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辛宅的庭院裡顯得特別熱鬧。
「不要客氣,大家盡量用。」
辛玥站在炭火爐前,夾了幾塊肉片放到烤肉網上烤著,「米雪兒,你想吃什麼?媽咪烤給你吃。」
她的眼神裡充滿懷疑,媽咪行嗎?「都可以。」她不敢冀望太多,有得吃就好。
「欸欸,你那是什麼眼神啊!」難得她想展現一下母親的風範,烤東西給女兒吃,米雪兒竟然對她這麼沒有信心。
辛轍會心地一笑。
「不過就是烤個肉嘛,有什麼難的……啊——」辛玥的話還沒說完,烤肉網上的熱油忽然噴到手上,她尖聲叫著跳得老遠。
看吧,米雪兒一點兒也不意外。
「辛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抹點藥膏?」胡太太關切地靠近審視她的手。
「沒、沒事,不用了。」辛玥搓著手,沒想到烤肉網上噴出的油漬會這麼燙人,她沒有勇氣再靠近那個炭火爐。
李嫂走向炭火爐,「小姐,我來吧。」
「李嫂,那就麻煩你了。」辛玥很不好意思。
「小姐,你別這麼說。」李嫂動作熟練地在烤肉網上擺放醃漬過的肉片、雞翅。「辛小姐,你很少下廚喔,不然早該習慣這種被油漬噴到的感覺,煎魚的時候最恐怖了,熱油在鍋子裡,就像連珠炮似地劈哩咱啦作響。」胡太太訴說她作菜十多年的經驗。
聽胡太太描述的情景就覺得很嚇人,更別提要她親自去體驗了。「呃,是啊,我不太會做菜。」
「辛小姐,你一定也希望你弟弟將來娶個能好好照顧他的賢內助,對不對?」
「是啊。」辛玥不疑有他地回應。
「我女兒燒了一手好菜,要辦一桌滿漢全席絕對沒問題,而且在整理家務方面更是一流的。」胡太太臉不紅氣不喘地吹捧自己的女兒。
在另一邊和鄰居聊天的辛轍聽到了胡太太的話,眸中精光迅速一閃而逝,如果胡太太想藉由玥來撮合他和她女兒,那麼她恐怕是找錯對象了。
辛玥眼中散發出崇拜的光芒,由衷地證歎,「現在會下廚的女人不多了,令千金真是厲害!」肯定是這個年代裡罕見的新好女人。
胡太太的神色相當得意,「她將來也一定是個能讓丈夫無後顧之憂的好太太,能娶到她是上輩子燒好香。」
辛玥點頭附和,「嗯。」
嗯?!胡太太一愣,就這樣?她說了那麼多,辛小姐就只用一個「嗯」帶過?!
胡太太只好又提點她,「辛先生今年二十八歲,也是該成家的年紀了。」
辛玥同意她的話,「沒錯。」然後又沒了下文。
怎麼又這樣?胡太太感到很無力,辛小姐難道不覺得像她女兒這麼優秀的對象,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她應該會想要介紹給自個兒弟弟才對啊。
「辛先生一直忙於事業,難免會疏忽了終身大事,你是他的姊姊,俗話說長姊如母,你應該要多替他盤算盤算。」
辛玥沉吟著,像是非常認真在思考她的話。
「打拚事業固然重要,終身幸福也不能忽略,緣分可是不等人的。」胡太太又加把勁的說著,要是能得到辛小姐的支持,那麼她女兒要成為辛太太的機會就又大了些。
「有道理,胡太太,謝謝你提醒我這件事,你真是個熱心的好鄰居。」辛玥說的全是肺腑之言。「我會催促他的。」
胡太太尷尬極了,拐彎抹角地說了那麼多話都是白搭。「好說好說。」原來辛玥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的用意,還以為她單純只是關心鄰居而已。
「媽咪,這個很好吃喔,你也來嘗嘗看。」米雪兒嘴裡咬著一份吐司夾肉地喊道。
「好啊。」辛玥朝胡太太點點頭,隨即舉步走向女兒。
辛轍噙著笑,起身走回屋內。
籠子內的黃金鼠成大字型無力地癱在牧草上。
「咕嚕!咕嚕!」
唉,聞著一陣陣從屋外飄過來的香味,月炎的口水差點要流下來,原本空空的肚子更餓了。
這根本就是酷刑嘛!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只能以泡麵填飽肚子,冰箱裡雖然有其他食物,但是有了之前的驚魂記,她哪還敢亂動那台新的微波爐。
唔!是烤肉的香味、還有香腸的味道……肚子裡傳出的哀鳴更大聲了。
難道他不知道把她餵飽是他這個主人的義務嗎?
