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雪揚著頭,終於在崖邊的一捆大樹上看到她遍尋不著的龍鱗根,她高興的跳了起來。
上回她不經意的在這裡找到一株鳳尾蕨時,她就知道這附近一定會有龍鱗角,因為這兩種植物是相生相伴的。
「你在做什麼?」
李鴻義的聲音從丹雪的背後出現,雖然他虛長了丹雪幾歲,不過,仍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所以玩心也重了些,雖然三番四次讓丹雪整得毫無招架之力,可是對丹雪仍沒有一點戒心,反倒覺得丹雪那種無惡意的整人方式實在有趣。
不知道如果他想學學她那些招式的話,她肯不肯教呢?
丹雪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在心中盤算要怎麼爬上這幾丈高的大樹,好把上面的龍鱗根給採下來。
「教教我整人的法子,好嗎?」李鴻義仍不死心的說。
這下倒引起了丹雪的注意,只見她又轉過身看著李鴻義,細細的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你想整人?」她挑起了一邊眉頭問。
李鴻義趕緊點點頭,「你還沒來白虎寨之前,這裡就屬我最會整人,可是你來了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甘拜下風,你就教教我吧!」
丹雪轉了一下眼珠子,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心有算計的笑容。
「你不怕我整你?」她故意嚇李鴻義。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整人,而且,你整人整得無傷大雅,我覺得這才是整人的最高境界。」李鴻義一臉崇拜的說。聽他說的,好像他多瞭解丹雪的行為模式似的,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整人之人,必有不按理出牌的個性,更何況是像丹雪這種整人專家。
「你這句話應該去說給白非寒聽,而且,你說我不會無緣無故整人,那你現在正踩在我要採的藥草上,構不構不成我整人的動機呢?」丹雪口氣問得很是隨意,可是,投給他的眼神卻是十足十的具有殺傷力。
這下可把李鴻義嚇得連忙跳開,嘴上更是不停的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丹雪看他又叫又跳的樣子,當下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這個樣子簡直絕透了,活像只踏在熱鐵板上的山猴子。
「別跳了!下次話不要說得太滿,要是我這麼容易讓你預測得到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玩的?」她得意的笑笑。
李鴻義不明所以的往他腳下一看,除了一堆泥土外,哪有什麼草藥?看來,他又被整了。他歎口氣笑笑的搖搖頭:「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丹雪看看他,對他的反應有點不解,她倒很少看到被整了還不生氣的人。「你比起你表哥好多了,要是換了他,大概會把我的脖子擰成兩段。這樣好了,你真的想學?」
她的眼睛又骨碌碌的轉,要是李鴻義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麼瞭解丹雪,他應該知道,這表示丹雪一定又在打在什麼鬼主意了。
「當然!」李鴻義猛的點頭,一臉的渴望。
「好!那我有件事要你幫我做,如果你幫我做到了,那我就教你,如何?」丹雪笑得好甜……「好」可怕的「甜」。
李鴻義一心只想學丹雪整人的法子,便急急的問:「什麼事?」
「你看到樹上那捆有三岔葉,而且葉邊泛紅,莖上有刺的植物嗎?你若是能幫我摘下來的話……」
丹雪的話還沒有講完,李鴻義就連忙打斷她的話。「這有什麼難的!」他說著,一提氣就躍起了幾丈高,在瞬間就採下了龍鱗根遞到了丹雪面前。
「不是我自誇,雖然我的輕功比不上我表哥,可是在江湖上也是屬一屬二的。」
李鴻義好是得意的說,一連被丹雪整了幾次,現在總算可以在她面前露一手,他怎麼不得意洋洋呢?
不過,看來丹雪並沒有如李鴻義想的那麼感動,她反倒皺起了眉頭,臉色異常難看的說:「天哪!你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
「有什麼不對嗎?」李鴻義一看丹雪的臉色,心中也不由得不安了起來,難不成他的魯莽又壞了什麼事?
