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寒。」
他坐在床沿叫了聲,等了半天等不到她反應,乾脆一把拉開被子,又叫了一次。
倉還寒下意識地把臉埋在枕頭裡,睡意甚濃地咕噥道:「碠冀,算我拜託你好不好?
我們今天不要再出去逛了。」昨天一整天逛下來,她已經走到腿快斷了。
駱碠冀輕笑一聲,乾脆和衣在她身邊躺下。「你不是一直嚷著想來墾丁,說什麼懷念南台灣的風光,想曬曬南台灣的太陽。」
倉還寒悶叫了聲,她真後悔自己的提議,沒事幹嘛不留在台北,做什麼提議來墾丁玩?
「怎麼不說話?」他雙手放在她身子兩側,俯低身子在她耳邊問。
她悶叫一聲,依舊把臉埋在枕頭裡,「我只想來墾丁曬太陽、看風景,不是來逛街買東西。昨天一天下來,我們買的東面多到都提不動了。」沒見過這麼愛逛街買東西的男人,昨天整條街差點被他買下來。
駱碠冀笑看著她,覺得她的反應有趣極了。「我以為你喜歡那些東西。」
「我是喜歡那些東西,可是我不喜歡沒命地買,有些東西我只是覺得可愛好玩,又不是真的想買下來。」昨天只要她的目光放在某樣東西五秒以上,他馬上買下來,害她到最後只敢把眼光放在他身上,不敢隨意亂看,生怕他把每一間店都搬空。
他笑著撥開她頸後的髮絲,沿著她細白的頸項印上溫熱的吻,「你又沒說清楚,我以為你想買。」
「我在研究。」她身子輕顫了下,下意識地躲著他的唇。
駱碠冀突然轉過她的身子,讓她正面對著他。「你想把自已悶昏嗎?」
倉還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譏諷道:「被枕頭悶死總比被一大堆沒用的東西壓昏來得好。」
「你若真的不喜歡那些東西,為什麼拉著我進店裡看?」
「難道你從來不會對奇怪的東西多看上兩眼嗎?」
「不會。」他笑著搖頭。
「為什麼?」他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我只看我想看的東西。」
倉還寒像看怪物般瞪著他,不敢置信地問:「你從來不會因為看到奇怪的東西而停下腳步嗎?」
駱碠冀想都沒想便搖頭道:「沒有。」別人奇怪是他們的事,關他什麼事,而且他也不喜歡湊熱鬧。
她錯愕地瞪著他,「你……」真是個怪人!
他把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只是微微一笑,聳聳肩,沒說什麼。
「喜歡我們倆這次的墾丁之行嗎?」他突然問道。
倉還寒怔了下,隨即點頭笑道:「很喜歡。」前幾天,她在早餐時隨口提想到墾丁,中午時他便要她趕緊整理好行李,也不給她開口詢問的時間使拖她上了吉普車,嘴裡直嚷著他們倆要到墾丁度蜜月。
「真的?」他摟著她轉個身,讓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你真的喜歡這次的蜜月旅行?」
「我騙你做什麼?」她笑著搖頭,雙頰微紅,還有些不能適應和他這麼親密。「我真的喜歡這裡。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訂到這麼好的小木屋。」
「我跟朋友借的。」
「難怪。」才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就可以安排好所有事。
「難怪什麼?」他笑著問,眼伸專注地看著她粉紅的小臉。
「沒什麼。」她搖搖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駱碠冀只是一徑地盯著她看,在她好奇地想再問一次時,他突然出聲,「吻我。」
「什麼?」倉還寒用力眨眨眼,一臉驚愕地問:「你剛才說什麼?」她大概是聽錯了吧?
