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夫人柳素娘帶著一臉的讚歎,仔細審視著這幅名為海棠雙鳥的繡作。
一枝盛開的西府海棠,一鳥立於枝上,另一鳥從左上方飛來,顧盼有姿,繡工異常精細,高出綾面。
在針法上有平針、搶針、擻和針、纏針、滾針、扎針等多種針法,構成了生動而精緻的畫面。
「好,非常好。唉,可惜、可惜。」柳素娘讚了一會,又歎了一會。
她看了宋允兒一眼,笑了笑,又搖搖頭。
「姨媽是讚這繡屏繡得好,又可惜跟花家這門親事沒成?」宋允兒柔聲問,「親家做不成,難道連生意也合作不來嗎?」
花家的綢緞生意在京師是為龍頭地位,除了花仁用以精準的眼光將湘、蘇繡引進之外,還很懂得利用結交達貴等手段來打開市場。
再加上他有個精於針繡的女兒,所繡的龍鳳連當今聖上都親口讚過一句:難得。
今年初,姨媽看中了綢緞生意的高利潤,和在京師建立大規模繡莊的可行性,於是積極的拉攏花家。
京城兩大家族勢力若結合,那威力當然是不容小覷的。
花仁用對聯婚這事抱持著高度興趣,兩家是一說即合,可惜的是花大小姐一句不嫁,使得兩邊談了多時的婚事告吹。
花仁用只有一個獨生愛女,疼她疼得不得了,自然唯她馬首是瞻,她大小姐說不嫁就是不嫁。
聯婚宣告破裂,花仁用為了表示彌補和友好,要人送了這幅女兒親手繡的繡屏過來,表示兩家的關係不需因為聯婚失敗而斷絕,生意是能再談的。
「花仁用是什麼角色?要真有賺頭,他會讓我插這一手,分走他的銀子嗎?」柳素娘朝繡屏一指,「他呀,是不想得罪我。婚事吹了,你以為咱們的繡莊還有望嗎?」說著她搖了搖頭,又歎了一口氣。
「姨媽,難道就這麼算了嗎?絕……你為了繡莊籌備了這麼久,投下的銀子也不少,現在收手只怕損失慘重。」宋允兒本來想說雲絕疆的,因為從買地、建莊、招人、進貨,都是他一手打理的,就此停住的話,那對雲家是個大損失,對他也是個大打擊。
他或許將從此認為自己不是經商的材料,而辜負了姨娘的期望。
正因為如此,她不能讓他有自責的機會。
不是每個人都像孟隴那樣有經商頭腦和手腕,絕疆是個讀書人,他如何能在爾虞我詐的商場為雲家再打下一片天?
以落絮的個性看來還比較有可能,偏偏姨娘說他個性浮躁做不了大事,而將興盛雲家的希望放在絕疆身上。
「不收手的話損失會更慘重。綢緞和繡品是花家的天下,你以為我們要打進去容易嗎?」她當然知道外甥女擔心的是什麼,於是輕輕拍了下她的手,「放心吧,昨天我跟絕疆商量過了,他也同意了。」
「是嗎?那就好。」
她微微一笑,「允兒,你也十九了吧?都是個老姑娘了,姨媽忙,居然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宋允兒臉一紅,「姨媽,別說這個。我、我還不想嫁人,想多陪姨媽一些時候。」
「你要真捨不得姨媽,不如就嫁進雲家。」柳素娘笑道:「當年我就說過了,我有三個兒子,不怕你挑不到喜歡的。」
她說這句話的同時,想到了自己最偏愛的大兒子。
但一想到他為了一個低三下四的丫環反抗她,拋下老娘及一切,帶著那個狐狸精走了,她心中便難免有氣、有恨。
「姨媽。」宋允兒臉更紅了,有如熟透的櫻桃。
「你別害羞,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絕疆,這才處處為他著想。」她早就心知肚明,「絕疆雖然沒說,但心裡也真是喜歡你的。我做個主,讓你們早日成婚,你有個好歸宿,我才對得起你娘呀。」
絕疆娶到了意中人,應該會更加的努力奮鬥,說不定會繼孟隴之後,成為另一個經商奇才。
「姨媽,」她輕輕低下頭去,小聲的說:「我真的還不想嫁人。」
「說什麼傻話,不嫁難道當一輩子老姑娘嗎?」宋允兒默然了。
姨媽將她撫養到大,對她是恩重如山,別說是要她嫁給絕疆,就算是要她做奴為婢她都心甘情願。
絕疆對她的心意,她並不是不知道,可是……可是她卻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向著誰多一點。
向著微風的絕疆……還是火熱的落絮?
落絮,喔落絮,他先前為什麼一看見她就把頭轉開呢?
