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敢惹發飆中的商別離的只有一個人——常緋櫻。
「商哥哥!」如同過往的每一次,她窈窕的身影一路從廚房跌進大堂、再跌入他敞開的懷抱中,雙手緊扣住他的腰桿不放。「怎麼來了?不是說再也不來的嗎?」
重重的後悔擊中他心窩。可惡,不該擔心這麻煩精的,她死她活與他何干?他卻巴巴地趕來這裡領她的氣受,真是瘋了。
「放手。」拍開她環在他腰間的手,他蹙起雙眉。「別隨便碰我。」
「啊!」她無措地低下頭,絞扭著十指。「對不起,我忘了商哥哥不愛人碰。」兩滴清淚掛在眼角,她一副楚楚堪憐的模樣兒。
商別離輕頷首,差一點點就原諒她了,若非她又不識相地加了句——「只有楚大哥和劉大哥可以碰商哥哥的身體,以後緋櫻會記住,商哥哥別生氣。」
真是多餘的一句話啊,但也順利地勾起了滿堂的抽氣聲。
沐浴在十幾雙暖昧的眼神中,商別離心頭的火山再度爆發。
「常、緋、櫻——」虧他這般掛懷她的安危,唯恐多情夫人下毒害她,用餐時刻一到便急沖沖地趕來照料著,她卻……真是氣死人了!
猛一起身,他憤怒地拂袖而去,嚇得常緋櫻面色發白。
「商哥哥……」不知怎麼又惹他生氣了,她焦急地追在他身後。「怎麼走了?別走嘛,吃完飯再走好不好?」
他默然不語,離去的步伐快得像後頭有鬼在追。
常緋櫻吸吸鼻子,語帶哽咽。「商哥哥別生氣,緋櫻不會再隨便碰你了,商哥哥……」眼見商別離就要步出客棧大門了,她緊張得淚垂雙頰。
可惜前頭的男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計再也不自找氣受,任憑她在後頭苦苦哀求,他離去的腳步始終不停。
直到——
「唉喲,小倆口又在耍花搶了?」涼涼的嘲諷驀地插入。
商別離脊樑骨一僵,腳步頓停。
多情夫人蓮步輕移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復轉進別來客棧裡。
她一路走到常緋櫻身前。「怎麼哭成這樣,教男人給拋棄啦?」
商別離眉頭迅速皺起。
常緋櫻抬起一張梨花帶淚的憨甜嬌顏楞楞地瞧著多情夫人。「商哥哥沒有拋棄我啊!他只是不想在我家吃飯。」
多情夫人顰起黛眉,所謂美人相嫉,儘管自己的美貌並不輸人,但常緋櫻的風華正盛就是叫人忍不住妒恨在心。
「那你想不想嘗嘗被男人拋棄的滋味呢?」她眸中寒光一閃而逝。
常緋櫻沒發現,一臉迷糊地反問:「那種束西也可以嘗?」
但商別離卻注意到了,在多情夫人彈出一道粉色煙霧的同時,他腰間的太阿神劍也出鞘了。
人劍化成一道迅影分開兩女,凜冽的太阿神劍發出萬丈光彩;那粉色煙霧一碰到劍上的虹光,即如撲入火中的飛蛾,紛紛落地不起。
商別離巧手一翻,利劍架住多情夫人的脖子。「我警告過你,不准動她的。」
多情夫人的臉色變了幾變,很快又恢復原來的媚態。「幹麼?老情人跟你的小情人開開玩笑也不行?」
「玩笑?用會蝕人肌膚的金花蠱?」
一動也不敢動,多情夫人牽強地址動兩片嘴皮。「我難道這麼笨,明知你的太阿神劍是天下萬蠱的剋星,還在你面前用蠱?」
