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左煜柔情的回應她。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肩,「不要離開我。」
他抱住她,保證道:「我不會的。」
喜彤歎口氣,她的氣息掠過他頰邊,帶來不可思議的溫暖。
他心中驚歎,這個女人已經成為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感情已經放得這樣深?
「喜彤,我……」「左大哥!」小卡的叫喚打斷他的話。
左煜咬牙切齒,他再也控制不了的低吼出聲,有這女人在,他和喜彤之間一定會一波三折,他決定他們要盡速離開這裡。
既然主使者已經露出狐狸尾巴,他們也不用繼續待在這裡吃苦了。喜彤有些羞赧,但她鎮定的站在他身旁看向小卡,可是在看見她身邊的男人時,她皺下了眉頭。
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小卡和穆貴的目光只注意自己的心上人,對他們的怒意完全視若無睹。
左煜注意到這個陌生男子,也察覺到喜彤的僵硬,他不認為這人跟她以前就認識,不然她不會只是嫌惡,卻看似不知該怎麼打發,他聰明的想到,那應該是剛才騷擾她的人。
左煜邪笑。這人主動送上門來讓他修理,那他也沒有客氣的道理。
「左大哥,你要回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小卡噘著嘴抱怨。
喜彤不悅的瞪著穆貴,她已經忍無可忍,要是他再糾纏不休,她會讓他知道她不是不懂反擊的女人。
但她要先解決這個覬覦她相公的女人,要是再對她的男人心懷不軌,她一定會上前修理她。
「小卡,一個女孩子家,在還未出閣前,怎能老是跑到別人家來?要是傳出去壞了名聲,會沒有人要的。」
小卡瞄了瞄左煜,「沒關係,我只要我喜歡的人喜歡我就行了。」她才不希罕那些粗魯的男子。
喜彤虛假的一笑,「喔,你喜歡的人會喜歡一個投懷送抱、不知羞恥的女人?那麼你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她的手在左煜的腰際施力,都是他這張臉惹的禍,要不是他長得太好看,她何必跟小卡爭風吃醋。
左煜一挑眉,沒作聲,任她掐捏,沒想過待人一向得體她會動手動腳,想必她已經氣瘋了。
「你不要亂說!」小卡慌張的看著左煜。
「我亂說話還比不上你的厚顏無恥。」
「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小卡羞憤難當,見左煜還是冷漠相待,她又氣又惱,她可不是來讓人羞辱的!
「我怎麼會這樣以為?一個姑娘家三不五時跑來沒有親戚關係的人家裡,如果我還看不出她居心不良,倒是有毛病了。」
「你……」「況且相公與我又不是缺手斷腳,需要人幫忙。」
「我……不是……」她紅了眼眶。
「如果沒事,小卡姑娘倒是回家幫忙得好,這樣才不會被人說閒話。我與娘子在此謝過姑娘的好心。」左煜明白地道。他消受不了這種美人恩。
小卡低聲啜泣,她還沒無恥到人家拒絕她,她還無動於哀。她哽咽著掉頭離去,她再也不要來這裡了!
喜彤沒有心喜,她憤怒的暗,踢左煜一腳。都是他不好。
左煜拋給她一個無辜的眼神,他可沒去招惹小卡,是她自作多情,不管他有沒有妻子,硬是糾纏不休。
穆貴不甘被冷落,咳了數聲。
「穆公子,不知你來寒舍有何貴事?」喜彤冷覷著他,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她看了就有氣。
穆貴沒有立刻將自己的意圖表現出來,他先向左煜寒暄,心想,要得到喜彤得先剷除這個礙眼的傢伙。「這位公子,不知你如何稱呼?」
左煜明白穆貴旁敲側擊的作法,他一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敝姓左,不知閣下怎麼會跟小卡在一起?」
喜彤瞥他。他想做什麼?
「我們在路上偶遇,她好心的帶我來這兒。」
穆貴不屑的瞄過左煜身上的粗布衣衫,和曬得粗黑的皮膚。這人是長得人模人樣,但沒有錢,怎麼比得過他?