是恨她漠視兩人的情愫拒絕他吧?可是她不能、不能傷害絕疆呀。
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那麼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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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絕疆站在洞開的窗前,看著院子裡迎風搖擺的各色菊花。
他想到昨晚娘親的一番話,其實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當初要用聯婚來打開被花家獨佔的綢緞、繡品生意時,他是根本反對的。
只要有心、肯做,天下還會有什麼難事嗎?
花家的繡品是高價位,講究獨一無二的,難道他們不能反其道而行,改賣繡工一樣精緻,但是人人都買得起的繡品嗎?
或許利潤沒有花家高,或許一開始會很辛苦,但他已經有所準備,要迎接這一波的挑戰。
他棄文從商雖然不是出自自願,但既然已經接手家業,他就要做好。
他絕對不在這個時候放棄。
所以他投了拜帖到花家去,準備今天登門拜訪花仁用。
「二少爺!」阿紛充滿活力的聲音才剛在他身後響起,人就已經蹦到他身邊,「你在幹麼呀?」
因為三少爺說要宰了他,所以他苦苦哀求雲絕疆別把他送回去,因此雲絕疆只好叫阿武先過去,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沒什麼,在看院子裡的菊花。」他是書生性格,愛的是菊花冷傲高潔、早植晚發,傲霜怒放,凌寒不凋,歲晚彌芬芳的品格,因此在書房前面遍植名菊,每日細心照料。
「那有什麼好看的呀?」阿紛把手放在窗台上,上半身探出去張望著,「粉金剛、碧玉鉤、美人紅、醉貴妃、月下白、紫霞杯、御袍黃、海雲紅,哇!還有墨荷,這裡的名種還真不少,只可惜沒有綠菊。」
雲絕疆有些驚訝的轉頭看他,他卻一副不在乎、像隨口而說似的。
尋常人家的孩子哪裡能像他這樣一眼就認出菊花的品種,還能正確的叫出名字來,並且知道難得的綠菊。
「你也知道綠菊?那可是很少見的。」他到目前為止,也才在去年的菊花會裡看過一次。
那株綠菊還是花家拿來參與盛會,讓大家開眼界的。
「那有什麼!我家裡就養了幾株,什麼春水碧波、綠衣紅裳、綠玉如意、綠雲的,還不知道叫我給養死了幾株呢。」他隨口說來,倒像是一件平常至極的小事。
「你家裡?」
「是呀,我家裡可多……」說到這裡,他似乎警覺到自己說了太多話,於是連忙伸手搗住了嘴巴。
他雖然是書僮打扮,但這副神情卻全然像個少女,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烏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的一轉,一臉的調皮。
「你懂得還真不少。」雲絕疆猜想,他或許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因為家道中落,所以才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我隨便亂說的啦。」阿紛連忙把話題引開,「對了,二少爺,你要留香叫我來要幹麼呀?」
雖然他當時正忙著和廚房那幾個姊姊妹妹打情罵俏,沒什麼工夫做別的閒事,不過因為叫他的是雲絕疆,那他就是斷了腿也要爬來。
「我要出門一趟,你跟我去。」他看著他那笑咪咪的臉,心中忍不住湧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
像是憐惜。
阿紛模樣瘦弱,實在很難叫人不生出這樣的感覺。
那日從街上帶他回府後,雲絕疆根本沒想到清洗乾淨的他,居然會是這麼的秀氣。
圓圓的眼睛、小小的鼻頭,微翹的小嘴和驕傲的下巴。
說起話來劈哩啪啦又快又響,很容易讓人感染到他的活力。
「真的嗎?你要帶我出去呀,太棒了!」他高興的拍著手,笑著說:「雲家雖然很大,可待久了也好悶,可以出去真是太好了。」
「嗯。」雲絕疆朝桌上一指,「你拿著,不重的,可別把東西又扔到河裡去了。」
「我不會的。」他拿起桌上一個長形的盒子,用放在旁邊的布包起來,斜斜的背在身後,「還真的不重呢,這是什麼東西呀?」
「一份禮物。」
「送誰呀。」阿紛眨眨眼睛,嘴巴往旁邊一努,「男的女的?」
「問這做什麼?」他那撇嘴的輕蔑模樣還真像個任性的少女……
雲絕疆忍不住搖搖頭。他是怎麼了,幹麼一看到阿紛就覺得他秀氣得像個女孩兒?
