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喜過後,徐御征狐疑地望著亞瑟。
「是嗎?你怎麼知道?」
這種天大的喜事沒理由串門子的亞瑟知道,身為孩子爹的他卻被蒙在鼓裡。
亞瑟抬高下巴、挺起胸膛,像只欠扁的孔雀,「那當然!我是醫生呀!」
徐御征扳扳手指,克制拿拳頭問候他臉的衝動,冷冷的說:
「你什麼時候從整形醫師,改行當婦產科醫師了?」
亞瑟尷尬的嘿嘿兩聲,老實供出:「剛才我要去看雲玨時,無意間聽到她跟阿雪、寶妹在聊天。」
徐御征的聲音冷颼颼的,「你是說,你一進我家,就先找我老婆?」
怪不得最近爸爸特別呵護著她,連旺伯、張嫂看到他,都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到頭來他這個製造者居然是最後一個得知的!他很不爽、極端不爽!偏偏家裡老老小小他誰都動不了——
徐御征眼睛瞇起,發覺亞瑟越來越面目可憎了。
可惜亞瑟不懂看臉色,依舊不知死活的說:「嘿!雲玨可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呢!」
直到看見徐御征太陽穴浮起青筋,他才小小聲的問:「你生氣啦?」
徐御征從齒縫間擠出回答:「沒有!」
才怪!亞瑟先悄悄退後兩步,然後哇哇大叫:
「喂,你可不能把氣出在我身上,冷靜點!想想是誰趕走艷紅的?」
「是我!」
徐御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被烙下「賤」字的艷紅如今淪落為站壁的三流娼妓。
對喔,他好像沒幫上什麼忙。
亞瑟又說: 「那阿炮呢?對付阿炮我總有幫忙出到主意吧!」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的,當時他還努力的搬出一堆剛學到的成語呢!
徐御征翻眼看天,「是嗎?你說要將他五馬分屍,讓他身首異處、肚破腸流,這樣叫作『幫忙出主意』?」
說到這,亞瑟可有意見了,「喂,你不能因為自己找不到馬就怪我吧!」
徐御征這回連白眼都無力翻,忍耐再忍耐之後,他咬著牙說:「先生,請你記住,你來自尊重人權的英國!」
也對喔!亞瑟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還是中國人比較狠!」
徐御征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咆哮著:「沒有人在跟你討論哪一國的凌虐技巧高超!阿炮已經被我狠狠打了一頓,而且我還會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媽認不出他!」
亞瑟嘿嘿直陪笑,鬆開他栓桔的手,「就是說嘛!阿炮被你打到腫得像豬頭,別說不敢出現在你面前,就連有你在的方圓百里之內,只怕他都不敢稍作逗留了。」
瞧見徐御征還眼底閃爍著火星,亞瑟舉起雙手示好,「嘿!好歹是我幫雲玨成功去掉疤痕總沒錯吧!」
「謝謝。」
這點徐御征倒不否認,也銘記於心。
亞瑟驚喜的抬頭,不意一個拳頭迎面襲來,正中左眼!
他可憐兮兮的捂著眼睛,「那你幹嘛還打我!?」
徐御征揉揉指關節,輕鬆愜意的說:「手癢!」呼!發洩過後,終於一掃鬱悶。
亞瑟氣呼呼的抗議:「你仇將恩報!」
徐御征懶懶的糾正:「是恩將仇報。」
「不管恩先還是仇先,總之你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就要跟雲玨說!」亞瑟用力的揚起下巴;他吃定了徐御征護著雲玨的心童。
徐御征好整以暇地用小指清清耳朵,不把他的恫嚇擺在眼裡。
亞瑟一生氣,轉身就要告狀。
徐御征淡淡的開口了:「有些人我拿他當朋友,結果他卻在我老婆面前進饞言,你說我該拿這種人怎麼辦呢?」
他的話讓亞瑟頓住,轉過身繼續嘿笑著。
不會吧,御征已經知道他在雲玨面前鼓吹,「要一次就讓他得到教訓,包管未來都不敢再欺負她」的論調了嗎?
「你說,我該怎麼回報這種『朋友』呢?」徐御征刻意在朋友兩個字上加重音。
「嘿嘿嘿……」
亞瑟冷汗直冒,「有時候呢,人家未必是有意的。你知道,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什麼花啊?」
徐御征好心提醒:「梅花。」
亞瑟投以感激的一眼,「對!就是梅花撲鼻香!雖然我很難解釋梅花跟你和雲玨之間有什麼關連,但……你知道我的意思,對吧?」態度夠認真誠懇了吧!
