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粉頸低垂,靜靜的研究時尚雜誌,奶油色的絲質孕婦裝,襯托出白皙的膚色,肩上披蓋著羊絨披肩,用來抵禦乍暖還寒的春季氣候,一身咖啡色與奶油色交錯的她,比提拉米蘇更讓人垂涎欲滴。
門外傳來聲音,狗兒興奮寸吠叫著,她停上閱讀,抬起頭來,眨了眨水波蕩漾的眼兒。
「飯團,安靜!不要叫了,大嫂可能在午睡。」清脆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接著門被推開,一人一狗全擠在門口。
狗兒奪得先機,率先衝進來,直撲沙發上的少婦,前腿抱著美女的大腿,用乞憐的眼光騙取注意力。
「別擔心,我醒著。」她輕盈的起身。「你提了什麼回來?我來幫忙——」
凌瓏連忙雙手打叉,阻止嫂子起身。
「啊,娃娃,你不要站起來,坐著就好。」她連連搖頭。「這只是一些小說、漫畫,不重的,我自己拿就行了。」雖說這袋東西真的沒多少重量,她還是偷偷懷疑,嫂子說不定連這點東西也拿不動。
凌家的新成員,是個纖細的美女,人如其名,她整個人就如瓷娃娃般,細緻得讓人心生憐愛,連風大一些,都要擔心她會被吹走。好在凌雲動作迅速,苦耕有成,結婚幾個月就讓她懷孕,多少增加了點重量。
踏人家門後,凌瓏還回過頭,緊張兮兮的張望,確定那輛進口轎車駛離家門口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在玄關換了拖鞋入內。
「大哥暱?」
「在廚房裡。」娃娃纖如春蔥的指,輕搔著狗兒軟軟的肚子。
凌瓏點頭,往廚房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你現在餓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雜醬面。」
「我馬上去煮。」她立刻回答,快步往廚房走,腦子裡已經快速的把冰箱裡的剩餘食材回想了一逼。
冰箱裡還有些香菇跟豬絞肉,先爆香,再用豆瓣醬拌炒——嗯,昨天隔壁送了一袋新鮮的小黃瓜來,可以切絲——
娃娃嬌柔的嗓音傳來,打斷她的思緒。「不用忙了,凌雲正在煮。」笑容更美更柔,簡直讓人目眩神迷。
沉思中的瞼兒,迅速韓為驚恐。
「拜託,他煮的怎麼能吃!?」她三步並作兩步,咚咚咚的跑進廚房,就看見大哥真的站在沸騰的湯鍋旁。「啊,面都被你煮糊了,娃娃愛吃的是有點嚼勁的面啊!閃開閃開,讓我來。」
凌雲依言讓開,斯文的俊容上帶著淺笑,讓妹妹接掌煮麵的工作。
「你出去外頭陪老婆,別在這裡跟我擠。」進了廚房,她的聲音就大起來了。
高大如山的男性身軀踏出廚房,空間立刻變得寬敞起來,她打開冰箱,上半身埋進冰箱裡東翻西找。
「蔥呢?蔥放在哪裡?啊,找到了。」她自言自語著,從冰箱裡拿出需要的東西,開始大展身手。
蒜頭與香菇在俐落的刀工下化為碎末,接著被扔進油鍋裡爆香。抽油煙機隆隆作響,她翻動著鍋鏟,眼兒瞪著油中剝剝亂跳的佐料,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飄到向剛身上。
幾年沒見,他無賴惡劣的程度,倒是跟她的廚藝一樣,都有著顯著的進步。最讓她懊惱的,是他對她仍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總以逗弄她為樂——
凌瓏咬住紅唇,免得逸出懊惱的呻吟。
噢,他為啥就不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當初,他奪了她的初吻,說是家教費,那麼現在呢?剛剛車上那一吻又是什麼?載她回家的車費嗎?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她握緊鍋鏟,激動得想衝出去行兇,把向剛打得頭破血流,最好是能把他打得昏迷不醒,省得他以後再來煩她——
