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路可逃的怨氣漫天襲來,掩蓋其他想法,只剩下最真實的憤怒,「你不親自來救我就已經很過分了,還派人綁架我!」茉依指控他的罪行。不敢相信他無法無天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而受害者是最無辜的她。
「你該感謝我,順便說你愛我,畢竟我還是派人救了你不是嗎?」他不惜的討他要的獎賞,這一輩子她只有被他欺負的份。
茉依氣結,她為什麼老是說不過他?被他似是而非的理論攪得連自信都不留,懷疑起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只管愛他,其他什麼都不管,是不是會簡單許多?
韓連霄繼續丟下一顆大炸彈,「對了,順便告訴你,找到那個壞人的下落了。」
茉依跳了起來,「他在哪裡?」
韓連霄故意不給她最在意的答案,談條件的問道:「你拿什麼來報答我?」他要報酬,休想要他做白工。
「你還有什麼是沒有的,」茉依反諷。韓連霄走近她,雙眸透出溫柔的星光,「很多是我沒有的,這要你自己想。」他說成這樣,她還不開竅,他可是仁至義盡。
茉依怪異的扯開嘴角,不再掉入他設下的陷阱,他只是要為難她而已。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她再厲害也不知道他缺什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人在哪裡?午他們一直找不到。」
「他們當然找不到,你們搜集資料的範圍一向不出警界及官方正式文件,而郝千文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人私下處理掉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消息的來源?難道是你那群保全人員?不會吧……」茉依對韓連霄知道西蘿的辦案手法甚詳,不解的張著嘴,更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們把他丟棄路邊後,被尾隨而來的他們處理掉,是為了怕行動不便的他會被追緝他們的人找到,挾持逼問出他們其他人的下落。?他們在逃亡途中,看中家裡只有母親和茉依兩個婦孺的韓家,噁心一起,打算狠狠大撈一票,做為跑路的資金。」
「那之後呢?」
「他們本來就打算離開台灣,但在中途被他們的組織找到,相繼在槍戰中喪生,他們還來不及告訴任何人或做什麼事已經去見閻王了,而這些人的屍體幫派已私下處理掉,所以不列人警政的正式文件。你們當然怎麼查都查不到。」
茉依恍然大悟,原來這十年是她白操心,對自己的寢食不安,她不由得氣憤的叫:「害我內疚十年,把我的青春還給我!」她欲哭無淚。
「只能怪你太大意,沒把事情完美處理好。」韓連霄一點都不同情她。
「我怎麼會知道?!」那時她只不過是個青澀少年,傷了人早已慌了手腳,哪還有本事解決後續問題?她又不是冷血殺手。
「你太懶了!」
「不管什麼事,只想用最不必用大一切是不是真實的。」茉依沒多心的繼續喝完杯中的液體。
「原來如此啊。」韓連霄留了語音,拿掉她手中的酒杯連同他的放在桌上。
茉依警覺不對,她懷憂戒慎的站了起來。
「你還要說什麼嗎?」韓連霄丟給她一個大包包。
茉依抱住它,反問:「什麼東西?」
「穿上。」
韓連霄穿上之後,強制她跟他一樣。
茉依猜測,「降落傘?」
「沒錯。不愧是受過訓練的女人,見過這種東西。」
茉依尖銳的問他,「我們要從三萬多尺的高空跳下去?!」
「別大驚小怪。」韓連霄不信她沒跳傘。
「我沒跳過這麼高的!」茉依幾乎要尖叫了,剛才微暈的感覺全醒了過來,再也麻痺不了她的神經。
韓連霄對站在一旁的服務人員,打了個手勢,座艙門打了開來,風強力的灌進來。
「呼」的一聲,茉依的頭髮馬上被風吹亂,反應過來的她雙手硬巴著椅子不放。
「茉依放手。」韓連霄命令道。
「不!我不要!你不能這樣做!」不願跳傘的茉依拒絕陪他玩這種高空遊戲。
韓連霄強力扳掉她的手,將她扛在肩上,往門外一丟,自己也跟著一跳。
「啊……」墜落中,她不停尖叫,埋怨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嫁人,也不用死於粉身碎骨!
◆ ◆ ◆ ◆
「走開!」茉依跺腳,艱困的走在少上,頂著大太陽,汗如雨下,漫天的風沙更是嗆鼻。她的火氣愈來愈大。
韓連霄不以為意,他已經達成目的,其他的隨她發脾氣羅,反正她又跑不掉,手上更沒凶器,跟他動手她一定輸。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走了好久都只有沙。」她愈走心愈涼,這裡不會是她想的地方吧?
