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美麗的夜色裡流動著陣陣拍擊聲和點點殺氣。
程遇的目光並沒有隨他人一般地去追逐疾速移動的圓點,而是像被牢牢吸引住,投注在李綻巧身上──
市立體育館的夜間網球練習場裡,正進行著一場精采比賽。
李綻巧的球技很是高明,就像是另一個人似的,氣勢非常凌厲,和平時總帶著七分嬌嗔的模樣,相去十萬八千里之遙。
程遇以驚奇的表情看著她與對手廝殺。
「喝!」
李綻巧以過人的聲勢和專注不斷揮拍進擊,將技巧和狠勁完全地放送。她的實力堅強,神情也極為認真,每個動作都像是要把對手給殺掉一樣,擊擊皆是痛下殺招。
週一至週五的白天,包裹在套裝及低跟淑女鞋下的雙腿,此刻在場內以極快的速度來回飛奔,健美得讓人轉移不開目光。
等她集中全力打出決定性的一球,獲勝的瞬間立即轉過頭看向觀眾席的程遇,四目相接,那張燦爛的笑臉又恢復了程遇熟悉的嬌嗔。
尤其是當她和對手握手致意後,急切朝他奔來的模樣,在程遇腦海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呼呼呼──我打得如何?呼呼──」李綻巧笑容耀眼。
將毛巾搭上她的肩頸,替她拭去臉上的汗水,程遇溫和地笑著,「喘就先別說話。」
「呼呼──嗯──呼──」李綻巧深吸口氣慢慢將氣息平穩下來。
「你的網球打得極好,學很久了嗎?」程遇遞上運動外套。
她搖頭,「呼──不算久,只是有陣子幾乎是著了迷,天天練,但這兩年就只有每週二、四的晚上來這裡和球友們打球。」
程遇略一沉默之後,吶吶地說:「我想……」
「想什麼?」
「你右拳的力道一定很驚人。」
「哈哈!」李綻巧還以為程遇要說些有關於網球的話題;沒想到竟是句類似玩笑的調侃。
她雙手握拳在胸,得意洋洋地問:「要不要試試?」
雙掌包住她的一雙拳頭,他佯裝恐懼,「不了,其實我不是那麼想探索真實的答案。」
他微笑地順勢將她拉近身邊,輕輕攬著她的肩。
數分鐘前網球場上的英勇女將,現下正小鳥依人的咯咯笑著。
兩人之間,流動著愛戀的氣味──
※ ※ ※
「好了,請用。」
「這是什麼?」
「在沒有放進烤箱前,還叫作牛肉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
「在冰箱裡的時候,是一種叫作生菜的東西。」
「你是用燉的嗎?」
「炒的。」
「炒的?」
「我本來想做生菜沙拉,可是倒橄欖油時不小心拿錯瓶子,倒成醬油。所以乾脆放到炒菜鍋裡炒。」
「電鍋裡有熱飯嗎?」
「有米。」
「米?」
「因為我忘了按下炊煮鍵。」
「那這個又是什麼?」
「一個禮拜以前叫作鮮乳,不過現在已經過了保存期限──」
「那不是壞掉了嗎?」
「你要這麼說也對……不過……」
「不過?」
「你要把它看成是優酪乳應該也可以──」
「喔!程遇!你真是夠了!」
拗不過李綻巧連續幾天的要求,程遇只好答應在週末大顯廚藝,煮一頓晚餐招待她,只不過菜色遠遠比不上她的期待。
他在非常近的距離觀察她的臉。
發現她的兩邊嘴角經常有點翹起,好像正在微笑,也好像無時無刻都在邀請別人寵愛她。同時在她彎曲幅度恰到好處的眉型下有一對深藏智慧的眼睛,跟那黑褐色的豐厚短髮正好成個好夥伴。
她臉上的曲線和角度,都討他喜歡。
同時,李綻巧也正打量著程遇的廚房。
李綻巧看著廚房流理台上繡著兔寶寶圖案的精美抹布,笑歎了口氣,「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我原本以為一個有本事做出這麼一屋子手工藝品的大男人,應該有本事辦出一桌滿漢全席,結果你……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能拿著極細的繡花針縫紉,卻揮動不了一支炒菜的鍋鏟?眼見程遇在廚房裡的笨拙身手,對李綻巧來說,不真實得簡直就像一場詐欺。
「我本來就不擅廚藝,是應你要求才不得已走進廚房,結果你竟然嫌棄?」程遇狀似委屈的看了李綻巧一眼。
那是個單身漢的廚房,可以說該有的都有、也都可以用,但還是缺少了一份便利和舒適。
「你大都是外食吧?」其實不必問也知道答案,但她還是試探性地問問看。
「嗯,但有時候鄰居們會送些食物過來,或是社區才藝中心烹飪班的媽媽們,也會將當天上課試做的點心分一部分給我。」
「啊,是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是才藝中心手工藝班的老師。」她瞥了一眼冰箱門上墨綠滾邊的三色拼布握把。
她還想過,他是不是一個會為他的新娘子裁製新娘禮服的男人呢?
