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蘋穿起外衣,點起蠟燭,藉著微弱昏暗的燭光走到房門前打開門,途中她突然撞到不知名的東西,發出悶哼一聲,所幸無大礙。
「法兒,你在哪裡?」綠蘋小聲的叫。
「二嫂,我在這裡。」左法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捧著一顆夜明珠,亮光移到綠蘋的眼前,她才看到他那小小的臉蛋。
她明白這是一顆珍貴的夜明珠。「你哪來的?」
「當然是我娘那裡。」
「你娘會不高興的。」綠蘋笑道。陸姨有左法這個兒子也算特殊吧口!
左法無所謂的聳肩。「管她的,反正天亮前再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我娘她不會知道的。怎樣,二嫂,可以走了嗎?」他興致勃勃的問。
綠蘋沒轍又寵溺的笑著,「等我一下。」
左法等了一會兒才見綠蘋過來,「你帶了什麼?」
「這個。」綠蘋亮給左法看。
「煙火?做什麼?」左法撥了撥綠蘋手中的沖天炮。
「危急的時候可以用。」畢竟他們算是去冒險,而左翼又沒有辦法跟來,他們得有備無患才行。
左法點點頭。「眼我來。要跟緊喔!要是跟丟了,我可不管。」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是,小子。」綠蘋裝腔唱和。
左法笑出聲來,隨即警覺地馬上閉嘴,緊張兮兮的帶著綠蘋走。
兩個人就這樣鬼鬼祟祟的經由小道走出左府。
走了一段路,綠蘋才輕聲問:「法兒,我們是往洞庭湖的方向走,對不對?」
樣。
「你知道?二嫂。」
「你二哥帶我去過一次洞庭湖。」
「二嫂,你知道嗎?二哥他真的很疼你。」
綠蘋微笑不語。
「你不相信?我舉例給你聽,他臨出門的時候還特別囑咐我,要注意家裡哪些人欺負了你,等他回來後一定要告訴他。不過我已經幫你欺負回來了,不用等到二哥回來。」
左法正氣凜然的說著。
綠蘋感動的道:「謝謝。」即使小小的左法看見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表面事,但也足夠讓她心中溫暖不已。
「不用客氣。」左法說完後停下了腳步。
「到了嗎?」
「不是,那裡有亮光。」左法指著前方不解的說。
「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綠蘋瞇起眼想看清那個迷濛的地方。
「嗯,那是一個臨近洞庭湖的山洞,是我私墊的朋友跟我說的。那是個特別不受到這片霧氣影響的地方,還可以撿到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很漂亮也很特別,他還把他撿到的石頭拿給我看。可是現在好像有人先去了,啊!會不會是我的朋友也去了?」左法往那個方向奔去。
「法兒,回來!」綠蘋覺得不對,但她來不及抓住因為高興而衝過去的左法,她不放心的只好跟在它的背後。
左法踩著湖邊的碎石頭,急忙的奔進山洞裡,但他左看右瞧的並沒有看到人,只有見到插在山壁上的火把。「沒有人?」
綠蘋也跟著左法走進去,「怎樣?」
「沒人。」左法對綠蘋搖頭。
綠蘋越想越覺不對勁,「法兒,我們先回去。」
「二嫂,你害怕了?」
綠蘋顧不得左法的失望,就抓住他的手往洞口拉,可是才回頭就發現有兩個人站在洞口。
「張總管。」左法叫了出來,張世味不笑的面容在陰暗處詭異難辦。
「三少爺,二少奶奶?」張世味突然笑了。
「你也跟你的朋友來這裡撿石頭?」左法單純的問道。「好痛!二嫂你抓得我好痛。」他想拉開綠蘋的手,抬起頭卻看到她異樣的表情,他噤了聲,感覺到氣氛怪異。
綠蘋保護性的將左法拉到背後。張世味的表情和那個陌生的男人讓她感到緊張,在這種大濃霧的夜晚,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二少奶奶好有雅興來這裡撿石頭?」
「總管也是好大的興趣,不休息的出來撿石頭?」綠蘋驚覺的看到張世味旁邊的男人嗜血的表情。
張世味還想說話卻被那男人不耐煩的打斷,「別說了,一刀解決不是更快。」
「李院,冷靜一點。」
「你們打算做什麼?」綠蘋不喜歡他們現在給她的感覺,他們說的話更是帶著她不知道的陰謀。
「搶劫。」李院大方的說。他不在意讓將要死的人知道。
「李院!」張世味不悅李院這般口無遮攔,他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
「趁著這種天氣,左家又沒有人在的時候?」綠蘋的眼瞇了起來。
「嘿嘿!那都是我們的傑作。」李院得意的說,他們忌憚的人都不在才好辦正事。