商別離冷冷地看著她,很清楚她並不笨,不過是心腸歹毒,很難忍住一刻不害人。
見他沒反應,她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撫上他胸膛。「你知道的,我才沒那麼蠢呢!自己去找死,人家不過是念著昔日一夜之情,才好心送你一個與小情人言歸於好的機會,讓你充當救美的英雄、博美人一笑;這你不該感激我嗎?」
商別離冷笑,側身閃過她的騷擾,劍刃依然不離她脖頸。
「夫人的美意商某心領,但奉勸夫人,你最好的報恩方法是再也不要出現在商某面前,否則……」他將劍刃輕輕往前一推,銳利的鋒刃在多情夫人頸邊劃出一條紅痕。
她嚇得媚色盡斂,大氣不敢多喘一口。
「夫人的意思呢?」商別離冷問,依舊輕推著劍刃。
小命都掌握在別人手中了,她還有拒絕的餘地嗎?暗將銀牙一咬,多情夫人恨道:「你不松劍我怎麼走?」
商別離飛快地還劍歸鞘。「夫人慢走,恕商某不送。」這簡直是在趕人了。
多情夫人恨恨地瞪他一眼。不甘心,但眼下她又沒有實力與商別離一爭長短,除非……眼角瞥見常緋櫻的身影,一計浮上心頭。
纖手撩起長裙,她佯裝步出客棧,前行兩步,忽地一轉頭,面向常緋櫻。「我說小姑娘!挑男人呢,可是不能光選一張臉的,萬一他的身體有什麼缺憾、和別人不一樣,往後辛苦的可是你自己。」
多情夫人一停步,商別離就知要糟,正想使強將人驅離,常緋櫻已好奇地開口。「大家的身體不都一樣,哪會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
「喲,還真是單純呢!」多情夫人掩嘴輕笑。「我看你這輩子大概還沒瞧過男人的裸體吧?」
常緋櫻雙眼光彩迸射,男人的裸體?是像商別離那樣的男人嗎?唔……好想看喔!
但是商別離不愛人家碰,她若隨便碰他,他又要發火了;不過……只用眼睛看,不用雙手碰觸應該沒關係吧?
「世界上有一種男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比如……」多情夫人說著,雙眼還有意無意地瞟向商別離。「你應該懂吧?做什麼事都要眼見為憑,意氣用事很容易後悔的,呵呵呵……」埋下是非的種子,她抬頭挺胸、驕傲得像只愚蠢的孔雀,猖狂退去。以為這下總算挽回失去的顏面,卻不知她點燃的是商別離心底壓抑許久的殺意。
他臉上的表情盡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近乎恐怖的空白。
他鷹集也似的利眼瞬也不瞬地盯住多情夫人離去的背影,算準距離,抽出太阿神劍在半空中虛晃了下。
「商哥哥,你在幹麼?」常緋櫻疑問。
商別離沒有回答,一劍依舊定定地指著多情夫人的背影。
直過了盞茶時間,外頭已不見多情夫人身影,他緩緩回劍歸鞘;卻是啥兒事也沒發生,連多情夫人都沒發覺他在她身後的動作。
莫非他是在裝腔作勢?不,以他的為人斷不肯幹那種沒有營養的無聊事兒,他對多情夫人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用意在,只不知用意為何?