「你有興趣嗎?下個月初社區中心要開初級拼布班,你要不要也來──」程遇順著李綻巧望得出神的地方看去。
「我?不、不、不!我十根手指頭全都笨得要命,以前家政課從來就沒及格過,我不要去受罪。」李綻巧連忙搖頭。
「其實沒你想像中那麼難,拼布真的很簡單。」程遇勸說著。
「哈哈,不用說服我了,沒用的。」
剛開始,李綻巧對於程遇竟是擁有縫製一屋子手工藝品巧手主人的事,實在是有些感冒──
尤其當她發現他家裡廁所的馬桶蓋上都有手工縫製的棉布套。
但經過一番評頭論足之後,她又完全沒辦法將「娘娘腔」、「脂粉氣」等字眼套在他身上,而且也懷疑不了他的性別。
所以她只好告訴自己,興趣和職業都是無分男女的,她應該學著去接受。
「程遇,我們的晚餐喔?我先聲明喔,我不要吃你那些猜不出原料名稱的食物。」李綻巧看看表,猜想著巷口老王麵店打烊了沒有?
程遇早有準備地拿出兩個微波保鮮盒。「別擔心,五樓的呂小姐和七樓的林太太送了兩個便當給我。」
她其實有點嫉妒程遇的好人緣,不禁在心中吶喊:為什麼就沒有鄰居會送我便當吃呢?
便當的菜色很好,豐富得令人食指大動,香氣也一直挑逗人的食慾,可是──
「為什麼每樣菜都切成、擺放成心型?連白飯上還用粉紅色的香松鋪個大大的心?」李綻巧瞪著兩個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便當發問。
「啊?或許是她們做菜上的習慣吧?」程遇也覺得今天的便當菜色裡心型特別多。
「我猜……」李綻巧不懷好意地瞄了程遇一眼。
「嗯?」他後頸起了一陣涼意。
「每年的元宵你都一定會有元宵吃、清明有春卷、端午有粽子、中秋有月餅、耶誕有火雞、過年就更不用說了,你想吃和不想吃的東西都會有?」
「的確差不多是這樣。」
「那麼……每當西洋、中國情人節時,你不就可以開巧克力專賣店囉?」
「也沒你說得那麼誇張……」不知怎麼一回事,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手心冒汗了。
「等等,你剛剛說是誰送你這兩個便當?」
「呂小姐和林太太。」
「我猜喔,呂小姐一定是未婚,而林太太是……已經離婚或是寡婦?」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壞心眼。
「嗯……」啊?猜得真準。他心裡悚然一驚──
「程遇,我有沒有對你說過呀,其實我是很會做菜的喲!」垂下眼瞼,她意有所指地說。
「真的?」他看著她慣於握網球拍的手腕,驚訝大過於驚喜。
「嗯,所以呢……」低頭玩著手指,她不肯一口氣將話說完,打算吊一吊他的胃口。
「所以?」雖然她的語氣很平靜,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就是上下忐忑著。
「以後我們就不用麻煩左鄰右舍的獨身女性們特地給你送飯了,你說這樣子好不好?」她抬頭對他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只不過話是從齒縫裡一字一句迸出來的。
「好。」他被她冷冰冰的笑容震得心悸,當然得好。
「鈴──鈴──鈴──」
這個時間會是誰打電話來?李綻巧拿著一條乾毛巾,邊擦拭剛洗過的短髮,邊走向擺放電話的茶几。
「喂?」她舉起話筒應答。
「綻巧,我是程遇。」程遇原本低沉的嗓音變得更是低沉,話像是自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
「你怎麼了?聲音好沙啞……」她讓他粗糙的音質嚇了一跳。
「很抱歉,我今天晚上不能去陪你吃飯了。」他的語氣裡帶著遺憾。
「為什麼?因為你感冒了嗎?有沒有看醫生?」實在是太明顯了,她無法不猜測他是否生病。
「嗯,去過了,但我不想把感冒傳染給你,所以不去陪你了。」他說話的時候,覺得聽見自己喉嚨發出「嘎嘎」的聲音。
「你還好嗎?」她似乎透過電話線感受到他的痛苦。
「有點發燒,人不太舒服,但應該還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事實上,他連眼皮都不太能瞠開。
「噢,這樣啊……」她思考著自己該為他做些什麼?