她沒好氣地掀起眼皮一瞟,那種難吃的飼料叫她怎麼下嚥啊?眼皮又闔上,如果不是怕突如其來的現身會嚇壞人,或是會被當成妖孽亂棒打死,她早就現身跟他抗議了。
咕嚕!咕嚕!
腦子裡淨是烤肉、烤香腸引人垂涎,色香味俱全的畫面,她沒有辦法思考了。
咦?頸背的寒毛陡地豎立起來,她可以感受到有一道極不友善的目光正緊盯著自己,銳利的視線如同利刃一般,幾乎要在她的身上刨挖出兩個窟窿來。
月炎不疾不徐地撐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毛茸茸、有著圓睜綠眸的大臉……嚇!黃金鼠小小的身軀驀地從牧草上彈起。
是她的天敵——貓。
它什麼時候跑進來的?而且還跳到桌子上來了?!她竟然都沒有發現,一定是餓昏頭了,所以感覺變遲鈍了。
定了定心神,她老大不爽地以兩腿站立,斜著臉冷冷地瞪著小籠子外的貓,「滾!」她現在很不爽,它最好別來惹她。
「喵——」貓兒的眼底綠光閃爍,伸出舌頭舔了舔。
她不會恃強凌弱,但要是有貓騎到她頭上來撒野,她肯定會狠狠地修理它一頓。「快滾!要是惹毛我,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貓兒先是試探地伸出右前腳撥了撥籠子。
肚子餓再加上臭貓的騷擾,月炎簡直快氣炸了。「你有膽再做一次。」
「喵——」貓兒這次伸出左前腳朝籠子一揮。
小籠子被那一腳打飛了出去。
「啊——」月炎跟著小籠子一同掉下去,東撞西碰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好痛!「該死的貓!」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隔著籠子朝它張牙舞爪,一副要將它痛扁一頓的狠樣。
要不是屋外有太多人在、要不是辛轍還不知道她是鼠妖,她肯定會現身抓住它,拔光它身上的毛。
「喵——」貓兒繼續用前腳踢小籠子,讓小籠子在眼前翻來轉去,它想要找出破綻,將籠子裡的黃金鼠抓出來拆吃入腹。
月炎在籠子裡像擀麵團似的摔過來滾過去,弄得她頭昏眼花。
她努力將咆哮聲壓低,免得引來辛轍和其他人的注意,「笨貓,你竟然敢……」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我要宰了你——」就在她即將抓狂的前一刻,大門口忽地傳來聲響。
「誰?」是辛轍的聲音。
她連忙卸去全身的力氣,軟軟地倒向雜亂的牧草。
辛轍快步走進客廳內,他看到隔壁鄰居養的貓不知何時偷溜進屋內,正把小籠子當皮球踢來踢去。
月炎看起來好像快掛了。
「去。」辛轍連忙趨前驅趕貓兒,他記得這隻貓好像是……對了,叫多多來著。「多多,出去。」
「喵。」貓兒不甘願地低鳴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地躍上窗戶離開。
辛轍彎腰將小籠子提起,放回桌子上,打開籠子的門,將東倒西歪的物品一一歸位,輕柔地將月炎放到他的大掌裡,拿掉它頭頂上的牧草,湊近眼前細細審視。
它應該沒事吧?!
嚇!月炎嚇了一跳,他幹麼突然湊得這麼近啊?
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和他面對面,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五官立體了點,好看了點,一雙勾魂眼隨時都放射出幾百萬伏特的電流,還有,他的動作很輕柔,他的掌心很溫暖、很溫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
瞪著他的手指,月炎的身體微微僵住,他要做什麼?
辛轍摸摸它的手、腳、肚子,確定它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之後,才輕輕地將它放回小籠子裡。
他怎麼可以亂摸她的身體!
他提起小籠子放回原來的位置,門口忽然傳來叫喚聲——
「舅舅,快點來吃烤肉。」
「好,馬上來。」他在小籠子裡放了新的飼料和飲用水後才離開。
是夜——
今天晚上辛家人和附近的鄰居都在庭院裡享受美食,她卻只能聞著香味垂涎、乾瞪眼,還得捱到深夜才能出來吃泡麵填飽肚子,這根本就是酷刑嘛。
月炎在廚房裡躡手躡腳地從櫥櫃裡拿出一碗泡麵,無聲無息地拆掉外面的塑膠封膜,撕開碗蓋,拿出裡面的醬包,還來不及拆開,身後驀地響起一聲低喝。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雖然做中性打扮,但是依那纖細的身材來看,辛轍肯定對方是個女子。
他瞪視著此時此刻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陌生女子背影,心中既納悶又帶點未知的不安,他一向只相信科學邏輯,怪力亂神之說他一概視為無稽之談。
但是,該怎麼解釋眼前這個陌生女子的出現?
