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轎甫停,緗縹趕緊小跑步地走入銀安殿裡,往右側的長廊走;進入新房,便見到郡璐冷著一張臉,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房內的廳裡。
郡璐微瞇起詭邪的眼,俊臉噙著微慍的怒色,不發一語地撤下一旁的傭僕,等著緗縹向他解釋。
今兒個一下早朝,便見到理親王府的轎子似避人耳目地自最偏北的英武門進入,隨後便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在公公的帶領之下,偷偷地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讓他想不知道都難。
這個蹩腳的探子,肯定是回去同弘歷說些什麼。
緗縹盈著悚懼的眼瞳,不敢多說一句地站在一旁等著郡璐問話,孰知,她等了半晌,郡璐依舊只是用一雙冰冷得傷人的眸子凝睇著她,她侷促不安地向後輕挪了一小步。
鬱悶的氣氛幾欲令緗縹透不過氣,她只好抬起瀲灩的水眸,偷偷地瞄了郡璐一眼,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王爺用過晚膳了嗎?」
雖然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出這令人發笑的問題,但她確實是無話可說也無話可問,可若是不說一點什麼來轉移這沉悶的氣氛,她可能會在事情未解釋清楚之前,先行昏死過去。
「用過了,你呢?」
出乎緗縹意料之外,郡璐竟然扯起一抹淡淡的笑,輕輕地牽動嘴角,令緗縹感覺事情似乎並不如想像中的嚴重。
皇阿瑪同她交代過了,要她千萬不能說出她今兒個去找他的事,否則郡璐會不高興的。
方纔的氣氛逼得她差一點便說出口,不過,難得看見郡璐的笑容,或許事情真不如皇阿瑪擔憂的那般。
郡璐仍舊是原本的郡璐,仍舊是尚未襲爵前的理貝勒。
「緗縹已用過了。」
「在哪兒用的?」
郡璐依舊噙著魔魅的笑,挑了挑眉,等著愚蠢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來,向他透露事實。
「在……」宮內兩個字,硬生生地被緗縹吞回肚內。
糟了,她不能同郡璐說她在宮裡陪皇阿瑪用膳,可這下子,她該說她是在哪裡用膳的?
早知道如此,她方才便不該問郡璐是否用過晚膳!
「直說吧,本王並不會怪罪於你。」他像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噙著醉人的笑,等待著獵物自動卸衣棄甲,自動跳上他的嘴,滿足他的胃。
他向來最恨他人背叛他,甚至是欺騙他!
若是這該死的女人為了弘歷而背叛他、欺騙他,那麼,他會讓她嘗嘗什麼叫作生不如死!
「緗縹在……」緗縹望著郡璐驀地變黯的眸子,驚得冷汗一身。「緗縹在宮內與皇阿瑪一起用膳。」
她不願意講,但是……終究逃不過郡璐的眼。看著郡璐,她明白他早已知道她上哪兒去了,若現下還要裝糊塗的話,只怕是罪加一等,倒不如趁著還有台階可下,趕緊走下來;否則一旦郡璐將台階拿走,她就得自凌霄高空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她是對不起皇阿瑪了。
「歸寧的日子尚未到,你為何回宮裡去?」
郡璐挑了挑濃眉,稍稍滿意她的機靈,讓自個兒逃過一劫,但這並不代表他原諒她!
他站起身子,踏著閒步,不疾不徐地走向仍立在角落的緗縹。
「王爺……」
隨著他的走近,緗縹感到一股無以言喻的壓迫,想要移開腳步逃離這令她懼慄的威嚴,卻又移不動像被黏在地上的雙腳。
「你知道你這麼做,所有的皇室宗親全都會看本王的笑話?」他仍然帶著笑,然而冷冷的笑意卻不及合冥的眼眸。
他抬起大手,輕輕地勾起她微尖的下巴,仔細地端詳著她絕美的五官,還有那股該死的熟悉感,令他感到相當的不悅!