「嗯。」他的回答有氣無力。
「程遇,你吃飯了沒?」她的語氣裡充滿關懷。
「我想先睡一下。」有些人在生病的時候,只想悶頭大睡,什麼人都不想見──程遇剛好就是那種人。
「那我幫你帶點熱食和果汁去好不好?」生病的人怎麼可以不補充營養呢?她覺得他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不好。」他盡量地捺著性子。
「為什麼?」一片好意被回絕了,她在話筒的這頭嘟起嘴。
「我不想你被我傳染。」回答的內容是事實,但也帶著幾分他不想被打擾的溫婉拒絕。
「不會啦,我對病菌的抵抗力一向很強的,而且我今年注射過感冒疫苗了呀!」滿滿的熱誠湧上心頭,既然男友臥病在床,她認為自己應該確實盡到身為女友的義務。
「但萬一……」混沌的腦筋不甚靈光,一時之間,他無法找到合理又不傷她心的借口。
「不會啦,不會有萬一啦!而且你生病了,我不去看看你,我不放心嘛!」她說出決定性的一句話。
「啊?喔……好吧……」她有這份心意他當然高興,但其實他還是比較想先睡一覺。
「那待會見喔!」她得到了小小的勝利。
「嗯,待會見……」他認輸。
※ ※ ※
生病的人還是吃點好消化的熱食比較好……
李綻巧手裡忙碌著、心裡也嘀咕著。
她在廚房裡忙了好一陣子之後,將熱騰騰的百匯粥及現打的綜合果汁打包好,確定上衣口袋裡放了程遇給她的大門鑰匙後,才離開自己家門往隔壁棟大樓走去。
「程遇,我來了喔,你──啊?」
在起居室放下手裡的食物,然後走進程遇房門的李綻巧張大眼又眨眨眼,想確定自己眼前所看見的景像是不是幻覺?
「你……你……你們……在做什麼?」
程遇臉色青白的半倚在床,那神態確實像個病人,只是他身上卻趴靠著另一個人,一個身穿低胸緊身衣、超短迷你裙的火辣女郎。
「你又是誰?沒看見我正在喂病人吃稀飯嗎?」火辣女郎嬌聲呢噥,嗓音嗲得不像話。
「吃……吃稀飯?喂病人吃稀飯要趴在他身上嗎?」而且你的胸部那麼重,就快要把程遇壓得喘不過氣了,難道你是想用胸部把他壓死嗎?
李綻巧不知道自己現下是該覺得好氣還是好笑。
「綻……綻巧,你……你來了……」程遇的聲音有著好似被狠狠蹂躪過的虛弱。
他的話在李綻巧聽來,分明就是:綻巧,你總算來拯救我了!
她猜,在程遇健康的時候,遇上這等艷事他或許會覺得快樂,但當他病奄奄的現在,還被肉彈壓得氣若游絲,就算不得是件好事了。
火辣女郎見程遇和李綻巧似乎熟識,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身體的重量移離程遇身上。
「程遇,這位是……」李綻巧見程遇終於能順暢呼吸,於是問道。
「是手工藝班的學員吳太太,知道我生病請假,特地來探望我。」程遇無力地起身倚靠在枕上。「吳太太,綻巧是我女朋友。」
「你……你好!」李綻巧笑得尷尬。
「你好!」吳太太的尷尬也不遜於她。
三個人一陣不知該如何開口接續話題的沉默。
最後,吳太太抬腕看了看她那精緻的手錶,打破沉默地說:「啊!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準備晚餐等我老公回家吃飯了。」她笑咪咪地向程遇叮囑著:「程老師,你要多多保重喔,早點康復回來上課喔!」
「好的,謝謝。」程遇揚起禮貌的笑容,「綻巧,麻煩你替我送送吳太太。」
李綻巧當然不會拒絕,連忙在房門口前擺出「請」的姿勢。
吳太太在離開程遇家大門之前,還挑高雙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毫不客氣地打量了李綻巧一番。
「再見。」李綻巧揮揮手。
「砰!」
換來的是吳太太一記重重的甩門聲。
三步並作兩步,李綻巧衝回程遇房裡興師問罪,「學員給你送飯還送到床上餵你吃?」
「她自己進屋裡來,我不好意思直接推她下床……」他也不知道該從「何」推起……
「她自己進屋裡?你睡覺都不鎖大門的嗎?」這是什麼理由?太不合邏輯吧!她心頭上燒著一把旺盛的火炬。
「你剛剛說要來,我以為你馬上就到了,所以大門沒上鎖……」他覺得自己很是無辜,病得一塌糊塗還得接受審問。
「不鎖門做什麼?我有你家鑰匙啊!」她咄咄逼人。
「呃……我忘了。」他的腦筋因發燒正糊成一團。
「你──」她瞪著眼,正待繼續發作。
「叮咚──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李綻巧還想出在男友身上的氣憤,她只好轉身去應門。
「嗨!遇哥,店長說你感冒了,我們帶水果和花來看你了。你有沒有好一點?咦?你是誰?」