「你聽見我說的了,給你老公一個早安吻不為過吧?」駱碠冀理所當然地說。
聞言,倉還寒臉上的紅暈更深,直覺地猛搖頭,「不……不好啦。」
「為什麼?」他挑眉問道。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他摟著她又翻個身,整個人半壓在她身上,以防她藉機跑掉。
倉還寒害羞地開上眼,不敢再看向他堅持的俊臉,嘴裡輕聲嚷道:「我還想睡覺,你別壓著我,快起來。」
駱碠冀不滿地輕哼一聲,手指靈活地解開她睡衣最上頭的兩顆扣子。「真的不吻我?」她緊閉著眼,猛搖著頭,怎麼都不肯睜眼看他。
他緩緩俯下臉,在她的臉上輕吹氣,「不後悔?」見她劇烈的搖頭,他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溫熱的唇開始沿著她白皙的頸子往下滑,他邊吻邊說:「你好香。」
倉還寒被他的動作嚇得差點跳起來,倏地睜開眼,又羞又急的說:「你今天要做什麼?」希望能引開他的注意力。
「我還沒決定。」駱碠冀口齒不清地說,他的手又解開下一顆扣子。「你呢?你想做什麼?」
倉還寒紅透了臉,不知道怎麼應付他越來越限制級的動作,想要起身,他整個人又半壓在她身上,令她動彈不得。
「碠……冀……」她抖著食指,戳戳他的背。
「嗯?」他又解開一顆扣子。
「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什麼主意?」他咕噥地問,手指靈巧地解開她睡衣最後一顆扣子。
望著他拉開她的睡衣,她緊張地抖著音,臉紅得似火燒一樣。「我現在……吻你,好不好?」
「好啊。」說話的同時,他依舊吻著她胸前誘人的雙峰。
聽他這樣回答,倉還寒終於放心地吁了口氣,輕抖著手指戳戳他的背,提醒道:「那你……別脫……我的衣服了。」
駱碠冀突然在她胸前輕笑出聲,終於如她所願地抬頭看向她,調侃道:「我脫我老婆的衣服應該沒關係吧?」他邊說雙手邊在她白皙誘人的身子上游移。
倉還寒輕叫一聲,小臉漲得通紅,連忙握住他不規矩的大手,急聲道:「我要起……床了。」
他眼神曖昧地鎖著她的雙瞳,邪邪一笑,「不行。」
「可是……」她輕聲抗議。
駱碠冀不顧她的反抗,朝她露出迷人邪惡的笑容繼續手邊的動作,「我已經決定好今天要做什麼了。」說完,他把她的睡衣丟到身後。
「你要做……什麼?」倉還寒驚訝地忘了遮住自己赤裸的身子,驚聲叫道:「你幹嘛?」
「我要向你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她愣愣地看著他脫掉身上的衣服。
駱碠冀輕笑一聲,目光深邃地望著她通紅的小臉,「你欠了我十年的洞房花燭夜。」
「碠冀……」
他輕聲笑著,黑眸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大手輕撫開她散落在額前的秀髮。
倉還寒望著他越來越近的俊臉,她只能手足無措地抵著他的闊肩,正想要開口說話,卻被他帶笑的薄唇封住,讓她再也記不起想說什麼了……
周慈恩領著女兒也不等候秘書的通報,便大剌剌地推開駱碠書的辦公室大門,怒氣衝天地走進去。
駱碠書朝尾隨進來、一臉緊張的秘書揮手示意她離開,隨即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一見來勢洶洶的母親和妹妹,他就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媽、碠芷,你們怎麼來了?」他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想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周慈恩怨哼一聲,雙眼冒火地瞪著他,「我都氣飽了,還喝什麼?」
「就是嘛!」駱碠芷出聲附和,目光帶著嫌惡地瞪著他看,「二哥,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背著媽和我做出這種事來。」
駱碠書無奈地輕歎一聲。該來的終究會來,早在大哥打電話要他在墾丁替他找間度假的小木屋後,他就知道逃不過今天這場質問大會。只是他一相情願地希望大哥他們能在媽和碠芷發現前從墾丁回來,可是都這麼多天了,大哥連想回來的意願都沒有,獨留他一人應付盛怒的母親和妹妹。
「碠書,你沒聽到你妹妹的話嗎?」周慈恩怨哼一聲,沒好氣地罵道:「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幫著你大哥胡鬧?」
「媽!」駱碠書無奈地叫了聲,「我沒有幫著大哥胡鬧,前一陣子你不也嚷著要大哥到日本度個假,就連辛醫生也建議大哥要四處走走,好舒解心裡的壓力,對他的胃疾有很大的幫助。」