常緋櫻沒再問,她有更想知道的事情擱在心頭。
打發走多情夫人,確定常緋櫻脫離危險,商別離也不想再待在別來客棧裡自找氣受了。
他轉身正想離去,她整個人忽地貼近他身畔。「商哥哥……」依戀的柔嗓軟嫩如綿。
商別離將眉一皺,不愛她纏人,但因為被纏得太習慣了,一時也沒多加注意,只是在她將嬌軀偎過來時,冷冷地抵住她的投懷送抱。
「最後一次警告,再碰我就將你丟出去。」
「別丟我!」她高舉雙手作出投降狀。「緋櫻會聽話,商哥哥別生氣,我不敢再碰你了。」
算她識相!商別離緩下冷臉。
常緋櫻卻在這迅雷不及掩耳間,雙手刷地扯開了他的前襟。
霎時間,滿堂賓客盡皆呆滯。
商別離飛快拉妥衣衫,一陣風暴捲上雙瞳。
「你——」他已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常緋櫻呆呆地望著他,雖僅一眨眼的時間,也夠將他的胸膛看個清楚了。
「好好好……」好多的疤痕,密密麻麻、交錯縱橫,他黝黑的胸膛竟找不到一寸完整的地方。
商別離怒火衝上腦門,不再心軟,一甩手便將她丟了出去。
不過雖然丟的時候是很用力,但是勁道卻也用得十足地巧,她飛得迅急、可落得緩慢;輕飄飄地落於櫃檯上,不曾傷到一根寒毛。
想來商別離在怒上最高點時,仍心不由己地對她留了情。
他畢竟是在乎她的,儘管她常常將他氣到吐血,但商別離一顆冷硬的冰心還是只為她而柔軟。
常緋櫻終於發現自己闖禍了,手忙腳亂跳下櫃檯,一個不小心還在泥地上滾了兩圈。
他倏地握緊雙拳,按捺下想要扶持她的衝動;她太過分了,不給她一點兒教訓嘗嘗,他心火難消。
常緋櫻可憐兮兮地抬起頭。「商哥哥……」
假裝沒聽見她的呼喚,他轉身便走。
常緋櫻嚇壞了。「別走啊!商哥哥。」
他不理,頎長的背影上清楚地寫著「拒絕」二字。
怕他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原諒她,常緋櫻急得淚都流下來了。
「商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停地道歉,差一點就要跪下去向他磕頭認錯了。
幾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他心頭的火可沒那麼容易消。
「哼!」冷嗤一聲,他身如流星掠出客棧;行經客棧大門,眼角瞥見別來客棧的店招牌,怒火更熾,忍不住隨掌揮去,轉瞬間將招牌擊成碎屑、被山風一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嘩!」常緋櫻驚歎。好高強的內力,一掌擊出無聲無息,簡直比鬼影還可怕;不過……忽地收回了兩行清淚,感激那店招牌成了他的出氣筒,他心頭的火應該是消滅些許了,待明日她多準備兩道好菜哄哄他,他應該就會原諒她了。
「以後要小心些,不能再亂鬧商哥哥,萬一將他氣壞,就沒人疼緋櫻了。」敢情她也知道商別離對自己已是百般容忍,只是天性迷糊單純,總是先手癢闖下禍事後再來檢討,無端累及商別離幾乎為她氣短好幾年。
定時觀賞商別離與常緋櫻間的鬧劇,已成為在楊家村裡等待神劍出世的武林人士們閒暇無聊時的娛樂。
可看了近半月,眾人還是一頭霧水,到底那個空有一張好面孔,卻冷冰冰、一開口就嚇死人的商別離有哪點兒吸引人,能教常緋櫻對他百纏不膩。
「小姑娘。」一名客人對緋櫻招了招手。
「來了。」收回對商別離的注意力,常緋櫻踉踉蹌蹌地跑回大堂招呼客人去。
「客倌有何吩咐?」
「再來一壺茶。」
「馬上到。」先朝廚房方向喊了句。「清茶一壺。」常緋櫻不忘再幫客人收拾掉桌上的空盤。
「小心!」客人低頭閃過一隻飛起的瓷盤。
「啊!」常緋櫻大吃一驚,忙低頭道歉。「對不住,我馬上幫客倌再換一盤點心。」
「不必了。」來往別來客棧久了,人人皆知常緋櫻天生迷糊,請她做事得小心謹慎,以免腦袋給她買去了,事情卻尚未辦完。「小姑娘別忙了,先坐下來,我問你一件事。」
「呃……好吧!」開門做營生的,客人最大,常緋櫻哪敢拒絕,隨手拉了張椅子,一屁股便坐了上去。「客倌想問什麼儘管問。」
