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收到父親的通知,說有「黑暗帝國」門戶鑰匙的消息了,要他回家裡接傳真,當時他就覺得奇怪,父親有事一向是直接與公司聯絡,這一次為何將資料FAX到家裡去,父親明知道他不與妻子同住的。
儘管懷疑,但他們父子的感情不好,他也不想細問,乾脆回家一趟,讓左輔拿了傳真,立刻又回到公司。
把傳真輸入電腦,解出密碼,結果是一堆無關緊要的資料,其中有一大部分甚至是舊消息了。父親究竟在幹什麼?老糊塗了嗎?還是他已經放棄尋找傳說中的鑰匙了?
不可能。蔣森嚴搖頭否定掉那個猜測,起身倒了一杯威土忌,有一口沒一口地淺酌著,這是他行之有年的習慣了,邊喝酒、邊想事情。
父親絕不會放棄尋找鑰匙的,他對於傳說中的帝國是如此地執著,那麼他是想騙他回家嘍,為什麼?難道……一股烈火隨著喝下的酒汁在他胸腔間燃燒起來,莫非老傢伙的目的是……
猛揮手,整瓶的威土忌和酒杯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摔成一堆碎片,金黃色的酒汁漫流四處,正如此刻他盡內狂竄奔騰的烈焰,不受控制地燃燒翻湧著。
「左輔、右弼!」勃然怒吼像平地一聲雷,炸翻頂樓隱閉的安詳空間。蔣森嚴虎目發火,狠瞪著應命而來的兩名隨侍人員。「你們敢對我下藥?」
他太自信了,以為兩個一起長大,奉他若神明的輔位不會背叛他;他大疏忽了,怎會忘了,他們其實是聽命於父親的棋子。
完了,一步錯,步步錯!這使他冒火卻不會昏厥的藥當然不會是迷藥,而有什麼東西可以叫一個男人血脈賁張、慾火焚身?
該死的、該死的!居然給他下春藥。那個老傢伙和這兩個混帳王八蛋,他們最好從現在就開始去求神明保佑他永遠解不了毒,否則……
「不用這麼大聲,左輔、右弼並沒有背叛你。」緊跟著進來的是一輛輪椅,椅上坐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有一雙炯炯發亮的鷹眼,精明神采盡在其中,但與他的利眸相背而馳的卻是兩隻裸露在衣袖外,枯槁如鳥爪的手臂,上面佈滿遮也遮不住的青黑色小點,那是針孔的痕跡。
乍見父親的剎那,蔣森嚴驚訝地發現,那一直橫在他面前,幾乎要將他逼死的陰影竟然崩壞了。
這是那個無情無義、逼瘋他母親的老暴君嗎?他們父子大概有……十年不見了吧?在他的記憶裡,父親應該是高高在上、冷血殘酷、為鞏固自己的勢力不惜血腥排除異己的惡魔。
想當年,提起「蔣修羅」的名號,保全界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們叫他撒旦,而他也確實是個沒血沒淚的魔鬼。蔣森嚴的冷酷比起父親來還差上一大截呢!
可是現在,那個魔鬼在哪裡?跟前的不是「蔣修羅」,只是個面臨凋朽的虛弱老人,他已經沒有力量了,也許連生命都要消失了。
蔣森嚴不禁懷疑,事實果真如此,那麼他長久以來不停地鞭策自己、幾近自虐的埋頭苦幹、努力抗爭究竟所為何來?
一絲的痛楚擊中心窩,蔣森嚴魁梧的身形晃了晃,那被超強意志力勉強圈住的理智正在潰散中,春藥的效力一點—滴地滲入他的骨血。
「……我老了,沒幾年好活了,我要看到第七代的『青龍』降世,你……」蔣修羅一句一句緩緩地說著,低沉的語調彷彿帶著催眠的魔力。
十分鐘後,蔣森嚴清亮的眼眸已然幻散,他面紅耳赤、鼻息咻咻,連最後一點神智也盡消失在強力的春藥中。
「所以我說絕不會有事吧。」輪椅上的老人突然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片刻前的虛弱在剎那間煙消雲散。「還不趕快把他送進房去。」
蔣修羅指著兒子,對左輔、右弼下命令。方纔他已叫人將兒媳婦一起綁了來,就放在隔壁的寢室裡,他是打定主意今夜非叫小倆口圓房不可。
「老爺子……」左輔、右弼為難地上前扶起蔣森嚴,他們不明白這對父子究竟在搞什麼飛機,但這樣子玩,待主子清醒後……「龍」的怒火會比維蘇威火山還可怕的。
「少爺不會善罷干休的。」右弼斯文、沉靜的臉上,有著一抹遠憂。
「少爺會砍了我們。」左輔皺著眉頭,往日的活潑、靈動早已喪盡,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愧疚與不安——對不起啊「龍」,我們不是故意陷害你的,只是……時不我予,有什麼辦法?
