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
喜歡你
說了這麼多年
你好像還是沒喜歡上我
由於從認識柳相源開始,她就從沒當過被人接送的嬌貴女朋友,因此,像這樣三更半夜回家,對她來說已是家常便飯,她早就習慣了。
一回到家,裘安才關上大門,便習慣性的對著一室空寂輕喚了聲,「柳--相--源,我--喜--歡--你。」
這似乎己變成一種魔咒,每次她這麼喊完,便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power,無論再做任何事都會精神百倍。
「OK!洗完澡就上床睡覺,認真的迎接新的一天。」她對著鏡中那滿臉疲憊的小女人說道:「沒道理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想隨便放棄多年的堅持。」
但她今天還是有點沮喪。
她坐入加了玫瑰精油的浴缸內,想為自己做個放鬆的SPA,並試著回想一些比較快樂的往事--
☆ ☆ ☆ ☆ ☆ ☆ ☆
走在電影街上,裘安滿心歡喜的指著路上一對對情侶,「哇??我從來都不曾跟你一起來過這裡耶!」
事實上,他倆約會的地方幾乎都是在他家,約會的重點都是由她替他打點他的寵物。
所以,要說她是在跟他約會,還是跟「那個」約會,她一時也搞不清楚。
「你別對著別人指指點點的,」柳相源很自然的管教起她,「你到底懂不懂禮貌啊?」
「哦??」裘安不想破壞約會的氣氛,只能委曲求全的對他百依百順,「那不然……我們到那間冰店坐坐吧!」
「我們又不是猴子,幹嘛坐在那裡給人家看!」柳相源口氣不好的說。
裘安終於正視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事實了,雖然,她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在不高興什麼,但她很確定,先前他倆約定在今天為她慶祝她成為大學新鮮人時,他的口氣倒是挺興奮的。
可當他一看到她,馬上就板起一張臉,還百般找碴。
「唉!」裘安知道今天的約會絕對泡湯了,「其實你不替我慶祝也沒關係, 我……」
雖然會覺得有點失落,但總比跟他出來,卻百般被他羞辱來得好。
「我就是要替你慶祝。」他一口截斷她的話。
「那你不覺得……」她看看柳相源的臭臉,小心翼翼的用字遣詞,深怕他的火氣燒得更旺,「如果要慶祝就該快樂點嗎?」
柳相源怒瞪了她一眼,她還敢說!
裘安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但看他氣成這樣,她還是決定先認錯,免得把他氣壞了。「好啦??不管什麼錯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他說得咬牙切齒。
裘安聳聳肩,「那……我跟你說聲對不起,」看他仍然氣呼呼的,「我再跟你行個禮……」
「為什麼要穿成這樣?」他突然發難了。
「咦?」她不解的看著他,「我穿怎樣了?」
為了今天的約會,她還特地跑去買了美美的細肩帶小可愛,稍稍露出一點小溝溝;短短的蛋糕裙,以及一雙三吋高的細跟涼鞋,目的就是要讓他知道她長大了。
「露這麼多幹嘛?你想露給誰看啊?」他更氣了,對她做錯事卻無自知之明感到不悅。
「是這樣啊!」她懂了,心底的陰霧一掃而空,有的只是竊喜。
他這樣的表現是什麼?
當然是不想讓她被人家看光光囉!
這豈不是表示他愈來愈喜歡她了?耶??她好開心喲!
「那你幹嘛不一開始就說啊?」她輕聲的問,「這樣好了,我們先回家換衣服吧」
「你肯換?」他像是有點訝異,「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是喜歡穿得很清涼嗎?」所以他才會只擺臉色給她看,卻沒想強迫她換掉。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這麼介意她被人家看光光的心態又代表了什麼?
