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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吸血焚情 第十章 作者:丹菁

  好餓……餓得好難受……

   全身像是被烈火熨燙似的,喉頭好幹,肚子好餓……她想要找點東西吃,想要找東西填腹……

   「籬兒?」

   她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老是覺得餓,餓得難受,餓到無法忍受,餓到她必須起身找點東西吃,但是東西呢?

   「籬兒!」

   靈魂像是飄出體外,虛無縹緲地遊走在廣義時空裡,沒有天、沒有地,只是一片幽暗無邊際的空間;她突地嗅到一抹食物的味道,像是十分誘人,帶點血腥似的甜膩,令她不覺地往傳出香味的地方走去。

   在一片暗冥隱晦處,用手向前一抓,果真讓她找到美味的食物……

   「籬兒,你醒醒!」

   有人暴喝一聲,她像是被人猛地一推,飄遊的靈魂在同一剎那間回到肉體,令她不自覺地睜開雙眼……

   咦?她剛才好像做了夢,可是她卻不記得做了什麼夢。

   十方籬昏沉沉地甩了甩頭,只覺得雙手有著一抹黏膩的感覺,她眨了眨眼眸,藉著微弱的燈光瞧著自個兒的雙手——血!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水眸,直盯著雙手濕稠的血看。

   為什麼會有血,發生了什麼事了?

   她驀地抬眼望著四周,卻對上一雙驚詫的幽綠眼瞳。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懂為何他的眼瞳裡竟有著一抹詫愕的光芒,像是正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聽她這麼一問,他更是愣住了。

   「什麼?」她的心在狂跳,莫名劇烈地跳動著,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自她的身體衝出,詭異而邪佞地悸動著。

   見他沒有答話,她感覺到兩人之間飄蕩著一抹古怪的氛圍;她愣愣地調開視線,望著陌生的寢居,不解自己為何會在這裡,而手中的血腥味濃膩而甜美的感覺滋擾著她的心神,令她煩躁不安。

   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怔愣地搜尋著詭異的地方。

   驀地,她犀利的眼眸注意到倒在他身後的人,她狂然將他推開,直瞪著躺在地上的少納言,她的胸口破了個洞,血水如泉湧;她伸出戰慄不已的手探向她的鼻息,發現她早已死亡……

   「少納言?」她低喃著,雙眸閃動妖詭的光痕,雙手輕撫過她湧血的胸口,感到熾熱的血液浸濕她的手,挑勾起她紛亂的心跳,強烈而有力地撞擊著她的胸口,像是不滿她的囚禁,欲掙脫而逃。

   「是誰殺了少納言?」她又低喃一句,猛力地拉回飄忽的心神。

   除了伊勢神宮的師父,少納言是她惟一的親人,自她有記憶以來,她一直是陪在她身邊的,從不曾離開過;而當她被欺負時,總是少納言幫助她。不論她發生什麼事情,少納言一定會在她的身邊,她是惟一懂她、知她,惟一一個從不曾畏懼她的人……到底是誰殺了她?

   「籬兒?」塞巴斯汀幽綠的眼瞳直凝視著她妖異的臉蛋,望著她一頭紫紅色的髮絲,和那一雙斥紅嗜血的眼瞳,不知該如何以對。

   「是你殺了她的!」不等他解釋,十方籬已然為他定罪。「這樣一來,你還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話,你要我如何相信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記得很清楚,當她自宮中回宅邸時,她親眼看到他吸了少納言的血!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即使他殺盡天下人,她也願意為他脫罪,但他怎麼可以連少納言也殺了?難道他不知道少納言對她是多麼地重要?難道他不知道當她最無助的時候,只有少納言陪在她的身邊?

   她是她的親人,是她的姐妹,是她的母親,是她的老師,是她至親至愛的人,他……怎能殺她?

   「她不是我殺的!」他不懂她為何總是能夠將事情推到他身上,難道她自己都沒有感到半點不對勁嗎?

