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坐在虯龍盤繞的龍座上,一雙精爍的眼瞳冷冷地注視著殿下的文武百官,尤其是站在前頭,身穿石青色朝服、繡著四團五爪金龍的郡璐。
殿下是一片的靜默,甚至讓外頭守候的護衛幾乎以為朝會早已散會,豈知,位於龍座上的乾隆今兒是失了常。
自一個月前秋季狩獵提早結束之後,乾隆便將緗縹帶回養心殿;傷勢嚴重的緗縹幾乎是昏迷不醒,宮內御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將她自鬼門關前攔下帶回。
而這之間,他相信郡璐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卻一次也沒有踏進養心殿,更沒有問起緗縹的情況。
若說這狠勁不是他所為,他可真不知道還有誰有那個膽子、有那個能耐能夠買通蒙古格格為他辦事,進而膽大包天地意圖弒君?
郡璐的惡行已令他無法再承受,他一定得將他拿下,免得擾了大清的興盛!
儘管緗縹不斷地求情,他仍有他的打算。
「朕前些日子在圓明園裡險遭刺客奪去性命,然卻沒有一個臣子為朕護駕。」
乾隆淡淡地開口,雙眸緊鎖著毫無反悔之意的郡璐,神情不禁黯淡下來。
「臣無能,還請萬歲恕罪。」
殿下百官聞言,立即下跪、叩首問罪,唯有郡璐仍是挺立於一旁,雙眸頗有深意地凝睇著乾隆。
「幸而朕已拿下刺客,待春立斬,眾卿起喀。」乾隆無視郡璐挑釁的眼神,逕自喃道。
「萬歲聖福!」
又是一聲洪亮的祈語,百官立即平身,這才發現理親王自一開始便站在原地、不曾下跪。
「不過朕所拿下的刺客,正是理福晉,不知理親王如何給朕一個交代?」乾隆淡淡地道,直視郡璐微微變色的臉龐。
「萬歲聖鑒,臣不知有此事;理福晉既是刺客,還盼萬歲裁決!」郡璐邪氣地勾起迷人的唇角,一雙眼眸直望著殿上的乾隆。
想引他入虎口,門兒都沒有!
他擒到了緗縹又如何?他很明白緗縹不可能會出賣他的,儘管是他傷了她。
乾隆這一番話,莫非是想將他誘出籠罷了;而待春立斬,不過是他設下的陷阱。
他對緗縹的寵愛,他心底清楚得很,乾隆絕對不可能殺了緗縹的!
「真是如此?」
乾隆雙手緊握住龍座上的椅把,以遏止心頭的怒濤。
郡璐的意思是說,緗縹任憑他隨意處置,不管是殺、是剮,他全然都不在意?
「臣的福晉犯下滔天大罪,臣不敢替她請罪,盼請萬歲裁決!」郡璐吃定了乾隆不可能對緗縹如何,硬是同他對上。
說真的,他是有點幸災樂禍。
當他得知緗縹安好無恙時,他著實鬆了好大一口氣;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可以安然地放下,不再緊繃著他的神經。
他相信既然弘歷可以差人將她治好,絕無道理再將她處死。
「好,朕不將理福晉送審,只消經朕的口,待春立斬!」
乾隆怒然起身,大手一揮、便踏步往龍座旁的長廊走去,只餘滿殿議論紛紛的文武百官。
「郡璐,你怎麼可以恁地對待緗縹,她可是你的福晉,你怎能如此?」一下太和殿,郡 便拉住郡璐,擋去他的去路。
「干卿何事?」
郡璐冷冷地回他一句,撣了撣馬蹄袖,隨即揚長而去。
☆ ☆ ☆
「該死!」
理親王郡璐坐在理親王府的銀安殿裡,滿臉的怒氣,握在大手上的白玉瓷杯應聲而裂,割傷了他的手,卻渾然不覺。
望著殿外黯沉如潑墨的夜空,靜寂得連星辰都不見亮光,他心浮氣躁地站起身走到外頭的亭子裡。
坐在亭子裡,自懷裡拿出那塊貌貅玉珮,他不禁看得怔忡失神。
不知道緗縹現下的病情如何?