「就跟你說過,」她又做出小時候習慣的動作,「柳--相--源,我--喜--歡--你。」只是音量放得很小,反是對著他的耳朵說的。
「所以,我會做任何你要我做的事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柳相源卻馬上換上一張自鳴得意的臉孔,「是嗎?」
「本來就是。」她說得斬釘截鐵。
「那……」他想了一下,「別回去換,我幫你買新的。」
「耶??」她一聽,當下開心得忍不住跳了起來,還情不自禁的在他的頰上親了一下,「這是你第一次想買東西給我耶!」
她好開心,這是不是就表示她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
他順手抹了一下被她親過的地方,酷酷的說:「喂??你別隨便在大庭廣眾下破壞帥哥的行情好嗎?」
但他忍不住偷偷的再將手掌貼到剛才被她親過的地方,嗯??感覺還滿好的。
「哦??」她太開心,以致那些小事她全不介意。
「你要買什麼樣的衣服給我呢?」她好期待,不知道是禮服、洋裝,還是可愛的娃娃裝,但不論是什麼,她都會寶貝一輩子的。
「那邊是什麼?」他指著前面一群人圍著的地方。
「擺地攤的。」她以前跟同學來逛過。
「有沒有賣運動服之類的衣服呢?」他邊說,邊拉著她一起擠進人群,選了兩套一模一樣的運動服付帳,有點不好意思的問:「你會不會介意跟我穿一樣?」
怎麼會!這樣叫做穿情侶裝耶!
「我喜歡!」她笑得好甜美,隨即又指了指自己的腳,「可你得再帶我去買球鞋。」
總不能叫她上身穿著休閒的運動服,腳下卻踩著三吋高的涼鞋吧!
柳相源酷酷的說:「沒問題,今天你要什麼,我都會買給你的。」畢竟考上大學可是她多年苦讀的成果,他是該好好獎勵她。
「耶??我好開心喔!」她粲笑如花……
裘安的思緒突然回到現在,她匆忙的自浴缸中起身,找出那件他買給她的唯一一套運動服,穿上身--由於她常穿,原本鮮艷的寶藍色己褪去,變得有點泛白。
她晃到鏡子面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你呢?你還保留著這套運動服嗎?」
對她而言,這套運動服的意義重大,她可是將它視為他倆的定情物呢!
「明天叫他再跟我一起穿一次。」對,就這麼決定,她明天一定要逼他再跟她一起穿一次,因為,從第一次兩人一起穿過後,他就再也不肯陪她穿一樣的衣物。
「那樣很噁心,你不覺得嗎?」他當時很嫌棄的說什麼也不聽她的。
她摸著膝蓋與手肘處略微破皮的部位,「搞不好他也跟我一樣,沒事就穿這套運動服上床睡覺呢!」
她在沉入夢鄉前喃喃低語:「柳相源,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呢!」
☆ ☆ ☆ ☆ ☆ ☆ ☆
裘安不知道自己是在作夢,還是繼續沉溺在過往中,反正她的思緒就是又回到了過去--
「咦?你最近怎麼常來找我?」上了大學,裘安很自然的搬到學校附近,自己一個人住。
她本以為,這樣會減少她和柳相源相處的機會,因為,即使他已經在上班,還是每天往返公司和家裡,並未因公司離家遠而搬遷。
但莫名的,他卻每週都會跑到她的租屋處看她,並帶她外出看電影、吃飯。
嗯??就是做那些情侶們該做的正常事啦!
可這對裘安而言就不算是正常了,她根本沒想到他倆的互動會變得這麼頻繁,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每週都看到他。
「我不能來找我的女朋友嗎?」他說得理直氣壯。
而她聽得滿心甜蜜,「真的嗎?」她雀躍不已,「你真的是為了來跟我約會的嗎?哦??我好感動……」
她過去那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怎麼可能?」但他卻澆她一盆冷水,「當然是你的父母千拜託、萬拜託,逼我沒事就得過來看看你有沒好好照顧自己囉!」
「是這樣啊!」她好失望。
「也不只這樣啦!」他像是要說出真心話似的,「那個……其實我是在追你們繫上的系花,而既然來到這裡,就順便過來看看你過得如何,」他狀似開玩笑的說:「畢竟,萬一我追不到更好的對象,至少還有你,到時我就將就點,反正沒魚蝦也好。」
「哦??」或許是因為柳相源從來沒對她多好,所以,即使他光明正大的告訴她他要追求別人,她也不敢有太多的意見,「那我呢?」她只想知道她算什麼?