「你不知道,這種龍鱗根是天下難求的解毒藥,不過,它的毒性也是世間少見的,如果用手直接接觸它,不出三天,那個地方就會長出像龍鱗的斑紋,等到龍紋佈滿全身,那就無藥可救了。」丹雪急急的說。
「什麼!」李鴻義看著手中的龍鱗根,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丹雪,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把手上的龍鱗根甩開,然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看著丹雪。「怎麼辦?」
「這個嘛……」丹雪咬著下唇遲疑的說。
「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連姑姑的病你都治得好了。」李鴻義著急的大聲說,他還年輕,他可不要全身長滿了奇怪的東西而死。
「你放心好了,你不會有事的。」她拍拍李鴻義的肩膀安慰的說。
「真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天公疼憨人,像你這麼笨,死不了的。」
丹雪笑笑的走到李鴻義的面前,彎腰撿起那棵被他像燙手山芋般丟掉的龍鱗根,然後不慌不忙的放回了她腰間的藥袋裡。李鴻義這才知道,他又被整了,想來,剛剛那些話,十成十是丹雪順口胡謅的,而他還傻傻的被她嚇個半死。
「又被整了?你是名醫,開個藥治治我吧!」他一臉失望、可憐的說。不過,聽他話的意思,看來他還不死心嘛!
「你沒聽過治標、治本、不治笨嗎?你的笨病,我可沒法醫。」丹雪聳聳肩。
她的嘴巴就是那麼壞,改不了。
虧得李鴻義還這麼好脾氣,他只是聳聳肩,半自嘲的笑著:「那我豈不是是無藥可救了?」
說真格的,丹雪只是嘴巴壞了點,但她倒也不會存心傷人,看到李鴻義臉上的失望,她也有點內疚。
「你別傷心,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笨吾笨以及人之笨,比你笨的人多的是,他們都能活得好好的,你擔心個什麼勁?」
這就是丹雪安慰人家的說法,難怪她的外號會是鬼見愁,就連安慰人家,她的話聽起來還是滿損人的。
「天!你真的不教我嗎?」
這回換是李鴻義抱著肚子笑了起來,他像是不可抑止的猛笑個不停。「好一句笨吾笨以及人之笨,孟子聽了都會在棺材裡吐血。」
丹雪看了眼好像一點朼不被她的話影響的李鴻義,對他倒是有了點好感。
「我很少遇到像你這種聽了我的話,還能這麼不以為意的人,我交你這個朋友了。」她伸出一隻手,對笑個不停的李鴻義說。
原先被她損得淒淒慘慘,卻仍笑得樂不可支的李鴻義,這下面對丹雪的突然示友好而愣在當場,不敢相信的瞪著她伸在他面前的手。
「看來你不笨嘛!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孺子可教也。不過你放心,這次不是整你,真的想交你這個朋友,賞個臉吧!」丹雪的個性一向直來直往的,這也是她為什麼老是口無遮攔的原因。「好啊!」李鴻義這下也笑開來了,對於這個很不一樣的女孩,能交這個朋友可是他的運氣。
「我的朋友都叫我丹雪。」丹雪微微一笑。
「丹雪!」李鴻義連忙點點頭。「那你是否答應教我了?」
「你剛剛不就上過一課了?」丹雪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好一會兒,李鴻義才明白丹雪話中的意思,看來,他剛剛的被整事件,就是丹雪教他的第一課。
丹雪一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聰明!」她點點頭嘉許了一聲。「好了!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和小婉兒、青青那些小孩子還有約呢!