只是,一想到那可惡的傢伙是大哥的含伙人,她頓時雙肩一垮,整個人像瀉了氣的皮球,從殺意盎然變得沮喪萬分。
就像高中時打籃球那樣,向剛負責進攻,凌雲負責防守,他們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對那間公司而言,兩人都是重要人物,缺一不可,她就算再氣憤,也得顧及大哥的事業,不能動向剛一根寒毛,更別說是拿鍋剷去扁他了。
她皺著臉兒,在烏雲罩頂的情緒下,迅速的把面煮好。
「是向剛載我回來的。」她把面端到客廳,神情凝重的宣佈。
凌雲只是挑眉,沒有吭聲。
皺得像小籠包的臉兒往前靠,逼到他面前。「老哥,你不是說過,他待在台北處理事情,暫時不會回來嗎?」她質問著,心裡有點不爽。
「台北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凌雲平靜的回答,修長的指拿著筷子,體貼的送到妻子面前,照顧得無微不至。
凌瓏瞪大眼睛。
「你知道他要回來?」
「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氣憤得哇哇大叫。
「為什麼要告訴你?」凌雲反問。
「我才能提前逃走嘛!」嗚嗚,不都說兄妹連心嗎?為什麼明明是同父同母同血緣,彼此流著相同的血液,凌雲卻一點兒都不瞭解她?
正在低頭吃麵的娃娃,優雅的擱下筷子,水眸裡綻著笑意。「對了,我聽媽媽提過,向剛這趟回來,是為了參加下禮拜的相親。」
「相親?」她微微一愣,偏著小腦袋想了想,接著又猛烈的搖頭。「他在台北肯定有數不清的女人,哪裡會需要相親?」
向剛雖然可惡,但是男性魅力的確不容置疑。就憑著他俊帥的臉龐、高大結實的體魄,再加上可觀的銀行存款,一定會有許多女人前仆後繼,搶破了頭要賴上他。
說不定他是吃膩了台北的時髦女郎,想換換口味,才轉移陣地,準備回來拐騙中部的清純少女——
「我身旁沒有別的女人。」醇厚的嗓音,突然在她腦袋上方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嚥下湧到嘴邊的尖叫,連忙轉過身去,驚惶的眼兒只看見一堵高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竟就貼著她的身子聳立,靠得好近好近。
呃,不對,不是牆——她稍微退後一點,眼兒往上瞄,才確定了這個龐然大物的真正身份——
果然是向剛。
「你就這麼喜歡嚇我嗎?!」凌瓏惱怒的質問,迅速跳開,不想跟他站在同一塊地磚上。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跟他呼吸相同的空氣!
「不,」向剛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我比較喜歡做別的事。」幽暗的視線,從她氣得發紅的臉兒,一路下挪,掃過衣衫下的曲線,沒遺漏任何細節。
他的表情讓她心兒一跳,本能的知道,最好別去追問,他喜歡做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他喜歡做什麼又干她啥事?
「你不是回去了嗎?」她不客氣的問。
「我把車子停好,用走的過來。」向剛輕鬆的坐下,回答得理所當然,彷彿這裡才是他家,而向家只是他停車的地方。
該死,她應該一回家就把門鎖起來的!
濃烈的香氣吸引了向剛的注意,他轉過頭去,看見那碗雜醬面,立刻雙眼一亮。
「看起來很好吃。」他渴望的說,毫不隱瞞對食物的覬覦。
娃娃回他一個甜美的微笑,看來無姑且柔弱。「你不會想要搶我的食物吧?」
「我怎麼敢?」他雙手一攤,把期待的眼神轉向凌瓏。
「我只煮了一碗。」她一臉無辜。
向剛露出迷人的微笑。
「沒關係,我有事情要跟凌雲商量,得待上幾個小時,晚餐就偏勞你了。」話說得禮貌,其實是擺明了,這一頓晚餐他是非吃不可。
厚臉皮的傢伙!