   「不是你殺的,難道會是我殺的?」她氣怒難遏地吼著,體內蟄伏的魔再次躁動,瘋狂地吞噬著她的靈魂。

   塞巴斯汀無言,只是凝著一雙幽綠黯沉的眸子瞅著她。

   要他怎說呢?說是她自己殺了少納言?告訴她,當她不安穩地睡在他的身旁時,他便一夜無眠地看顧著她。突然間,她像是醒了似的,睜開血紅色的眼瞳直往渡殿走去,於是他不解地跟在她的身後,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孰知……他一連喊了她兩聲,她仍是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她的手已貫穿少納言的身體,再拔出之時,手中緊握著仍跳動的心臟,在她欲吞噬之前,他及時將她喚醒……

   要他親口告訴她這個殘酷的消息嗎?她會相信嗎?連他都不敢相信兇手是她,她又怎會相信?「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十方籬擒住他唐褂上的衣襟,望見自個兒的手掌在青白色的唐褂上印下鮮紅色的血跡,心驀地一愣……她方才好像做了個夢……好像是夢到她很餓。對了,她最近似乎常常做這個夢,總是夢見她很餓、很餓……

   「籬兒?」塞巴斯汀憂懼地盯著她妖異而恍惚的神情,心在狂跳著。

   在夢中,她總是很餓、很餓,餓到她必須尋找食物,那一種飢餓的感覺,她似乎還記得,而她找到的時候,那味道總是很香很甜,誘惑著她,就像是……她緩緩地低下頭,垂下眉目,望著手中殘存的血跡……就像是這種味道……

   眼看著她伸起沾血的纖手,像是要舔舐殘剩的血,不禁令他拍下她的手,粗暴的將她喚醒。

   「籬兒!」他的雙手擒住她纖細的肩,幽綠詭邪的眼瞳閃過一絲悚懼;不是因為她的改變而驚懼,而是因為她眼中的恍惚而戰慄。

   「我……」十方籬呆愣地望著自個兒的手,不敢相信方才自己正打算做什麼,難道……難道……

   「籬兒,你冷靜一點。」

   其實在下午她同他提起宮內發生的事時,他便猜想過,或許……真的是她自己做的,而今總算證明了他的想法無異。可是瞧她這副模樣,不由得令他膽戰心驚、如臨大敵。

   「冷靜一點?」她像是有點驚嚇過度而顯得呆滯。

   怎麼冷靜?如何冷靜?塞巴斯汀的身上一點血跡也沒有,但是她的手、她的身上皆沾滿血跡,若說……不是她做的,會是誰做的?

   那麼宮內那十幾條的人命呢?也是她做的嗎?

   「這是我的錯……」

   望著她那迷離而失焦的神色,令他驚懼地不知道該如何以對,不知道如何安撫惴慄不安的心跳。

   「你的錯?」

   「我忘你是半魔,忘了我吸了你的血之後,你便會對血液有所反應,忘了你也會渴望血,才會導致今天的下場……」他愧疚萬分。

   明知道她不想成為魔,他仍是不擇手段的接近她,但他並不是蓄意造成這種結果的,只是他真的忘了她體內亦有半魔的血統;忘了同為魔族,一旦嘗過血味便容易迷上血味……

   她太過於聖潔,總會令他忘了她是半魔。

   「是這樣子的嗎?」她喃喃地問道,渙散的心神逐一凝聚。

   因為他,今日才會有這樣的悲劇,倘若沒有他,或許她依舊孤單,但是絕不會落到今日的處境,是不?

   十方籬暗思忖著,卻笑了出來,就連淚水也一併滑落……是她自己的錯,她只是不斷地將錯丟到他的身上,只是因為她不願意承認自己亦是魔,遂她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扔到他的身上……

   這樣子的她,和那些看輕的人們有什麼不一樣?她用別人對待她的方式對待賽巴斯汀;土御門天皇尚未查清實情便已為她定罪,而她尚未查清事情,便已為塞巴斯汀定罪,這樣子……她和土御門有何異?

   「你千萬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全都是因為我,你今天才會變成這樣的,你……」他慌了,真的慌了;他怕極了她這樣詭異的笑,妖譎得令他不知所措,深深恐懼再次失去她。

   十方籬揚笑睨著他,只是靜靜地笑著。

   她怎會誤會了這麼一個深愛她的人?儘管他是個魔,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還用心地對待她、呵護她,為何她到現在才明白?

   「籬兒,你不要光只會笑。」他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深沉的無力感壓得他透不過氣。

   她仍是笑著,淒迷而哀楚,卻又帶點悲愴的美。

   是她對不起他,是她太過於執著成為人類,才會忽視他真正的心情。

   明知道自己不是人類,為何還要用人類的身份活在人群之中,為何還用人類的生活方式活到現在,再殘酷的發現自己終究是無可救藥的魔,不但喪失心智,傷害塞巴斯汀,甚至還殺了少納言和宮裡十幾條的人命?

