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紫紗綢衣,映出她沉靜的姿態,宛若一尊不動的天女神像。
她態度恭謹,沒有畏懼,任誰也看不出她與眼前的男人有何關係,她也拒絕別人窺知。
言無屈面色沉然,但眼中有抹淡淡的傷悲,對這個不肯叫他一聲爹的女兒,實在是無計可施。
在她未出世前,為了養家活口,他離家出外奮鬥,怎知家鄉的一場大水沖散他們一家人,多年後重逢,結髮妻子已經去世,而女兒不知是恨他,還是怨他,對他唯一的要求竟是不要對外公開他們的父女關係,寧願委屈自己當一個下人待在他身邊。
看見父親面露愁容,莫霞知道他是想到她無理的要求,但經過這些日子,她不後悔這樣做。
「老爺,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她有自己的想法,會決定這麼做最大的原因是由於自己自私的念頭,也是因為不想惹禍上身。
在她還未出世,她爹已經離家在外,誰知他離開不到兩年,村莊發生大洪水,她與娘急忙逃生,與爹失去聯絡。
這一別竟是十多個年頭,她對他唯一的記憶全由母親那兒來。
娘吃盡苦頭養大她,還來不及享福便撤手人寰,留下她與師父相依為命!而在五年前,師父也魂歸地府,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在師父死後兩年,她捧著母親的骨灰千里迢迢回到老家安葬,正巧遇上前來尋找她們的父親。
合該他們父女親情未斷,終於認了親。
她該是父親捧在手上呵疼的明珠,但老天爺可能看不慣她該擁有的幸福,也是父親自己種下的因,沒到半個月,她便發現父親是個仇家滿天下的綠林之徒,雖然如今已經金盆洗手,但三不五時還是有人上門尋釁。
她受不了那種被人尋仇的生活,於是強求父親只當她為手下,不要對外說她是他女兒。
老天,她真的受夠了夜夜被人暗殺的惡夢,情願父女不相認,也不要落得頭身份家的慘烈下場,她還沒活夠呢!
而且在父親身邊這幾年,她更是受不了這種處處有人監視的日子,她需要出去外面透透氣。
聽了莫霞的話,言無屈有苦難言,是他覺得委屈,但女兒倔強得聽不進他的安排,他只能順著她的意,不然他會失去這個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兒。
「都有你的理由,你的借口。」
他欠女兒太多,無法拒絕她任何要求,即使不合他意,他也會盡力為她做到。
「老爺,那麼你答應讓我去外頭闖蕩囉。」
她渴望脫離這個環境,要不是父女血緣牽絆著她,她真的想永遠離開父親的家。
「你一定要答應我,出門在外要定時報平安。」
他不願意也得放手,挽留的話更是說不出口,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的笑容,甚至她總是在他面前顯露出寂寞的表情。
莫霞在他身邊是人在心不在,他不想見她逐漸凋萎。
「遵命。」
不等言無屈再說一句話,她已經轉身飛奔而出。她太渴望離開,顧不得父親離過的感受。
言無屈一陣黯然,他這個女兒的心裡到底還是不肯原諒他,不然不會往離開時沒有一絲依依不捨,飛也似的快速奔離。
是他虧欠了她,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解開她的心結。
莫霞騎著馬走在無人的小道上。她不在乎去哪裡,不在乎她得再過以往貧困的日子,只要一想到自己終於爭取到半年的時間,她的心情輕鬆得不得了。
沿路不同的景致吸引她的目光,不再去想家裡的一切,不再戰戰兢兢的提防別人,遠離令她不堪負荷的生活,她已經心滿意足。
其實,在言家,爹非常疼她,只要她開口,什麼事他都會為她辦到,可是他的這些舉動引起他人的懷疑,甚至認為她與他有曖昧關係,令她啼笑皆非。
她不是不喜歡爹嬌寵她,只是要她選擇的話,她情願在他身邊當個不引人注意的人。
她很懶,不想去思考或應付那些別有所圖的人,更不想費心提防那隨時隨地的暗殺:她很平凡,很普通,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在認親之後為她有個偉大的父親得意。
既然不能選擇自己的親人,她總可以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所以她決定不顧父親會傷心,強逼他不得承認她的存在。所幸父親並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他有妻有子,不是沒人照顧,所以她對於離開言家,遠離父親,不能承歡膝下,可以不必太內疚。
莫霞催促馬匹,在路上奔馳。
她想到西湖去看看雷峰塔,聽人說那裡風光明媚,美不勝收,還有白娘子和許仙淒美的故事流傳。
她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四處走走,留下往後最值得的回憶,怕是父親半年後逮她回言家,她就不可能再出來了。
莫霞騎了好一段距離,烈日的照射下,她開始感到頭昏,口乾舌燥。
今天怎麼會這麼熱,口好渴!