門外的兩個年輕女孩原本以為開門的是程遇。
「你們是……」李綻巧在門口就接過兩個女孩遞上的玫瑰花和水果,身體沒有移開,顯然不打算讓她們進門。
「我們是瑛瑛和琪琪……遇哥人呢?」個頭較高的女孩踮起腳尖,越過李綻巧的肩朝屋內張望。
「他病得很嚴重需要充分休息,現在不適宜見客呢,謝謝你們的花和水果,我會轉告他你們來探望過他。不好意思了,拜──拜!」李綻巧佯裝笑得飽含善意,肚子裡的火卻辟哩啪啦地燒。
「砰!」
她關上大門往程遇房裡去。
「喲!遇──哥──別人送你的鮮花、素果。」
她將玫瑰花和水果稍微舉高讓程遇看,隨即擺在一旁。「瑛瑛和琪琪又是誰?」
程遇迷迷糊糊的回答:「瑛瑛、琪琪?店裡的員工。」
「你髮型屋裡的?」李綻巧鼓著雙頰。
「嗯。」他無力地點頭,並且悶悶地發出聲音。
「哼,消息還真靈通呢!」她也不想像個潑婦般在他面前橫眉豎目,但偏偏就是忍不住。
「綻巧……」程遇以幾近呻吟的聲音喚她。
「什麼啦?」還在氣頭上,她的聲調偏高。
「你……是不是吃醋了?我知道我應該感動,但是……」雖然覺得身體疲累,但他心情卻很愉悅,「又有些感到好笑……」
「哇!程遇,你竟敢取笑我?」李綻巧臉紅了,她被程遇說出心事,老羞成怒地嗔怪著。
不過她在心中承認,她是真的在吃醋。
「叮咚──叮咚──叮咚──」
「又有人來?不會吧?」
李綻巧和程遇相視一眼後,她只得再度轉身去開門。
※ ※ ※
「剛剛那個很不客氣地當著我的面,問你怎麼交了個這麼醜的女朋友的男人又是誰?」李綻巧對那個離去前還朝她重重「哼」了一聲的粗壯男人,實在無法產生好感
更別提那人還說她醜!
「髮型屋對街健身房的教練,他姓謝。」程遇瞭解李綻巧為什麼會有不佳的情緒,因為謝教練對她的態度實在不好。
「那個肌肉男「喜歡」你對不對?」那人就像電視上全身塗滿油、然後擠胸弄臀的怪物。
「你別亂猜了,謝教練他……呃……已經有「男朋友」了。」程遇虛弱地笑著,但一想到李綻巧暗示的那種「可能」,仍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綻巧以極為認真的口吻對程遇說:「程遇,你、絕、對、不、可、以、和、他、獨、處、一、室!絕對不可以喔!知道嗎?這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以那個健身教練光看就嚇死人的肌肉,一定三兩下就能把程遇壓倒,然後對他※※◎◎&&……李綻巧內心很是擔憂。
程遇雙唇緊閉,一秒、兩秒、三秒……漸漸地堅持不住,終於放聲大笑。
「喂喂喂!我是跟你說真的啦!」李綻巧坐上床沿推了他的肩頭一把。
「好好好,為了你,我會努力捍衛我的貞操,有「危險情勢」時,我會抵死不從唔……哈哈哈……」程遇的喉嚨和氣管都很難受,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又再度響起。
李綻巧豁然站起身,橫眉豎目地說:「剪刀在哪裡?我要去把門鈴的電線剪斷!」
※ ※ ※
最後連小米都拎著他祖母熬的藥草茶送來給程遇,使得李綻巧不得不折服程遇在這個社區裡的群眾魅力。
因為一堆人進進出出,吵得程遇不能好好休息,所以他額頭的熱度又升高了許多。
看著程遇服下醫生開的藥、看著他睡著的側臉,李綻巧忽然發覺自己耗費太多能量在喜歡程遇,這個突來的發現讓她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已經太喜歡他、也害怕自己愈來愈喜歡他,而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喜歡她,也沒有愈來愈喜歡她。
她知道自己不是很瞭解男人心裡真正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對愛情的認識很膚淺,但她現在有了不同以往的戀愛感覺,這是不會錯的。
他畢竟不是個習慣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的男人,使得她常常會陷入不確定的不安全感之中。
她想: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因為──
比較喜歡對方的人就輸定了!
歎了口氣,她又想:不過,沒關係!
因為愛人的人比被愛的人更能夠深入體會戀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