「緗縹沒那個意思。」
驚顫地說出話語,緗縹的心中不只凝著恐懼,還泛著點點淒楚與悲惻,因為以前的郡璐是不可能這個樣子的。
他的笑語暖透她的心,豪氣干雲的爽朗性子,令她深深著迷,就連她厚顏地向他索取貌貅玉珮時,他雖然有點氣惱,卻也將玉珮給了她。
但是現下的郡璐令人害怕,令人退避三舍,冰冷的眸子底,有著一股噬人心神的寒霜,令人不得其門進入他的心中。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的手突地揪緊她的下巴,冷冷地望著她滲出淚滴的水眸子。
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何老是用一雙泛淚的眼瞳瞅著他瞧?彷彿他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一般,看得他心浮氣躁!「王爺真的不記得襄兒了?」緗縹扁了扁嘴,幽幽地問,澄澈的眼眸裡有著清瀅的淚水。
☆ ☆ ☆
他真是忘了她了。
十年的時光飛逝,她的心中一直有個愛笑的郡璐,而他的心中卻沒有一個愛哭的襄兒。
郡璐怔忡地望著她好半晌,邪邪地瞇起眼瞳,撤了撤苛薄的嘴,絕情地哼道:「本王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像是五雷轟頂一般,緗縹整顆心都碎了,清靈的眼眸霎時盈滿淚水,順著眼角無聲地滑落香腮。
「哭什麼?本王尚未與你論罪,你倒是先給本王哭起來了!」郡璐暴喝著。
該死,她到底在哭些什麼?
什麼襄兒不襄兒的,他壓根兒也沒聽過,這樣子她也犯得著哭嗎?
真該氣惱的人是他。
成婚的第二天,自個兒的福晉便跑得不見蹤影,還跑回宮內,若不是他知道她是以清白的處子之身嫁給他,他真要以為自個兒的福晉與弘歷之間有著見不得人的曖昧。
「緗縹無話可說。」
緗縹的內心苦澀得以為自己即將死去,她的心被他的話狠狠地剖開,再殘酷地戳出一個個洞,任憑刺鼻的血腥熏透她全身。
滿懷著希望來到理親王府,貪婪地希冀他會記得她,然而希望愈大,絕望愈深,深得幾乎令她站不住腳,存了十年的希望在剎那間被銷毀,所有的愛戀也在瞬間破滅。
十年的歲月,他變得無情、變得殘酷、變得嗜血、變得邪魅,他變得徹徹底底,令她無法面對他。
恍惚之間,她直以為自己將隨著破碎的心死去。
「你豈會無話可說?你一大早便上養心殿,是打算同弘歷說什麼去,打算同弘歷報備什麼?」見她蹙緊眉頭,仿若心疼得幾乎死去,更是惹得他怒火高張。
他粗喘著氣,止不住內心的怒焰,見她不言不語,令他更怒不可遏地揪緊她泛紅的髮絲,突地將她拽往房裡頭去。
「說,你到底是向弘歷說了什麼?」
他一把將她扔到炕上去,青筋盡露,雙眸冷厲地注視著她。
該死,他不該恁地脆弱,為了她的淚水而慌亂。
緗縹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依舊默默無言地噙著淚水,蜷縮在炕上一角。
「緗縹沒同皇阿瑪說什麼。」
面對郡璐邪魅冷厲的眸光,緗縹只能怯怯地說著她自己才會相信的漫天大謊。
「沒說什麼?」他冷笑了一聲,嗜血的眸光,來回瞟視著她臉上不自在的神情。
「那麼你上養心殿做什麼?難不成是陪著皇阿瑪陪到床上去,陪出一些不能讓本王知道的事情?」
難不成她真是弘歷喜愛的寵妃,因為諸多原因而不能將她放在身邊,只能將她委於其他男人?
但她確實是個處子,這是千真萬確,不容他置疑的事!