她不停的拿取水袋喝水解渴,不久,水袋已空,走了兩個時辰還未見到人家,也找不到水源,她覺得嘴唇似要裂開了,喉嚨也乾渴至極,只想快些喝到水。
走著走著,她看到不遠處有間茶店,於是欣喜的立刻驅馬向前。
* * *
「我說過不需要你的幫忙,你少假慈悲。」
錢無涯怒瞪好友計元寶,他實在受不了他的緊追不捨,心裡思忖著要怎麼樣才能甩掉煩人的他。
他再也不想忍受計元寶的嘮叨。
計元寶對他明顯的厭惡毫不計校!苦口婆心地勸著。「老錢,不是我愛跟著你這個臭男人,而是你有生命危險,要是你出了差錯,我要怎麼向小蝶交代?我又不是想當王老五。」
錢無涯可是他未來的大舅子,看在未來娘子的份上,他就是厚著臉皮都得賴在他身邊。
錢無涯哼一聲,道:「我的生命又不是你的,你擔心個什麼勁。」
「我是你的好朋友,怎麼不替你擔心?」他擔心死了,怕錢無涯出個差錯,他會被他未來的娘子剝皮。
錢無涯睨他一眼,「計元寶,你是什麼德行,我還不曉得嗎?別說這種噁心肉麻、沒人會信的話。」
被他調侃,計元寶卻不見惱意,還很得意的說:「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我在你身上下的工夫總算沒有白費。」
錢無涯冷哼,「你這種個性會想保護我,真是一個大笑話,我看等殺手來,你會是第一個先跑的人,想要我將我妹嫁給你,你慢慢等吧。可況我怕我若真把妹妹嫁給你,以後你要是生意失敗,她一定是第一個被你賣掉的人,我還沒那麼沒天良想出賣我僅有的親人。」
不理會他的嘲諷,計元寶依舊大言不慚,「我不會先跑啦,我會先找替死鬼,等其它人都死光,殺手大概也不行了,到時我再出馬,不就手到擒來,省時又省力,也不會危及我的生命。」
「替死鬼?我嗎?」
計元寶討好的笑開,「怎麼會?你是我未來的大舅子,人說長兄如父,我怕你死了後,小蝶為你守喪,三年內死都不肯嫁給我,我得等好久,那可是得不償失的事,我不做的。」
「計元寶,閉上你的烏鴉嘴,我沒那麼容易死好嗎?」竟這般咒他!
「容不容易可不是你說了就算,誰教你誰不好惹,要去踩龍堡的地盤,搶他們的生意,人家不找你麻煩是不可能的事。」拜託,錢無涯不要命,他可是心疼他未來的娘子掉眼淚。
「他們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找他們麻煩太浪費了。」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倒是開始盤算他惹上龍堡會有多少好處。
「我看你是嫌命太長。」龍堡的主人龍正耀雖不長進,但憑前代堡主傳下的根基,要挑了它也是不簡單,偏偏錢無涯就是跟龍夫人不對盤,非給她點教訓不可。
「呵呵。」錢無涯微瞇的雙眼閃著精光。他心裡有底,龍堡是不好惹,但他就是存心要龍堡雞飛狗跳,他還有一筆帳要向錢夏怡討回來。
他要錢夏怡知道他錢無涯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軟腳蝦,任她欺負不還手。
想到龍夫人與錢無涯的關係,計元寶不得不正經起來,「老錢,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真是狠、真是無情啊,全然不顧你是她大哥,而且為她賣命好幾年,這樣設計陷害你。」他難得為錢無涯抱不平,是真的看不過去,哪有妹妹這樣不顧親情佔自己大哥的便宜。
「她要是存有一絲親情,我們兄妹不會鬧到這般地步。」臉早就撕破,誰還顧得了誰是誰。
「可是……你就非得兩敗俱傷不可嗎?彼此留一點餘地,你們兄妹將來也好和好。」
「那要看錢夏怡能不能退一步,我是不會再讓她佔到一點便宜。」他絕不再毫不反擊,任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計元寶見錢無涯說不聽,又想起錢雙蝶憂心悲傷的面容,他不能任錢無涯這樣不顧自己的生命,若不保護他的安全,他最愛的女人不會輕饒他,他也別想抱得美人歸了。
他心底浮上一計,瞄瞄桌上的茶水,摸了摸腰際的一小包東西,他暗暗竊笑起來。
有了這包東西,他應該可以達到他的目標,但首先要轉移錢無涯的注意力,好讓他下藥。
計元寶的雙眼賊溜的直轉,突然大叫一聲,興奮的指著不遠處的草叢,「老錢、老錢,是不是我眼花,那邊草地上有東西閃閃發亮。」