幾日前托紫歲為他到養心殿走一遭,得知緗縹尚且安好,總算是讓他的心安穩了一些,不如先前的惶悵。
每當他憶起血水自她心窩淌出的畫面時,所淌出的滴滴鮮血,便凝成血劍,無情地往他的心窩刺入,痛得無以復加。
幸而,弘歷趕緊驅駕回紫禁城,才能救回緗縹一條小命。
她一定很恨他吧!
想必她也沒料到,他竟然可以狠心地再補她一刀。嘖!就連他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他居然可以這麼地心狠手辣,真的殘酷地將長劍刺入她的心窩裡。
他怎會這麼做?
望著自己的雙手,郡璐不只上千次地唾罵自己,不懂自己怎會失了心魂,刺入那致命的一刀?
離開翠宮之際,隔著宮牆,他甚至還聽到了她哀惻的狂笑聲,令人心悸地響徹整座翠宮,更令他的心為之一顫!
他豈會不懂她為情神傷的悲淒、被愛斷傷的哀惋;她那清麗淒楚的小臉上淌著令他心疼的淚水、噙著令他憐惜的愁鬱面孔,不斷盤桓在他腦海裡,久久不散……
他感到苦悶,感到一塊巨石沉重地壓在他的胸壑之間,彷彿要壓斷他的心脈,令他幾欲不能呼吸。
他想要見她,想要以自個兒的眼證實她的安好,證實她仍可以像往常那般羞怯地喚著他、心戀於他。
現在弘歷竟在太和殿上宣判緗縹的罪狀,這是否意味著他打錯了算盤,誤以為弘歷真不敢對緗縹如何?
君無戲言,更何況弘歷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這項判決,若是要改判,又怎能服眾臣?
難不成緗縹只是個棋子,在知曉緗縹對他已無作用之際,弘歷便決定把她給殺了?
一思及此,他便覺得心悶得難受,一股悲惻在心間恣情竄動,令他痛苦不已!
一想到弘歷要殺了緗縹,他彷彿聽見心底深處傳來靈魂的悲鳴聲,他的心神直往養心殿飛去……
或許她的心只繫在弘歷身上,或許她不會懂得他的苦;然而他只想要她,只想要她伴他一生!
他心底再也沒有什麼恨啊、怨的,心間滿是苦澀的情感,而這一切皆起因於他提劍傷了她。
去瞧瞧她吧,不管究竟是如何,讓他好好地瞧瞧她,讓他望見她的安好,即使弘歷會藉此定他的罪,他也無悔!
☆ ☆ ☆
郡璐身形如潛龍,虛幻幾個步子,穿過重重戒備森嚴的綠營兵,輕而易舉地進入養心殿。
他擊暈了守在房外的守衛兵,立即踏入緗縹的房裡,望著她沉睡的小臉。
他有點情怯地湊近她的身旁,坐在床畔,大手抖顫地撫上她蒼白的小臉、蹙緊的眉頭、緊抿的唇角,突地心頭酸澀得牽動他的眼眸,刺痛而苦楚的淚水濡濕了他的眼。
天!他究竟是怎樣傷她的?
即使是在睡夢之中,她依舊關心不起來,是不是因為她的夢中有一個他,像現實這般地欺凌她?
郡璐猛地一咬牙,緊抿著薄唇,黑眸直視著她乾裂的唇已經不復往常的紅艷濕潤。
他是恁地愚不可及,才會錯傷這麼一個令他心戀的女人!