沒空陪你了。」
丹雪口中的小婉兒和青青,都是山寨裡的小孩子,雖然她在寨中是出了名的會整人,可是小孩子們好像還是很喜歡她,老是纏著她陪她們玩。
「他們找你做什麼?」李鴻義好奇的問,希望她不是開班授課教那些小孩子整人,否則,往後他們這些大人就沒得混了。
「你放心,我可沒興趣教壞小孩子,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無聊的樣子,我只好答應陪他們到北邊的草原上玩玩紙鳶。」
李鴻義一下被丹雪講中了心事,臉頓時紅了一片,不過,他隨即笑笑說:「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好人壞人他們感覺得出來,所以他們才會纏著你,其實你心地很好的。」
他的話讓丹雪連忙舉起手,很用力的搖了搖,「你可別亂說話,我是被他們纏得沒法子,可別把我想成什麼好人,我還有我鬼見愁的名譽要維護!你若想學整人,最重要的是別讓人說你好,一個好人是整不了人的,就算想整也沒人相信。」她一臉正經的說。
丹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把她當成好人,好人不長命的,她還想多活些日子好整人呢!「你真的很不一樣,」李鴻義笑著搖搖頭,「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下次你什麼時候再教我?」
「你還想上第二課嗎?」丹雪掠了一下頭髮,然後看著他。。
「什麼意思?」李鴻義愣了一下。
「第二課絕對比第一課精采,你想,你受得了嗎?考慮一下再跟我說吧!」丹雪笑得讓李鴻義打心底發毛。
這樣看來,他如果想學丹雪的整人方法,不知道等他學成的時候,他還有沒有命可以用得上?
※※※
白非寒、馬汗青、柳若谷和李鴻義四個人正在白虎寨的定獻廳商議著白虎寨的各項事務,這算是他們的定期會議。
通常,這個會議一開始,就是由柳若谷先將所有要討論的事項一一報告,讓其他的人聽過以後再做決定,這幾乎成了一成不變的公式。
不過,今天似乎有一些不同,原因是因為一向總是很少有表情的柳若谷,今天竟然臉帶春色的微微上揚嘴角,光看他的臉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好事。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除了白非煙,還有什麼人能夠讓白虎寨的冷面軍師露出這樣的表情。
「早就說你別硬著性子死守著你那什麼主僕觀念了,現在多好,連非煙最近的臉上也開朗多了。」白非寒大力的拍了拍柳若谷的肩。
能看到柳若谷這個他信得過的兄弟和他妹子在一起,他不僅替他高興,也放心非煙終身有靠,這可是雙喜臨門。
「謝謝你!」柳若谷感動的說。
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總是喜歡庸人自擾。現在想想,他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死心眼?要不然,他和非煙也不會痛苦這麼久了。
「這全是丹雪聰明,要不是她這記『病無』、『可救』,你再不開竅,遲早我這個非煙妹子真的會病無可救。」李鴻義也湊熱鬧的捶了柳若谷一拳。
柳若谷和白非煙奇跡似的成雙成對,這件事的緣由在白虎寨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緋丹雪「病無可救」的奇招,早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話了。
「你什麼時候和那個女人這麼好了?竟然直呼起她的名字來了。」白非寒一聽到李源義直呼丹雪的名字,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哇!酸成這個樣子。要不是我知道你和丹雪八字不合,我還以為你在吃醋呢!」李鴻義說著,臉上還裝出一臉誇張的表情,讓馬汗青和柳若谷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給我閉嘴!我吃醋?那個女人身上不是苦的就是辣的,有什麼醋好吃?」
白非寒硬著嘴說。
想起上次他在丹雪唇上嘗過的甜美,他連忙搖頭甩去那件事。不過是個吻嘛!
他幹嘛一直記到現在?
