、她的鄰居--居然還有那個送報紙的!所有該到的、不該到的,全數齊聚門前;還有一個國中男生,正拿著相機攝下他們的「罪狀」,準備到學校去廣為宣傳。
欣欣嚇得再度尖叫,拉起棉被往裡頭躲,沒想到如此一來,她等於偎進向榮赤裸的胸膛,與他熱燙的肌膚再度廝磨。她連忙喘息著,慌得急忙冒出頭來,卻又沒有勇氣面對眼前這群人,根本進退兩難。
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只是喝酒啊,怎麼喝著喝著就--
欣欣手足無措,無助的扯緊棉被,幾乎快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向榮醒了。
高大的身軀陡然坐起身來,棉被剛好遮住了「重要部位」,沒有露出兒童不宜的鏡頭。
他瞇起雙眼,環顧那群不速之客,倒是頗為鎮定,立刻就曉得東窗事發了!
「向、向、向大哥--」她躲在他寬闊的背後,羞怯不安的低喚著,腦中一片空白,早已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哥,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向剛擠在門口,微笑的調侃著。
「你錯了,他就是太小心,才能把場面搞成這樣。」向柔挑眉甜笑,說的話可是意味深遠。
「現在是要怎麼辦啊?」一大清早被挖起來找人的李大嬸問道。
「還能怎麼辦,都被吃了耶,這會兒又不能吐出來。」送報紙送到一半,也跑上來湊熱鬧的送報生小聲說。
「應該要向榮負責啦。」
「對喔,欣欣都還沒嫁,他也還沒娶嘛!」
「對啦,這好解決啊!」
一時之間,所有人就圍在床邊,盯著半裸的兩人,七嘴八舌的搶著開口,場面熱鬧極了。
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李月,突然舉起雙手,大喊了一聲。
「安靜!」
房內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閉著嘴,轉頭看著她。
李月撫著胸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開口。
「向榮,你--挑個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