「我的備用女朋友啊!」他說得瀟灑。
可她什麼時候淪為「備用」的呢?
「那……將來如果你真的決定誰是你的女朋友後,」而那個人不是她,「那我怎麼辦?」她很介意自己的處境。
「就將你放生囉!」他隨口說說。
可她又不是小動物,怎麼放生啊?
她忍不住試探的問:「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交別的男朋友嗎?」免得將來人老珠黃沒人要。
「你敢!」他卻立刻變臉,無法接受她有半點想跟其它男人交往的念頭。
在他心底早已認定,她是屬於他的玩具,誰都不能跟他搶。
除非……他已經玩膩,不想再玩;但事實上,他卻是愈玩愈上癮,只是他沒打算告訴她,免得她驕傲起來。
他……怎麼能這樣呢?
「那你為什麼可以交其它女朋友?」她鼓起勇氣,生平第一次質問他。
柳相源卻怔怔的看著她好久,才反問道:「ㄟ??你這是在吃醋嗎?」
她是嗎?
不!她只是、只是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權益而已,她不想等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突然要跟她說bye-bye,那樣她會很難過的!
她搖搖頭,他卻扳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看著她,「奇怪!我一直以為你是沒有脾氣的,沒想到沒脾氣的人也會吃醋,真是好玩呢!」
她有點不開心的掙脫他手的鉗制,輕聲說了一句,「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哪裡好玩了。」而且,她也不是沒脾氣,她只是想拿出她的誠意,做個對他言聽計從的人,以便能討他歡心而已。
但是,她哪會知道他根本從一開始就只把她當成他的專屬玩具。
「別亂吃醋,」他也不懂自己安慰她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實性,「我應該還是會讓你跟著我一輩子的,畢竟,要做我女朋友的人還得能跟安安相處融洽,截至目前為止,它還是最喜歡你啊!」
裘安卻在一聽到「那個」的大名,頓時渾身顫抖不已。
她也不禁認真的思索,自己究竟能不能因愛他而克服怕它的恐懼呢?
或許,讓他去交交別的女朋友也沒什麼不好吧?
☆ ☆ ☆ ☆ ☆ ☆ ☆
「我想限同學去圖書館查資料耶!」這是她千篇一律的借口,就是為了能不到他家去伺候「那個」。
「這是你這三個月以來,第八次拒絕我的約會了。」柳相源的臉色很不好看,「你不覺得身為我的女朋友,你有點不盡責嗎?」
「誰教我只是候補的!」她小聲的嘟嚷。
但他卻聽到了,「就算是候補的,也應該要有職業道德,」他義正辭嚴的責備她,「你別忘了是誰老說她喜歡我的。」
對啦對啦!就是她,而她其實也該感到小滿足,畢竟,自她上了大學後,他就不再介意她告訴大家他是她的男朋友,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可是……
雖然他聲稱是他家的「那個」想她、念她,說什麼都要跟她一起玩耍,但她心知肚明,他根本就是想出去把妹妹,卻把陪伴寂寞的「那個」的責任提到她頭上。
如果她不怕「那個」就罷了,問題是,她可是伯得要死耶!
所以,她只好在他提出邀約時,千方百計的推辭,她……也是沒辦法啊!