張世味氣得發抖,可以的話他會殺了這個多嘴的李院,錢還沒有到手就開始得意忘形,這種人不適合長期作伙。他窩在左家那麼多年要的不只是一時的得意,他要的是全部,這件事的發生只是為了讓左家的人越來越倚重他而已,沒想到會被一時興起來這裡撿石頭的兩人破壞。他早該知道這鬼丫頭既能有本事迷住左翼那個浪蕩子,就能夠聰明的打壞他多年來苦心經營的計劃,不管是巧合還是故意,他都不會留下任何的活口。
綠蘋明白的倒抽了一口氣,左法則緊抓著綠蘋的手。
綠蘋知道這兩個人不會放過他們的,一個弱質女流和一個小孩,怎麼會是兩個練家子的對手。「殺了我們,你們怎麼交代?」她不能慌,她還有左法需要保護。
「我們不需要交代,反正過了今夜也沒有人會知道——」李院的話沒有說完,一柄劍已經從他的後背貫穿前胸,他不敢相信的往前倒了下去。
左法躲在綠蘋的背後不敢看,綠蘋也瞇了下限,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居然能將自己的本性藏得那麼好。
綠蘋將握在手中的東西交給在背後的左法,左法在綠蘋的背後寫字,綠蘋握了一下左法的手才又放開,讓他可以去做事。洞口就在不遠處,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濃霧會隱藏他們的行踩,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還有其他的同夥吧!」綠蘋知機的說。
「要怪就怪李院讓你們知道得大多了。」張世味平靜得不像剛殺了一個人的樣子,冷血得沒有絲毫的波動。
「你不會成功的。」綠蘋勉強自己說話,她必須拖延時間。
「會的。除了你們,沒有人知道這次的搶劫會是我幹的。」在左家他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在做事,沒有任何不良的紀錄,也沒有居心不良的跡象,沒有人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你打算賴給其他的盜賊?」綠蘋望著張世味在火把的光芒下逐漸露出猙獰的面容,她知道要逃出他的魔手太難了,但她不能不試。
「你說太多了。」張世味正要下手卻聞到火藥味。
兩、三個煙火從綠蘋的身後往他身上投擲過來,張世味以為是暗器連忙閃到一邊,一時間洞口有了空隙。
綠蘋拉著左法航往洞口沖,張世味俐落的回過身來將手中的劍射向快要消失在濃霧之中的綠蘋和左法。
一道女性的慘叫聲和跌倒的聲音讓張世味知道他傷到了緣蘋的腳,可是他不知道有多嚴重,於是也跟著衝入濃霧中。他必須確定他們真的死了,威脅他長遠計劃的人、事、物都必須被剷除。
「二嫂?」左法著急的回過頭,卻無法在濃霧中看到綠蘋的形跡。他急切的想哭,眼眶早已泛紅了。
「法兒,快走,回家去。」綠蘋對著在法發出聲音的方向說道。
「二嫂?你在哪裡?」左法不肯走,他的夜明珠在點煙火的時候被他放在山洞裡了,他看不見綠蘋,也看不到路,腳下更是崎嶇不平的大小石頭。
綠蘋著急,如果她再和左法對話,張世味會知道他們的位置的。
「法兒,不可說話。他來了。」綠蘋好像聽到腳步聲和湖邊石頭的碰撞聲。
左法不敢冉說話,只能蹲下來蜷曲著身體,驚恐的想望穿濃霧看到那個壞人和保護他的綠蘋。
綠蘋忍著痛將刀從腳踝處拔出來,她知道她的腳筋被斬斷了。她撕掉內裙的布料簡單的包裹起來,突然一柄銳利的小刀飛至,驚險的落在她身側,她被嚇到的同時也被腳傷痛得冷汗百流,再也受不住的哼出聲。
張世味循聲走過去。左法也聽到了,他開始慢慢的往綠蘋的方向移動。
綠蘋將長劍握在手上,當張世味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時,她選擇一個方向往前撲去,卻壓到左法。
「法兒?」綠蘋抱著他問。
「二嫂?好痛!」左法被綠蘋的大力一撲壓得好痛。
綠蘋突然聽到破空聲,刀光一閃,她的臉被劃傷了,濕熱的血滑下她的臉頰滴落在左法的臉上。
「二嫂?」左法摸著臉頰的血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左法一出聲另一柄小刀又飛至,綠蘋摀住左法的嘴,踱著腳拉著他閃過暗器。她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左法,而狠毒的暗器隨著他們的腳步聲毫不留情的射中她的背,她沒有病哼一聲,濃霧遮住了她痛苦的面容,也掩蓋了他們的行踩。
左法被綠蘋推著走,後頭的腳步聲仍一直追在他們的身後不放。走了一段路後左法和綠蘋都踩到了水,他們倒抽一口氣,驚慌的發現他們已經到湖邊了。前面無路可走,他們改往旁邊行去,卻被一個東西撞到,綠蘋伸手去摸,是船!
