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清境農場的度假山莊陽台上,伍憶鈴望著滿天星星,愉快地唱歌。
一千七百公尺的高山,夜風沁涼如水,星星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為寧靜的山區鑲出一片鑽石天幕。
葉海旭坐在她身邊,摟著她的肩頭,笑說:「你總是唱小時候的歌,沒有學唱大人的歌嗎?」
伍憶鈴仰望繁星,神色也如星光燦爛。「不知道為什麼,我喜歡記得快樂的事情,不高興的盡量不去想它,把它忘掉,忘到最後,記得的大多就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你會忘記我嗎?」
「怎麼會?」她轉身親吻他的臉,大眼明亮,語氣熱烈:「我會記得你對我的好!你帶我出來玩,我真的好開心!連今天下午不小心踩到牛糞,也變成了很快樂的回憶。現在跟你一起看星星,又好像在作夢。葉海旭,我真的好愛你喔,即使有一天我離開你,我也會永永遠遠記得你給我的能量。」
「講到哪裡去了?」他回吻她,敲敲她的腦袋。
「我是說,我們只是剛開始戀愛,萬一哪天發現不合了,要說拜拜,我可以無怨無悔的離開。只要曾經擁有,何必天長地久,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帶著一輩子的回憶,就心滿意足了……嗚,好美,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巴很烏鴉?」他又敲她一下。「你老是要我的公司倒閉,現在又要害我失戀?」
伍憶鈴大眼眨呀眨,眨出星星般的水光。「你放心好了,你永遠不會失戀的,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會黏著你不放,愛你愛到死。」
「唉!來咒我死了。」葉海旭很習慣哭笑不得了。
「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嘛,我是說,我會很很很很很愛你,我也好希望和你百年好合,同年同月同日死。不過,世事無常,你可能會找到更適合你的人,如果我們因此而分開,我也不會難過的……」她說得興高采烈,眼裡的星光卻掉了出來,化做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她慌慌張張站起身,抹掉淚水,倚上陽台的鐵欄杆,低頭不語。
「鈴鈴。」葉海旭上前摟抱她,輕柔地吻去她的淚。「醫生不是給你減少藥量了嗎?還是這麼容易郁卒?」
「跟吃藥沒關係,我是就事論事。」
「那你一定吃錯藥了,既然要愛我愛到死,還叫我去找別人,我可不想當負心漢,被你偷偷恨到死喔。」
「我不會恨你,我還是很愛你……」
葉海旭握住她冰冷的手,感受到她的顫動不安。傻女人呵,他怎能不知道她的心結呢?看來是祭出法寶的時候了。
伸手往天空一指。「看,流星!」
「在哪裡?」伍憶鈴話一出口,就知道上當了。
「在這裡。」
慢慢地,怯怯地,她的視線由星空轉向他,迎向那盛滿星輝的柔情眼眸,還有一他掌心一顆耀眼迷人的鑽戒。
她笑得流淚。「葉海旭,你很沒創意耶!」
「我排演很久了,請給我一點可憐的掌聲吧。」
「你在求婚嗎?」
「答對了。」
「你沒誠意,只會抄電視廣告,我不接受。」
「好吧,那我收起來了。」葉海旭果真合起手掌,微笑看她。
伍憶鈴轉過臉,也是笑笑的說:「結婚就要生小孩,我可能不孕。」
「我知道。」
她又倚上鐵欄杆,望著對面朦朧的山脈。「我是重度子宮內膜異位,懷孕率小於百分之三十,做試管嬰兒的話,成功率大概是百分之三十,三三得九,我的懷孕機率只有百分之九,甚至更少,搞不好一輩子生不出來,你瞭解嗎?」
「你的算術很好。」」
「我常常在想,你這麼喜歡小孩,如果娶到一隻不生蛋的老母雞,不能抱自己的孩子,你一定會有失落感。哎,既然這樣子的話,我勸你婚前考慮清楚,不要到時反悔,又來怨我恨我,我可是禁不起人家討厭的。而且我還要請你明白,以後你搞外遇、吵離婚的話,我一定會跟你敲一筆龐大的贍養費。」
葉海旭也倚上鐵欄杆,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考慮清楚了呢?」
伍憶鈴很輕鬆地說:「喔,那我就背起行囊,遠走他鄉,去尋找我夢中的橄欖樹,反正我有了能量,意志堅強,啥米攏咽驚。對了,在這之前,我一定要轟轟烈烈和你瘋狂做愛,這才不枉此生……」
她忽然害羞了。她總是愛佔他便宜,更是深深地眷戀他,若真要離開他,她可是千萬個不捨,只希望能抓住他的一點氣味,留存一點真實而切身的回憶……
她聽到心在滴血,於是很努力地勾起嘴角,想說些什麼話來掩示她「不要臉」的失言,抬起頭,卻跌進一對好深好深的眸子。