隨著韓連霄的答案鑽進耳朵,茉依停了腳步,滿臉驚嚇。
韓連霄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說:」我一直很想來這裡,各大洲幾乎已經跑遍,只剩這裡沒來過了。」
「你想來也別拉我下水。」茉依無助的哀號。
「下水?」韓連霄挑眉,這裡的水可比人命重要。
茉依氣結,沒轍的改了話,「下沙漠,可以吧?」她揮掉骨到眼前的汗水,不抱希望的問:「難道我們得在這見度蜜月?」
「我們已經來了。」韓連霄感興趣的環視四周,一望無際的黃沙,還有層層疊疊的沙丘,風一吹,山丘上的紋路跟著改變,粗獷迷人。
茉依咬牙吐著話,「跳完傘、來到沙漠,接下來還有什麼?」
「來了。」他說完,遠遠有車國內奔馳的聲音傳來。茉依遠眺,只看到漫天風沙飛揚,但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聲音高亢的問:「還有什麼?」
等到車輛駛近,她不由得尖叫:「我不要!」老大,他們身上配得可都是軍裝備,難道他們要玩追獵的遊戲?
韓連霄眼明手快的扣住她,阻止她臨陣脫逃。
「這是小事。」
「這是什麼小事?!」茉依尖叫。這如果是小事沙漠都會下雪了。
「總裁。」一個男人下了車,走到韓連霄和茉依的面前。
「又是你!」茉依氣怒的指著他,她對這個迷昏她的人還氣憤難消,他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夫人。」來人噙著明顯的笑意,恭敬的喊。
「你把我的自由還給我!」
「夫人,屬下只是屬下。」
茉依瞪向罪魁禍首。
「準備好了嗎?」韓連霄問著來人。
「都備妥。」
在茉依生氣之際,其他人已經搭好乘涼休息有帳蓬,龐大的陰影和舒適吸引她不停的觀望,外面好熱喔,她可不可以進去休息啊?
「開始吧。」韓連霄強力制止她掙脫。
「是。」那人打了個手勢,馬上有人把一台像在海灘上馳騁的車駕到他和茉依身旁。
茉依回望,遲疑的問:「開始什麼事?」
「滑沙。」
「在這種大熱天,我不要!」
韓連霄抱起她,將她放上車子,用安全帶控制她的行動,按下密碼鎖讓她逃不開,然後坐上駕駛座,加足馬力,放開煞車,往前奔去。
「我的皮膚、我的頭髮,……」她毫無意義的叫道,但韓連霄已經踩足油門,車子速度全開。風一吹,她吃了滿嘴沙,終於停止她的口頭抱怨,隨著沙丘的下下起伏,她整個人也跟著跳動,驚險刺激的車速教她不忍覷睹。
「啊……」茉依躲在他手臂後,避著隨風撲過來刺痛臉龐的沙子。她幻想中的蜜月完全破滅,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原本對蜜月就沒有太大的奢望。只要一點點羅曼蒂克便行,但在大熱天的沙漠中滑沙算什麼羅曼蒂克嘛?!
韓連霄掏了掏耳朵,她的叫聲近得令他耳鳴,「這沒有那麼刺激吧?」他不認為這一點事就可以打倒她。
「我有要求這種蜜月嗎?之前不是決定要去歐洲,順便視察公司的業務——」說到這裡,想一想去歐洲也不比來非洲好,她又改了口,「好吧,反正去歐洲也沒有多好,至少來這裡不用當怨婦,還有你在身邊作陪。」
「真的不喜歡這項活動?」他明知故問。
「我不要這種蜜月旅行!」茉依撅起嘴,可憐兮兮的看他,她要一個完美的蜜月,要一個可以一生回味的記憶。
「那你要什麼?」對他的意有所指,茉依畏縮不語。韓連霄火大,「你連要我的愛都不敢說嗎?!」
「我要……」茉依想說,卻斷了話語。
「你什麼時候才肯卸下假裝,誠實面對我,誠實面對你自己?」
茉依咬著唇,紅著眼眶,「別逼我……」
「你沒有讓我有選擇的餘地。」她委屈地吼道在她還沒有真的下定決心之前,他已經逼她結婚了,所以她當然有三心兩意的權利。
「韓茉依,你非得澆熄我的愛嗎?」
茉依低下頭去。
韓連霄停車,他鬆開他們的安全帶下車,他不要這種無法確定的感情,不要再面對她的無情。既然她不要他,那他也不會再自作多情。
「你要去哪兒?」茉依跟著他下車,急切地問道。他的表情好不對勁,她從來投看過他這樣絕裂的目光。
「如你所願,離你遠遠的。」韓連霄掉頭就走。
茉依看著他遠離,一顆心揪得發疼,她是不是太自以為是?可是他也有不對的地方啊,為什麼一定要她先低頭?她是女生耶!