錢無涯直覺的想到金子,他忽地起身,轉頭往計元寶指的方向看去,口中直問:「在哪裡?你看到的亮光在哪裡?」
「那裡!就在那裡!」計元寶胡亂指著不遠處,在錢無涯轉頭走過上後,他掏出藥包往茶壺裡下藥。
有了這個籌碼,不信這次錢無涯不聽他的話,乖乖的跟他回去。
錢無涯低下身子,雙手撥了撥草堆,根本沒發現什麼亮光,他不悅的回頭問:「沒有啊,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哎呀,可能是我看錯了,今天太陽太大,曬得我頭昏眼花。」計元寶假笑,敷衍以對。
錢無涯氣呼呼的逼近他,巴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計元寶,你不要命了,竟敢這樣騙我!一他平生最恨有人拿錢跟他開玩笑。
這輩子他都在是錢下討生活,最注重的就是這種事,計元寶不是不知道,還故意開這種玩笑,更不可原諒。
「對不起、對不起,老錢,原諒我這一次,我下一次一定看清楚一點再說,不會再眼花了。這杯水酒就當我向你賠罪。」他倒了杯茶,端著茶杯小心翼翼遞上前。
他只有一條命可以玩,下一次這種方法就不能用了,這一次一定要成功,希望他的買藥錢沒有白花,不然他可會心疼死。
錢無涯揮著汗水回到座位上,接過茶水正要喝下。
一旁的計元寶雙眼大睜,巴望的等著他喝下。
錢無涯見他這般期待著望著,心生疑竇的質問,「計元寶,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他心頭一驚,卻強自鎮定,裝得一臉無辜,「老錢,我能對你做什麼虧心事嗎?我還想娶你妹妹回家呢,可不是會搬磚頭砸自己的腳的人,那不是我會做的事。」
「希望如此。」
錢無涯正要將杯子遞往嘴邊,一群黑衣人毫無預警的竄出,毫不留情的往他們砍殺過來。
錢無涯迅速放下茶杯,冷哼一聲,回身與黑衣人交戰,身形快捷,動作俐落。
計元寶氣得渾身發抖,這群不識相的殺手竟敢破壤他的好事!
在他來不及為自己的憤怒做些什麼時,他已經被黑衣人視為錢無涯的同黨,一樣成為他們砍殺的對象。
計元寶隨即與黑衣人打得不可開交,顧不了那壺被他下了藥的茶。
茶店老闆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驚嚇,為求保命,顧不得店裡的一切,馬上溜為上策,臨走前不小心撞倒水缸,弄得一地濕。
幾個人從店裡打到店外,所有顧客也跑得不見蹤影。
莫霞來到這小小的茶店,已經不見任何人影,只剩下空蕩蕩的一間店。
她下了馬,在樹下綁好馬匹後,懷疑的叫了幾聲,「請問有人嗎?老闆在嗎?」
沒有人回答她,一片寂寥。
莫霞感到有些怪異,在店裡到處找人,只見地上一片水漬,許多桌椅也被破壞。她本該有所警覺,但她已經被烈陽曬得頭昏,沒有辦法多加思考。
她舔舔乾裂的嘴唇,看到桌上一把茶壺與倒好茶的杯子就在她眼前,她渴得受不了,她再也克制不了誘惑的上前將茶杯裡的水一口喝乾。
喝完那杯茶,她心滿意足的吁了一口氣,卻又異發的想再喝,想都沒想,她三兩下便喝光茶壺裡的水,解了渴後,她覺得自己像重新活了過來,充滿力氣。
放下茶杯,她滿足的打算走人。
錢無涯和計元寶料理完那群黑衣人,回到茶店,驚訝的看見一個女子坐在他們剛才坐的桌前,正要放下茶杯起身離開。
莫霞一轉頭便與他們面對面。
計元寶驚叫一聲,連忙衝上前,碓定茶壺裡連一滴水都不剩。
這下糟了!
一想到他精心設計的計劃就這樣被一個陌生人破壞,他不由得雙眼圓瞠,對著她低咆,「你都把我的茶喝光了?」
莫霞不解他為何這樣激動,「我只不過喝了一壺茶,你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這是我的茶!」他寶貴的茶!他的心在淌血,他買藥的錢就這樣飛了!
「如果這是你們的茶,我大不了再賠你們一壺啊。」一壺茶有這麼珍貴!讓他緊張成這樣?
計元寶眼眶泛紅,緊瞪著莫霞,克制不了計劃功虧一簣的沮喪直衝向她,「我的茶!你把我的茶還來!」那藥可是花了他不少錢買的,被一個不相干的人喝掉,他好心疼!
莫霞機警的避過他莽撞的舉止,怒道:「你做什麼?!」
「把我的茶還給我!」
「我再賠你一壺。」
「你賠不了!」
「一壺茶有什麼了不起。」
當然了不起!那裡頭有他的錢!他苦心動腦的結果!