周慈恩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駱碠芷已經迫不及待地插口,「媽是要大哥去度假,可沒要他帶著倉還寒那個土蛋去補度蜜月。」
駱碠書警告地瞪了妹妹一眼,要她閉嘴,然後轉向他母親說:「媽,大哥去度假總要有人跟著,大嫂跟著照顧大——」
「你叫那個土蛋什麼?」周慈恩瞇起眼,厲聲打斷他的話。「你什麼時候改口叫那個土蛋『大嫂』的?你大哥到底是怎麼幫你洗腦的,竟洗到你搞不清楚狀況,開始跟他一塊胡鬧?」
「媽,」駱碠書氣悶地叫了聲,用力抹了下臉後說:「大哥和大嫂的事我們真的無處插手,也無從插手起。十年前我們硬要插手,結果弄到他們夫妻倆各分東西,這一分就是整整十年。現在大嫂好不容易想通了回來,也和大哥重修舊好,我們就好心放過他們,別再插手他們夫妻的生活。」
「駱碠書,你發什麼神經啊!」駱碠芷搶在母親前開口罵道:「那個土蛋哪配得上大哥?當初你也極力反對他們,現在臨陣倒戈算什麼?」
「你說大嫂土裡土氣配不上大哥,那我請問你,大嫂現在哪裡土了?哪裡還像個土蛋?」
「可是……」她一時詞窮,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無話可說了?」駱碠書冷哼一聲,對妹妹的無理取鬧感冒極了。
「媽,你看二哥啦!」駱碠芷瞪了兄長一眼,「他臨陣倒戈,還淨幫著土蛋說話。」
「碠書!」周慈恩怨哼一聲,「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倉還寒那女人一走就是整整十年,非但音訊全無,還讓你大哥守了十年的活寡,你現在竟然還贊同她和你大哥在一塊?」駱碠書低吼一聲,再也受不了母親和妹妹的無理取鬧,他沉聲質問:「她會離開台灣十年是誰的錯?當初若不是我們從中作梗,她會悶聲不響地離開大哥嗎?」她們為什麼不能設身處地的替別人想想?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女孩流落異鄉,她得吃多少苦、流多少淚才能熬過那段艱苦的日子?她們實在太自私了。
「我……我們也是為了碠冀好。」周慈恩強詞奪理地說。
「為大哥好?」駱碠書苦笑一聲,搖頭道:「我們真的讓大哥過得比較好了嗎?大嫂走了之後,大哥像是沒命似的鎮日埋首在公事上,把一天當成四十八小時在用,我們有多久沒看過他笑了?」
「可是……」周慈恩自知理虧,但長久以來反對倉還寒的念頭積在心裡,實在不是說改就能改得掉。「總之,她配不上你大哥。」
「她哪裡配不上大哥了?」駱碠書苦笑地猛搖頭,對母親的固執不知該說些什麼。
「憑外表還是憑家世?她究竟哪點配不上大哥了?」倉還璇配得上大哥,而她親妹妹卻怎麼也配不上,這是什麼可笑的邏輯?
「媽,你別和二哥說了,他已經被那個土蛋洗腦了,這才會把土蛋當大嫂。」駱碠芷氣呼呼地拉著母親的手,「從現在起,要土蛋離開大哥的事就由我全權負責,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聞言,駱碠書沉下臉,警告地瞪著她,低聲威脅道:「駱碠芷,我警告你別胡鬧。
你再胡來,真的惹火了大哥,後果你自己負責,別想我會替你收尾。」
駱碠芷朝他吐了吐舌,逕自拉著周慈恩往外走。「媽,我們別理他。土蛋的事咱們母女倆來解決就綽綽有餘了。」
「你確定?」今天被兒子一罵,再加上前次丈夫的責難,周慈恩突然不確定了。
「媽,你別也被洗腦了。」駱碠芷拉著母親邊走邊說,壓根不理會兄長警告的眼神。
「你不是說最近有個大學時代好友的女兒從英國回來,我們可以找個機會……」
望著母親和妹妹漸漸遠去的身影,駱碠書將自己拋在身後的沙發裡,突然有股無力感,總覺得一場家庭風暴就快來臨了。
倉還寒獨自坐在小木屋外的涼椅上,仰頭望著滿天星子,小臉依舊紅得發燙,腦袋裡什麼也不敢想,生怕又回想起上午在臥房裡發生的事。
「還寒。」
身後傳來的呼喚聲讓她忍不住身子一僵,紅著臉遲遲不肯轉過身。
駱碠冀在她身邊坐下,低頭在她臉上輕吻了下。「你什麼時候醒的?」
「醒了好一會兒。」她口氣不自然地說,眼神依舊望著夜空,不敢望進他漆黑的雙眸。
「怎麼不叫醒我?」
她支吾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回道:「你睡得很熟。」
駱碠冀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不禁輕笑一聲,突然伸手到她頸後,一把勾過她,低首吻住她小巧的紅唇。
倉還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半晌才在他的熱吻中放鬆身子,靠坐在他懷裡。
「這樣不是好多了。」駱碠冀緩緩抬起頭,笑看著她紅通通的小臉。
望著他的笑臉,她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到他懷裡,「你肚子餓不餓?」
