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是什麼天氣?」務晴直搓著手,拚命地拉緊身上那一千零一件的薄外套。
「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她身旁的搭檔樓繼培不禁開口道。雖然他是個男人,他比她耐寒一點,但瞧她凍得嘴唇都發白了,真教他有點不捨。
不就是夜間突襲罷了,幹嘛要把自己搞得這麼辛苦?
「不行。」務晴毫不猶豫地駁回。
開玩笑,她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豈能要她在這個時候放棄?況且,這個消息可是她安排許久的眼線告知她的惟一消息,她怎能在這個時候打道回府?說不定她再等一下,人就會出現了。
「可是……」樓繼培看了一眼手錶,又說:「都已經三點多了,離原本說的時間已經遲了兩個多小時,說不定是你的消息出了問題,桓愷八成也已經離開了。」
他真不知道這個可愛的女人到底是在想什麼。瞧她長得一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模樣,不往演藝圈走已經算是暴殄天物了,想不到她居然還走入記者這一途,全然不將自個兒令人驚艷的美貌當成一回事。
這樣也就算了,反正擁有一個賞心悅目的搭檔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甚至整個報社的同事都認為他艷福不淺,他也是挺開心的;可是,倘若現在他們見到他正受凍地站在街角的話,相信他們也不會說他艷福不淺了。
瞧,她就像個拚命三郎似的,到現在還不願意離開。天!他真是倒霉透頂了,哪裡有勞什子的艷福?
嗚……他想回家了。
「不可能的。」務晴斬釘截鐵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相信她一定可以等到他,那種預感就像是一種本能的直覺,一種狩獵者可以感應到獵物的直覺。
「但是……」他想回家了。
他的工作又不是只要盯著桓愷,拿著照相機在這裡等著就可以。他今天一大早便到報社報到,忙了一天,他真的是累了;況且現在的天氣實在是冷得可以,就連街上的行人也已經少了一大半。
真不知道她硬是要等桓愷做什麼,該不會是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想要在現在求個分明不可吧?
「噓……」
見樓繼培還想說些什麼,務晴趕緊推著他往騎樓裡頭走,躲在柱子後頭,讓晦暗的陰影遮去兩人的身影。
「什麼啊?」
嘖!真是的,她也不想想看,長得一副那麼惑人的模樣已經很罪過,竟然還不由分說地往他身上撲,她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不行、不行,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怎麼可以接受她的誘惑?
可是說真的她長得真不錯,身材瞧起來也挺像樣的,倘若她有意思跟他來個一夜情的話,他倒是可以昧著良心嘗試一次,只要別讓他那善妒的女友知道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好了,既然她這麼大方的投懷送抱,他還猶豫什麼?
一想到這裡,樓繼培便怯怯地伸出大手,打算將她擁入懷裡,卻見……
「你看!」務晴一把掙脫他,又趕緊閃身到另一根柱子後頭。
什麼嘛,原來是獵物出現了,害他以為……嘖!
樓繼培摸摸鼻子,趕緊走到她的身邊,拿起照相機鎖定二十公尺外的兩抹人影,等待著獵物再接近一點,可以完全地暴露在光線之下。
「準備好了沒?」務晴小聲地問道,自己也拿出相機在一旁伺機而動。
太好了,總算讓她給等到了!這麼冷的天氣,冷得她直打哆嗦,總算是有價值了。
「準備好了。」樓繼培淡淡地回道。
說真的,他實在不明白拍攝這種事情到底能夠有什麼驚爆之處。桓愷的花心在演藝圈是眾人皆知的,換女友的速度簡直和換衣服一樣的快,這又有什麼可報導的?