徐御征伸出一隻指頭在他面前搖了搖,「不!我比較傾向於有仇報仇。」他學他的語調,「你知道,既然橫梗在我們之間的那些人都得到教訓了,沒理由獨獨放過嚼舌根的那個,是吧?」
亞瑟哭喪著臉,「不然你想怎樣?」嗚!他以後出門要學著翻黃歷好避惡煞!
徐御征微笑著建議:「挫骨揚灰?」
亞瑟吞吞口水,「不好吧!」搞得俊美的他灰飛煙滅,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傷心死呢!
徐御征很好商量的點點頭,「肝腦塗地?」
亞瑟瞪大眼睛,「不必這麼絕吧?」
「生吞活剝?」
亞瑟張大嘴,「你是食人族嗎?」
突然眼角瞄到救星來了,他一個箭步衝到雲玨身邊,「雲玨,你來的正好——」
徐御征大手一拍,打掉他準備拉著雲玨手臂的手。
亞瑟則委屈的站到一邊,不敢激怒剛從醋缸爬起來的男人。
雲玨的視線在他們之間游移,「你們怎麼了?」
知道真實身份之後,雲玨就在親生父母牌位面前認祖歸宗。冥冥之間,注定了她要用當時隨口謅出的名字。
「沒什麼,亞瑟最近對成語很有興趣,我跟他在研究。」趁雲玨不注意,徐御征狠狠的用眼神警告亞瑟別多嘴,否則小心秋後算賬。
「是嗎?」
亞瑟擦擦汗,「是啊,御征很好,『教』我認識成語。」
徐御征聽出他的重音,冷哼一聲,要他小心點。
為了安全著想,亞瑟決定亡羊補牢,「嘿,雲玨,御征對你的心意你是明白的,我看你就不要再折騰彼此了,乾脆答應他的求婚吧!」
雲玨望著身旁忐忑的他,但笑不答。
亞瑟再接再厲,「艷紅跟阿炮都已經得到教訓了。」他比比徐御征,「我看這傢伙愛慘你了,未來一定會把你掉在手掌心愛著、疼著,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點委屈的!」
嗄?還不答應?亞瑟繼續絮絮叨叨的舉例說明:「你看,你不見他,他就站在你房門外幾天幾夜;還有,像阿炮、艷紅那種敗類,只要他一開口,就有人會去解決他們,可是他偏偏要自己親自為你討回公道;還有還有,你在祠堂磕了八百多次頭,他也跟著去磕頭賠罪,一次也沒少!傷害了你,他比誰都痛哪!」
徐御征有些微赧。這個亞瑟!閒著沒事專挖人隱私的嗎?連這些他全都知道!
她明白。
雲玨凝望進深愛男人的眼裡,他滿溢的愛意她看到、也感受到了。
亞瑟仍在一旁敲邊鼓,「這陣子他受的罪應該也夠了。」
她沒有不理他,事實上,他們恩愛一如從前.她只是沒有鬆口答應他的求婚。
「如果你是要處罰他——」
「不是處罰。」 雲玨終於輕輕出聲。
亞瑟沒有聽到,繼續叨念:「那你就應該——」
「閉嘴!」徐御征的喝叱聲打斷了他的話。
亞瑟愣愣看著他小心捧起雲玨的臉。
「不是處罰?」他小心問。
「不是處罰!」她笑著答。
「那你幹嘛還不肯結婚呢?」好奇寶寶湊過來。
雲玨俏皮的眨眨眼,「我今天可沒聽到有人跟我求婚唷!」
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只是存心吊著他惴惴難安,以出些怨氣。不過也該是時候了!
「那簡單!」
亞瑟終於鬆口氣,「你願意嫁給我嗎?」
徐御征毫不客氣賞給搶戲的配角一個大爆栗,「這句話是我問的!」
他深情款款望著巧笑倩兮的她,「你願意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嗎?我用生命保證,將永遠永遠地保護你不再受到傷害!」
亞瑟在旁邊急得跳腳,「求婚哪!你還沒求婚哪!」真是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為什麼不趕快說咧?真是急死人了!
徐御征抽空用拳頭招呼上他的右眼,旋即補上一腳送頂著熊貓眼的亞瑟一程,隨後用力關上的門,又不偏不倚的重重擊上他俊挺筆直的鼻樑,將一大串低咒跟哀嚎關在外面。
終於清靜了!
徐御征探吸口氣,誠摯的問:
「你願童嫁給我嗎?」
雲玨嬌羞的點頭。
他狂喜的大吼一聲之後,吻上她紅盡可人的唇瓣。
一曲方歇,雲玨閃避他的唇,薄嗔的責備:「你實在不該對亞瑟這麼粗暴!」
「讓他當孩子的乾爹好了。」
雲玨驚訝的張著嘴,「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徐御征準確地封住她忘了閉上的小嘴,急著表達他的愛及需要,至於其他的問題……
忙完再說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