可是這句話不能當著錢無涯的面說,他既鬱悶又不能明著向壞事者討債,臉色一瞬間變幻不定。
他不能輕易的放破壞者走!
「你把我的茶吐出來!」他再次怒吼。
見他實在欺人大甚,莫霞氣得一拍桌,桌面凹了一個洞,「我已經說過我要賠你一壺茶了!」
計元寶一愣,對莫霞的身手更是訝異。
他一臉深思,開口稱讚她,「姑娘,你會武功,而且內力不錯喔。」
他看著莫霞,像盯著上好豬肉一樣,不停的上上下下檢視。
他突然想到變通的方法,這真是一舉兩得啊,太棒了,世上沒有人比他更聰明了。
莫霞瞇眼,但她畢竟欠了人家,因此還是響應他的話,「我會武功這很奇怪嗎?」她有武功沒什麼大不了吧?
計元寶開始哈哈大笑,高興極了,「不,你會武功一點都不奇怪,我只是太興奮了,呵呵呵……」
這個女人會武功當然一點都不奇怪,這可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他有時間回去繼續跟他未來的娘子培養感情了。
莫霞開始往後退,她要離開這間茶店,這個人的腦子似乎有問題,而且一看就知道他心懷不軌。
他在打她什麼鬼主意?她還是小心為上。
計元寶知道她在想什麼,賊兮兮的笑著說:「姑娘,你跑不掉了。」她得賠他那壺茶的代價。
她心中暗暗警戒,出口罵道:「瘋子。」這兩個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跟她講話這一個更是令她的心難安。
她讀不會惹上不該惹的人了吧?
計元寶嘻皮笑臉,一點都不以為意,「我是不是瘋子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肚子是不是開始發疼?」
經他一提醒,她臉色一變,肚子開始絞痛,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那壺茶有毒?」她不知不覺中了別人的計?
「沒錯,你中毒了。」計元寶笑得更開心。
莫霞倒抽一口氣,覺得內力忽強忽弱,她確定自己中了毒,對方不是誆她,「你是誰派來的?」
「誰?你說什麼?」
不跟他囉唆,她氣道:「你下了什麼毒?把解藥拿來!」
「這可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太貪嘴了。告訴你,別人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吃。」他本來想設計錢無涯,現在釣到這個會武功的女人也不錯。
「把解藥拿來!」
他有事要她幫忙,當然不會這麼輕易交出解藥,他提出條件交換,「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給你解藥。」
莫霞準備動手搶解藥,但計元寶出口阻止她的妄動,「哦,不可以、不可以,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拿出解藥來的,因為解藥不在我身上。」他才不會笨得把這兩樣東西擺在一起。
莫霞凶狠的撂下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不得不交出來。」她不想再經歷一年前與父親的敵人交戰時的惡夢。
計元寶臉色一沉,「你只要動我一根寒毛,我會讓你跟我一起陪葬。你永遠都拿不到解藥,也無法找人解。」
莫霞不相信他,但他威脅的話不像是假的,她該怎麼辦?
能先跟他虛與委蛇,想辦法套套他的話嗎?這樣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你要我做什麼?」
計元寶看向錢無涯。
「你看我做什麼?!」錢無涯不悅的瞪回去。計元寶的眼光讓他不舒服到極點,他一定又想玩什麼把戲!
計元寶嘿嘿笑道:「老錢,為了能跟我未來的娘子交代,也為了有時間說服地嫁給我,只好委屈你了。」
錢無涯變了臉色,有大難臨頭之感,「你想陷害我?」他還沒算這傢伙想對他下藥的帳,現在他又想動什麼壤腦筋?
「錯,我只是想保護你別被龍堡的人殺了。」
「這件事不用你管,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老錢,我也不想多管你的閒事,可是一想到我未來的娘子會因為這件事傷心,我不想管都不行。」他重申他的顧慮。
錢無涯臭著一張臉,「你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答應把妹妹嫁給你。」他不相信計元寶這種人對他妹妹是真心的。
計元寶無所謂的聳聳肩,「如果小蝶答應先讓我生米煮成熟飯,又幫我把小孩生下來,我們不舉行婚禮也行,反正我已經認定了她是我的女人。」再怎麼樣他也不會吃虧,況且只要小蝶懂他的心就夠了。
錢無涯齜牙咧嘴,「你要是敢對我妹妹始亂終棄,我會把你的皮一層層的剝下來。」
「你們說夠了沒,我的事還沒有解決。」莫霞沒空陪他們吵下去,她的命比較重要,「你到底有什麼條件?」
計元寶笑得詭異,讓錢無涯和莫霞全起了雞皮疙瘩。
他指著錢無涯,大聲說道:「我要你用生命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