   還有人會需要她嗎?還有人願意陪在自私的她身旁嗎?不會的,不會再有人需要她的,因為她是恁地自私、恁地無恥,只想著自己,一徑地忽略他人……像她這樣子的人為何還活著?

   一條宅邸外突地掀起狂風暴雨,猛烈地撞擊著她所設下的結界。

   「籬兒,你冷靜一點,不要胡思亂想!」塞巴斯汀緊抱住她,卻被她身上亂竄的魔力震退數步。

   「像我這樣子的魔物,根本不需要存在……」十方籬低喃著,粉臉上漾著淒麗艷絕的笑,美得攝人心魂、美得驚心動魄。

   「不,你明知道我是需要你的,你怎能……」

   塞巴斯汀話未來得及說完,感覺到一股波譎雲詭的妖氣自四面八方侵入,夾帶著浩浩蕩蕩的氣勢,像是毀天滅地一般震懾心魂,狂邪恣魅的氣息將十方籬團團包圍,由她的七孔入侵她的身體!

   「籬兒!」

   心像是被殘忍撕裂一般,塞巴斯汀在剎那間只能站在原地瞪大眼眸注視著這一幕,震懾不已;她像是故意誘來這群怨念,將這些怨念一網打盡,隨著她一同落入黃泉之下。

   「忘了我吧,我是個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她說著,艷麗的笑裡蘊涵濃濃的愛戀。

   「胡說!沒有人可以斷定一個人該不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你亦沒有資格判定自己該不該生存,只要我需要你,你就應該要為我活下去,你應該要成為我的妻人,和我共享永恆的生命!」

   塞巴斯汀往前踏了一大步,探出手想要將她擁在懷裡,卻被一股莫名的氣流推擠著,將他震退跌坐在地,全身像是受了無數傷痕似的,令他接連吐了好幾口血;即使想站起身子,卻覺得全身疼楚如萬刀割心,痛得無法移動。

   「你不要過來,這些怨念會把你給一起吞噬的。」十方籬擔憂地看著他,發覺他仍有一絲氣息,才鬆了一口氣。

   「你以為這樣子便能擺脫我嗎?」該死,他總算知道他的劫數是什麼……遇上她便是他的劫數……一股噁心的感覺翻湧而上,他不由得又吐了一口血,感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全都碎裂一般。

   「塞巴斯汀!」見他狼狽的吐著血,她不禁又憂又懼,想要抽身而去,卻又被成千上萬死於沙場上的怨念縛住手腳,動彈不得。

   「哦,我愛死你呼喚我名字的感覺了……」他無力地喃著,雙手抓著屏風撐起搖搖欲墜的身軀。「該死,我這一輩子還不曾這麼狼狽過……」他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雖然不能算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是最後的辦法了。

   「塞巴斯汀,你趕快走吧,否則這些怨念待會兒會把你給吞噬了。」十方籬擔心地望著聚集在她四周的怨念像是越滾越大的雪球,就快要撐破這小小的寢居。

   「你也會擔心我嗎?我真的是太高興了。」他緩慢地走到她的面前數步遠,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緊盯著她瞧,既氣怒又無奈。「不過,我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什麼魔族?」

   十方籬搖了搖頭,極擔憂他的處境,不解他為何還不快走。

   「我是縱橫整個歐洲大陸的吸血鬼一族,是魔力最強的一族。」他頓了頓,驀地揚笑說道:「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為了斬斷你的輪迴而來的?」

   「不管你有多強大的魔力,你都敵不過這些怨念的,你快走,趁我還能鎮壓這些怨靈的時候……」

   塞巴斯汀走到她的身旁,突地用雙手將她自怨念中拉出,以他的身子包圍住她,將他全身的魔力發揮到極點,整座一條宅邸散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怨念的騷動、喧囂在同一時間內煙消雲散,宅子再次恢復到午夜時分原本的黑黯。

   「塞巴斯汀……」她感覺到他像是失去知覺似的,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她便趕緊將他推開,跪坐在他的身旁,查看著他的情況,卻發覺他的心跳早已停止……

   「你為何要這麼傻?你為何不走?」她聲嘶力竭地吼著,雙手用力地撐扶著他,將他擁在懷裡,淚水潰堤氾濫。

   像她這樣自私的人死了便罷,他為何要救她?為何要用他的命來換她的命,這一點都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他真的是太傻了……

   他走了!卻留下她一個人,要她情何以堪?