「好奇呀。」他老實的說,「跟我說嘛。」他拉著他的手,輕輕搖了一下,一副女孩家的嬌態。
雲絕疆連忙輕甩開他柔軟的手,心中異樣的感覺卻久久無法消退,「我要去拜訪一個世伯。」
這個阿紛……他忍不住斜眼瞧他喉問。若是男子喉頭該有突起狀。
但是阿紛年紀尚小,還沒有變聲、沒有喉結也是有可能的事,不能因此斷言他不是男子。
再偷瞧他的胸脯。若他真是男人,以他如此精瘦的身材來看,胸膛實在不應如此飽滿。
但也不能因此就斷定他是女子。
阿紛看他一臉狐疑的打量著自己,於是笑嘻嘻的問:「二少爺,怎麼了嗎?」
「沒什麼。」雲絕疆趕緊搖搖頭,「走吧。」
「好哇。」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停住,拉住了他的衣袖道:「等等!」
原來是雲絕疆衣服的前襟裂了一道口子,不細看還看不出來,但他剛剛一個轉身活動,那裂縫就很明顯了。
「二少爺,你衣服破了。既然要出門訪客,還是換過一件吧。」
「什麼時候弄破的?」他眉頭一皺,有些不捨又有些心疼,「我真是太大意了。」
阿紛看他一副很愛惜這件衣服的樣子,於是勸道:「破了也沒什麼,縫一縫就瞧不出來了。」
「這件衣服是允兒親手裁製的,現在居然給我勾出了這麼道口子,唉!」那多對不起她的心意和用心呀。
「我就知道。」他突然哼了一聲,一臉的不高興,「難怪你愛得很了。」接著他從懷裡取出隨身帶著的針線包,「這麼愛就一輩子穿著吧,也不用脫下來啦。」
入殮時也不用換壽衣了!阿紛刻薄的想著,但是沒說出來,只是俐落的穿好線,快速將裂開處縫補起來。
「還好這衣服料子好,顏色又深,看不出來是有補過的。」
他的頭髮不斷磨蹭著雲絕疆的下巴,他只覺得癢癢的,隱約聞到淡淡的香味,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他忍不住想叫他停手。
「阿紛——」
誰知道才開口,就被他抬頭瞪了一眼,「噓,別說話,你想倒楣三年嗎?」
民間流傳著一個迷信的說法,如果穿著衣服讓人縫補時說話,那他就會倒楣三年。
雲絕疆乖乖的閉上嘴,卻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看來這個阿紛一定是個女子無疑了,男人絕不會隨身帶著針線包。
他是不能再把她當書僮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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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肚子很痛。」阿紛七手八腳的將背上東西解下來,扔到雲絕疆手裡,「二少爺,你自己去吧,我得去拉屎。」
「阿紛!」他搖搖頭,她是個女孩子,這樣子說話實在有點粗俗呀,「你怎麼這麼說話?」
大街上、花家前呀,來往的人可不是只有他們主僕兩人。
「是人都得要拉屎,難道你不拉屎的嗎?」阿紛蹦蹦跳跳的跑開,還回頭揮了揮手。
人吃五穀雜糧難免都會有些穢氣嘛,她又沒有說錯。
看著她有如火燒屁股般的跑遠,雲絕疆只得搖搖頭,走上前去抓起銅環,叩叩叩的敲起花家大門。
阿紛轉過一個街角,突然停住下跑了,回身從牆邊把頭探出去,剛好看見雲絕疆在幾名花家家丁的迎接之下,走了進去。
「呼。」她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把背靠在牆上嘮嘮叨叨的抱怨著,「這麼多地方不去,偏偏來我家?唉!」
今年十六歲的她,正是從小被捧在手掌心疼大,花仁用的獨生愛女——花繽紛。
花仁用自己都視禮教於無物,對愛逾性命的愛女當然也不加以約束,所以把她寵得驕縱異常,也因此才會為了父女倆吵了一架,她就一怒出走。
而吵架的原因是花仁用想要續絃,但花繽紛堅決反對。
拜託!丁柔才大她三歲,當她的姊姊沒問題,要當她的後娘也太過份了吧。
她很反對這樁婚事,但一直沒表現出來,反而還和丁柔加倍的親熱,接她到家裡來培養感情。
然後她串通婢女僕人們裝神弄鬼嚇唬她,把她嚇出了一身病。
為了這件事,花仁用對花繽紛大發脾氣,責罵了她一頓,硬脾氣的她哪受得了從沒對她大聲過的爹,為了一個還不是後娘的女人責罵她?
於是她的刁蠻脾氣發作,索性離家出走,還特地扮成個小乞丐。
反正爹爹不愛她,那她就要做個全天下最可憐的人,到處給人家欺負,最好死在外面,叫爹爹後悔一輩子!
誰知道才剛走到宛平就遇到了雲絕疆,他的關懷和坦誠善良讓她斷了浪跡天涯的念頭,轉而跟著他進了雲家當起小書僮。
她是天之驕女,從來沒吃過苦頭,以往大家都爭著來討好她、奉承她;可是當她扮成小乞丐後,卻是人人嫌惡她、欺負她。
在體會到雲絕疆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後,她一縷少女的情絲就悄悄繫在他身上。
她不想回家,所以才在知道雲絕疆要拜訪的是花家時,趕緊來個屎遁。
不過……奇怪了,他上她家要幹麼?