「是嗎?」李鴻義丟給白非寒一個「你心裡明白」的眼色。
白非寒當然知道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可沒興趣承認這一點,他清了清喉嚨,有些沒好氣的說:「你當現在是什麼時間?一堆事還沒解決,你還在這裡閒嗑牙、打秋風?」他板起了臉不理會李鴻義,然後逕自對著柳若谷和馬汗青說話。
「最近惡狼堡的人有沒有什麼動靜?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劫我們的鏢,可是我懷疑最近不斷發生的一些小事,一定不是巧合,很可能是他們暗中做的。」白非寒將話導回了他們今天會議的重點,他實在不想多談那個惹他心煩的女人。
「最近我在北邊的草原常常發現惡狼堡的人,看來,我們得多加小心一點才行。」馬汗青雙手抱胸,皺著眉頭說。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惡狼堡的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到是一個問題。傳令下去,在還沒有查明惡狼堡那幫人的動態之前,叫寨裡所有的人暫時別到北方的草原,以免發生不測。」白非寒沉吟了一下,當機立斷的說。
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對他來說,寨裡所有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有義務要保護所有的人。
「北方的草原?糟了!」李鴻義握起拳頭打著另一隻手的掌心一下,一個臉一下子擰成一團,像是想到什麼麻煩事。
「怎麼了?」馬汗青不解的望著他。
「剛剛丹雪跟我說,她和一群小孩子約好了要到北方的草原放紙鳶。」李鴻義站了起來,他還是去看看比較放心。
「什麼!」白非寒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向外衝了出去,他的動作快得讓李鴻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也太激動了吧!」李鴻義皺起了眉看著其它的兩個人,然後又搖搖頭不解的說。「他沒問題吧?」
「也該是時候了,不過,看樣子,他以後的問題會更大。」馬汗青頗有深意的講了句語帶雙關的話。
「什麼?」李鴻義愈聽愈迷糊。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想看好戲的話,就快點跟上去吧!」
※※※
「丹雪姊姊,他們在做什麼呀?」
丹雪和一群小孩子原本約好了在草原上放紙鳶,當他們好不容易選定了一個看來不錯的地點時,卻發現遠遠的走來一些看似來意不善的人,於是,丹雪便帶著小孩子們躲入草叢。
還好塞外的草都長得有半人高,所以,丹雪和孩子們都能藏在草中不至被發現,而且還將那些人的舉一動全看個一清二楚。看來,她的預感很正確,那些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因為他們手中正拿著火藥。
會拿著火藥到處走,而且還這樣偷偷摸摸的人,八成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一次一定要讓白虎寨的人吃點苦頭。」
風將那些人的聲音,清楚的送到丹雪的耳邊,這樣聽起來,那些人是來找白虎寨的麻煩的。
「丹雪姊姊,他們是壞人,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孩子們大概也聽到那些人的話,一個個小臉上都佈滿了驚慌。
丹雪看了看孩子們臉上害怕的表情,心中好是不忍心,也難怪他們會害怕,這些孩子最大的也才不過十歲。
對方的人數這麼多,如果她和孩子們要全身而退而不被發現,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而且,她又不能拿這些小孩子的安全來做賭注,萬一發生什麼事,那她怎麼對得起孩子們的雙親呢?
「噓!小聲一點,姊姊教你們玩一個遊戲好不好?」丹雪小聲的對那群著急的看著她的孩子們說。
「嗯!」所有的孩子全都認真的點點頭。
「這個遊戲就是躲貓貓,等丹雪姊姊手指比到三的時候,你們就要很安靜的向白虎寨的方向跑回去,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能停下來,先回寨子的人就贏了,那丹雪姊姊就把這漂亮的大紙鳶送他,好不好?」
她等孩子們都乖乖的點點頭之後,比了一個三的手勢,然後,所有的孩子便向白虎寨的方向跑回去。
「堡主,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那幫人其中的一個人對著看來是主謀的人說。
「我們的計劃不能被發現,如果有人就找出來殺了他!」
那個被稱做老大的,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雖然長得一臉斯文,可是他的口氣和眼神卻一點也不和善。
突然,從草叢中潑出一些水,把那幫人嚇了一跳。「什麼人?」他們趕緊四處找尋。「別找了,我不就在這裡?」
丹雪俏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吸引了那幫人全部的注意力,也替那些小孩子爭取更多的時間。
「你是什麼人,敢管我惡狼堡的事?你難道不知道我就是名震一方的惡狼堡堡主楊奕之嗎?」那個領頭的挑起眉頭,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名字取得還真妙,惡狼堡的堡主叫『羊一隻』,擺明了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嘛!難怪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丹雪一臉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的樣子,而當她用那不屑一顧的眼神看人的時候,可真會讓人嘔到心坎去。
「你說什麼?」楊奕之怒吼的說,看他的樣子,像是想殺了丹雪。
「說你是個見光就像是那翻不過身的王八羔子,動都動不了,所以淨幹些見不得人的骯髒事的下流痞子。」標準的丹雪罵人法,又快、又狠、又毒!