「你呢?」他捧起她的小臉,笑問:「你吃過東西了嗎?」
倉還寒輕搖了下頭,「我不餓。」她始終垂著眼不肯直視他。
「為什麼不敢看我?我見不得人嗎?」駱碠冀好笑地問。
她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揉揉頸子,「你真的不餓嗎?」眼光還是沒有看向他。
「我不餓。」他若有所思地笑看著她,大手悄悄地探人她的T恤內。
倉還寒陡地驚呼一聲,瞠大雙眼看向他,「你——」她兩手緊抓著衣內那雙不規矩的大手。
「終於肯正眼看我了?」他笑看著她倏然漲紅的小臉,調侃道:「我還以為我得再努力些,你才肯正眼看我呢。」
「你……別這樣。」倉還寒又羞又急,手忙腳亂地將他的大手從T恤裡拉出來。
駱碠冀反手握住她的手,得意地笑道:「若不這樣,你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正眼看我。」
倉還寒紅著小臉輕歎一聲,忍不住抱怨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她根本沒料想到他會突然對她……
「我怎樣?」
她又羞又氣地猛搖頭,「沒什麼啦!」
駱碠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說:「我們談談吧。」
聞言,她心臟急跳了下,不安地問:「你想談什麼?」他該不會是決定跟她離婚了吧?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駱碠冀吻了下她焦急不安的小臉,好笑地搔搔她柔細的髮絲。
「我沒有!」她咬住唇,氣惱自己過於激動的反應。「我的意思是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誰說沒有?你這樣我們不談怎麼行?」他可不想每回和她親熱完後,她便開始避著他。
倉還寒低下頭猶豫了許久,才緩聲開口問:「那你想談什麼?我以為我們把所有問題都談開了。」
「我也這麼以為。」駱碠冀定定地看著她,突然輕歎口氣,「我以為你懂我的意思,我說過我們重新來過,做的事就像別的正常夫妻一樣。」
「我……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她當然懂他說重新來過是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現在老避著我?」他抬起她的頭,看進她的雙眼,輕聲問:
「連看都不敢看我?」
「我……」倉還意欲言又止,遲疑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沒什麼。」
「還寒,你想說什麼就說,沒什麼好隱瞞的。」他鼓勵地微笑著,輕撫她白皙的臉頰,柔聲道:「我們是夫妻,沒什麼好顧忌的,你有什麼話就儘管開口。」
「我覺得……」她猶豫不決地看著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口。
「你覺得什麼?」
倉還寒輕咬著下唇,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想間,又怕問了他會不高興;不問,自已心裡又會有疙瘩。
他輕笑地搔搔她的短髮,把她的猶豫全看在眼底。「你想問什麼儘管問,我保證不會生氣。」
她深吸口氣,才結結巴巴地輕聲開口,「我覺得你……你會跟我……呃……那個……」老天!她實在說不出口。
駱碠冀抓住她的話尾,戲謔地笑看著她,「我跟你那個之後呢?」
倉還寒倏地漲紅臉,又羞又怒地捶了他一下,推開他想站起身,「我不說了。」
「好啦,別這樣。」他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把她拉回腿上坐好。「我保證不會再胡言亂語,OK?」
她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再鬧我真的不說了。」
他忍住笑,舉手保證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她又瞪了他一眼,吸口氣才想再開口,隨即又覺得尷尬,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呃……我的意思是……呃……我們那個……」
駱碠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這樣支支吾吾,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接話才不會挨揍。」真照著她的話接下去,她絕對會當場翻臉。