他靜靜地看她,眼眸像是映滿星光的大海,她則成了擺盪海面上的小船,隨他眼裡的波浪起伏。
群山無言,星光笑看紅塵,山谷中傳來陣陣狗吠聲。
「自言自語完了嗎?」
「我我我……我沒有自言自口語,你……你也在聽……」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自說自話。我問你,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做的這些決定,有經過我的同意嗎?」
「同意什麼?」好凶呵,他好像要打雷了,她只能怯聲說:「我生不出小孩,還要你同意嗎?」
「你都還沒跟我做過愛,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能生?」他吼著。
「這是機率問題嘛!而且我認識一些病友,她們也有不孕的困擾……」
「她們的老公跟她們離婚了嗎?」
「呃?」她想了一下。「好像沒有,而且還會陪老婆做人工生殖。可是你可以防患於未然,如果你不想這麼麻煩,我也不會勉強你的,大家事先把話說清楚,不要打壞感情,給我留下美好的回憶嘛!」
他猛然抱住她。「你就要美好的回憶,那我呢?」
「你可以娶老婆,養一堆孩子……」
「我是豬啊?生一窩孩子做什麼?」
「你喜歡嘛,你愛小孩子……」
「我愛你!」他用力吼了出來。
她呆呆地看他。即使他已經說過無數次的我愛你,但從來不像這一句如此震撼,彷彿是一把大鐵錘,用力敲到她的心坎中,字字鏗鏘有聲。
我--愛--你--
嘻皮笑臉崩垮了,她癱瘓在他的灼灼目光中,眼裡浮上一層霧氣。
作繭自縛的蠶寶寶呵!葉海旭凝視她的淚,把她擁抱得更緊。
「鈴鈴,你仔細聽著,我愛你更甚於愛小孩,沒有你,就沒有小孩,我只跟你生孩子,其餘免談。」
「可是……」她眼淚掉了下來。
「不能生小孩只是你的假設。好吧,萬一真的生不出來,現在科技這麼進步,我們可以努力去『做人』,什麼人工授精、試管嬰兒、禮物嬰兒都可以做,秀樺他們不也花了好幾年,終於做出小貝比嗎?」
「這個過程很辛苦,又浪花錢……」
「你對我沒信心?」
「我怕你最後還是失望。很多人做了七、八年、十幾年,都落空了。」
「落空就活不下去嗎?我認識很多不孕的夫妻,他們還不是好好活著?我們要工作,要賺錢,要孝順父母,要幫助朋友,小孩不是生活的全部啊!」葉海旭愈說愈大聲。「再說我大哥、二哥都有小孩了,我沒有傳宗接代的負擔,就算有,你也真的那麼想要一個孩子的話,我們可以去領養。問題走到哪兒,就有哪兒的解決方法,我不喜歡你問題都還沒發生,就自找死路!」
「我沒有自找死路,我是替自己找別的出路。」她委屈地辯解。
「你那見鬼的出路,是為我填死路!」他又狠狠地搖她。
「你生氣了?」
「我怎麼不生氣?你這隻大鴕鳥,遇到問題就會往沙裡鑽,埋在沙裡什麼也看不到,胡思亂想,輕易就被看不見的敵人打倒了!你為什麼不抬起頭來,看看我,讓我陪你找一條出路呢?」
「嗚……」
「鈴鈴,不要哭。」葉海旭做個深呼吸,平心靜氣地說:「來,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今天你一切正常,反而是我陽痿、不舉、精蟲稀少,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嗚嗚,你性無能啊?」
「我假設而已啦!快點回答!」
「嗚,現在都有威而剛了,我也可以抓中藥給你補一補,不然我就穿性感內衣誘惑你,玩SM……嗚嗚,臭葉海旭,人家愛你,管你舉不舉的,我只要你疼疼我、親親我就好了。」伍憶鈴邊說邊捶人,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就算生不出小孩也沒關係?」他微笑握住她的手。
「要生小孩,醫生抓你一隻精蟲出來就可以了,哼,搞不好你的精蟲還有毛病……可是,可是……女生的問題複雜多了。」
「鈴鈴,別煩惱了,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他為她擦淚,撥好她散亂的頭髮,笑說!「以前你罵我是縮頭烏龜,是你給我能量,鼓勵我再愛一次,我好欣賞你的樂觀和勇氣,更想好好疼你、愛你,沒想到你不當我的愛人,要去當鴕鳥了。」
「都是那個藥不好啦,人家還是想當你的愛人。」她賴到了他懷裡。
「再忍耐兩個月,熬過藥物的副作用,治好你的內膜異位,以後有什麼問題,再一步一步解決,有沒有信心?」
「有!」她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神采格外明亮。
葉海旭看進那對清澈歡喜的眼眸,無法想像,如果她不曾跳進他的大傘下,誤打誤撞牽出他的喜怒哀樂,是否他仍困在過去的深淵中,不懂得去愛這麼可愛的女人呢?
