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者是一位年僅二十歲的少女,頭上紮著一束捲曲馬尾,頸上繫條紅色絲巾,兩眼瞪大的注視前方,並發出高分貝的叫喊。
「快讓開,好狗不擋路,要被撞到你就自認倒霉。」
所有在營區內工作的人聽見她的叫嚷,紛紛朝兩旁閃去,免得遭到池魚之殃。
「又是芹詩這小丫頭,這回不曉得又抓什麼動物回來治療了。」身為芹詩的奶奶,秦可好對於這位老愛攬一大堆事給她做的小孫女,著實頭疼不已。
「奶奶,你快來看,這隻小瞪羚後腿被咬得很深,你都不曉得那些鬣狗多可惡,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它可憐的小生命就沒了!」芹詩將一隻後腿沾著大量血跡的小瞪羚往手術台上一擺,並不停的催促著奶奶。
一群土人圍在秦可好身邊,有些人還忍不住嗤嗤咧笑,不懂這女孩為何老愛救這些小動物。
「芹詩,所謂弱肉強食,像瞪羚這種小羚羊,別說是鬣狗了,連獅子、花豹、獵豹、土狼都有可能吃掉它們,你這樣三天兩頭就抱只瞪羚、狷羚或牛羚回來給我治療,我哪裡還有時間照顧其他的病人呢?奶奶我是醫人的醫生,不是醫動物的獸醫啊!」秦可好摘下珠鏈眼鏡,長歎一聲,不知跟這寶貝孫女說過幾十回了,可她依舊我行我素,講也講不聽。
「可是它也是一條生命啊,你就沒看到當時四、五隻鬣狗一起圍著它,然後將它撲在地上猛咬,奶奶,就像這樣……」芹詩不知如何形容,便抓起秦可好的手臂一口咬下。
「喲……疼死我了,你這丫頭,你咬奶奶做什麼?」秦可好老臉一垮,疼得直用掌心搓揉被咬的手臂。
「你看,我輕輕咬你一口,你就受不了,何況它是被活生生的咬裂扯開,將心比心,你要是救它,來生它一定當你兒子孝順你的!」
拗不過芹詩的苦苦哀求,秦可好只好戴上手套,操起手術刀為小瞪羚醫治傷口。
她看著芹詩一臉專注的表情,雙手還合十替小瞪羚祈禱,一對圓滾滾的大眼不停盯看著受傷的小動物,那份慈憫之心,就跟她兒子一樣……若不是芹詩的父母親離婚,芹詩也不用千里迢迢跟著她來到這塊荒漠的非洲草原,由於芹詩的爸爸事業忙碌,媽媽又另結新歡,撫養芹詩的重擔便落在她的身上,而她天生就受史懷哲影響,立誓要到非洲來行醫救人,在理想和親情之間,為了達到兩全其美,她才將芹詩給帶在身邊。
不知不覺,轉眼一年多就過去了,片詩便在這樣與世無爭的大草原上,度過她二十歲的生日。
平時,奶奶行醫,她就負責照顧附近部落小孩的生活起居,直到近幾個月來,她對動物喜好的程度,遠遠超過對人類的關懷,簡直可說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小羚兒,你要勇敢一點,等會給你吃Sneakers,再帶你去曬日光浴,你可不能隨便就放棄求生的意念……」芹詩一邊替小瞪羚壓驚,一邊還要求奶奶下刀不要太重。「輕……輕點嘛,奶奶!」
「被咬了這麼大洞,當然要先消毒,你曉不曉得,這個月光是幫你救小動物,雙氧水和碘酒的用量都是乎常的兩倍,連紅十字會都懷疑我用藥量怎會那麼大,藥物快要限量管制了。」秦可好慢慢替小瞪羚縫合傷口,嘴裡還喃喃念著,夾在人道和親情中間,她這非洲的「女史懷哲」可不好當啊!