「快上去。」綠蘋將左法抱上去後,一找到攬繩就用利劍割斷,她推著船往湖心去。
暗器一直往他們這裡飛過來,綠蘋忍著腳痛和害怕的心,直到湖水升到她的下顎處,她才勉力爬上船去。但綠蘋還沒有進到船內,暗器又往他們直射而來,一把小刀射中她的手,再加上船隻過度搖晃,讓地無法支撐的跌下水去。她不會游泳,湖水灌進她口鼻,漸漸的,她整個人往下沉,喪失意識之前叫的是左翼的名字。
「二嫂?!」左法聽到落水聲不禁驚叫著。他不會游泳,而小刀飛至的破空聲又讓他瑟縮的躲進小船內。
他知道他失去二嫂了,他捂著嘴不敢哭出聲,他不該找二嫂出來探險的,要是他不那麼大意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左法傷心不已,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任由小船漂蕩著。這一切對一個一向生活平穩的十歲小男孩來說刺激太大了,內疚和害怕更是抓住他小小的心靈不放。
一艘烏漆抹黑的船悄無聲息的錯過了左法的小舟,船上傳出一陣幾不可聽聞的年邁男女聲。
「死老頭,願賭服輸,這種天氣摸黑還捕不到魚,別忘了一年的家事費用全由你張羅。」老太太輕鬆的喝著茶,一邊隔空傳音。
「死老太婆,你等著看好了,我絕對會捕到魚的。」老人不甘的回嘴。他才剛把網撒下去,就對拖土來的重量滿懷信心。
霧大得讓人看不見,老人只好用手摸,卻摸到一個柔軟又冰冷的東西。
「老婆子?」他隔空傳音地叫著。
「幹嘛啊!認輸了嗎?」說話用隔空傳音是賭約的條件之一。說什麼怕驚擾到休息中的魚,為了不讓老頭子有借口耍賴,這點條件算什麼,要她幾年不說話都行。
「我想我捕到一個死人了。」老人遲疑的說。
「什麼?」老太太跑過來亮了火折子,睜大眼往濕糖糖的船板一看,苦笑的說:「死老頭,你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
兩個老人家驚愕的對看。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
左翼在半夜中驚醒,有人在叫他嗎?那聲音像是蘋兒的。
左翼走到窗漫打開窗子,仍是沒有在街上看到任何人。是他太想蘋兒了吧?畢竟他們才剛成親他就不在她身邊,會想她是一定的,也許他是思念成疾。左翼搖搖頭苦笑,試著想甩開那無端焦慮的心情。
再過幾天就可以回去,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連她要的禮物都弄好了,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是為什麼這幾天他一直心緒不寧,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毛躁過。
左翼望著雲層密佈的漆黑天空,想不透他為什麼老是聽到蘋兒在叫他?那聲音似乎在催促他趕快回家去。
他關上窗子,乾澀的眼竟滑下一滴眼淚。左翼驚駭的摸著,不,不對,事情不對!
蘋兒一定出事了!
左翼奔出房間,用力的拍打著在煜的房門。
「怎麼了?」左煜打開門就看到臉色蒼白的弟弟。
「家裡出事了!我要馬上回去。」左翼著急的說。
「你在說什麼?錦色房的工程馬上就要進行了,我們得待到動工的那一天!」左煜厲色的說。
「不,不管大哥說什麼,我一定要馬上回去。蘋兒出事了,一定出事了。」左翼已經六神無主了,只知道他必須馬上回去見到蘋兒,他不該離開她的,再怎麼樣也不該離開她的。
「左翼?」左煜第一次看到左翼驚慌到臉色蒼白的模樣。
「要回去,馬上!」左翼往外奔去。想回去見綠蘋的念頭徘徊不去,他心焦如焚,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挖了一個大洞,讓他空洞的失去方向。
「左翼!」左煜跟在後頭,不放心讓慌亂的左翼一個人回去。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左煜失去冷靜的狂吼,「大少奶奶到哪裡去?三少爺呢?二少奶奶呢?」他們一回家竟面對父親的猝死,而一些應該主事的人竟然全都不見了?