他有信心把那貌美如花的美嬌娘收為已有。
左煜很想翻白眼,這男人的心思很好猜,可是他未免太過天真,以為事情能這麼容易讓他得逞。
喜彤很生氣,他竟然看不起左煜,她怎麼能夠忍受她的丈夫被人這樣無端的羞辱!「左兄是捕魚的?」
左煜眼一瞇,保持禮貌,「是啊,穆兄對行這有興趣?」
「倒不是有興趣,只是這種工作怎麼養家活口?」他心疼的瞄瞄站在一旁的喜彤,希望讓她依靠的人是他。
喜彤瞠目,他滿臉的偽善教人作惡!
左煜不是不以為意,只是他難得遇到有人為了他的娘子,敢不識相的向他挑釁,他該慶幸自己是幸運的,早早了奉父親之命迎娶喜彤入門,不用為了得到佳人芳心,演出這等低下的爭奪戲碼。
可是他的娘子被人這樣用目光侵犯,他還是十分不悅。
她可是他一個人的。
他血液中嗜戰的慾望被撩起,不容許別人踏進他保護的範圍內,「多謝穆兄關心,不過我與內人對這種生活不以為苦。」
喜彤更加摟緊他的腰,與他共進退。
左煜喜歡她的大膽,給她一個挑情的笑。
喜彤羞紅了臉。
穆貴不是滋味的看著他們眉來眼去。他論長相也是一表人才,論財勢,比起這個賺不了什麼錢的捕魚郎更是不知好上幾倍。這個捕魚郎憑什麼得到美艷如花的娘子,而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一定要喜彤看見他的好,她會發現他能夠給她的比她相公能給的還要多,至少她的雙手不會因做家事而變粗!
「這麼簡陋的房子實在是委屈左大嫂了。」穆貴心疼的說。
左煜虛假的笑著,心裡頭已經火冒三丈。
喜彤忍不住開口斥喝,「穆貴,你憑什麼說這種話?」她氣得再也顧不得教養。
「你難道不清楚,在這種困苦的環境生活,不出幾年,你這纖弱的身子鐵定受不住,一個男人要是有自知之明,絕不會讓嬌滴滴的娘子在這種地方過日子,還做這等粗活。」
「是沒錯。」左煜蠻贊同穆貴的說法,但這不過是他想試探她才這麼做的,而結果他很滿意,他不會讓她再如此辛苦的過下去。「住口!」她瞪了左煜一眼,他怎麼可以附和這個人的話,他把她置於何地?
他聳聳肩。他只不過表達男人相同的觀點。
喜彤回頭惡狠狠的瞅著穆貴。
穆貴被她看得心虛,可是仍不肯認輸,「我說的是實話,這種生活本來就不適合你。」
「閣下未免管得太多了。」她冷哼。
「在下只是心疼你這樣的美人。」
「你真是越說越過分!」她怒不可遏。
左煜微笑,決定插手,「穆兄,你的話說得沒錯,但是照顧她是我的責任,怎樣也不用你來操這份心。」
「哼!你要是做得到,怎麼會只是個打魚郎?空口說白話誰不會說。」他擺明了瞧不起左煜。
「喜彤,你願意跟我過這種生活嗎?」左煜低頭問她,只有她的答案能讓他在意,這人只是跳樑小丑。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她與他不離不棄。
左煜得意的一笑,她的忠誠熨燙了他的心。
穆貴失去冷靜,拚命想勸服喜彤,要她知道她選錯了相公,「這種生活,你過不了幾年。」「這是我們夫妻的事,不勞穆兄費心。」「你要是真愛她,就不該讓她跟著你吃苦。」
「我不會。」他當然捨不得她再吃苦受罪。
「那麼你該知道我比你更能給她奢侈的享受。」
「厚顏無恥!」喜彤氣得大罵,「跟著你,我倒不如跟著一隻豬!」她從來未遇過這種小人,只見過一次面,就大言不慚的在他們面前說三道四,還污蔑他們夫妻,真是不可饒恕。
「喜彤,豬還可以吃,他可能連只癩蛤蟆都比不上。」左煜微笑道,「不過你說想跟著一隻豬,這好像……」
「你不是豬,你是我相公。」她急忙辯解。
「我開玩笑的,我不喜歡當豬,我比較喜歡當一個人。」左煜低下頭,以只有她聽得見的音量在她耳邊說:「因為我想跟你結為一體。」喜彤漲紅臉,嬌嗔的睨他一眼。這種話應該是閨房私語,他竟然敢在這兒說。