「那個商別離……」這樣問一名小姑娘的心事似乎有些不妥,但閒著也無聊,看了十來天的戲,積了滿肚子疑惑,不透一點兒出來實在難受。「我們都很好奇,那姓商的到底有哪點兒好,值得你愛成那樣?」
此語一出,滿堂賓客盡皆拉長了耳朵,顯然對於八卦話題,人人皆有興趣。
常緋櫻歪著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商哥哥很好哇!為人公正又善良,對我又好,我當然喜歡他。」
商別離善良!這是哪門子笑話?場中無人附和她的話,反道:「不對吧,小姑娘,咱們見到的商別離是開口就嚇人、閉口就瞪人,一身冷峻氣息,絕對與公正善良攀不著邊兒的。」
「商哥哥的嗓音是嘎啞了些,但你們不能因為他嗓子受過傷、說話難聽,就對他心存成見啊!」常緋櫻蹙起黛眉,就是討厭別人批評她的心上人。「商哥哥又不是自己喜歡那樣的,可找了無數大夫,就是治不好嘛!」她聽劉彪和楚庸說過,再早個幾年,商別離的嗓子更慘,說話的聲音根本沒人聽得懂;是調養了好久後才有今天的成果,儘管難聽,但只要能開口,她就謝天謝地了,哪管得了那聲音好不好聽?
「不是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商別離言語既冷又苛,心性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在江湖上,他的惡名是人盡皆知的。」
常緋櫻嘟起嘴。「你們一定是誤會他了,商哥哥為人很好,前年黃河大水,他還匿名捐了一百萬兩黃金,他只是不愛宣揚罷了!如今才搞得人人誤會他。」
前年黃河大水,是有位不知名的善心人士一出手便是百萬兩黃金賑災,這事兒天下皆知,想不到是商別離做的,一名強盜頭子竟有如此好心腸,倒讓滿堂賓客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商別離是那位不知名的善心人?」
「劉大哥和楚大哥說的啊!」常緋櫻認真地道。「他們還說商哥哥決定賑災時,寨中兄弟多有人反對,三十六寨為此還差點兒鬧分裂,商哥哥為了不讓兄弟們因錢財反目成仇,遂決定一百萬兩黃金全由他一人湊足。」
眾人面面相覦,倒對商別離湊銀兩的方法很感興趣。「你可知商別離是以何種方法湊足了一百萬兩黃金去賑災?」
「聽說是從柬、西兩廠那邊搶來的。」
敢與廠衛作對,這商別離倒有膽識,不過……「小姑娘,搶人東西不算正確吧?」
「廠衛的錢也是從老百姓那兒搶來的,商哥哥再將之搶還給老百姓,也不見得有錯啊!」總之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常緋櫻看來,商別離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
「但他在搶劫的過程中也殺了不少人喔!否則他怎會被稱為『修羅』,就因為他滿手血腥。
常緋櫻唇瓣微勾,輕揚起一朵如夢似幻的笑花。「行走江湖,誰敢說自己的手是乾淨的?差別只在於有人敢承認,而有人卻不敢。」
一群人被她說得面紅耳赤,但卻又不甘大好名聲被拿來跟一名強盜頭子相比;他們畢竟是鼎鼎有名的俠士啊!就算曾經殺過人又怎樣?他們自信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從不冤殺無辜。
「的確,咱們誰也不敢說自已沒殺過人,可就算我們殺的人全加起來,也不及商別離一個人殺得多,他簡直是個劊子手。」
「也對,商哥哥確實殺了很多人。」她緩緩起身,纖細的嬌軀搖搖晃晃地飄往內堂。「最轟動的有蕭王府、九宮山上的強盜窩、人口販子集團……唔!他們好像都不是好人喔?」她問得天真,卻驚呆了眾人。
滿堂賓客視線盡皆集中於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恍惚間,那身影變得迷濛,好像……不是大家所熟識的常緋櫻。
那道虛幻的背影透著睿智,深深擊中眾人的心;令人不禁反思,她方纔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要告訴大家商別離同大家一樣,從不曾冤殺過無辜?