「為什麼你不能多哄哄我?!為什麼不能多讓我一點?!每當我一生中最重要的節日、每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我身邊,我只不過想多過過被你寵愛的日子,你卻不肯給我!」她激動的朝他的背影吼。
茉依一樣不認為自己有錯,她倔得往反方向走,淚卻委屈的滑下,她對他的不夠體貼氣憤不已。
「夫人。」之前的男人又如鬼魅般出現。
「走開!」除了韓連霄,她不要其他人看見她哭泣的表情,她忿忿不平的怒叫:「告訴你們總裁,我會把離婚協議書寫好寄給他,有什麼事叫律師來跟我說。」
「夫人,你誤會總裁了。」
「我沒誤會他,他又拋下我不管,自顧自的走,這次更過分,還把我丟在撒哈拉沙漠這個鬼地方。」
「夫人,會來這兒,是因為夫人曾寄過有關這裡的風景照片給總裁。總裁一定是以為夫人喜歡這裡,所以才會帶你來。」
茉依聽見他的話,傻傻的回望他,「我有嗎?」
「絕對有。」他可以以生命立誓。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連我的信都能看。」她不滿的雙手抱胸。
「我是總裁個人的安全主任,一些機密的信件、包裹,我都必須檢查過,確定安全無虞,才能交給總裁,況且夫人那時寄的是明信片。」他不想看都不行。
「但他的確丟下我、不在乎我啊!」她不甘心的反駁。
「夫人,如果總裁不關心,他會特地記住你寄來的信件內容,會大費周章帶你來這裡?如果不在乎你,會交代我們暗地裡保護你?如果不愛你,他會再三容忍你一直不回應他的感情?夫人,憑良心說,照總裁的個性,他已經很委屈自己去討好你了。」他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夫人絕對以欺負總裁為樂。
「啊?!」茉依臉色紅白交錯,她再也找不到事實支持自己的論點。
「但是我兩次請他回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他都不回來,只有禮物。」她不要禮物,她要他,可是他都讓她的期望變成失望。
「夫人,你這次可是誤會大了。夫人高中畢業時,總裁患了置感冒,再加上公司剛在歐洲成立不久,遇上股票大量被人收購的難題,非得他親自出面處理不可。那時總裁不但得帶病上陣,還萬萬走不開身,不然在歐洲付出的心血將功虧一簣。而夫人大學畢業時,總裁是被大風雪困在雪梨,他要飛機勉強起飛,卻又被塔合叫回來,就連想坐車到遠一點的地方搭機,一樣被困在馬路上動彈不得。這兩次可都救我捏一把冷汗,差點動用麻醉槍,才能叫總裁打消回台灣的念頭。」
「我……」我都不知道這些事,他在電話裡只說沒辦法回來,簡單兩句話敷衍我,我還以為他根本不想回來,所以就沒再追問了……」
茉依得知事實,愕然不已,他不是不在乎她,只是無法回來,而她沒問清楚就懷疑他愛她的心。呆到最後,茉依只能雙手捂面,不停的在心中慘叫:這下子該怎麼說對不起?她完了,他絕對會饒恕她的。
要怎麼讓他氣消,她完全沒了主張。
◆ ◆ ◆ ◆
韓連霄走回旅店,他繃著一張臉,生人一見馬上迴避三尺遠。
茉依在他進入房間之際,假咳了幾聲,卻發現這樣做沒用,他照樣不理她。
「對不起。」茉依小聲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韓連霄終於肯注意她,躺在床上的茉依全身上下全裹在絲被裡,只有一雙眼在外賊溜溜的轉,帶著怯意的哀求,但他已經沒有那種憐愛的心情,只想扭下她的頭!
韓連霄冷眼覷她,硬是狠下心腸,不肯說一句話回答她,或緩下神色,讓她可以安心。
「我很抱歉。」茉依再說。
韓連霄等著她繼續,他又不是不瞭解她,通常她的認錯都帶有但書,太早回應,只顯得自己多事又白癡。
「你早該告訴我為什麼不能回來的原因,那樣我就不會錯怪你了。」她只能以她有的資訊來做評斷嘛!