他才剛去檢查完一遍門窗,確定都鎖得好好的,為什麼這個女子會出現在這裡?她打哪裡進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月炎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和辛轍面對面,她一直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待在這幢屋子裡,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讓他發現她的存在。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調降至她手中的泡麵醬包,多日來的疑慮終於澄清了,原來這些天以來泡麵短少都是她的傑作。「你究竟是誰?又是怎麼進屋來的?」他非得弄清楚不可,她能在他的屋子裡來去自如,這太危險了。
但是,這麼奇怪的小偷他還是頭一遭看見,為什麼值錢的東西她都不動,只偷吃泡麵?他實在想不透。
若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勢必得用更多的謊言來堆砌,她索性趁此機會跟他說清楚、講明白。「是你帶我進來的。」
「我?」胡扯!他什麼時候帶她進來的,他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是你沒錯。」她斬釘截鐵地道。
「小姐,你不要裝瘋賣傻了。」若她以為這樣他就會放她一馬,不會將她扭送警局,那她未免太天真了。「我還沒老到記憶力退化的地步。」
不管偷竊什麼東西,不論被竊的物品價值高低,偷竊就是偷竊。
「我說的是實話。」她態度堅定地聲明。「我、是、月、炎。」
她的話像是平地一聲雷,轟得他當場震愕住。
「你……」開什麼玩笑!她竟然說她是月炎?!他買回來的那只黃金鼠?!「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瓜,這麼荒謬的謊言誰會相信?」
她正經八百地道:「我說的是真話,我就是月炎。」
他冷嗤一聲,「你何不說你是蟑螂或者螞蟻!」這個女人會不會是精神方面有缺陷?
「你可以去看啊,黃金鼠已經不在小籠子裡了。」眼見為憑。
他又怎麼會猜不到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是想支開我才好逃走,對吧?」
「我沒有要逃。」有舒適的房子住,幹麼要逃?
鼠變成人?她在說天方夜譚嗎?他以懷疑的眼神瞅著她,擺明了不相信。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行了吧!」她說的全是事實。
既然她死都不肯認錯,非要堅持用這種荒誕不經的說詞來掩飾她偷竊的事實,那他就跟她去看一看,也好當場戳破她的謊言,讓她無話可說。
辛轍率先轉身走向客廳。
月炎也跟了過去。
轉進客廳,他抬眼望去,果真看見空無一物的小籠子。很顯然的,她早已經計劃好一切了。「你把月炎藏到哪裡去了?」
她不就在他的眼前,「就是我。」
「你還要繼續撒謊下去?」這個女人還真是執迷不悟。
「我可以證明我就是月炎。」她乾脆變回原來的樣子讓他瞧瞧好了。
「哦?」疑惑順著他輕揚的眉梢遞出。他倒想看看她是怎麼個證明法。
「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別嚇到了。」她慎重其事地提醒他。
「嗯。」他不當一回事地隨口應允,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那麼大的一個人要真能變成一隻小小的黃金鼠,那才有鬼呢!
她已經善盡告知之責,是他自己不信她所說的一切,等會兒嚇著了,不關她的事。「看著吧。」
就這說話的同時,辛轍親眼看她變回黃金鼠的模樣,登時傻眼了。
什麼科學邏輯都沒有辦法解釋他剛剛看見的那一幕。
她、她、她真的變成黃金鼠了?「你在變什麼戲法?」雖然親眼所見,他還是難以置信黃金鼠會變成人。
她又不是魔術師,哪會變什麼戲法!「我沒有,從頭到尾我說的都是實話,是你太固執不肯相信。」
在他眼前的黃金鼠開口說話了!他是不是在作夢啊?辛轍捏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唔,會痛欸,那……此時此刻就不是在作夢了。
剛剛那個一頭紅褐色短髮、皮膚白皙的帥氣女子的的確確是黃金鼠月炎的化身……他直勾勾地瞪視著又變回人形的她,仍處在極度震愕中,久久無法反應。
鼠變成人、人變成員?他都快被搞混了,那……她到底是人還是鼠啊?