弘歷不可能連碰都沒有碰過她,可是弘歷對她的寵愛,卻令他感到有一股火熱的烈焰,啃蝕他的心,他甩不脫這令他瘋狂的感受!
這個該死的女人!
若說她和弘歷真無關係,他是絕對不相信的,因為他不曾見過弘歷恁地疼愛一位格格,況且緗縹還不是與宗室有血緣關係的格格。
想染綠他的頂子,他會先行染紅他的袍子!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皇阿瑪?皇阿瑪對緗縹極好,你怎能如此無禮?」聽見他口中穢言,她不禁急急澄清誤會。「對你極好?」他冷冷地笑了,輕吐一口氣,勾起詭邪的眸光。「你也知道弘歷對你極好,你敢說你和他之間沒有什麼曖昧?」
輕佻的軟語,隨著他冷肅的神情化成森冷魅語,字字刺痛緗縹的心。
他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握住她的雙手,殘暴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裳。
「王爺,緗縹不知道你和皇阿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緗縹確實沒有背叛王爺,王爺要相信緗縹……」緗縹無力抵抗他狂肆的粗暴,只能任憑自己盈著淚光,低聲啜泣。
「相信什麼?」他的大手無情地褪去她一身的衣裳,蜜色誘人的胴體,妖嬈地展現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讚歎她的美。
他狂亂地吻上她紅艷的唇,霸道的舌在她無助地喘息間,滑溜地鑽入她的口中,探取她的甜蜜,另一隻大手則恣意指揉著她豐軟的酥胸。
「王爺……」
在他熱吻的喘息空檔,緗縹不斷地推拒著他,終於偷得些許喘息的空間,卻對上他氤氳的暗黑眼瞳。
「你在抗拒我?」他的聲音低柔如風,語氣中的霸氣卻如鬼魅低訴,俊臉上噙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寧靜。
她居然拒絕他?
難不成是為弘歷而反抗他?
該死,真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她不曉得她已經是他理親王的福晉了嗎?
「緗縹不是,緗縹……」
他手上的力道令她蹙緊眉頭,紅艷的唇在剎那之間變得慘白。
「該死的女人!」郡璐暴喝一聲,雙手扳過她的身子,狂佞地分開她的雙腿,讓她羞澀地展露他的眼前。
「王爺……請不要……」緗縹慘白的臉在他恣意地愛撫下,漲成玫瑰色的艷麗,她不停地扭動著纖細的腰肢。
「真不要?」郡璐低低地冷笑著。
他解開腰間的束縛,扶起她的腰肢,以令她極羞赧的動作背對著他。
「王爺……」突地吃痛,令緗縹不禁淌出淚水。
昨兒個的痛楚仍然殘留在妖艷的花瓣上,他猛地進入令她疼得難以說出完整的話。
「下賤的女人!」聽到她嬌柔的低吟聲,非但不能令他感到興奮,反倒是讓他在腦海中想像著她在乾隆的身體下是恁地淫蕩與放縱;他握在她臀瓣上的大手,更加無情地掐緊。
她也是恁地緊窒地夾著弘歷嗎?
她也是恁地放蕩地吞吐著弘歷?
該死,荒唐的念頭令他怒不可遏,心頭像梗著一根刺般地痛楚苦澀,令他更加深自個兒的動作,加重每一次挺進的力道;除了滿腔的慾念,剩下的便是他不懂、也不願去理會的雜亂思緒。
「王爺……」他無情地撕扯著尚未復元的疼處,迫使緗縹只能痛苦地閃避他殘虐的抽送。
緗縹的抗拒更加觸怒郡璐,只見他毫不憐惜地將怒挺推入更深的地方,迫切地感受她的熾熱與緊塞,也感覺到她的抗拒;不願地推拒,令他怒不可遏。
「你是本王的女人!」他倨傲狂肆地暴吼著他的心情。
亂了、迷失了……
他只要想到這甜美的女人不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便覺得不曾涉足的陌生心靈版圖上,有一種叫作「嫉妒」的種子正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