「不會的,那小子沖歸沖,倒還懂得『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他想找人報仇自會衝著我來,不會胡亂遷怒他人的。」蔣修羅不在意地走過去打開寢室的門,指指佈置得好笑又誇張的大紅樓金雕花大銅床,突起的被褥顯示裡面正睡了一個人,想當然爾,那一定是未央了。
可憐的小女人,遲到了五年的洞房花燭夜竟然要以這種方式進行,等她醒來後……唉!就不知道冰河潰堤碰上火山爆發,孰勝孰敗了?
「扛進來。」蔣修羅領頭,將迷亂中的兒子丟入寢室。「快走。」任務完畢,三個罪魁禍首趕忙開溜。
左輔、右弼愁眉苦臉地將老大爺送回老家去,又心不甘情不顧地回到「雷霆保全公司」頂樓,守在洞房門外,他們可沒膽蹺頭,只好回來領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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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好難過……未央強忍住胸腹間令人作嘔的痛楚,感覺腦袋裡有無數個小人正在敲鑼打鼓,吵得人無法入眠,神經衰弱。
「搞什麼鬼?走開,美鈔!」還以為是朱朱家的大懶貓又來吵人,未央隨手一揮,就想將它趕下床,不料揚起的藕臂卻被一隻更有力的手掌給握住了。「唔!」她痛得悶哼一聲,記得成年後,她的力氣就再沒比輸過人了,想不到今天會陰溝裡翻船,遇到—個不比她差的大力士。
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在老虎嘴上拔牙,也不探聽看看,K大柔道社的社長,全國大專女子組柔道總冠軍的儲未央是何等人物?想欺負她,別說門了,窗兒都沒有啊!
長腿橫掃,手肘下意識拐向面前的肉牆,如願地,她聽到一聲悶哼,那埋在她胸膛上的不軌份子猛地抬頭喘氣。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龐映入眼簾,花崗岩般嚴峻分明的五官、濃黑飛揚的劍眉、配上剛毅不阿的下巴和兩片削薄有型的嘴唇……這這……這不是她老公——蔣森嚴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啊!對了,慢半拍的腦子直到這一刻才回憶起遭綁架的意外事件,有一個人噴了她一些迷藥,然後……頭還有點昏,分不清楚置身何處,但怎會跟他在一起?莫非……
「喂!蔣森嚴起來,我有話問你……」未央用力將他粘人的身體推離胸前半寸。「別這樣,你瘋了,到底想幹什麼?」
蔣森嚴沒聽到她的話,在藥物的催動下,他的理智早退入慾望的深淵,全依本能的行動,使他唯一想做、能做的只有掠奪,而眼前僅有的女子便成了他的獵物。
他不停襲來的毛手毛腳叫未央氣得渾身發抖,這個該殺千刀的下流胚子,雖然夫妻敦倫是人之常情,但有像他這樣子的嗎?他以為背著「丈夫」的名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行強姦之實?他大概不知道世界上還存有另外兩個名詞,分別是——毆夫和殺夫!