張世味低垂著頭說:「大少奶奶接到消息,說藍家老爺病重就趕回鄱陽湖去了,二少奶奶和三少爺在前五天大濃霧的日子裡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了。老爺聽到三少爺失蹤,一急之下就過逝了。」這也是為什麼他還站在這裡的原因,行動因綠蘋和左法的出現市改變,他必須確定真的再也見不到他們兩人,他才能夠真正的安心。看來那兩個人真的都沉入洞庭湖裡去了。
左翼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這個消息,蘋兒不見了!「派人去找了嗎?」他顯得搖搖欲墜,聽到他們失蹤的消息,他一直沒有辦法讓思緒重組,現在整個人還處於恍惚的狀態之中。
「不止左家,整個城裡的人都動員找過了,沒有人見過二少奶奶和三少爺,就連洞庭湖底也派人打撈過了。」張世味回答。有那麼多人幫忙再找不到他們,那麼就表示他可以不用煩惱了。
「我的法兒啊!」陸芳姝的哀叫聲漸傳漸近,接著人就跑了進來。
只見陸芳姝淚流滿面,頭髮凌亂,衣服皺褶不堪,而她的後頭依舊跟著一堆人。
陸芳姝一看到左翼就聲嘶力竭的大吼:「我的法兒啊!一定是你那個臭丫頭拐走了我的法兒,還我的寶貝法兒啦——」
左翼沒有說話,只是拿一雙異常冷狠的眼看著陸芳姝失態的跋扈,讓陸芳姝閉上了嘴,不自覺的退了幾步。
「你一定是被那賊丫頭騙了!」陸芳姝鼓起勇氣又對左翼大叫。
「要是讓我再聽到你亂說,我會親手撕爛你的嘴!」左翼不再客氣,對陸芳姝的厭惡甚至也不再隱藏。
陸芳姝因左翼的怒容嚇得又哭了起來,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不悲傷。
「左翼。」左煜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不客氣。
「二少爺。」左翼的怒火令張世味不由得心驚膽跳,沒想過平時吊兒郎當的二少爺發起脾氣來會讓人嚇死。
「僱人再繼續找,還有,把家裡所有的僕人全召來在大廳集合。」左翼一雙半瞇的眼正燃燒著熊熊的火光,讓人不敢直視。
「是。」張世味戒慎恐懼地應道。
「左翼!冷靜下來。」左煜勸道。
「大哥,不要讓我恨你。」左翼冷然著一張臉,就因馮他敬他的大哥,卻讓他失去他的妻子。才成親不到三天,他就離開她;才不到一個月,他竟然就失去她。他怎麼能夠接受!
「左翼?!」左煜對左翼的表情心痛難忍。
「先料理爹的後事。」左翼靜靜的說。
左煜知道他失去了他的弟弟,因為他勉強左翼離開新婚妻子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但真正讓他失去左翼的心的是他自己,他利用了左翼敬他的心而留住他,卻忘了他的心早已不在左家。
不一會兒,左象的僕人全都聚集在大廳,四、五十人靜默著,氣氛顯得侷促不安。
「誰最後見到在法和二少奶奶?」左翼冰冷的眼讓人懼怕。
沒有人回話。
「說!」左翼的聲音低沉沙啞,有著威嚴懾人的氣勢。「香茹?訪敏?」她們一個是左法的侍女,一個是蘋兒的侍女,不該沒有話說的。
「二少爺,那天晚上香茹服侍三少爺就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三少爺了,訪敏也是這樣的。」香茹害怕的說,訪敏跟著點頭。
左翼不相信,不會沒有人知道法兒和蘋兒的行蹤,兩個好好的人怎麼會一起不見?