她決定給他一些時間慢慢消化眼前的事實,太躁進反而有害。
半晌之後,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沉吟著該怎麼開口。「你……你到底是人還是妖?」
「現在你相信我是月炎了吧!」真累人,她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讓他接受她的真實身份,接下來還得解釋一堆。
「你是人還是妖?」他再問一次。
他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所以她暫時應該沒有迫切性的危險,「妖。」
就算要推翻他的無神鬼論,也沒有必要丟一個活生生的鼠妖到他的生命中來懲罰、擾亂他的生活。「你來我家究竟有什麼企圖?」他可不會容許她在這裡作怪,傷害任何人。
她提醒他,「是你選中我,把我買回來的,記得嗎?」她並沒有決定權可以選擇要或不要。
「我只是要買一隻普通的黃金鼠。」辛轍強調,腦海裡仍舊是一片混亂。
「你買的就是我。」她不厭其煩的又再告訴他一遍。
他腦中忽地浮上寵物情人專賣店老闆說過的話——她很聰明,但是脾氣有點火爆,而且價值不菲,我敢保證這個價錢很合理,月炎不只值這個價……他頓時恍然大悟,「奔月,他是什麼人?」
「寵物情人專賣店的老闆,收留我們的人。」在還未弄清楚辛轍的意圖之前,她必須有所保留。
「他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用的是肯定句。
月炎沒有否認,「肚子好餓,你應該不介意我邊吃東西邊回答你的問題吧。」
語畢,她從他的身側走過,逕自走進廚房。
他看著她又拿起泡麵的醬包準備拆開它,「你喜歡吃泡麵?」這些天來,她好像沒吃過泡麵以外的東西。
還說呢!她沒好氣地道:「那是因為你沒有按照約定給我食物。」所以她只好自力更生。
這真的是無心之過。「冰箱裡還有不少冷凍食品,只要用微波爐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原來奔月說的很多話都另有含意,不能光聽字面上的意思。
她看起來就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他仍舊很難將她和黃金鼠聯想在一起。
她有些心虛地小聲道:「我……我不會用微波爐。」
他沒有多想,直接打開冰箱的門,「有義大利肉醬面、餃子和皮蛋瘦肉粥,你想吃什麼?」先將她餵飽再來談後續的問題。
他好像沒有想到微波爐報銷、屋子差點遭祝融肆虐的事……幸好。月炎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我要肉醬面和皮蛋瘦肉粥。」她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籠子裡的飼料她都沒動,一整天沒吃東西的她現在大概餓極了。「好,你先坐一下,等會兒就好了。」他先將義大利肉醬面送進微波爐。
轉瞬間,香味就在整個廚房裡飄散開來了。
「叮!」時間到了。
辛轍戴上隔熱手套將義大利肉醬面端到她面前餐桌上,「已經可以吃了,小心燙。」
他接著微波皮蛋瘦肉粥。
「謝謝。」她狼吞虎嚥的吃起肉醬面,一點也不怕燙。
「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看她這種吃法,他怕她會噎著。
「唔,偶豬道。」月炎塞了滿口的食物,說起話來模糊不清。
他又將微波好的皮蛋瘦肉粥送上,看她吃東西的樣子,讓他覺得平時嘗起來很普通的食物,好像都變成人間美味了。
「吃飽了。」她滿足地喟歎一聲。
「我們談一談。」該言歸正傳了。
「談什麼?」
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應該知道原本要養黃金鼠的人是米雪兒,我只是負責掏錢付帳。」
月炎點點頭。
辛轍又道:「那你也應該知道米雪兒覺得你討厭她,所以不想養你了。」
她一定要澄清,「我沒有討厭她,我只是不想被一個小女孩耍著玩而已。」要都順著小女孩,難保改天她不會要自己來上一段跳火圈或倒立的表演。
「我明白。」他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也希望她能設身處地替他想一想,「原本米雪兒要飼養的只是一隻普通的黃金鼠。」他作夢也想不到黃金鼠竟然能幻化人形。
「嗯。」她應了聲。
「雖然她改變心意不想養了,不過我會接手飼養。」這是原定的打算。
「只是現在你以人形出現在我面前,已經打亂了我原先的計劃。」
他說的都是實情,「嗯。」
「米雪兒後天回美國去了,這幢房子只剩下我,總是不太方便收留年輕女子和我同住一個屋簷下……」
「所以?」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不是她自己所能決定的。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回寵物情人專賣店去,就當沒有這一次的交易?」
她尚未搭腔,已經有人替她回答了,「抱歉,不行。」
倒吊在窗外的一隻蝙蝠立即振翅飛進屋內,落地化為一個皮膚白皙到近乎蒼白、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