「鈴鈴,我需要你。」他柔情地在她唇上一吻。「事實上,你給我的能量,遠比我所能給你的更多。我很貪心,想要一輩子擁有你。」
「呵,你又哪兒抄來的情話?」
「葉氏版權,翻印必究。」他從褲袋掏出鑽戒,笑著在她眼前晃了晃。「要不要?」
「我要!哇!好大一顆喔!」她伸手去搶,卻被他避了過去。
「真是沒有羅曼蒂克氣氛。」面對直爽的她,葉海旭也只能將就了,拉過她的左手。「別動,那麼興奮?」
「有幾克拉?你花了很多錢喔?哎,你乾脆折算現金給我,反正我被你套牢了,跑也跑不掉……」
當微涼的戒環套上她的左手無名指時,嘰嘰喳喳的伍憶鈴停止說話了。
鑽戒閃耀著星星般的光芒,冰涼的觸感馬上化做熱情,從指頭流竄到她的全身,她抬起躁熱的臉頰,看到男人眼裡熊熊燃燒的星火。
天上星,亮晶晶,地上星,相輝映,她彷彿被宇宙星辰包圍了,墜入一個最美麗、最原始的洪荒世界。在那裡,她的亞當在等她。
「鈴鈴,嫁給我。」
「我我……我要問我阿爸、阿母……」
「我進去拿手機。」
「旭旭,我愛你!」她不讓他走,用力抱住他,湊上自己的唇,手腳也摩擦上他的身體。
男人哪能禁得起這樣的挑逗?葉海旭緊緊地摟住心愛的人,以熱吻訴說更濃烈的深情。
唇與舌像出火花,他們不斷尋索,似乎要把彼此深深吻進心底;天上流星在飛,遠山逐漸後退,沒有了天,沒有了地,只剩下一對熾熱人兒的心跳聲。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撫過她最敏感的地帶,在深吻和愛撫的夾攻下,她幾乎無力地攤在他的臂彎裡。
「旭旭……我暈了……受不了……」
葉海旭狂吻她,一隻手拉開落地窗,兩人直接從陽台跌入門邊的大床。
他仍繼續撫摸她,從耳垂滑到頸項,再到胸部,一隻大掌完全覆蓋,或輕或重地揉捏,再從上衣下擺探了進去。
「旭旭,等一下……醫生說,我吃藥,要避孕……」她雙眼迷濛地看他。
「我知道你要避孕,醫生可沒說不能做愛吧?」他的目光熾熱。
「手術後一個星期就可以做了,可是……後來我很容易抽筋……」
「我明白。」他改為輕吻,撫上她的臉,疼磷地說:「所以我不敢欺負你,抱你也戰戰兢兢的,怕碰痛了你。」
「呃,現在不會抽筋了……」
他撐起手臂,由上而下直視她火紅的臉龐,壞壞地笑著。「鈴鈴,你在暗示我什麼?」
「我……我帶來一個保險套……」她拿枕頭掩住臉,聲音很細。
「小鴕鳥,拜託你,才帶一個?萬一破掉了怎麼辦?」他爬起身子,軟綿綿的彈簧床立刻失了重量。
伍憶鈴拿開枕頭,有些失望地看他爬到另一張床。「怎麼辦?」
「你說呢?」葉海旭從行李袋翻出幾盒柬西,回頭笑說:「我帶了一打。」
「啊!」她立刻又用枕頭蓋住臉,全身像火一樣在燒。
好像聽到他在拆保險套的聲音,彈簧床一軟,他又跳了上來,拿開枕頭,狂烈的密吻紛紛落下,在她被吻得攤軟無力時,他以輕柔的動作為她卸去身上的衣物束縛。
「我的傻鈴鈴呵,該懷孕的時候就懷孕,該避孕的時候更要小心。」
「那也不用帶一打啊!」
她捶上他的胸,發現他竟然也脫光了衣服,她又羞得拉起棉被。
「我們要度假三天,有備無患。」他鑽進了被窩裡,與她裸程相擁,手掌開始在她身上愛撫,親膩地吻她的頸項。「剛剛是誰說要和我瘋狂做愛?我接受你的挑戰。」
「討厭!討厭!」她羞歸羞,還是緊緊抱住他,眷戀著他的熱度,努力吸聞他男性的味道,更深深地沉醉在連綿不絕的溫柔撫弄裡。