倉還寒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登時忘了尷尬,脫口道:「我覺得你會跟我親熱,是因為我不再是十年前的土蛋倉還寒。」
話一說完,她先是放鬆地吁了口氣,但隨即神色一改,輕咬著下唇,緊張不安地看著他。
「你……生氣了?」
駱碠冀眼神直勾勾地在她臉上打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許久,他終於淡聲開口,「你為什麼這麼想?」
「你生氣了?」她怯生生地問。早知道就不說了,反正她都已經被他「那個」了,現在再多說也沒用了。
「你覺得我應該生氣嗎?」他淡聲問,神色高深莫測。
「我想……呃……應該會吧。」在他冷然的目光下,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乾笑兩聲,「我好像不應該這麼想喔。」
駱碠冀冷淡地看著她,「可是你想了。」
她緊張地絞著手,可憐兮兮地扁著嘴,有些哽咽地說:「我……對不起。」她是大白癡!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他手下的員工只要被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馬上嚇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道歉?我說你錯了嗎?」
她吸吸鼻子,「可是你一直瞪我。」瞪得她覺得是她的錯。
駱碠冀挑了下眉,奇怪道:「我瞪你了嗎?」
「嗯。」倉還寒忍不住委屈地猛點頭,「你一直瞪我,就像現在一樣。」他拿起她的茶杯輕啜了口,似笑非笑地說:「我沒瞪你。」
「真的嗎?」倉還寒不相信地提高音調,嘟嚷道:「可是你臉那麼臭,說你沒瞪著我誰相信啊?」
「我的表情一直是這樣.你認識我那麼多年了,難道還不清楚嗎?」駱碠冀看了她一眼,調侃道:「你不胡思亂想就不會覺得我臉臭。」
「我……」她垂下臉,不知所措地絞著雙手,「你突然和我……呃……那個,你要我怎麼想?我們快結婚的時候,你都很少碰我一下。」他還投向她求婚之前,都會拉拉她的手,摸摸她的臉,雖然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但至少不像在他們決定結婚後,他連不小心碰到她都會一臉不自在。
「你因為我之前不碰你而胡思亂想?」他挑高眉,一臉狐疑地問,「現在我碰了你,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他真的不懂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倉還寒突然抬起臉,不滿地說:「你以前從來不碰我。」他說得好像她吃飽了撐著,老愛胡思亂想一樣。
「可是我現在碰了你,你又不滿意。」
「我沒有不滿意。我的意思是——」
他突然打斷她的話,似笑非笑地問:「你很滿意我的表現?」
倉還寒下意識地點點頭,「嗯,我很滿……」倏地,她漲紅臉,氣呼呼地往他肩頭用力捶了下。「你變態啊!」
駱碠冀不以為意地大笑出聲,「放心,我也很滿意你。」說完,摟著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駱碠冀!」
他笑得微喘氣,「什麼事?」
「你……你……」倉還寒氣得牙癢癢,死命推開他想站起身。「放開我!」
「不要。」他笑著搖頭,把她擁得更緊。「你誣賴我,我才不要聽你的。」
「你胡說,我哪有誣賴你!」她氣呼呼地捶打他的肩頭,嗔怒道:「我本來不想講的,可是你太過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要是我還跟十年前一模一樣,你根本就不會想要我!」
她氣喘吁吁地罵完後,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等著他的反應,看是大放闕詞,抑或是矢口否認。
「你知道?」他挑了下眉,雙眼危險地微瞇,輕聲問:「我請問一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說著,她突然伸手用力搓著他的眉毛,忿忿道:「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做出這種表情讓我覺得我是錯的。你別想否認,你知道你只要這樣不屑地挑眉看我,我就會笨笨的認為自己是說錯話的那個。」倉還寒越說越氣,到最後忍不住用力捶他。
駱碠冀握住她的手,有些岔氣地乾咳了好幾聲。「你這麼想當寡婦啊?」這麼用力捶,也不想想他還在養病當中。
倉還寒用力甩開他的手,氣沖沖地站起身,怒火沖天地朝他吼道:「我以為你是真心想和我重新開始的!結果你……你只是因為我現在變漂亮了,想佔我便宜而已……」
她越說越心酸,眼眶忍不住漸漸紅了起來,整個人一步步地往後退,直到抵住身後的原木牆柱。