「我叫你滾開,你聽到沒有?!」她尖聲怒吼,伶俐的身手迅速送他一記勾拳,打黑他一隻眼眶。
往常遇到這種事,男人的慾火差不多該消了吧?但未央卻遲頓地發現,蔣森嚴的進逼非但沒有退卻,反而因為她的反抗更加緊了動作。
「蔣森嚴,你……」雖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但結婚五載,他對她家裡的照顧卻是無微不至,未央實在不忍心將他打成重傷,可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再不住手,我不客氣了。」
撕!回答她的是一記刺耳的裂帛聲,將她身上的汗衫化成碎屑,狼狽地飛離她的上身。
赤裸的酥胸因為龐然勃發的怒氣而不停地上下起伏著,像是沸油加在蔣森嚴早已揚然不止的慾火中,燃起的沖天烈焰直燒紅了他的雙目,連鼻孔裡噴出來的熱氣都燙得嚇人。
要她、要她、要她……他心裡、腦裡……所有的細胞裡都只剩下這個念頭,手下更是不停歇地索求慾望裡的寶物。
「不要臉!」未央咬碎銀牙,惱恨地一拳擊向他的胸膛,將他打得一退,她乘機翻身,半蹲在大床上與他隔著兩個枕頭對峙。
這點小距離蔣森嚴才不會看在眼裡,修長的大腿只一步就跨越了橫溝,雙手大張,照樣抱向他可憐的小妻子,但這一回可不只動手動腳了,常年掛著冷笑的削薄嘴唇,逕自燃起沸騰的熱火襲向對面的烈焰紅唇。
未央拚命地抵抗,揮拳、踢腿、扭腰……所有能做的防禦動作,她差不多都做完了,卻依然沒用,蔣森嚴好強,簡直就像座人力撼不倒的銅牆鐵壁,她自以為高強的武功對他根本沒用,他的身體比她強壯、力氣也比她大,而這就是她的丈夫,那個人人口中傳頌的偉男子?
可他從沒對她盡過一天做丈夫的責任啊!雖然他一直照顧她和她的家人,給她自由、富裕的生活,卻不要求任何回報,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反抗越來越弱、精神更形差遲,被他碰過的地方像火般燒了起來,又熱又燙。
她是不是生病了?
「末央。」
一句似有若無的低沉呢喃撞進心底,是蔣森嚴在喚她嗎?未央楞了一下,感覺他猛地將她摟緊,深契入體內,一股巨痛強烈襲來,更大的昏眩將她僅剩的清明撕裂開來,神智隨著他的律動飛上雲端,迷迷茫茫的,再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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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身旁赤裸的小妻子和她身下那一灘觸目驚心的嫣紅血跡,蔣森嚴心中的悔恨直如滔滔江水,洶湧不絕。
他被設計了,守身如玉二十九年又三百六十三天,為了不想傳宗接代過著全然禁慾如清道夫的生活,受盡千辛萬苦,此刻,居然教一杯藥酒都給毀了。
天哪!那該殺千刀的老傢伙,想出這等缺德、惡毒的伎倆。他想後代想瘋了嗎?如此不擇手段的……
嘖!輕揉嘴角的瘀青,舌頭上的味蕾隱約分辨出一點淡然的血腥味兒,有些鹹、有些……他奶奶的!他想到哪兒去了?現在還有空管他這一身的傷,真是瘋了。
眼前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女人,他的妻子儲未央,雖然他從沒真當她是妻子過,但悲慘的事實既然已經發生,誰敢保證她肚子裡不會正孕育著他的孩子?
可惡!被老傢伙得償所願了。他真不想要孩子,第七代的青龍,一想到這裡,頹喪的臉就更黯然了,他的孩子,另一個悲劇的代言人,分不清楚心中的五味雜陳是怨、是喜、是怒、是恨……一個來自他身體的血緣關係者擾亂了向來冷靜的蔣森嚴的心。
不要孩子嗎?現在吃藥還來得及,只要給她一碗藥,所有的擔心和憂慮將一掃而空,一個可能存在、也可能根本是空想的小生命將永遠流失,不再有麻煩與問題,是的,這很簡單,但……
他的手在顫抖,血液在體內沸騰,冷汗一顆顆地滑下額頭,濕了滿面。一幕往事從記憶深處裡浮現,母親向來慈祥的面容突然戴上了猙獰的面具,冷冽的青鋒高高揚起,他看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道恐怖的血痕,好多好多的血自他身體裡湧出,他很痛、很害怕、很難過……
不——這世上沒人有權利決定另一個人的生命。哪怕他們是至親的親子關係都不可以。
那麼只好等了,也許她根本沒有懷孕,才一次而已,不可能這麼準的。他安慰自己,嫌惡的眼神瞥向她清瘦薄弱的身材,如此不成熟的身體,理該孕育不出孩子才對,他不用太擔心。
末央眨眨眼,再眨眼,確定她沒有看錯,身旁這塊大肉牆真的以看蟑螂的眼神在看她。蟑螂耶!有沒有搞錯?這是一個奪去她貞操的男人該有的表情嗎?