白非寒會讓她氣得頭頂生煙可不是沒理由,光聽她罵人的話,可就讓人大開眼界,標準的出口成……髒!
「你……氣死我了!」楊奕之被丹雪罵得連句話也說不出口,一時之間,也只想得出這句話。
「別太早氣死,不然,我就白做工了。要氣死也得等你看過我做了什麼再氣死,好讓我有點成就感嘛!」丹雪壞壞的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要說什麼驚人之語了。
「你做了什麼?」「唉!原本我以為白虎寨的人已經夠笨了,沒想到笨的人原來這麼多,你別姓『羊』了,改姓『豬』好了,這樣會更貼切一點。」丹雪歎了好大一口氣,做出很無奈的樣子,其實心中正偷偷的在大笑。
光看楊奕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就不禁令人感到興奮。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剛剛『不小心』潑倒的一大壺菊花茶,正好潑在你的火藥上了。天!我怎麼這麼不小心,這火藥弄濕就沒得救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她說得好抱歉。
「你……今天我非殺了你這丫頭不可。」
楊奕之眼看著他多方請人高價收購的火孳全毀在丹雪的手中,不禁臉上氣得青筋一條條浮現,他一個眼神示意,並其它的人便團團的包圍丹雪,然後提著大刀一臉兇惡的一步步接近丹雪。
眼看他的大刀就要劈向丹雪,突然一隻飛箭射了過來,準確的射掉了楊奕之手中的刀,卻沒有傷到楊奕之的手半分,可見這射箭的人箭術精湛。
「楊堡主別來無恙?不知我們白虎寨的客人是否得罪了您?如果是的話,那我這個做主人的先向你陪個不是。」白非寒朗聲說。
他遠遠的騎在馬背上奔來,看樣子,他那一箭是在飛奔的馬背上射出的,而且還能射得分毫不差,當下讓楊奕之也有了幾分懼意。
「這……」可是要他這麼放手他又不甘心,他有些猶豫的說。
白非寒狀似隨意的抽出一支箭在手上把玩著,「楊堡主帶著您的人來白虎寨的範圍,也不通知一聲,好讓小弟盡盡地主之誼,小弟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想表演一手飛箭的彫蟲小技讓您評論一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話可是說得很明白了,要是他們再不走,那他可就不會客氣的讓他們嘗嘗看他的箭法。
楊奕之早就聽過白非寒百步穿楊的絕妙箭術,可是,他總覺得是江湖上過於誇張的傳聞,一個二、三十歲的小伙子能有什麼樣高超的箭術。但經過白非寒剛剛那一個馬上飛箭,他知道這白非寒絕對不是好惹的,那傳聞可沒有一點誇大的成份。
「我只是恰巧路過,所以沒有事先通知,因為有要事在身,下次再來領教白寨主的神技。」楊奕之見風向不對,馬上對白非寒陪了一個十分虛偽的笑臉,然後領著他的人怏怏的轉身離開。
「哇!沒想到你還挺威風的嘛!」丹雪好是驚訝的說。
白非寒對丹雪稱讚的反應是立刻躍下馬,然後惡狠狠的對著丹雪大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這個嘴巴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是不是?」他用力的搖著丹雪。
他到現在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心還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她就這麼不知死活的對那個楊奕之挑釁,她難道不知道,他要是晚一點到的話,會有什麼後果發生嗎?
「我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又干你什麼事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你嚇走一個笨蛋,又不見得能證明你高明到哪裡去,充其量不過證明你是比一個大笨蛋還好一點的笨蛋,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還對我這樣大呼小叫的!」丹雪對白非寒新生的一點敬意又沒了,以致她沒好氣的說。
敢凶她?她緋丹雪是他可以凶的人嗎?