「鈴鈴!我要你了。」他的吻來到她的胸部,電得她全身一陣戰慄。
「我……我怕……」她忽然膽怯了,記憶深處的疼痛閃過腦海,令她肌肉緊繃,雙手也企圖推開他。
「第一次嗎?」
「你管我!」
他微笑親吻她。「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我們要慢慢適應,別怕。」
她還是帶著畏怯的眼神,低低地說:「我性冷感。」
「哈哈哈!」葉海旭差點被她破功,翻過身仰躺,面向天花板,又哈哈大笑兩聲。「我的鈴鈴啊,你這叫性冷感?天知道你每次吻我,簡直是熱情如火,都教我快控制不了了。」
「可是……會痛的,我怕痛,很不舒服的……」伍憶鈴像是快哭了,想要爬起來。「臭旭旭,你還笑我,我心理創傷很深,性功能障礙十分嚴重,我是想跟你做,可是我不行,沒辦法做……」
「是誰說你性冷感?醫生嗎?」
「那只死豬頭。」
「死豬頭的話能算數嗎?」他疼惜地摟住她,輕輕疊上她的身軀,吻去她眼角的一顆淚珠,柔聲說:「你放一百個心,現在手術過了,以前沾黏造成的不舒服也會消失。」
「可是……吃了那藥,好像會陰道乾澀,一定會不舒服的……」
「我也帶潤滑劑來了。」他頑皮地眨眨眼。
「啊?!」一時之間,她非常害羞,也非常感動。
他總是瞭解她的需要,能擁有他源源不絕的體貼,她還怕什麼呢?
淚水又湧上眼眶,手指頭在他背部摳著、劃著,全是她說不出的愛語。
他輕捧她的臉龐,極為專注地凝望她,眼眸是烈火,也是似水柔情。
「小鈴鈴,乖,不哭了,相信我,和你的旭旭一起享受性愛,好嗎?」
「好。」
「放鬆你的肌肉,讓我好好愛你。」他輕咬著她的耳垂。
在他的誘導下,她放鬆了,全心信任他,心神飄飄似仙……
他以唇送上柔情,以溫熱手掌揉撫她的顫動,直到察覺她的濕熱,他再以和緩的律動進入她的裡面。
「旭旭!」銷魂呼喚,兩人合而為一。
疼痛不再,迎接她的是綿綿無盡的疼愛。
她緊緊抱住他結實的身體,在他輕盈的節奏中,她彷彿披上翅膀,飛上青天,手攬明月,星星在身邊掠過,她在雲層裡遨翔,飛舞,飄浮,一直飛呀飛呀,飛到了好遠好遠的星河裡。
星河運轉,她又舞到了白茫茫的山上,風吹動,滿山的芒草搖擺了起來,嘩!嘩!一波又一波的芒草花浪襲來,沖激著她的身體,撞擊到她靈魂深處的悸動,他和她在山坡奔跑,他追逐她,她笑,她跑,她叫,一再地讓他攫住,共同攜手跳上最曼妙的愛之舞,一圈又一圈,旋轉又旋轉……
「旭旭,你好帥……」她聽到了自己黏人的聲音。
「鈴鈴,你也好棒。」
舞蹈拍子不時變化,星河爆炸,化做數以萬計的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交織成屬於他們的銀河系。
她消失了,徹徹底底融入他的體內,他們是山,是月,是風,也是永恆。
今夜,星光燦爛。
「我命苦,我命薄,一生一世討不著好老婆。嗚,天這麼黑,風這麼大,憶鈴妹妹怎麼還不回來?」
郝自強坐在大門邊的辦公桌,撫著肚子,哀歎地唱著歌。
葉海旭坐在他對面,神閒氣定看晚報。
「今天喝西瓜汁嘍!」人未到,聲音先到,伍憶鈴跳進了辦公室。「咦?你們兩個都在,怎麼沒出去拜訪客戶?公司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業務沒有做起來,不能賺錢,我年終獎金就會泡湯。你們是企業經理人,要承擔社會道義責任,不可以讓勞工收入減少,降低國民生產毛額……」