   少納言不在了,而他也離開了,又她如何生存下去?一個人,要她怎麼活?

   習慣了他的寵溺,她變得奢侈,變得習慣他的擁抱,變得習慣他的存在,可是現在……

   「你不是要斬斷我的輪迴,你不是要將我帶回你的故鄉?」她椎心泣血地吼著,粉臉上掛滿悲楚哀惻的淚水。「只要你現下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不論你要做什麼,我全都答應你!」

   倘若她一開始就答應,便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她為什麼不答應?偏要等到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才懂得後悔!

   她到底是在執著什麼?

   「再睜開你的眼,讓我看看你的眼吧,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好,就這麼決定了!」塞巴斯汀驀地睜開眼眸,幽綠色的魔魅眼瞳裡有著一抹戲謔的笑。

   「你……」或許是太過震驚了,她震愣地說不出話來。

   「你忘了我是最強的吸血一族!」他笑著,柔情似水。「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反悔了,知道嗎?」

   「你沒事?」天,她簡直不敢相信。

   「誰說我沒事的?」他虛弱地看著她,他全身像是被炸彈炸過一般,痛得無法動彈,連想給她一個吻都做不到。「不過,我可以先履行你剛才對我所做的祈求。」

   十方籬噙著淚水望著他,清瀅的淚珠滑落在他的臉上。「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與你共享永恆的生命。」

   「你不後悔?」他挑眉問道。

   他是一個相當固執的人,一定要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

   十方籬搖搖頭,含淚笑問:「那我問你,既然你可以跨越時空,為何你會找上我,卻不去找愛倫,跳到她尚未死亡的時空去?」這個問題懸在她腦海中很久了。

   「因為我已經認識了她,我便不能再重複……」驀地,他感到狐疑。「你吃自己的醋嗎?」

   見她默不作聲,他不禁放聲笑著,卻扯動幾乎碎裂的五臟六腑,痛得他齜牙咧嘴。

   「那全是你呀,我只看靈魂,我不在乎外表的,不過,這兩世的你都擁有相當好的皮相與軀殼。」他笑著,想伸手輕撫她的臉,卻痛得動不了,只好示意要她垂下粉臉。「惟一的遺憾便是沒有早點認識你,讓我平白痛苦了好久……」

   他在她的耳邊輕喃著,輕吻著她的頸項,露出獠牙。「但是,我終究擁有了你,從今而後,你我生命共享,永不分離……」

   他將獠牙溫柔地刺入她的頸項,確切地將她佔為己有……

   「就這個樣子?」她不感覺痛,只感覺到有某種暖液注入她的體內,溫暖了她冰冷的血。

   「你自個兒瞧瞧吧。」他示意她望向一旁的鏡子。

   她轉頭對著鏡子,望著自己變回原本的自己,但是……

   「這個印子還在。」她指著眉心。

   「不礙事,還挺好看的。」他一點也不介意,甚至他是有點感謝的,只因若是沒有這一滴血封印她體內的魔,他可能早已死在她的手下。不過,這麼窩囊的事他可不會說,當然封印的事,他也不打算告訴她;因為他並不知道是誰替她留下這一層封印的,不過他想……或許是她不曾謀面的父親也說不定。

   「真的?」她垂下眼簾瞅著他。

   「你以為我會騙你?」

   十方籬笑得幸福而甜美,緊緊地摟住他,心裡為這突來的幸福顫悸不已。

   「不要太靠近我了。」他突地悶聲道。

   「疼嗎?」

   「不。」他悶透了。

   「那是怎麼了?」

   「你以為呢?」還能為哪樁?

   「我不懂。」無辜極了。

   「我下次再告訴你。」可惡,他現下是真的動不了。

   「現在不行嗎?」

   「嗯。」

   十方籬不過問,猛地在他的唇上烙下羞澀的吻,再笑臉凝視著他,氣得塞巴斯汀不禁在心中暗斥:可惡的女人,她分明是故意的……

   無奈他真的傷重,只能乾瞪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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