「可人家要做作業嘛!」她無奈的說。
「你可以到我家用計算機上網查啊!」他涼涼的說,「重點是你對我究竟有沒有用心!」
天地良心,她對他如果還不算用心,那她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用心了。
由於對他的說法完全不認同,所以,她一臉不開心的表情。
「你看你!」他立刻找碴,「每次我邀請你去我家,你就擺這種大便臉給我 看,你以為哪個男人能忍受你這種龜毛的臭脾氣?」
她……她龜毛?!
她臭脾氣?!
拜託!她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對他,說話不敢太大聲,就怕他誤以為她在生氣;動作不敢放肆,深怕他誤以為她有貳心;臉上不敢不帶笑容,以免他誤以為她沒耐心陪他;講話只選他愛聽的說,免得惹得他不悅……
她做得還不夠多嗎?
他居然還責怪她龜毛,怨她脾氣不好?
這還有天理嗎?
裘安突然覺得好沮喪,生平第一次,她有點想改變已經立定的志向--雖然她曾跟父母誇下海口,柳相源絕對是她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她永遠都不會改變心意的。
畢竟在她的字典裡,可是沒有「後悔」這兩個字。
但現在,生平第一次……她有點後悔了!
柳相源從沒在裘安的臉上看過那麼複雜的表情,而她那陌生的模樣讓他的心底發出警訊--他會不會失去她?
一這麼想,他的心突然痛得仿如有人拿刀在砍似的,他這才驚覺到一件事,原來不是她離不開他;而是他,他自己才離不開她。
這樣的認知讓他很難接受、很矛盾,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以致他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不管你想說什麼都不准說!」
裘安詫異的望著她,原本想說的氣話也趕緊吞了回去。
對啊!她本來就喜歡他、本來就願意為他做牛做馬,怎麼會跟他介意那些有的沒的呢?那才不像已經隱忍他十幾年的她的表現啊!
一這麼想,她原本凝肅的臉馬上變得溫和,「哦??」裘安在心底默念鼓勵自己的咒語「柳--相--源,我--喜--歡--你」,心情立刻恢復平靜,又一如往常般柔順的聽從他的命令了。
柳相源一見到她柔柔的表情,心底的警鈴便停止,他立刻就知道--沒事了,警報已經解除!
他沒去多想自己跟她的關係是否該好好界定一番,只因,他太習慣把她當成是他的私有物,他從來就不在意她的感受。
「那你明天會去我家吧?」他再次確認。
「你會在嗎?」看到柳相源想都不想的搖頭,裘安忍不住自嘲的在心中告訴自己,至少……他還算誠實。
「那你要綁好『那個』,我才要去。」她絕不要獨自跟「那個」相處。
「拜託!」他假意誇張的叫道:「我又沒虐待狂,再說,綁它可是會被衛道人士打耶!」
「隨你,但不綁我是不會去的。」裘安知道,他明天絕不會讓「那個」來煩她的,因為,她明天是去幫他的忙,可不是被他欺負的。
她從來都知道,柳相源飼養「那個」,絕對是要用來威脅她的,她從很小的時候就這麼認為,但她絲毫不在意,因為她一直都認定,他對她絕對有感覺,才會霸氣的找個她怕的東東作為脅迫她聽話的憑借,憑著他的這份心,她可以確定自己在他的心中多少有點份量。
這就是她為何還是死守著他的主要原因。
☆ ☆ ☆ ☆ ☆ ☆ ☆
由於昨天她做任何事都情不自禁的陷入回憶,那讓她想起許多甜蜜的、酸楚的陳年往事。
也因此,她今天早上一上完課,便利用課餘時間打了通電話給柳相源。
「……就這樣,我今天晚一點會去找你,你一定要穿那套情侶裝喔!啊!我同學來了,就這樣,拜??」她甚至沒等他回話就掛斷電話。
「你又約那個爛男人了!」裘安的大學好友方妮妮不贊同的說,「安哪!就說那個男人對你一點都不好,你幹嘛老是自動送上門?」
「對啊!」另一個死黨江翠蝶也忍不住勸道:「安安,你的條件這麼好,人長得美,脾氣又好,幹嘛老是讓那個沒品男百般欺凌啊?」
裘安卻笑得仿如幸福的小妻子般,「你們不會懂的,他的好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嘔??」兩個好友當下吐了一地,還很沒力的直搖頭,「唉!當局者迷,看來她是真的沒藥可救了說!」
可裘安的好心情一點都沒受到影響,她好期待今晚跟他穿著情侶裝到外面散散步,她覺得那樣手牽手、心連心的畫面好幸福喔!