左煜滿意的在她的臉頰印上一吻。
穆貴對他的挑釁怒氣衝天,「你……」
「我們夫妻情深,你看不過去,沒有人要你在這裡礙眼。」這傢伙真是個不入流的角色。
「左兄真是愛說笑,貧賤夫妻百事哀,哪有可能夫妻情深。」
「穆兄慈悲憫人,要是嫌錢太多,倒不如捐給乞丐窩,不但能得到他們的感激,說不定還會有人以身相許,那麼你也不愁沒有女人可以愛了。」左煜嘲諷他的自以為是。
喜彤忍不住低笑。
「你竟敢出口侮辱我,你會後悔這樣說!」他與左煜槓上了,絕不會讓左煜好過。左煜笑得邪氣,「穆兄的大名,我們夫妻絕對會牢記在心。」他可是生意人,商場上的手段是他的拿手好戲。
穆貴打了一個寒顫,左煜的氣勢壓過他,使他不由得打心底驚懼,但他說服自己這人只不過是個貧困的傢伙,不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在他們僵持之際,兩道女聲同時響起。
「小姐!」喜彤看向聲音來源,一臉訝然,「紅珊,藍煙?」
左煜望向奔向他們的三道人影。
她們來到喜彤面前,「小姐,你沒事吧?」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管事?」左煜詢問跟著紅珊他們一起來的人。
管事不安的擦著額上的汗,怕左煜責罵他辦事不力,「大少爺,對不起,我被她們套出話來,我攔不住她們。」
左煜不悅,管事的口風要再加強,不然恐怕以後會誤了他的生意。穆貴在一旁驚呆了,「小姐,大少爺?」一個捕魚的怎麼可能有人這樣叫他?
藍煙好奇的問:「你是誰?」
喜彤冷哼,「不用理他。」
「他是路人甲。」左煜涼涼的再補上一句。
穆貴生氣的自我介紹,「我是穆貴,我舅舅是縣令,我自己則是米行的大老闆。」
「他是一個不請自來的人。」喜彤對他的自抬身價嗤之以鼻。
紅珊和藍煙馬上明白這個人得罪了小姐,她們已經很久沒看過小姐氣成這樣了。
穆貴不高興喜彤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接著道:「我是仰慕你們小姐的人。」
管事皺眉,「你這人講話怎麼這麼不要臉?」
穆貴不肯示弱,「這不是不要臉,我是一片好心。」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小姐豈容你隨意輕薄!」藍煙喝道,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我是穆貴!」他再三強調,卻只顯得可悲,因為所有人全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那你又知道我家大少爺是誰嗎?」管事喝道。
「我不管你們是誰,重要的是我是誰!」
見他如此自大,他們誰也不想再理他,往屋裡走去。
「你們不要走!」他攔住他們。他的話還沒說完。
左煜見他糾纏不休,動怒的撂下一句,「你要是真有本事,歡迎你到洞庭湖左家來,我們夫妻絕對會『竭誠歡迎』你來作客。」跟這種人口頭上爭論只是降低自己的格調,一定要比是嗎?他會讓這個男人永遠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穆貴倒抽一口涼氣。
「穆兄,我們夫妻一定隨時候教。」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啊。「你們是……那個不到二十歲就名揚江南的左煜和一代才女藍喜彤?」穆貴腦子混沌。他們竟然是他所敬仰的對象?