「我是個大笨蛋!有誰會對一個笨土蛋有興趣……」
駱碠冀緊皺眉頭,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想把她拉回懷裡。「還寒。」
倉還寒閃開他的手,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她淚眼婆娑地吼道:「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而已,我從不敢妄想和你重新開始!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回來看你……」她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趴在柱子上痛哭失聲,「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而已。」
「還寒。」駱碠冀上前一步,雙手環在柱子後頭,將她抱滿懷.一臉心疼地說:「你不是土蛋,一直都不是。」
「你不用……騙我了。」她抽抽噎噎地搖頭,依舊趴在柱子上哭泣,「反正……反正你都得到……你想要的,你……幹嘛理我?」
駱碠冀輕歎一聲,開始後悔自已剛才的無聊舉動,為什麼不把話和她說清楚?幹嘛故意逗弄她,弄得她現在哭成淚人兒。
他不顧她的抗議,逕自轉過她的身子面對著他,「還寒,我沒騙你。以前沒有,現在更不會有。」
他微蹲低身子,望著她淚流滿面的小臉,「不管是從前或是現在,你都不土,我也從來沒把你當作土蛋。我說和你重新開始是認真的,絕對不是因為你現在變漂亮,想佔你便宜才這麼說。」
「你……騙人……」
「我沒騙你。」他輕歎口氣,看來他逗人的技巧還有待改善。「我從沒騙過你。還寒,我是真心想和你重新開始,你懂嗎?」
駱碠冀心疼地用衣袖擦乾她臉上的淚珠,輕柔地將她拉入懷裡,歎道:「結婚前我不碰你是因為你還小,每次看著你都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變態的中年叔叔,專門對未成年的小妹妹下手。我和你姊姊曾在琴室吵了一架,她罵我是變態,每回見到你不是摸你的臉,就是拉你的手,還喜歡讓你待在我身邊,不准其它男人靠近你。那時我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喜歡親近你,常不自覺地對你做出過於親密的動作。」
倉還寒漸漸停止哭泣,靜靜地依在他懷裡聆聽他低沉的聲音。
「我們決定結婚後,我知道自已有理可以碰你。可是你那麼年輕,壓根不懂成年人的慾望,我怕嚇到你,更怕碰了你之後,我會克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告訴自己,我可以等,等結婚後,等你再長大一點,我們倆有的是時間。」只是他沒想到會在婚禮前發生那段插曲,更沒料到她會中了碠書他們的離間計而離開台灣,整整十年音訊全無。
她環著他的腰,輕聲抱怨道:「你從沒告訴過我。」
「我怕嚇到你。」因她而生的慾望大到連他自己都嚇到了,更何況是她。「你那時年紀太小了。」倉還寒輕歎口氣,心裡五味雜陳,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我一直以為你不想要我,我們結婚兩個多月你都……沒有……」說著,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然後,我發現你和別的女人在你辦公室裡……」她並不想懷疑他,可是那時的情況讓她無從選擇,只能心碎地離開。
「對不起。」駱碠冀大手緊環住她的細腰,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中,忍不住陣陣鼻酸。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的固執和一意孤行讓她吃盡苦頭,他總以為她可以心領神會他的想法,卻沒想到她還年輕,心裡還有個他忘了解開的心結在。
「你不用跟我道歉。」倉還寒伸手拭去臉上的淚水,「是我不對,我應該跟你談清楚,不應該悶聲不響地跑了。」
駱碠冀緩緩抬起頭,「別再管誰對誰錯,我們現在只要在意怎麼重新開始。」
他俯首輕吻了下她哭腫的雙眼,柔聲道:「重新開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心裡只要想著一件事。」
「什麼事?」
望著她迷濛的黑瞳,他輕輕一笑,「想著我們要怎麼快樂地在一起。」
「好,我們要快樂地在一起。」倉還寒破涕為笑,「永遠。」
他低下頭吻住她含笑應允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