「什麼?你不喜歡吃Sneakers啊,要不然曼陀珠好不好?」
「芹詩,我的話你有沒有聽見啊?」秦可好牙癢癢地看著孫女,自覺尊嚴受損,顏面掃地。
「有啦有啦,你小聲點,病人需要安靜。」她將食指豎在唇中央,不希望奶奶嚇到小瞪羚。
「唉,真是人不如羊!」秦可好感歎自己時運不濟,活到七老八十還不如一頭小羊兒。
當芹詩將小瞪羚抱下手術台後,一名長滿落腮鬍的黑人男子匆匆忙忙跑進診療室內,一手按著胸口,氣喘吁吁地說道:「芹……芹詩小姐,在……公園裡的……西努拉……保育區內,有……有大量的……小羚羊被……被捕殺!」
「什麼?小……小羚羊被捕殺?」
芹詩心口一陣劇痛,她光是看到一隻小羚羊被咬傷就心碎欲裂,如今聽到的卻是一大群的羚羊被殺害,她整個人傻愣愣地站著,目光呈現一片呆滯。
「皮梭,會不會是遭到獅子或是土狼、鬣狗它們的攻擊?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吧!」物競天擇,小羚羊會遭到殺害本來就是避免不了的,秦可好認為皮梭太過緊張了。
「秦醫生,要是被別的野獸所殺,頂多死個兩、三隻就很不得了了,況且那些肉食性動物胃口也沒好到一下子可以吃得了五、六十隻非洲水羚!」
「五……五、六十隻?皮梭,你最好看清楚點,要是你敢騙我,我就不幫你女兒買最新的唇膏和眼影!」芹詩的淚水盈滿眼眶,她的心已絞成一團,不敢想像將會看到的畫面。
「芹詩小姐,我皮梭當你奶奶的助理已有好幾年,你們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敢說這種話來騙你呢?」
「那你有沒有上前查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秦可好眉頭深鎖,微胖的身軀慢慢踱到皮梭面前。
「當時我和查理到公園裡去巡視,結果聽到保育區內傳來幾聲槍響,接著,槍聲此起彼落從未間斷,我們等槍聲停了約半小時後,才過去查看究竟。」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羚羊……全是被獵人獵殺的嘍?」芹詩咬著下唇,盡量控制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緒。
「西努拉不是保育區嗎?怎能准許獵人獵殺動物?你沒去找巡邏隊的警察嗎?」
秦可好繼續問著。
「我……我有去問過,但他們卻要我別再多管閒事,不過,就我和查理私下詢問的結果,他們說……他們說……」
「皮梭,現在沒空讓你結巴,快點說啊你!」芹詩往前兩步,口氣更顯急迫。
「他們說是金粉王朝的成員干的。他們在世界各地的家族成員今年全聚集在南非,舉辦一年一度的家庭餐會,而這區的管轄權是屬於金粉王朝的北海天魎,他在整個非洲擁有龐大的勢力,光是南非的鑽石和野生動物買賣的市場就佔了全國的百分之七十,所以……這裡的警察也動不了他。」皮梭將聽來的傳言鉅細靡遺告知,聽得芹詩頻頻搖頭。
「那他們家庭聚餐跟獵殺羚羊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家族成員都喜歡吃羚羊肉嗎?」芹詩忿忿不平的問道。
皮梭搖搖頭,顯然和芹詩的想法有出入。
「那他們殺這些羚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芹詩繼續問著。
「是……是為了……好玩!」皮梭講得很小聲,但芹詩還是聽到了。
「好玩?」她幾乎吼叫出聲。「就為了好玩,把五、六十隻的羚羊全殺了?」