仔細想想、再想想,商別離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自他統領三十六寨後,南來北往的商旅行走就安全多了,只要定期上貢納金,管你是要上黃河、下長江,保證平平安安出門、快快樂樂回家。
商別離最為人所詬病的是,他的成名是挑戰無數武林名宿得來的,不少名門正派的前輩都曾因敗於他手,而落得鬱鬱而亡。
可輸給商別離是他們自己學藝不精啊!起碼商別離在決鬥時從未使陰要狠,純粹是拿命來拚,這應該不算是大過吧?
商別離殺過很多人,但在他的劍下亡魂中,似乎不曾出現過好人。
商別離攔路搶劫,可也約束屬下只搶貪官、奸商、並阻止濫傷人命。
商別離極重義氣,待兄弟們好到極點,因此三十六寨的人皆對他忠心耿耿。
商別離、商別離、商別離……
這樣一個傳奇性的男人,他的出身成謎、來歷成謎、連武功招式都循不出一個來源,他到底是好還是壞?
沒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很想知道。
商別離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若以這問題去問商別離本人,他會說他是個無心人。
出生於天山「迷宮」,他曾經不知爭執為何物;天真、熱情,一味地相信人性本善。
直到十二歲那年,人生驟起變故,一連串的苦難磨去了他心底的熱情,轉換為偏激,逐漸他的行事手段也變得冷酷。
可一個人,打小是如何生、如何長,卻不是那麼容易忘得掉的;他懷疑人性,對人多所戒心,但只要有人能打動他的心,他也可以變得非常溫柔而體貼。
比如他待三十六寨的弟兄就很夠義氣;又比如他對常緋櫻就百般容忍、千般體貼。
可對於其他無關緊要之人,他就十足地殘忍了。
好比現在,他目睹多情夫人設下桃花瘴,企圖殺害少林僧侶,以減少未來奪取神劍的競敵。
而他只是站在遠遠的山坡上旁觀,眼睜睜看著那群笨和尚走進圈套中,而不加以阻止;因為與他無關。
事實上,他還希望多情夫人多使幾次毒呢!
上回她在別來客棧意圖對常緋櫻不軌,商別離便對她暗施手段了;她不能再使毒,否則每施一次,她的生命便會減少一分,假以時日,終將引火自焚。
「哇!」桃花瘴奇毒無比,誤入陷阱的少林僧侶們紛紛倒地不起。
商別離看見少林掌門掏出少林出名的解毒丹喂門徒服下,但那是沒用的,因為多情夫人使的不僅是毒、還有蠱,故非一般解毒丹所可抗衡,而且一旦中毒……
「啊!」四名僧侶同時發出一聲慘嚎,渾身上下流滿濃臭的汁液。
商別離冷眼瞧著他們,因為中毒的痛苦,他們將全身抓得鮮血淋漓,但仍止不住劇烈的痛。
不到半個時辰,四名僧侶就全身化為血水,消失無蹤了。
桃花瘴內只剩少林掌門無念,以及達摩院掌事無慾兩人尚在苦撐,但看來他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他們並非商別離注意的焦點,他雙眼看的是多情夫人,上回他在她身上使的手段生效了,她眉間已隱現一抹青黑。
「不知死活的女人。」他等著看她自食惡果。
冷哼一聲,他飄身而退,絲毫沒有救人的打算。
不值得,反正都是一些貪心鬼,能死一個這世間便少一分糾紛、多一些和平,反而是件好事呢!
他走的心安理得,一點兒都不覺得愧疚。
看來少林和尚碰上這個無心人是注定倒大楣了,想讓商別離出手相救除非奇跡發生,不過……奇跡有那麼容易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