濃濃的悔意和歉疚爬上他扭曲的俊臉,他的大手緊握著她纖細的小手,輕輕地湊在唇邊,情迷地吻著她的凝膚。
突地,他想到她的傷口,便輕輕地解開她的衣袍,露出裡頭粉色的肚兜,他伸手將絲繩扯掉,露出震懾他的怵目紅色傷疤。
他的大手溫柔地貼在她腰側的傷口上,再慢慢地往上移,觸摸著早已經結了疤的傷口,再深情地貼上他的唇,緩緩地親吻每一道他親手劃下的傷痕,引起緗縹一陣輕囈。
「郡璐……」
她像是在極深、極冷、極陰、極暗的地獄邊緣中一般,看不到前方,也看不到後方,有的只是無止盡的黑夜。
緗縹驚懼地掙扎,卻意外地抓到溫暖的大手,她突地睜開漾水雙眸,映入眼簾的是郡璐痛楚的俊臉。
「郡璐?」
她蹙緊眉頭,小手慌亂地往前抓,怕眼前只不過是個幻影,只要她一鬆手,又變回原來那一片深沉無際的黑。
「襄兒,我在這兒,別怕。」
他倏地俯下溫熱的身子熨貼她略顯冰冷的身子,讓她真切地感受他,而不是拿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瞳瞅視著他。
「郡璐?」她仍是有點迷惘。幾日內來回鬼門關,不斷的高溫已令她快分不清楚哪邊才是真實的;因為不管哪一邊的郡璐,都對她一般的冷漠、無情,甚至勾著一抹殘佞的笑,冷冷地將長劍刺入她的心窩。
「我就在這兒。」
該死,她的身子為何會這麼的冰冷?
他的身子偎向她,大手摩挲著她冰冷的軀體,然而在觸及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時,慾火卻狂噬燃燒。
「你不會再殺我了吧?」
緗縹水眸中不斷地流出淚水;直視他的眼眸,卻是恁地無怨無悔,饒是再來上一遭她也無恨,只因為是郡璐動的手。
「不會了、不會了。」
郡璐忘情地吻上她的唇,滋潤她的乾澀,霸氣的舌繾綣地探入口中,尋找著屬於她的甜蜜。
他的大手不斷地搓揉著她豐挺的胸,繞出她的傷口,再往下探入她的衣裙之中,柔情地褪去她的褻褲,輕逗著她唯一的熱源。
「郡璐,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再也不要襄兒了……」突地感到他的放肆,她的嬌顏猛地一紅,染成一抹勾人的艷紅,卻又不敢動彈。
「你的臉好紅。」他粗嗄地笑出聲來,笑睇著她含嬌帶媚的美顏,更是輕柔地扳開她柔嫩的大腿,意欲激起她更多的紅艷,讓他可以更確定她是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可……郡璐,我的身子……」若不是感受到他熾燙的肌膚,她幾乎以為自個兒在發春夢了。
「我會溫柔一點的。」他粗喘著氣息,喃喃地低語傾訴。
他的舌狂野地纏上她挺立的粉色蓓蕾,再輕吻著她的傷口,一股苦澀倏地攫住他的心神。
「還疼嗎?」
「不……」
緗縹吐氣如蘭般淡幽飄渺,星眸半掩,身子輕輕地扭擺,卻逃不過他熱情的渴求。
「王爺……」
緗縹意亂神迷地輕呼著,感受到極狂的慾念狂捲而上,令她心蕩神馳,無以遏止地直燒上心窩。
「襄兒,別再離開我的身邊。」
他可以確切的分辨,擁有她和失去她之間,仿若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他不再讓她離開,更不會讓弘歷自他的身邊將她奪走!
他猛地加快抽送的速度,雙手有力地抬起她的臀;而他的眼則迷亂地注視著她惹人憐愛的小臉,渴切的唇貪婪地吻上她的,牢牢地封住她不斷逸出口的呻吟,狂亂地糾纏著她的舌探取甜蜜。
「郡璐……」
她恍惚地低泣著,感覺不到身上的疼,只能感受到他的濃情蜜意與恣傲的放肆,直到體內的火焰幾欲將她吞噬。他的熱情將她的身子拋入空中,再激烈地蕩下,令她不覺低泣出聲。
郡璐直到她嬌吟不休,由不得他再自我封鎖,他便沉重地擊入一個最深的點,釋放他的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