「好吵。」葉海旭挖挖耳朵,沒有抬頭。
郝自強自動端出西瓜汁,拿起蔥油餅,笑瞇瞇地說:「憶鈴妹妹,我們就那麼幾個客戶,平常維持良好關係就行了。而且遵照董事長指示,旭強已經發展到適當的經濟規模,不會再擴大經營。」
葉海旭補充說:「錢夠花就好,大家不要太忙,有空輪流去度假,多陪陪親愛的家人。」
郝自強笑說:「嘻嘻,這次換我上山數星星了。」
伍憶鈴瞪大了眼。「不是還要幫我請工讀生嗎?」
「不請了。」葉海旭將報紙翻個面。「你一個人做的來,不花錢了。」
「喂,葉大董事長,我很辛苦的,你怎麼可以凌虐員工呀?」伍憶鈴插起腰,開始算帳。「還有啊!人家來一年多了,你也沒給我調薪,害我買東西都伸手跟你要錢,好沒面子。我是有骨氣的,自己賺錢自己花,絕不仰人鼻息。」
「嗯。」
「又嗯嗯了。」伍憶鈴改採戰術,皮皮地笑說:「好啦,董事長大人,你很好心的,調個五千塊,不會少掉你一塊肉;調一萬塊也不錯,我會更努力工作,鞠躬盡瘁,報答你的恩惠。好嘛,就這樣了……」
「你常常頂撞長官,不予調薪。」
「啊?」她大感挫折。沒關係,還有一招。
一屁股坐上董事長大人的大腿,摟住他的脖子,皮皮地威脅著:「好嘛,親愛的旭旭,你敢不調老婆的薪水,小心晚上被踢下床喔。」
葉海旭眼也不眨。「小姐,你公私不分,我立刻將你革職,請你回家專心洗衣煮飯。」
「我不要!」
她跳了起來,恨恨地拿起西瓜汁,用力吸吸。
「鈴鈴,你喝冰的嗎?」
「我的沒加冰塊啦!」伍憶鈴將一杯西瓜汁摔到葉海旭面前,自己再拉了一張椅子,臭著臉整理起桌上的信件。
葉海旭揉揉她的頭髮,喝了一口西瓜汁,又繼續看報紙。
看報紙的看報紙,發呆的發呆,拆信的拆信,這家公司閒得可以打蚊子了。
郝自強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還好,今天的場面沒有太肉麻,否則他每天掉一層疙瘩,要不了多久,他鐵定掉到剩下一副白骨。
「同學,你愈來愈鎮定了,佩服佩服。」
「謝謝,這是跟我岳父學來的處變不驚功夫。」
「哼……」伍憶鈴悶悶地噴了一口氣。
她眼睛突然一亮,從信封裡拿出照片,仔細瞧看,興奮嚷道:「哇!你們看,這是我資助認養的外國小孩耶!三歲,好可愛喔,哇哇!旭旭你看,他頭髮跟你一樣,好像有燙過,也是卷毛仔耶!」
葉海旭拿過照片,小男孩圓睜一雙大眼,神情天真無邪,倒是和伍憶鈴有些神似。
伍憶鈴也像小孩一樣,永遠藏不住情緒,像是一片朗朗晴空。
她要他再愛一次,從此,他懂得去愛,也獲得更多的愛。
他愛她鬧脾氣的時候,也愛她快樂的時候,更愛與她溫柔纏綿的時候,隨時隨地,她都在牽引他的心。
嗯,雖然她聒噪了些,但是一天不聽她講話,耳朵還有點寂寞呢。
「旭旭,你怎麼沒反應?」她一隻手指戳上他的胸膛。。
「鈴鈴!」他將椅子滑到她身邊,張開報紙,擋住郝自強的視線,深深地吻住她甜蜜的唇瓣。
「唔?!」旭旭最近好喜歡偷襲喔。
郝自強見了這一幕,搖搖頭,很識趣地端起點心,回到他的辦公室。
翻開皮夾,他凝視裡頭的照片,露出微笑。該換他加把勁,努力追老婆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