要拍他的話,還不如找上仲恂,可能新聞還多一點,畢竟他最近正有一部新作等待發表,找桓愷的話還不就是那些沒意思的緋聞。
況且,在新聞界有個極古怪的現象。桓愷的緋聞通常都是由女記者揭露的,依他猜,說不定那些女記者壓根兒不是為了炒緋聞而找上他,而是為了許久見不到他,才找借口接近他的。
不過令他難過的是,想不到連務晴也是抱持著一樣的想法。
「他過來了。」務晴小聲地說著。她透過鏡頭望著那張俊俏的臉,雙手不知為何的不斷打顫著。
「我知道了。」樓繼培快速地按下他的單眼相機,卡嚓卡嚓地連拍了數張,把那一對男女的親密動作都拍攝下來。
不過,身為男人,他真的十分羨慕桓愷,不僅可以左擁右抱,而且美人們都不會爭風吃醋,讓他坐享齊人之福。這一次更是絕了,他居然連電影界的玉女也勾搭上了。
嗚……他真的好羨慕。
「這邊拍一拍就可以了,是吧?」樓繼培歎了口氣,轉過身正要將他的寶貝相機放入袋子裡頭、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時,卻驀地發現身後有一道閃光,嚇得他轉過身面對務晴。
「你……」他錯愕得說不出話。
她、她未免太笨了一點?哪有人偷拍還會明目張膽地使用閃光燈的?
「怎麼了?」務晴仍是不太理睬樓繼培,逕自專心地拍著照片。
怪了,她怎麼覺得桓愷好像已經發現她似的,居然對著她的鏡頭擺姿勢,還若有似無地勾起詭邪的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他好像一步步地接近她。
「你還不快走?」樓繼培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音量也大了好幾分貝。
「你小聲一點,要是被發現了……」
務晴往後一瞥,發現樓繼培不尋常的表情,而後又往前一看——唉!恆愷好像真的發現她了!
「我先走了。」
眼看著桓愷如鬼魅似地一步步接近,樓繼培隨即轉身離開,留下長長的回音,縈繞在深夜的騎樓裡。
務晴愣愣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靠近她的腳步聲令她驀地回過神來。不會吧,他居然丟下她一個人?
務晴傻傻地望著已來到她面前的男人,望著他幾綹髮絲垂在額前,微掩著那一雙懾人的眼眸,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嚴厲眼神令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她怎麼會傻得讓獵物發現她這個獵人的蹤跡?
她應該是要快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望進他那一雙如孤星般充滿孤寂的眼眸,她便移不動雙腿。
為什麼?他明明是個遊戲人間的浪子,他的眼眸儘管冷驚卻又有著令她感到心疼的孤寂?
「把底片給我。」桓愷聲音低沉地道,不帶情感的眸子直視著她,等待她老實地將底片交給他。
「嗄?」務晴愣愣地望著他,他的黑眸彷彿有一種妖異的魔魅,令她無法移開視線,只能看著這張淡漠卻又俊美惑魂的臉。
她知道桓愷是個少有的演技天才,可她從來不知道他是個這麼俊俏的人。也難怪他的從影,有如一道旋風似地橫掃整個演藝圈,抱走電影界的無數大獎;卻又於絢爛之時屈居於幕後,反而成了劇作家。
所以,今天的他可以如此放肆,可以恣意流連在溫柔鄉里。
只是,他已經有家室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把底片給我。」桓愷垂下眼,伸出大手,等著她自動交出底片,不要讓他動粗。
「我不要。」務晴收回癡迷的眼神,倔強地道。
可惡,他是真的長得不錯,但是她怎麼可以毫無矜持地直視著他,完全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你……」桓愷微蹙著眉頭看她,仔細地觀察了她一下。「你是新的記者,我還不曾見過你。」
不是他了不起,而是他幾乎見過了所有的記者,而每一個記者對他可都是疼愛有加,沒有一個人會對他這麼無禮。
「我是『新鮮報』記者務晴。」她仰起小臉望著他。
沒錯,她是新來的菜鳥,但是菜鳥不會永遠都是菜鳥,有一天她也會展開美麗的翅膀飛向天際。
「新鮮報的……」桓愷暗忖著。「那麼你的上司應該是紀姐吧!」
「咦?」務晴瞪大清澄的水眸看著他。
他說的人會不會是總編輯紀姐?可就算他真的認識紀姐那又如何?