死命地、狠狠的瞪著他,龐大的怒氣在她胸腹間燃燒。「你沒有話要說嗎?」硬磨出齒縫的聲音,因壓抑而變調。
要嘛就把她丟著,五年不見,突然又叫人把她綁了來,莫名其妙地用強硬的手段佔有她,這是什麼道理?他眼中還有「人權」這兩個字嗎?
「既然醒了,就起來把衣服穿上,我叫人送你回家。」他冷淡地開口,也不避諱,就這樣光溜溜地站起來,下床走到衣櫃旁,打開櫃子,隨手找了件襯衫穿上。
末央一雙燃著熊熊烈火的美目瞬也不瞬地盯著賣肉男的身體瞧,他既然不值得害羞,她有什麼好介意的,觀察得光明正大。
很好!發達的胸肌、鍛煉有素的六塊腹肌,下連著結實窄瘦的臀部、兩條肌肉糾結的長腿像是銅澆鐵鑄般挺立,蔣森嚴有副上等的好身材,但他的智商恐怕就……果然,四肢發達的人,頭腦就會「十分」簡單。
她冷冷一笑,不放棄揶揄他的好機會。「請問閣下,地上那一堆碎布還能夠稱做『衣服』嗎?我個人以為它已經喪失了遮身避體的功用,不知蔣先生贊成否?」
咳!他嗆咳一聲,雖不想承認,但那確實是他幹的好事。好吧!勇於認錯才是男子漢的作為,他再次打開衣櫃,抽出一件襯衫丟給她。
「穿好衣服,回家去。」
他只會說這一句嗎?末央輕撇嘴角,接過衣服,也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換穿起來。
穿著不合身的衣物下得床來,她故意將棉被整個掀開來,露出榻上斑斑血跡。
「我以為我有資格得到一個解釋。」
「沒有。」他惱怒地瞪著那一團血,如果他是女人,那上面貞潔的證據有一半會是他的,她想要什麼?他同她一樣是處子之身、同樣是受傷者,他才恨呢!最不想傳宗接代、最潔身自愛的人是他耶!而且……
抽抽還有點刺麻的嘴角、眼眶酸酸疼的,腳不知道為什麼,竟其名其炒地發顫,胸膛、腹部有些痛?奇怪!書上不是寫第—次只有女人會痛嗎?怎麼他也跟著人家痛起來了。
那當然是未央的傑作嘍,她老爹的功夫這麼夠勁,連檜木大門都砸得爛,人體……呃!受點傷是在所難免的。
看著他抽動嘴角的狼狽樣,未央忍不住低下頭竊笑不已,活該!誰教他要用暴力。但一頓打,不代表她就此對他的「獸行」一筆勾消,她堅持要得到應有的尊重與禮貌。
「你無緣無故教人迷昏我,把我綁到這裡……」尋視周圍的環境,紅色的燈、紅色的被、紅色的床……一間佈置的好像公娼館的房間,蔣森嚴的品味真教人不敢領教。「卻沒有解釋,你是欺我無權無勢?還是年幼無知?」
她輕蔑的眼神教他難堪到極點,老傢伙的腦筋真是病了,把他的房間弄成這樣,存心氣死他不成。
但辯解不是蔣森嚴做的事,他從來不向人解釋自己的行為,笑罵由人,他照樣我行我素,旁人以為他冷酷,其實他只是不擅、不想、不好意思解釋,以前如此,現在依然故我。
「我會叫左輔送你回家,從此刻起,你要小心注意自己的月事,也許你已經懷了孕。」冷冷地說完,他不再理她,逕自出外交辦事情去了。
誇張、好笑的洞房裡獨留末央恨得咬碎銀牙,懷孕?這就是他綁架她的目的——為了要一個孩子?