「乖孫女啊,你別太激動,你爺爺就是因為太愛發脾氣,所以才會心臟病發過世,你可別步他後塵啊!」秦可好不願歷史重演,這種病有家族遺傳的,她可要好好守住這唯一的心肝肉。
「奶奶,你……你不覺得這群人太過分了嗎?」她現在好想擁有一顆核子彈,將這些金粉王朝的人全都炸成粉身碎骨。
「我也知道他們很過分,不過……聽說這些人不是好惹的,奶奶在這裡行醫這些年,都盡量避免和他們打交道;別說北海天魎不好惹,如今其他三個家族的成員也都聚集一堂,你要是去找他們,那你的下場就跟這隻小瞪羚一樣,是鬥不過大野狠的。」秦可好不希望孫女以卵擊石,拿拳頭敲鎯頭。
「那……那我們去司法部告他們,還有綠色和平組織、愛護動物聯盟、羚羊展聖協會……」
「芹詩小姐,這些組織的經費,每年都是由北海世家贊助的,你想,他們有可能出來反對他嗎?」皮梭不得不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法院總不是他家開的吧?」
「芹詩小姐,他……他的權力足以左右南非高等法院的決策。」皮梭低著頭,眼珠子溜來溜去,不敢看向芹詩。
「不……不會吧!」芹詩無力地吐著字。
「北海世家有位管家,叫做神農爺,人人管他叫農爺,司法院長曾經跟他調過一筆三十萬的美金,你想,他會不賣北海世家這個人情嗎?」皮梭無奈的說著。
「太過分了,簡直是狼狽為奸,我就不信這世上的正義全死光了。」芹詩說完,便怒氣沖沖的往外頭走去。
「皮梭,你快去看好小姐,要是她真的去找金粉王朝的茬,我們可就麻煩大了。」秦可好不希望和北海世家這種溺王流氓沾上邊。
「是,我馬上去。」
望著皮梭漸去的身影,秦可好忍不住拍拍小瞪羚的頭,彷彿在告訴它——我們家的漂亮寶貝就要被你們害慘了!
「乾杯!」
南非開普敦市最豪華的雙子星大樓頂樓,正是金粉王朝在非洲的總部,也是北海天魎的豪華皇廈。今年適逢北海世家辦理家族聚餐,因此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全聚集一堂,顯得相當熱鬧。
「今天下午各位打獵還愉快吧!我相信各位哥哥嫂嫂們也親眼目睹到小弟的槍法了,要不是其他三位哥哥的成績太差,我還想突破三十隻的紀錄呢!」北海天魎紮著一束長馬尾,耳朵上戴著一隻銀色耳環,高瘦頎長的身材,配上一張自命不凡的臉,顯得俊逸非凡,他帥氣地將軟木塞從香檳瓶內拔了出來。
「是啊,天魎少爺二十九隻羚羊,天魑少爺十二隻羚羊,天魅少爺十隻羚羊,天魍少爺七隻羚羊,還是天魎少爺最厲害。」一旁的小廝小龜蛋,將下午的成績當著眾人面前大聲朗誦,引得其他家族成員橫眉豎目,臉拉得比馬還長。
「我們家小魍魍心地好,所以捨不得殺生,想想你們那沾滿血腥的手,多殘忍!」三媳婦朱娜娜出聲力挺老公。
「說真的,我老公本來是可以贏過大哥的,但基於長幼有序,我家小魅魅才會手下留情,你們要知道,若是贏了大哥,那多不給大哥面子啊?」二媳婦白笥儂不甘示弱,也出聲替天魅護航。
「兩位妹妹客氣了,大哥是體諒其他兩位叔叔槍法太差,才會多射幾隻,要不然來這作客,人家還以為咱們玩得不夠盡興,這可會讓四弟很難做人的。」大媳婦關允養將兩邊射來的利箭一一擋了回去。
三位妯娌在餐桌上相互較勁,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公落於人後,本來沒有的官架子,在嫁進豪門後,一一表露無遺。