連串的咒罵差點吐出唇瓣,但是礙於大哥在場,加上嫂子又有身孕,聽不得太多「精彩」的訶句,地只能捏緊拳頭,勉強把那些話都吞回肚子裡。
趕不走這個不速之客,她索性自行退場,轉身拎起牆角的那袋小說,悶聲不吭的走回廚房,拒絕與他共處一室。
晚餐吃的是魚漿丸子。
會做這道菜,一來是因為娃娃愛吃,二來是因為剁魚漿的動作,正好能發洩她心中的不爽。只是,沒想到菜一端上桌,反倒便宜了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瞧向剛吃得一臉滿足、暢快淋漓的模樣,凌瓏在心裡罵自個兒失算,居然忘記他對這道菜最是捧場,每回都會吃得碗底朝天。
他就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卷高了袖子,露出結實的臂膀,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衣衫下有力的肌理,一縉調皮的黑髮,垂落在他飽滿的額前,讓他看來多了幾分不羈——
她一直沒忘記這個景象。
一陣莫名的熱燙,悄悄襲上粉臉,她連忙扯開視線,克制著下再盯著向剛瞧。
好在,其他人並沒有察覺,那張埋進碗裡的小臉,紅得有如熟透的番茄,他們全忙著討論這陣子的鎮上要聞。
前不久,幾條街外的歐陽欣欣,在訂婚那天,當著眾多賓客被未婚夫放鴿子。事後查證,那男人跟個小寡婦私奔,歐陽欣欣還沒過門就成了棄婦。
小鎮上向來平靜得很,沒什麼大新聞,偶爾走失一隻小貓小狗,就能讓大夥兒熱鬧上好一陣子。這會兒發生這種大事,八卦消息早就傳遍了方圓百里,精彩的程度,只怕夠讓鎮民們談論數年之久。
「唉,你們說說,那女孩的遭遇,是不是讓人心疼?」凌梁月娥環顧家人。
「我這個作媒人的,當然不能就此罷手,非得再替她找個更好的對象不可。」她認真的說,因為身為媒人的使命感而雙眼發亮。
「所以,你就挑到了向剛?」凌瓏忍不住開口。
這個傢伙,真的要去相親?
歐陽欣欣是她的高中同學,單純而善良,還是個清麗的美人兒,跟向柔也是情同姊妹。從種種客觀條件上看來,歐陽欣欣的確跟向剛很速配,要是真能配成對,那的確是一樁美事——
不知為什麼,菜裡明明就沒擱醋,凌瓏卻突然覺得喉間酸意直冒,像喝飽了一整瓶的陳年老醋,酸得她胸口發悶。
「唉啊,哪有這麼順利?」凌梁月娥擱下筷子,不厭其煩的開始說起挑人選的艱難過程,就怕女兒漏聽了什麼細節。「我賭上『第一媒人』的招牌,把方圓百里之內,所有未婚男人的資料帶去歐陽家,大夥兒左挑右挑,卻還是沒找出個人選來。」
「欣欣都不滿意嗎?」娃娃輕聲發問,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其中細節,只是順水推舟,讓婆婆繼續話題。
這體貼的舉止,換來凌梁月娥寵愛的微笑,還特地挾了塊雞腿給寶貝媳婦兒。
「欣欣沒說話,不滿意的是向榮。」她誇張的歎了一口氣。「不論選出哪個,向榮都有話說,比欣欣的媽還嚴格。」
向家的長子是個沉默寡言、樸實高大的男人,幾年前繼承家業,把向家的花卉批發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鎮上的人們都對他讚譽有加。他說的每句話,在鄰里之間,都有著很重的份量。
一抹笑意閃過向剛的眼裡,他沒有吭聲,逕自舀了碗熱湯。
「耗了大半天,是我想到了向剛這個人選,向榮這才點頭同意。」凌梁月娥笑咪咪的說道,慶幸還能挑出個人選來。「不愧是自家兄弟,向榮肯定也知道,向剛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壓根兒挑不出任何缺點來。」
極品中的極品?