那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對她投資五年,原來只是在培養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好樣的——蔣森嚴!一抹冷笑在她嘴角浮起,自大的男人大概還不知道,現在有一種藥叫「事後避孕丸」吧。
他想要孩子?哼!等到萬年冰河融化、地球毀滅那一天。
「天哪!學妹,你跑到哪兒去了?我找了你一天啊!」未央才進門,朱朱輕揚的聲音就從樓梯上刮了下來。
「又想幹什麼?」未央沒好氣地吼道。死蔣森嚴,在大門口就叫左輔把她放下來,連送進門也不肯,害她還得赤著腳走過前院,一點都不體諒才經初夜的女人,身體是多麼虛乏,臭王八烏龜蛋,還想叫她幫他生孩子,哈死哦!
「我查到你老公……」朱朱從二樓跑下來,才走到一半,就定在樓梯口訝道:「老天!你被強暴了嗎?」
「很類似。」末央恨恨地開口,將在蔣森嚴那兒受的氣,發在好友身上。
「是誰?我要砍了他。」朱朱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抱住未央。「我們去報警,絕對不可以輕饒那個人渣。」
「蔣森嚴!」未央咬牙切齒。
「啊!」朱朱膛大兩隻瞪如銅鈴的眼珠子。「蔣森嚴?」太嚇人的答案,害她變成一隻應嘴鸚鵡了。
「除了那個混蛋還會有誰?」她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是那個當了你五年老公的蔣森嚴?」朱朱瞇細一雙秋瞳,危險的目光隱隱飆出。
「他不是我老公,我已經決定休了他。」未央大叫,不想不氣、越想越氣。
「學妹,你耍我啊?」朱朱跳過去,一把掐住未央脖子。「你們夫妻吵架,幹麼嚇人?」
「誰跟那個混蛋是夫妻了?你沒聽到我說的——我、要、休、了、蔣、森、嚴!」未央氣炸了。
「沒這麼嚴重吧?夫妻倆床頭吵、床尾和;如果吵一架,就要鬧離婚,未免太輕率了。」朱朱抱起在腳邊摩擦的大花貓「美鈔」,拉起未央的手,走進廚房,倒了杯水給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未央仰頭,一口飲盡杯中水,又起身倒了一杯喝下,直灌了三杯水,胸中的火氣才稍稍壓下。
然而,怒火過後,卻是深沉的悲哀。沒有女人不對婚姻抱持夢想的。雖然她與蔣森嚴的結合純粹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還摻雜了交易的成分,多年來,他對她不聞不問。
但她不怨、也不恨,有過懷疑,卻老是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別作白日夢,踏踏實實地過日子才是適合她的。
這樣的生活雜然無聊,卻也平穩,其實,若如此地過一生,也沒什麼不好。可是他又闖進來了,蠻橫無禮、驕傲自大,更冷酷無情。
的確!他是她的豢養者,但就因為他出錢,他就有資格踐踏她嗎?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沒有原因、不需要理由,他讓她覺得自己比妓女還不如。
一滴晶瑩剔透的珍珠淚滑下如玉雪白的粉頰,倉皇的面孔下,隱藏了數之不盡的無奈與脆弱,滿滿地溢出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無助芳心,蔣森嚴,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
「末央!」朱朱靜靜地將她抱進懷裡,用力的圈緊手臂,大方開啟胸懷,任她的哀傷流進心裡,憑藉著友情的雙翼,分擔她的慟與愁。
未央嗚嗚哭泣,像個孩子,一邊流淚,一邊呢喃傾吐著滿腹的委屈。
「……他不知道……我好難過,為什麼這樣待我……是他不對……有錢很了不起嗎……」
雖然不明白好友嗚咽中的咕噥究竟代表何意?朱朱依然頻頻點頭,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我知道,全是蔣森嚴不好,他混蛋,他對不起你,末央乖!別哭了好不好?我們可以想個好辦法教訓他。」
「教訓他?」哭泣中的淚人兒驟然聽到復仇有望,眼淚像雨後的彩虹,被太陽一照,收得比什麼都俐落。「朱朱,你有什麼好辦法?」
嘖!翻臉比翻書還快。朱朱輕咋舌,她隨口安慰的話,她也信,這下可好了!她去哪兒找一個好辦法給她?