「老天!你問我了嗎?你根本沒問就定了我的罪。」韓連霄受夠她的推諉,他怎麼會愛上這種自私到殘忍的女人?!他是瘋了嗎?想拿感情來虐待自己。
「是我蠢得沒發現你的用心。」茉依語氣慌張的接著說。
韓連霄停了想走開的腳步,他懷疑的看著她。
茉依見自己有了一點被原諒的跡象,她再接再厲,「我知道是我錯了,我該問清楚,我不該隨便錯怪你,還懷疑你的感情。」
「就這樣?」韓連霄不滿,她說這些都不是重點,她還是沒有回應他的感情,她再不講清楚,他不會留下來。
「還有什麼?」茉依低頭。
韓連霄對她再度的逃避搖頭,他該放棄他的努力,不該一錯再錯,沉重的腳步重新移動。
「啊?!」聽到他挪腳的聲響,茉依緊急起身,卻被棉被絆倒,跌落在地。
韓連霄回過身,看見她的狼狽相,他又疼惜又好笑,卻拿她沒辦法。情絲如一縷縷黏稠的蜘蛛網,他深陷其中,掙脫不了。
但她太傷他的心,她必須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必須完全敞開她的心,不然他不會再輕易原諒她的傷害。
茉依像個小女人,匍甸前進採到他的腳跟前,抱住他的腳。
韓連霄幾乎要微笑了,但他一樣保持不動,她是因為什麼而開竅?這對她太重要,他不能不弄清楚。
茉依仰望他,哀求他,「請你帶我到天涯海角。」
韓連霄挑眉,「我比較喜歡你來色誘我。」他一連好幾次都沒做完,早已經積了一肚子怨氣。
茉依忍住滿腔的怒意。她低聲下氣,還要被他指使,真教她難以接受,但誰教她理虧在先,不低頭都不行。
她認命的抖了抖早在先前就已經換上的絲質睡衣,拉下肩帶,露出一截白皙的臂膀。
「這樣夠了嗎?」
當然不夠。「你在舞廳露的可不只這些。」
茉依微瞪他,手一伸,撩起裙子的下擺到大腿處,修長的腿完美的展現在他眼前。
韓連霄的雙眼閃著戲弄的光芒,
「我還沒見到你的小肚肚。」
茉依暴跳起來,怒斥道:「韓連霄,我可是很真心誠意的向你道歉,你不要乘機吃我豆腐。」
韓連霄聳肩,「你不做,我走。」
茉依拉住他,臉色不好看,但還是屈服下來,她撒嬌的耍賴,「我沒有說我不做。」她做,一定做到讓他滿意。
韓連霄後退一步,稍稍離開她,等著她如何表現她的誠意,他可是對她抱了很大的期待。
「你要我跳艷舞嗎?」茉依豁出去了,自尊比不上他要離開她的心痛,更比不上她誤會他的內疚。
「艷舞不用,脫衣舞不介意。」
他們說定,但茉依還是扭捏的沒辦法照辦,為什麼在別人面前她反倒不會害羞,可是面對他,她卻遲遲無法放開心胸,做她自己?
韓連霄看不下去的催促,「小茉莉,我的耐心有限。」他提醒她時間不多了,他的飛機可是隨時可以起飛,這一次他不會再停下腳步。
茉依手指僵硬的將胸前的扣子一顆顆的解下,飽滿滑嫩的胸脯包裹在精緻的胸罩下,高大的韓連霄盡收眼底。
茉依退下睡衣,玲瓏的曲線赤紅了他的眼,他的手堆積著麻癢,衝動的想解下她重點遮掩的衣物,但他強忍住,開口說:「還有呢?」他可不是那麼好滿足的人。
「還要繼續下去嗎?不要了吧……」茉依尷尬得不知要將手往哪兒擺才好,更是不安得紅了眼眶,她沒做過這種事,她沒辦法再做下去。
「這一次沒成功,你想還有下一次嗎?」他的聲音低沉。
「我知道是我太不應該,可是那是因為我對這份感情太認真,我不想在多年後,發現我們弄錯彼此的感情,徒增後悔嘛!」茉依哽咽的說。
韓連霄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直視他,她已經做到這種地步,絕不能再縮回去。
「要不是因為你的認真,你以為你還有這次的機會?」
茉依眨眨眼,想眨掉淚意,但卻愈積愈多,潤濕的眼瞳幾乎讓她看不清他,但他的話她已經懂得解讀。他用了最大的耐心來包容她的任性,告訴她他不是不懂她的害怕,只是瞭解她需要適度的壓力去釋放她壓抑已久的愛意。
她泛起波的笑花,激動的攔住他的頸項,投入他的懷中,他已經原諒她之前的傷害。
「我愛你,原諒我不信任你,以後再也不會了。」
傾訴的愛語擊潰他冰封的心傷,融化成熾烈的火焰,韓連霄穩住心中如排山倒海而來的狂喜,雙手快捷的攬抱起她,將她丟上床去,聲音粗嘎的說:「我們該過新婚夜了。」來得不算晚,至少她留住了他。
茉依拉下他的頭,用燦爛的笑意和深情的吻同意他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