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兒,這一趟往大清國的路上,可要辛勞你了。」琉球王尚穆依依不捨地望著自己最小的女兒。
望著她早已換上一襲大清的格格服飾,明黃色的袍子罩著一件繡著八團四爪蟒的坎肩,頂戴的吉冠綴著十二顆珍珠,兩旁懸著珍珠、瑪瑙串鏈,足著盆底鞋。
大清國真是待他不薄,不僅給了襄兒一個封號,更是讓她穿上吉服,風光地嫁入大清。
「父王,襄兒一點也不辛勞,倒是這一走,只怕襄兒……難再見到父王了。」
琉球王國最小的襄兒公主,清靈可人的臉上現在只有對親情的不捨,瀲灩的眸子泛著水光,雙腳一跪,在尚穆的面前行起叩別大禮。
「襄兒……」尚穆不捨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想到她就要遠離自己身邊、遠去大清,不禁悲從中來。
身為朝貢國,他並不是不願意讓襄兒出嫁到大清這般強勢的國家,那是無上的榮幸,可是他實在是不捨呀!
這麼樣一個水靈靈的女娃兒,怎麼承受得了大清宮內的爭權奪利?儘管她嫁的不是大清皇子,可也是宗室子弟呀!
「父王。」聽到尚穆濃濃的鼻音,襄兒眸中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皇姐多已出嫁,現在連她也出嫁了,還有誰能夠繼續待在父王的身邊服侍,又有誰能夠解父王的愁?
在這偌大的宮闈裡、龐大的宗室中,就只剩下父王了。
她真是好不捨,不捨離開這疼愛她、寵溺她的父王。
「別哭了,起來吧。」
望著女兒的淚水淌下香腮,尚穆也是鼻酸地瞅著她直瞧,怕是這一分離,父女兩人再也無緣相見。
「要記得,此去大清,可得真誠待人、一心侍君,千萬別犯了律例,否則就連父王也救不了你。」尚穆幽幽說道,一雙原本精爍的眼眸也因即將與親人別離而微泛紅絲。
「襄兒知道。」襄兒擦了擦臉上的淚,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努力地不讓父王太難過。
「大清高宗封你為緗縹格格,你別因此氣傲而目中無人,侍君得靠一顆無怨無悔的心。」他自是明白襄兒的聰穎過人,但為人父,總得為這事兒再說上幾遍才能安心。
「襄兒明白。」她斂下眼眸、扁了扁嘴,不敢讓淚水淌出眼眶。
「你雖然貴為格格,可在大清的眼底,終究是比不上一個郡主的身份,你別學著與人逞兇鬥狠,淨學些壞伎倆。待人要誠心,若是無心,怎能令人心悅誠服?」尚穆像是意猶未盡,又像是怕再也無機會可說,一開口便滔滔不絕。
「你的母后早在多年前便離開你,你如今能成為父王心底期盼的樣子,父王自是欣慰,現在更以你為榮……」
尚穆此時已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任由老淚縱橫。
他坐在王位上,望著跪在膝前的襄兒,時間在無語中悄悄流逝,直到過了好半晌,宮外大清的迎親隊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尚穆才痛苦地道:「去吧。」
襄兒抬起一張淚濕的小臉,哽咽地說:「襄兒拜別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