天魎看著三位兄長不用開口,便能將自己酸不溜丟的話一一回敬,那睨視他的目光似乎在對著他說:「你看,誰叫你不結婚,沒人幫你說話了吧!」這使他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而四位長老和兩位總管分別坐在長桌的最末端,把這些年輕小伙子的唇槍舌劍當熱鬧來看。
「天魎,我記得你們打獵的地方是屬於保育區的範圍,你一口氣殺掉五、六十頭羚羊,不怕有人抗議嗎?」遠從香港來的有巢擔心的問道。
「羚羊不屬於保育類動物,你不用擔那個心,來這裡就好好的玩,別掙說些掃興的話。」天魎拭了拭嘴,將桌上的濃湯擱在一旁。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現在保育觀念抬頭,要是這件事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會影響到金粉王朝的聲譽。」女媧憂心忡忡,她太瞭解天魎好大喜功的個性,做事往往是先做再說,從不瞻前顧後。
「女媧姨說的沒錯,我們在美國的時候,不過是在街上買一件皮草,就受到保育團體的圍攻,嚇都嚇死了!」娜娜放下叉子,用一種戒慎恐懼的口吻提醒他。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句,讓當主人的天魎覺得窩囊死了,為了他們的到來,他籌劃這次的打獵可說是用心良苦,現在卻被他們這種假道學給攻訐,聽得他一把火全竄上心頭。
「你們說夠了沒?算我雞婆,這總可以了吧!」
丟下餐巾,天魎憤而離席,好心成了驢肝肺,這些家人真不值得用心對待。
「天魎、天魎……」
所有人在後頭叫著他,卻不見他的回應。
「你們就由他去吧。小龜蛋,快跟去看看,要是少爺有半點差池,我唯你是問。」神農深知天魎的脾氣,要大家別太擔心。
「是的,農爺!」
「我的媽呀,他怎麼比女人經期來時的脾氣還壞,這誰受得了啊?」允蕎咬著芹菜梗,不苟同的說道。
「其實,他的暴躁和死要面子是我們四兄弟中最明顯的,你沒看見我們三兄弟剛剛都不說話嗎?他總是喜歡自我膨脹,我們都懶得聽了。」天魑趁此給老婆一個機會教育。
「那這樣還會有女人敢嫁給他嗎?萬一以後跟他鬧意見,豈不被他拿菜刀追殺?」笥儂看著悶頭猛吃的老公,不解的問道。
「你要不想被菜刀追殺,就少開金口,只管好好聽你英俊老公的話,記住,我們的世界裡不准有別人介入,好嗎?」天魅一股癡情地說完後,餵她吃了一顆櫻桃。
「好的,小親親,我一切都聽你的。」
「小乖乖,你真是我的好老婆1」
「喂,你們兩個肉麻噁心夠了吧!」天魍就坐在笥儂旁邊,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哇……天魍,我的湯裡面有一隻蒼蠅啦!」娜娜突然驚聲尖叫,嚇著在場的所有人。
「喔,別哭別哭,你這惹人憐愛的小麻雀,快到大老鷹哥哥這邊來……」
天魍抱著娜娜時,看到四周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日不轉睛的看著他,才發覺自己說得比天魅還要來得噁心。
「看什麼看?還不都是學你們的!」
天魍又羞又惱,他真巴不得自己是湯裡的那只蒼蠅,因為淹死總比讓其他人笑死的好。
這分明是故意的!
天魎痛恨他那三個哥哥老愛炫耀自己的老婆,一副你儂我儂,你恩我愛的樣子,他真懷疑以前那三個魔鬼是不是都消失了,為何他們一結了婚,就平庸得跟普通人一樣?簡直是丟光了金粉王朝的臉,要是換成他,他才不會聽女人的話,一句也不會聽。
他暗自發誓,將來他要是聽信女人的任何一句話,他就穿女裝上街,繞整個開普敦市一圈,大喊女權至上,女人萬歲!