像上次一樣去提親嗎?當初她是不知道對象是他,否則就會考慮考慮,也不會拒絕得那麼快了。
思及此,她的臉突然微微一紅,連忙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我幹麼呀?亂想一通的!」
都已經拒絕人家了,他怎麼可能再來提第二次呢?
再探頭一瞄,正打算先溜到茶樓去聽人家說書時,就看見雲絕疆走了出來。
「這麼快?」
花繽紛看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搖搖頭走過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於是她將頭縮回來,躲好,在心裡暗算著他的步伐,估計他走近巷口的時間,她打算嚇他一跳。
一、二、三!
她縱身一跳,大叫一聲,「嘩!」
「唉喲,我的媽呀、我的娘呀!我的老命呀!」來人被她嚇得屁滾尿流,三魂七魄飛了一半,臉色青白的跌坐在地上。
來者不是雲絕疆,而是個白髮蒼蒼、滿臉都是皺紋的老人。
一個關著九官鳥的鳥籠則倒在他腳邊。
「啊?怎麼……」嚇錯了人花繽紛自己也嚇了一跳,一抬眼,才見到她的「原定目標」直起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
因為他彎腰撿東西停頓了一下,這個原本在他後頭提著鳥籠、吹著口哨,輕快走上前的老人就當了替死鬼。
「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花繽紛蹲在他身邊道,「老伯!老伯!」
她看他滿頭大汗,臉色青白,求救的喊了雲絕疆一聲,「少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看見她那張驚惶的小臉及聽到微帶焦急的喊聲,雲絕疆連忙三步並兩步的衝了過來。
「怎麼了?」他幫著她扶起那個倒楣的老人,心裡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生出新的事端來,她到底是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呀?!
慘的是他每次都剛好在場,不得不幫她收拾善後。
「我以為他是你,所以才……老伯!」看見老人手搗著胸口,花繽紛急道:「你沒事吧?是嚇得厲害嗎?」趕緊帶他去找個道士什麼的收收驚好了。
「我……我胸口痛。」他低聲呻吟著,「我原本要去茶樓喝個茶,沒想到卻給你嚇得腿都軟了……」
「對不起、對不起嘛!老伯。」她軟聲求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太莽撞了,真的對不起啦。」
「阿紛,你到底做了什麼事。」雲絕疆將老人攙起,和花繽紛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
「也沒幹麼,就是叫了一聲而已。」她一臉無辜的說。
「是突然跳出來叫了一聲。」老人補充說明著,「唉喲,我真倒楣,我的鳥呀!」
剛剛連籠帶鳥的被拋到地上,也不知道鳥有沒有嚇壞了?
「我拿著呢!」花繽紛連忙道:「不會不見的。」
「阿紛,你怎麼這麼胡鬧。」雲絕疆的語氣雖然溫和,卻帶了一絲責備的味道。
「對不起、對不起啦!」她小嘴一撇,「我哪裡知道老伯會突然冒出來呢?我以為他是你呀。」
「就算是我也不應該。」他頭痛的說:「你再這樣胡鬧,我要生氣了。」
她看了他一眼,眼眶一紅,轉過頭去,「大家都生我的氣,就沒人心疼我!」她一跺腳,「反正我沒人疼、沒人愛,天生討人厭,那我走好啦!」
說完,她提著鳥籠一溜煙鑽入旁邊的小巷,還真的跑了。
「阿紛!」雲絕疆攙扶著老人,無法分身去追,只能喊,「你做什麼跑?阿紛!」
他又沒有罵她,只是叫她乖一點、安份一點,這樣也犯了她什麼忌諱嗎?
她真的就這樣跑掉,是打算跑去哪裡?
一個女孩子家的,難道要像當初他遇到她時一樣,打扮成個小乞丐,到處流浪嗎?
「這小姑娘脾氣真大,老頭我也沒怪她呀。」老人搖搖頭後對他道:「勞駕你把我送到長生醫館去,這一嚇差點沒要了我的老命!那丫頭帶著我的心肝就跑,唉……拜託你幫我拿回來吧。」
「小姑娘?」雲絕疆有些愕然,「你知道阿紛她是……」他是觀察了好久才得到這個結論,怎麼這個老伯這麼厲害?
「我一眼就看出來啦。」他是老了,可是眼睛還挺亮的。
「怎麼我卻沒有一眼就看出來?」他搔搔頭,一臉百思不解的樣子。
「小兄弟,我已經六十八歲啦,還有什麼瞞得過我呢?」他呵呵一笑,又呻吟了起來,「我這胸口真痛,老了就不中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