凌瓏啃著香酥的排骨,挑剔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哼,還極品呢!在她看來,這個傢伙根本是「無賴中的無賴」!高中畢業那年,就色心大發的奪了她的初吻,天曉得這些年來,他那張好看的薄唇,吻過多少個女人。
只是,整張餐桌上,似乎只有她明白,向剛其實有多麼惡劣,其餘的人仍堅信,他是個足以帶給歐陽欣欣幸福的好男人。
「對了,凌瓏,你下禮拜二晚上空下來,別到處亂跑。」老媽開口指示。
「為什麼?那天有什麼事嗎?」她茫然的問,小嘴靠在碗邊,吞嚥著美味的熱湯。
「你得陪著向剛去相親啊!」
一聲激烈的嗆咳響起。
「呃、咳咳咳咳——」
凌瓏用餐巾搗住小嘴,拚命咳嗽,那雙大眼兒咳得滿是淚水。她開始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老媽嚇得嗆死在餐桌上。
半晌之後,她才有辦法開口。「為什麼我得陪他去?」
「因為你最閒啊!」凌梁月娥說得理所當然。
「媽,你陪他去就——」
「你以為我不想啊?」她白了女兒一眼。「你三舅公過世了,我得去幫忙,那兩天剛好不在家裡。」
各類的婚喪喜慶,是親戚聯絡感情的重要場合,絕對下能缺席。就因為如此,凌梁月娥才忍痛擱下督導相親的職責,臨時把這重責大任交給女兒。
「相親的場合,難免有些小狀況,你記得帶著凌雲的手機,要是有什麼應付不來的,就打電話問我。」她仔細囑咐著。
「唔——我不要——」凌瓏的聲音好小好小。
「不要什麼?」
「不要陪他去相親。」
凌梁月娥的臉色立刻黑了一半。
「為什麼不要?」她拿筷子指著女兒,不可置信的嚷著。
要知道啊,這場相親可是受到鎮民們熱烈的關切,多少人都想跟去,在第一時間得知,欣欣與向剛是否會在那晚就迸出火花,成為一對佳偶。這個人人搶破頭的「貴賓席」,如今落到凌瓏頭上,沒想到她非但不珍惜,反倒皺著臉兒,嘟囔著說不去!
「我——我——反正——唔,就是不要——」她含糊的說。
老媽的筷子差點沒戳到凌瓏的臉上來。
「欣欣好歹也是你高中同學,你就不關心她的婚姻大事嗎?」為了讓女兒到場,聽取最新消息,凌梁月娥耐著性子,展開道德勸說。
凌瓏悶聲不吭,眼觀鼻、鼻觀心,默默扒著碗裡的食物,絲毫不為所動。她早摸清老媽的性格,知道督導只是個藉口,要她注意八卦發展才是真的。
「喂,你倒是說話啊!」
「不要就是不要。」她堅持下去,只是眾多理由都積在肚子裡,她一個都說不出口。
不肯充當「監護人」的原因之一,是她早就決定,要跟向剛劃清界限,任何跟他有關的事,她都不想沾惹,甚至希望,有多遠就離多遠,跟他徹底保持距離。
更重要的是,她始終嚥不下喉間那股醋意,一想起他要跟欣欣相親,她就覺得好不舒服——
老媽還不放棄。
「好吧,欣欣跟你沒啥交情,那向剛呢?他以前可當過你的數學家教,花費下少時間,輔導你那爛透了的數學。」
一提起輔導數學的往事,她就想當場掀桌,賞給向剛一陣毒打!
凌瓏抬起眼兒,瞪向餐桌的另一端,他卻維持寡廉鮮恥的惡劣性格,對著她揚眉微笑,甚至拿著筷子,輕輕點了點他的唇——
無賴!