「四少爺……你要到哪裡去?」小龜蛋受神農所托,喚住正要過馬路的天魎。
「去找女人洩忿!」要不是女人介入他們金粉王朝,三個哥哥也不會變得這麼沒骨氣。
「四……四少爺!有……有這個必要嗎?」小龜蛋苦中帶笑的勸著。
「有!絕對有這個必要,你剛才在餐桌上不覺得那三個女人很吵嗎?就像三隻九官鳥在那邊聒噪個不停,要不是我三個哥哥在場,找一定將這三隻鳥烤來吃!」
「可……可是,全天下的女人也不全是像三位少奶奶那樣,有的女人也是很溫柔,很善解人意的……」
「在哪?你指給我看。」為免聽太多廢話,天魎直接要小龜蛋以事實證明。
「在……」這下可好,到哪裡找個活體來做實驗?他環視在馬路上的女人,那些金髮或是燙個米粉頭的黑女人都不是好惹的,除了……他眼光一個停格,將視線放在一位跟天魎一樣束著馬尾辮,頸上繫著一條紅絲巾的女孩子身上,看她一臉充滿愛心的模樣,想必一定有著女人溫柔嫻雅的一面。
「對街紅綠燈下頭,那個正要過馬路的女孩子,她一定跟我說的一樣,絕對比其他三位少奶奶還要優!」
若非等紅燈,天魎還真想跑過去證實一番,不過,雖然隔著一條馬路,他還是可以隱約看出,這女孩五官娟秀,膚色白裡透紅,但就不曉得她脾氣如何……莫名其妙,他還講女人的好話做什麼?
「哼,這種女人中看不中用,你少在那邊瞎唬爛,我寧可到酒吧找些爛妞發洩,她們最愛讓我花錢打她們耳光,女人最假仙了,我勸你也別上了她們的當。」
「四少爺,別這麼喪氣,我敢跟你打包票,這女人鐵定是個有教養、有禮貌的大家閨秀,對男人也會打從心裡尊重到底……」為了勸回天魎,小龜蛋就賭這一把了。
「是嗎?好,我就聽你這一回,要是她沒你說的那樣,你就等著被做成三杯龜吧!」
說完,剛好綠燈一亮,天魎自信滿滿的越過斑馬線,而被小龜蛋相中的那個女孩,也正巧從對面快步走來。
「上帝佛祖太上老君阿拉真神,你們全都要幫幫我這小龜蛋啁……」小龜蛋喃喃念著,將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這陌生的女孩身上。
天魎慢慢朝著芹詩走去,而正準備到雙子星大樓找天魎理論的芹詩也快步橫越馬路,她渾然不知她所要找的壞蛋正迎面而來,
就在兩人快要擦身而過時,一輛疾駛而來的大貨車突然闖紅燈,朝著天魎和芹詩兩人急速而來!
「小心……」
一個反射動作,天魎直覺性地抱住芹詩,緊緊將她護在胸前,兩手本能地按住她的頭部,雙雙往紅磚道上疊滾而去。
「四少爺……」小龜蛋驚嚇不已的叫喊著。
待大貨車疾駛而過,天魎才慢慢抬起頭,由於保護她,他的身子整個趴在芹詩身上,這時,他突然發現他身下的這女孩像極了洋娃娃,她的睫毛好翹,鼻子好高,牙齒又白又整齊,他不由自主的把眼珠子往下移幾寸……她那道溝好深,可說是女人中的極品,活脫脫是一頭具有高經濟價值、高營養單位的乳牛……「你不覺得胸口很悶嗎?」芹詩惡狠狠地盯著他,這男人全身正跟她服貼密合著,連下面的敏感地帶也隔了兩層尼龍布做了第一類接觸。
「會嗎?我倒覺得很像在睡彈簧床!」天魎早忘了他和女人之間的血海深仇。
「那我就讓你試試看睡釘床是什麼滋味!」她將膝蓋往他的鼠蹊部中央點一頂,原本就已在氣頭上的她,此時讓這男人吃盡豆腐,不禁使她的力道更加了好幾倍。
天魎整個人頓時覺得昏天暗地,雙手護住受傷的重要部位,呼天搶地的哀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