☆ ☆ ☆ ☆ ☆ ☆ ☆
衝到柳相源的家門口,她才一敲門,他便一肚子火的打開門將她扯了進去。
「啊??」他是太想她了嗎?
裘安滿心歡喜的看著他,卻發現他的俊顏緊皺,彷彿剛吃了炸藥似的,「咦?你在氣什麼啊?」不等他回答,她又像是發現什麼大事般的叫道:「柳相源,我不是要你穿跟我一樣嗎?你幹嘛不穿啊?」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吃飽沒事幹,淨玩家家酒嗎?」他怒目望著她,「你沒事亂掛我電話,又把手機關機,害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只得跟我約了好久的客戶黃牛,你……你還真有本事惹我生氣!」
「不是客戶,是你新相中的對象吧?」裘安所有的好心情全都不翼而飛了。
柳相源突然有種真面目被揭穿的窘迫,一時老羞成怒,「對!就是這樣,怎樣?你管得著嗎?」
邊說他邊朝屋內喚著,「安安,過來。」
裘安實在很不滿意他的囂張態度,她覺得他至少該做點善意的隱瞞吧?
想到今早好友的苦心相勸、想到過去自己對他的付出,她終於將隱忍多時的情緒稍稍發洩一咪咪。
「你……除了會欺負我,你還會什麼?」她抖著嗓音輕聲指責。
「我會什麼?」他指著自己的鼻頭說:「我會的可多了,」由於不能忍受她的頂嘴,他一時失去理智,胡說八道起來,「我會花言巧語、我會甜言蜜語,可惜對像偏偏不是你;我會哄女人、我會寵女人,可惜對象也輪不到你。」
他突然看到她身上穿著他在兩年前買給她的運動服,「沒錯,我是會為女人買鮮花、我是會為女人買珠寶、我是會為女人買漂亮的衣裳,可就是不會買給你。」
哦喔!他無心的氣話恰巧說到裘安最介意、最心痛的地方。
裘安只能用力的掩住耳朵,「不。要。再。說。了!」
她不能聽到他污蔑她神聖的感情,現在不能,他能不能閉嘴?!
她現在很脆弱啊!