「快點兒說啊!朱朱。」未央一勁兒地催促她,無論如何都想出這口怨氣。
「這……」朱朱吟哦片刻,驀地震光一閃。「你可以去他公司上班啊,接近他、勾引他、再狠狠地甩掉他,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拜託!」什麼爛主意嘛!未央洩氣地斜睨她一眼。「你忘了,我根本不清楚蔣森嚴的底細,誰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公司在哪裡?你說的辦法,光第一項就行不通。」
「我找了你一整天就是要告訴你,你老公『蔣森嚴』真的就是『雷霆保全公司』的負責人。」
「你確定?但他們的年紀怎麼算都不對耶!」如果「雷霆保全公司」負責人「蔣森嚴」真是她老公,她很懷疑,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少年人,究竟是如何闖出偌大名號的。
「是真的。」朱朱取出懷中的剪報。「我上一個打工的公司『東方物流』最近打算自英國引進一批文物做巡迴展,聽說這展示的東西,每—樣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連南太平洋『蘇格裡』的王儲都被驚動了,而負責此次展覽安全措施的正是『雷霆保全公司』,你看這張照片,雖然只是背影,但仍可看出『雷霆』的負責人『蔣森嚴』其實是個正值青年的男子。」
未央只瞄了一眼就可以斷定,照片上昂藏不屈的背影正是她那無情無義的老公——蔣森嚴!想不到他真是「雷霆」的負責人,也許正因為他本人太年輕了,為免客戶心裡有所顧慮,才會故作神秘,堅決不在媒體上曝光,就算有照片,也永遠只照出他的背影,叫人摸不著邊際。
「是你老公,沒錯吧?」看她的表情,朱朱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末央恨恨地點頭,這熟悉又可惡的背影,化成灰她都認得。
「但就算我老公是『雷霆』的負責人又如何?他肯定不會錄用我的,而且也沒聽過『雷霆』要徵人。」
「徵人這件事還沒正式開始,畢竟離展覽的日期還有兩個月,不過他一定會再找人的,『東方物流』這件CASE非比尋常,據我所知,他們光翻譯和招待員,就最少需要一百人,而『東方物流』將這次所有的人員配置問題全部交由『雷霆』負責,『雷霆』的保全人員也許很多,但精於展覽事宜的專業人才卻沒有,除了外征,它絕沒有辦法消化如此多的名額。」
「奇怪!朱朱,這事應該還沒對外發佈吧?為什麼你知道的如此詳細?」末央不免懷疑。
「呃……」她楞了楞,突然大笑。「唉呀!你知道的,我是有名的守財奴,哪兒有錢賺,當然就往哪兒鑽,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嗎?」末央才不信呢!「說實話,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要進你老公的公司,聽說『雷霆保全公司』的福利是全台工商業中排第一的。」
「這麼簡單?」未央還是不大相信。
「你該不會小氣到不讓我賺你老公的錢吧?」朱朱乾脆倒打一耙,果然立刻轉移了未央的注意力。
「才怪,我恨不得你挖光他的錢。」她瞪大眼睛,美目裡兩簇熊熊怒火。「可是蔣森嚴會僱用我們嗎?他沒理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恐伯我們履歷表一寄上去就被刷下來了。」
「誰叫你老實填寫資料的?」朱朱不懷好意地笑道。「只要他不知道我們是誰?以我們的實力,還伯錄取不上?」
「你是說……」末央露出一個賊賊的笑容,兩個女人不約而同一彈指,齊聲大笑。「我們化妝去應徵。」
「朱朱,你實在是太聰明了。我愛死你了。」未央抱著好友又笑又叫,她太高興了,以至於沒發現朱朱咧開的大嘴邊,另浮著幾許歉意。「不過我有事要先拜託你。」
「什麼事?」
「幫我買些避孕丸回來。」未央伯蔣森嚴會叫人監視她不敢自己上藥局,只好麻煩朱朱。
「這樣好嗎?」朱朱有些為難。
「當然好。我才不幫他生孩子呢!」她氣鼓鼓的,心中的怒火怎麼也消不了,忍不住又低聲詛咒起他來,惹得朱朱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