「要不是我的話,你早就變成兩半了。」
白非寒激動的揮著手,這個女人的頭腦到底在想些什麼!
「笑話!我從小就是這個性子,沒有你,我不也長這麼大了,誰要你狗拿耗子?」丹雪可不領他這個情。
丹雪翻過手掌,上面赫然出現了好幾隻細針。「要不是你來了,這下他就可以嘗嘗我的星芒針,保證他痛得向我叫救命。」她才沒這麼笨,呆呆的站在那裡等死。
「又是你的騙人玩意,這裡可沒墨汁讓你騙人了。」白非寒冷哼的說,這個女人的話根本不能信的。
「我騙人!」丹雪瞪大了眼睛,「你說我騙人?」「你不知道騙人只能騙一次嗎?」白非寒挑起一邊眉頭說。
「好!」丹雪點點頭。
她突然一反手,用極快的速度刺了白非寒一針,然後得意的笑笑,「我是不是騙人,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你!」白非寒皺起眉頭看著她,只感到被刺的地方一陣火燒似的疼痛,而且愈來愈厲害。
「這毒不會致命,只不過中毒的人會愈來愈痛,痛到恨不得死了還乾脆些。」
丹雪丟給白非寒一個活該的眼神,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喏!解藥,如果痛得受不了就乖乖的吃了,別硬撐,否則痛死了可別怪我沒警告你。」說完,她便趾高氣昂的對白非寒扮了個鬼臉,轉身得意非凡的走開。
太小看她緋丹雪的人,往往都會倒大楣的。
※※※
楊奕之坐在惡狼堡的大廳中,生氣的砸著東西,看他的樣子,簡直就是恨不得他砸的東西正是白非寒那張可惡的臉。
「只不過是沒幾歲的毛頭小子,竟然這麼不把我看在眼裡!」他邊砸還邊罵。
一想到白非寒他就有氣,年紀輕輕就雄霸一方,在黑白兩道赫赫有名,無論他怎麼做,似乎總是動搖不了白虎寨的任何一份基業。
他會高價到各地買火藥,無非就是想好好的挫挫白虎寨的銳氣,他原本是想炸了白虎寨,看看白非寒這隻老虎沒了窩,還能神氣到哪裡去?可是沒想到半途卻殺出那個小妮子,不僅毀了他的火藥,破壞他全盤的計劃,最可惡的還是把他侮辱得一文不值。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殺了那個丫頭!
「堡主,請息怒。」一旁的人看他發這麼大脾氣,連忙勸道。「息什麼怒?你們全是一群飯桶,我養你們有什麼用?一旦對上了白非寒那小子,還不是只會乖乖的夾著尾巴逃跑?」他愈說愈生氣。
楊奕之被白非寒逼得很沒面子的乖乖打道回府,連話都不能吭一句,心中的嘔氣實在不輕,所以,一看到他面前這些一點用也沒有的手下,正好一古腦的把氣都出在這些人身上。
「堡主,白非寒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光看他那一手飛箭絕技,就夠教人膽戰心驚的了。
「廢話!簡單的話還用得著我這麼傷腦筋嗎?」楊奕之沒好氣的說,他真是養了一堆只會說廢話的廢物。
「如果堡主不嫌棄的話,小的倒是有一計可以對付白非寒。」上樑不正下樑歪,楊奕之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手下的人也是一窩蛇鼠。
看楊奕之手下那個人賊頭賊腦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計謀絕不會是什麼正當的手段。
「說來聽聽!」楊奕之停下了手邊砸東西的動作,想聽聽他的手下會說出什麼有用的話。
「白非寒這麼厲害,要是正面衝突,我們一定打不過他,唯一的法子就是來暗的。」
「怎麼說?」他急急的問。
這下,楊奕之倒聽出個興趣來了,只要能除掉白非寒這個眼中釘,再下三濫的手段他也有興趣做得出來。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就讓他來個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