柳相源是因為今天一直不順遂,早上平白喪失一件幾乎到手的生意,害他少賺了不少佣金;中午沒吃到他最愛吃的生魚片便當,心情郁卒到了極點;下午又接到原本已約好的女生取消約會的電話,滿肚子鳥氣無處發。
剛好裘安好死不死的打電話給他,讓他很自然的就想拿她當出氣筒。
反正,出完氣再哄哄她,她從來都不會跟他介意任何事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今天竟然不像平常那樣對他卑躬屈膝,這讓他下意識就想再多罵她兩句。
呃??在他的想法認為,不罵白不罵、不出氣白不出氣,所以,他盡情宣洩他的壞情緒,全然沒理會她的感受。
「你叫我不說我就不說,那我豈不是太沒面子了?」以為她是在求饒,他立刻得理不饒人的咄咄逼人,「告訴你,像這樣沒價值的衣服,我穿完就扔到一旁,哪會介意!」
裘安強壓下不想再跟他繼續下去的念頭,嘴裡碎碎念著,「沒事沒事,只要找到衣服,我就原諒你、我就原諒你……」
她第一回沒徵求他的同意,就衝進他的房內,連自己的包包都沒帶進去。
「喂??你幹嘛?」柳相源察覺她的態度怪怪的,跟平常不太一樣,但他還是沒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安安,一起進來。」他跟在她的身後走進自己的房間,看她居然直接打開他的衣櫥翻找,「喂??你究竟要找什麼?」
「衣服呢?衣服呢?」她喃喃的問。
「喂??你在幹嘛?」柳相源再問一遍,熊熊怒氣直往上冒。
「我一定要找到衣服……」她胡亂的將衣櫥中的每件衣褲都丟了出來。
「住手!」他更火大了,不惜說出傷人的話,「你找不到的,上次你學姊來這裡過夜,我讓她穿走了。」
裘安找衣服的動作像是停格般的停住,「你把它送、送人了?!」
她看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很陌生,眼眶內霎時充滿晶瑩的淚光,「你怎麼能……那是我們一起買的……」
「那是我買的,我愛給誰就給誰,關你什麼事?」雖然發現她的表情不大對,但柳相源還是沒給她好臉色看。
畢竟,從來都是她看他的臉色行事,沒道理今天換他看她的啊!
他今天可是心情不太好,她理當受他的氣。
突然,裘安像是失控了、崩潰了,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竟像只小猴子似的跳到他的身上又咬又打又踢……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她恨恨的叫道:「那是我們的……那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你憑什麼送別人……」
被她打得疼痛,柳相源也很火大,當下就決定不把剛才的謊言說清楚、講明白了。「反正就是送人了,你想怎樣?要就再去買一件,你鬧個什麼勁啊?」
裘安聽到他的辯解,胸口的鬱火燒得更旺,她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的捶打他,「你賠我、你賠我……」
「汪汪……」安安眼見兩人扭成一團,一時也不知該幫哪一個。
「你再胡鬧,我就叫安安修理你!」柳相源好不容易掙脫裘安的死纏,踉艙的逃到門邊,試著用她最害怕的安安威脅她。
裘安以哀莫大於心死的眼光瞪著他,好久才緩下怒氣,義正辭嚴的以食指指著他,厲聲的說:「你滾!我再不要見到你,再也不要……」
她沙啞的嗓音伴隨小圓臉上滾滾滑落的兩行清淚,那模樣看起來好令人心憐。
柳相源是第一次看到她流淚,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動怒,為此,他有點懊悔自己今天的行為,忍不住放低音量問:「喂??你還好吧?」
「滾??」她卻再次激動起來,「我要你滾出去這個屋子,再也不准回來,你滾、你滾、你滾……」
她聲嘶力竭的吶喊著,還動手用力的推他。
柳相源被推得退到門邊,「可這是我家耶!」她有沒搞錯啊?
「滾??滾滾滾……我叫你滾!」她愈叫愈大聲、愈激動,眼見就要失控。
「好好好!我先出去,」她看起來沒一時半刻是不會恢復的,「安安,你在這裡看著她!」
他此刻的用意只是要它保護她,因為,今晚的裘安跟他過去所熟悉的她,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順手將房門關上,拎起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臨關上大門前,他只聽得她哭得驚天動地,如喪考妣,可……她哭個什麼勁啊?該哭的人是他才對呀!
他可是被人喧賓奪主的從家裡趕出來,在瑟瑟秋風中無處可去……
可是,裘安的哭聲聽起來怎麼這麼哀淒、這麼怨懟?她究竟是怎麼了?真的只
是為了一件運動服嗎?
還是她今天跟他一樣,諸事不順?
可她一見到他時是快樂的、開心的,難道是他惹她傷心成這樣嗎?
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一點都不知道啊!柳相源只知道自己今晚得投宿旅館,先別去招惹她,等過兩天她氣消了,再去找她問個清楚。
至於她剛才所說「我再不要見到你,再也不要……」的話語,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事實上,他壓根沒當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