左煜對他的張口結舌無動於衷,冷聲問旁邊的人,「管事,你已經記下他的名字了嗎?」
「記下了。」這個姓穆的必須為自己的出言不遜吃點苦頭。
「很好,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他們左家永遠不會跟這種人做生意。
左煜不再理會這不值一提的小事,轉頭對紅珊她們說:「我們進屋裡談。」
穆貴呆愣在原地,看著左煜扶著喜彤進屋。
ぼ ぼ ぼ
一行人住進客棧,喜彤馬上被紅珊和藍煙好好梳洗一番。
她們小姐怎能過那種苦日子,太委屈她了。
有她們在,絕不能讓小姐再做粗活。
左煜明白,所以答應她們住進客棧的要求,但是喜彤對這個決定一直面無表情,他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直到夜已深,他才進房。
喜彤靠在床柱上看著他。
左煜的呼吸為之一窒,她是多麼動人的女子,而他們會攜手共度一生。她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你還好嗎?」左煜輕聲問。
她一笑,「太久沒讓人服侍,真讓人不習慣。」
「會習慣的。」左煜想起他的經驗。
「難怪相公不允許奢華。」她知道他的意思,不用多說什麼,他們彷彿已經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希望他們能一生如此。
「太容易了。」「是啊。」她同意。
左煜走近她,「但是即使沒有左家,我也絕不會讓你過之前的日子。」他不會讓自己的娘子再受一點苦。
「我相信。」她深情相對。
他屏住呼吸,手撫上她嬌美的臉龐。
她心中酸苦與甜蜜交雜,她想,她是真的愛上了他,心甘情願想伴他一生。「你不想、不喜歡嗎?」左煜敏感的察覺她心底有事。
「不,相公多心了,我怎麼會不喜歡過有人伺候的生活,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喜彤的眼中閃過一抹擔心。
他瞇眼,「你心裡有事瞞著我?」
「沒有。」她搖頭。她的心事怎能說給他聽,他會怪她想太多。
她只是怕,莫名的怕。
她怎麼會如此心慌意亂?要回家了,她不是該心喜,但她就是恐懼。他們回去後會不會又回到原點?
想到在家中他們之間的相處,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你不想回左家?」
喜彤一震,他知道她的顧慮嗎?「怎麼會呢?」
「的確會。」他很肯定自己猜對了。
她咬著唇。
「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回去?」他柔聲問。
她低著頭,訥訥地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有一整晚的時間聽你說。」左煜下定決心,不弄清楚她在想什麼,他會延後回左家的時間。
喜彤看著他,眼中有著複雜的光芒,「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你不知道。」她低喃。
「喜彤?」他一臉不解。
「你不知道你的話對我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喜彤有些悲哀的說,語調中有著渴望和害怕。
「究竟怎麼了?」他實在不想見到她如此脆弱,她不是這樣的女子。
「我回不去了,那你呢?」喜彤要求他的答案。
「你這樣沒頭沒尾的,要我說什麼?」左煜想翻白眼,但她的嚴肅讓他不得不正經的面對,彷彿他的答案會影響他們一輩子。
「我們……我們……」她不知所措的絞著手。老天,這問題好難開口,她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不想再過之前無味的生活,兩人之間只有責任,沒有任何交流,經過這些日子的甜蜜,她會受不了那種枯燥。
「我們如何?」他蹙眉問。
「我們是夫妻。」她急切的開口,要他保證。
左煜一愣,「我們當然是。」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喜彤默然不語。
「你到底在想什麼?」左煜完全摸不透她千折百轉的心思。
她無奈的跺了跺腳,「沒有。」她根本不懂得該如何啟口,而且她好怕一說錯話,他們真的會回到原點。
「喜彤?」左煜不滿,他還以為他們已經越過了那道心防,難道是他誤會了,她還是有不願對他說的話?
喜彤悶悶的應了一聲,「我累了。」
他的手揉著她僵硬的肩。她一直不懂得如何放鬆自己,這樣會氣血不順,改天得教她點氣功,將身子養好。
「相公……」喜彤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的貼心如同一道暖流流過她躁動的心。
聽到她的呼喚,左煜不禁摟住她。
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那雙深幽的眼瞳帶給她的不再是驚疑,而是深深的眷戀與依賴。
喜彤含羞帶怯,雙手悄悄的攬上他的肩膀,與他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