她倒抽一口氣,氣得全身發抖,雙手捏緊桌沿,好想把整張桌子上的菜摔到向剛臉上去——
不行不行,有孕婦在場,身軟重於言教,她這個作姑姑的,絕對要協助兄嫂的胎教大業,就算再憤怒,也下可以當場發飆,成為胎兒的壞榜樣。
只是,這口氣她實在嚥不下去,就算檯面上不能翻臉,也得私下給些薄懲,讓她略微抒發火氣。
她悄悄抬起腿兒,朝著向剛重重一踹。
餐桌有些搖晃,娃娃面前的那碗湯險些打翻,凌雲手腳迅速,一掌握住湯碗,才沒讓熱湯燙著妻子。
「小妹。」他皺眉。
凌瓏沒有理會,眼兒還盯著向剛,卻發現他仍是老神在在,沒有喊痛、沒有跳開,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上半根。
怪了,這傢伙當真皮厚肉粗,這麼禁得起踹?
不死心的,她凝聚所有力氣,再接再厲的補上一腳,堅持要踹出點反應來——
桌子又是一陣晃動,向剛還是面不改色,倒是凌雲抬頭,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小妹,你踢到的是我。」他淡淡的說,起身換了個位子,拒絕再當代罪羔羊。
凌瓏咬住紅唇,怒氣迅速被歉意取代。她懷恨的瞪了向剛一眼,卻也不敢再放肆。她的腿兒可沒長眼睛,要是一不留神,踹著了嫂子,她可真的就吃不完兜著走,非得跪在祖宗牌位前懺悔三天三夜才行。
凌梁月娥沒察覺桌子下波雲詭譎的動靜,仍在叨叨絮絮,沒把女兒勸得點頭前,她是絕對不會住口的。
「向剛當初這麼照顧你,你怎麼不曉得知恩圖報,也替他著想呢?向剛身旁始終沒個伴兒,工作又這麼忙,要是哪天累壞了身子,上哪裡找人照顧他?」她搬出各種理由,想要動之以情。
向剛微笑,眼裡閃爍著揶揄的光芒。
「凌瓏還在失業中,要是我真的病倒了,倒是可以情商她來當特別看護。」
「別找我,我可擔不起這個重責大任。」她火速拒絕。
老媽還有話說。
「就算不生病,他的起居飲食也缺人打點啊,外頭的食物不是太鹹就是太油,偶爾吃吃還可以,日子久了可要出問題的。」
「別擔心,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到這兒來吃凌瓏的好菜。」他笑容可掬的說。
她背脊一涼,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的公司在台北耶!」她繃著聲音提醒。
「我可以為了你的好菜,把總部搬遷回鎮上。反正,公司有許多的產品,都是在鎮上製作,把總部設在這兒,在品管控制上更有效率。」他還煞有其事的轉頭,詢問凌雲的意見。「你覺得,我這個建議可行嗎?」
這番話,等於是致命的一擊!
向剛想搬回鎮上?
那就是說,她去買菜時可能會遇到他、去繳電話費時可能會遇到他、去遛狗時可能會遇到他——
而且,看向剛的態度,像是決心再度取回在凌家餐桌上的保留席。倘若他真的搬回來,又像塊牛皮糖似的,處處纏著她,旁人的目光肯定會再度聚攏過來,這麼一來,她豈不是永無寧日了?
以往那些被抓去「關切」、被嫉妒的眼神環伺、被學姊們警告的種種往事,瞬間蜂擁而來,像是走馬燈般在她腦子裡轉啊轉。
事隔多年,危機卻再度降臨,她要是再不當機立斷,把向剛這燙手山芋扔出去,那——
恐懼淹沒那股沒來由的醋意,凌瓏像被針刺著,從椅子上跳起來,再也不遲疑,當下決定「撩落去」。
「媽,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找個女人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