「我想你這一段突襲應該是沒有經過紀姐的允許吧?」
「我……」確實是沒有,那又如何?
「把底片給我吧,我可不想讓你剛上班便丟了工作。」他淡漠地注視著她,對於她惑人的美顏毫不動心,無情地一步步走向她。「要不然憑你的臉蛋,只要你願意脫,我相信你可以在演藝圈佔有一片天地。」
「你在說什麼?」務晴一聽,羞紅了粉嫩的臉。
他未免太過放肆了,居然這樣說她?
「把底片拿來吧,我可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的。」他踩著優雅的腳步,帶著詭邪的氣息來到她的面前,打算拿下她手中的照相機。
「我……」她惱怒地瞪視著他,不禁又被他俊爾魔魅的臉給吸引,在心裡直暗斥自己花癡。「大眾有知的權利。」
務晴啊務晴,難道你沒見過美男子,幹嘛視線直巴著他不願意轉開?你是來探他的私密的,而不是來看他漂亮的臉!
「所謂的權利必須是在我的允准之下,不是嗎?」他頓了頓又說:「我也已經不是公眾人物了,你憑什麼公開我的私生活?」
「我……」望著他不帶情感的眼眸,聽著他令她語塞的冷漠言語,她感覺有點受傷。
畢竟他宛如神祇般美麗,而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人類,甚至在他的眼裡,她不過是個卑鄙的扒糞一族罷了。
儘管如此,她可是為了正義而來的,她怎麼可以被他蠱惑?
「拿來吧。」他伸手探去。
務晴見狀,索性拉開圓領衫的衫口,將照相機裡頭的底片放進她的內衣。
「如果你敢拿,你就拿吧!」她倔氣地抬起頭。
桓愷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有點難以理解她腦袋裡的思維。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不敢拿了嗎?」他噙著邪氣的笑,走向她身邊,擒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抵抗。「或許我可以自大地以為你並不是為了扒糞而來,而是為了我而來。」
他猛地吻住她,舌頭放肆利用她錯愕地張開嘴時竄入她的口中,恣情地撩撥她生硬而不知所措的唇舌,燙著她羞澀的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務晴只覺得腦袋裡一陣轟轟作響,她緊閉著雙眸不敢張開,只能任由他放肆地侵入,直到一股溫熱的感覺探入她的衣領,搓揉著她的胸……
「你看起來好像挺享受的。」
桓愷低沉而攝人心魂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震回她的心神,她驚駭地睜大黑白分明的水眸注視著他可惡的笑臉。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地把底片交給我,我以後都會這樣待你的。」桓愷玩賞著手中的底片,眼中皆是鄙夷。
務晴猛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他居然拿走她的底片,甚至還用那種侮辱人的話諷刺她,她的小手毫不遲疑地賞給他一個巴掌。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可惡!她可是個記者,跟那些與他玩樂的女人不一樣,她一點都不需要他的垂憐,不需要他虛情假意的對待!這是她的初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麼造次,敢這樣對待她的。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桓愷不以為意地說著。
「你!」務晴怒然暴吼:「我不是為了這種事情而來,你少自以為是了!而且我這一次是為了要將你所有的罪行公諸於世,把你這個始亂終棄的人公佈給全世界的人知道。」
「你說什麼?」桓愷危險地瞇起眼眸,陰鷙地問。
「你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你所做的事,其實你已經結婚了,可是你卻不要臉地拈花惹草,全然不把你的妻子當作一回事。我今天就是要來審判你的罪行,而且……」
務晴話未說完,已被桓愷擒住了衣領。
望著他迸射出詭邪光芒的眼眸,她嚇得噤了口。他想做什麼,該不會是想要打她吧?
「你最好別搞不清楚狀況,否則我會讓你從此消失在這個新聞圈裡。」桓愷冷鷙地撂下狠話,無情地將她推倒在地上,隨即轉身離去,絲毫不理會她已經摔傷了膝蓋,而她的衣領破了,像是慘遭人強暴似的狼狽。
她不敢相信他竟會這樣對她,她不原諒他!絕對不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