「他們私底下有打算要做什麼嗎?」
香茹經左翼提醒突然想到一件事,「石頭!三少爺有一天從私墊回來,就說要找人陪他去探險撿石頭,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找二少奶奶一起去。」
「石頭?他私墊的朋友?」左翼低喃著。
等到左翼打聽到那個洞穴而前去查探時,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跡象顯示他們曾經在這裡出現過。
只因現場的一切早已被張世味整理得乾乾淨淨,夜明珠、煙火殘骸、血跡都消失不見了。
綠蘋和左法兩個人就這樣平空消失在世界上。
看著平靜無波,艷光粼粼的洞庭湖面,左翼根本不相信他的心蘋果花和他的小弟就這麼消失了。
***
四個月後,沸騰一時的綠蘋和左法失踩的懸案逐漸平息了下來,左翼和左煜為了尋找左法和綠蘋的行蹤,雖然費盡心力的掃蕩整個洞庭湖的盜賊窟,但卻依舊毫無所獲。
左翼立在洞庭湖畔捧著他給綠蘋的九天寶閣,這是綠蘋唯一留下給他的。
陳涼站在他身旁,再問一遍:「真的不去了?」
左翼邪氣的臉龐上有著無法抹去的哀傷,整個人變得沉穩起來。大家都說他們死了,可是他不相信,因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要找到他們!」他們比他的夢更重要。
陳涼明白的點頭,「如果你在我出航前改變主意,歡迎你隨時過來。」
「陳叔,對不起。」左翼真的好抱歉,對陳叔說好的承諾卻又一改再改。
「別這麼說。當我看到你為了那個姑娘苦傷腦筋的模樣,我就隱約知道了。」陳涼明白左翼是那種不愛則已,一愛驚人型的男人。他瞥見左翼手中的九天寶閣,「這不是她跟你要的九天寶閣?你終究還是給她了。」
陳涼摸著那個黑黑的檀木盆,兩個人因回憶而相視一笑。
「這是什麼?」陳涼看到九天寶閣邊緣露出某樣東西。
「好像是紙之類的東西。」左翼將寶閣打開,一封寫著給他的信映入眼簾,「信?」
陳涼驚訝的說:「綠蘋為了一封信藏在寶閣裡,是想讓你知道還是不想讓你知道?」
這個女孩滿令人費解的。
左翼焦急的把信打開來,信上是綠蘋揮灑自如的筆跡。看了一會兒,左翼紅著眼眶望向洞庭湖,「陳叔,我可以又反悔嗎?」
「當然可以,我的船歡迎你隨時加入。」陳涼沒有任何家累,本來就有心要把他所有的一切送給這個像他一樣熱愛航行的人,他當然高興左翼終於下定決心。
左翼望著幽深的洞庭湖水,在心裡說道:蘋兒,你會高興的對吧!等我回來,找到你時,我才能抬頭挺胸的面對你。
等我,我的妻!我一定會從海上回來找你。
「翼少爺,你不介意陳叔好奇吧!」陳涼想知道是什麼讓左翼改變了主意。
左翼淡笑,將信遞給陳涼。
陳涼看完之後,只說了一句話,「你真的娶到一個好媳婦。」
陳涼突然羨慕起左翼的幸運,他這輩子就是遇不到這麼好的女人,才會不想成家。
一個女人要面對長年不在她身邊,甚至隨時會失去生命的丈夫,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承受起這一切啊!
左翼深吸了一口氣,仍是不說話的望著洞庭湖,彷彿綠蘋就在他的眼前對他笑著,靜傲中又帶著萬般溫柔的笑。
他回想著她所寫的信的內容阿翼:也許你會看到這封信,也許你永遠也不會看到這封信,不管如何,這都交給上天去決定吧!因為太丟人了。
你老婆突然害羞起來,你會很高興吧!不要太得意喔!小心笑歪了嘴,就不美了。
你匆匆離開已經十天了,突然很想你,不要太自大,因為秋天太冷了,知道嗎?
記得要求你的禮物是讚美我名字的壯麗景觀,其實是突然想到你的名字也能形容成一闕詞。想知道這闕詞嗎?嘿嘿!不告訴你,免得你得意忘形。那是我在我們新婚之夜想到的,不要太自負,那算是感謝你對我名字的讚美。
我很喜歡你名字給我感覺,真的,即使只能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我仍會為此感謝一輩子。可以確定告訴你的是,我絕對不會後悔嫁給你,即使明天我就會被大風吹落,只因你真的停留過。
飛吧!阿翼,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有沒有我這朵蘋果花,都要飛喔!不要讓我這朵只能開在蘋果樹上的花永遠抱憾終生;不管是不是載著我這朵花飛,都請你飛吧!揚起雙翼,讓我這朵沒有你就開不了眼界的蘋果花心滿意足。
飛吧!我的夫!願你能實現夢想邀游天際,展翅高飛。
期望能跟你翱翔天際的小蘋果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