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變傻了的獨孤閒雲一直賴著向彎月,不肯讓她離開身邊一步,所以連向彎月也跟著被困在淵園裡。
向彎月快瘋了。
被困在這裡整整五天,向彎月快瘋了。
為什麼連她也要被困在這裡?變白癡的人又不是她!
沒人能治獨孤閒雲的病,這五天下來,向彎月也開始懷疑起他是真的傻了。
就是裝傻,一個人有可能裝傻得這麼久?裝傻得這麼像嗎?
這幾日下來,最接近獨孤閒雲的人就是她,可是就連她也找不出他裝傻的破綻,她原本的堅持,早已經開始危險的動搖了。
可她就是還不願意承認。她就是還不願意承認獨孤閒雲真傻的事。
行!就算他真傻好了。她就不相信天下之大,沒有一個大夫治得好他的傻病。
「碰!」突然,廳門被打開。
向彎月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討厭的人影。
「又是你?老伯伯呢?」
是何震雲。
「他在忙。」
「又在忙?他已經兩天沒到淵園來了,他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向彎月隨口問。
何震雲的視線在搜尋。「他呢?」
注意到他不尋常的神態,向彎月丟下手上鬼畫符的筆。
「他?獨孤閉雲?你好像愈來愈不尊重自己的主子了。
何震雲著向她。他笑了。他冷冷地、深沉地笑了。
「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好像把本姑娘傻瓜?你以為我是現在的獨孤閒雲?」
面對何震雲,向彎月就是不客氣,向彎月就是不想客氣。
他臉上那中笑,讓她很不舒服,讓她直想揍人。
「丫頭,我勸你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則那一天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例如說也變成一個跟獨孤閒雲一樣的傻瓜,就別怪別人沒警告你……」何震雲的神情陰邪。
一股怒意直往上蟲的向彎月沒注意到他話中的詭異。
「你威脅我?」
冷哼∼聲,何震雲舉步就住房內走。
疇內,寧靜。
床上,躺著正在午睡的獨孤閒雲。
何震雲一走近床邊就要搖醒他。
跟進來的向彎月立刻攔住他。
「你要做什麼?」
何震雲一揮手就推開礙事的向彎月,並已順手點向她。
向彎月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向灣月來不及防備地被他點住穴道。
「你……你這混蛋、小人!你點我的穴道做什麼?」
何震雲不再理她。他伸手用力地搖醒獨孤閒雲。
獨孤閒雲醒了。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獨孤閒雲醒了。
「嗯……晤……要吃飯了嗎?……」
一睡醒就要飯吃,是獨孤閒雲最近的口頭禪。
對付∼個傻子,何震雲根本已經不需要費力。
「對,要吃飯了,不過你要先做一件事,我才拿飯給你吃。」
何震雲從懷裡掏出了幾張紙和筆。
「來,筆拿著,我要你在這裡寫上你的名字……」他把筆塞到獨孤閒雲手上,把那幾張紙攤在他前面。
「喂!你到底想做什麼?」向彎月動也不能動,背對著床的方向讓她只能聽不能看,她有些急躁。這傢伙根本不對勁。這傢伙對獨孤閒雲的態度根本完全不對勁。這傢伙已經目中無人了。「喂!來人哪!關九、藏風你們還不快進來……」向彎月大叫。
「別浪費力氣了,你現在喊什麼人也沒用。」潑了她一桶冷水,何震雲至此已經不再掩飾他的企圖。向彎月怔了一下,突地,∼種
冷冷的意識掠過。「彎月兒……你別欺負我的彎月兒……」一個不滿的聲音響起。向彎月的腰被一隻溫熱的臂膀從後面圈住。是獨孤閒雲。「好好!我不欺負她。來,你快寫……」何震雲又得哄人。
「喂!你什麼話都別聽他的,獨孤……」
向彎月乍地往口。
這回,向彎月被點住了啞穴。
可惡!混蛋!該死……
向彎月又氣又急,卻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來,快寫。你趕快寫,寫完我就讓你吃飯……」
「好。吃飯……」獨孤閒雲眼睛∼亮,低頭就筆。
下一剎,何震雲大喝∼聲,抓過他手中的筆。
「你……你在畫什麼鬼東西?我是要你簽下名字……」
「名字……好好,名字……」獨孤閒雲一手又把筆搶回來,似乎玩得不亦樂乎。
「哇」』何震雲∼看又被他毀了一張紙,乾脆把那支筆丟掉。他陰沉地盯著獨孤閒雲,衡量他在裝傻的可能。
不!不可能,他明明看著他服下「忘塵散」。他明明看著他發燒了好幾天……
不!獨孤閒雲不可能在裝傻。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
何震雲絕不容許他的計劃出差錯。
這是他最好的機會。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已經把∼切全賭在這裡了。他不能出錯。
何震雲拿出預備的東西。
他抓住獨孤閒雲的手。
「不要緊,你按手印也行……」
一下子,何震雲就得到了他要的東西。
向彎月的穴道終於被解開。
向彎月怒氣騰騰地瞪著何震雲。
「丫頭,從現在開始,我勸你乖乖地待在這裡,最好半步也不要踏出這個屋子,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何震雲已經肆無忌憚了。
獨孤閒雲的一切幾乎已經在他手中。甚至連獨孤閒雲的人也在他掌握中。他肆無忌憚了。
「哼!本姑娘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你是什麼人敢要脅本姑娘!」
何震雲已經走到了大門口。他冷然陰森地看著向彎月。
「憑我現在是藏意山莊的主人。」
「你?」向彎用驚怔了∼下又立刻回過神。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去找老伯伯問個清楚。」
向彎月一腳就要踏出門。
倏地迎面而來兩道刀影。
迎面而來的兩這對影讓向彎月一驚,卻也反應迅速地向後退了一步。
是兩個漢子。是兩個面惡如煞的漢子揮刀阻止了她的行動。
向彎月看著他們,再盯住已經站今門外的何震雲。
「別再懷疑我說的話。這個地方早已經被我安排的人包圍,再加上不長眠的機關暗器,你如果想活命,最好還是安分∼點。」
何震雲冷酷地說完,轉身就走。
向彎月哪能輕易放他走,一跨步又要追上去。
利刃毫不留情又向她刺去。
向彎月大驚,身形硬生生地煞住,往後翻退。
她忿恨又驚躁地對著何震雲走遠的背影大喊。
「是你下的手!獨孤閒雲會變成這樣就是你下的手對不對?何震雲,你敢做不敢當,你不是男人!」
腦中乍現的靈光,促使她未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何震雲腳下∼頓。然後,他轉頭陰沉地看了她一眼。
「只要獨孤閒雲存在∼天,我就永遠是個影子,只有獨孤閒雲消失,我才是。丫頭,是你倒楣認識了他,要怪,你就怪裡面那個傻子吧!」
他走了。
向彎月只能眼睜睜地目送著他走。
想起來了。
是他。
那天在酒窖裡聽到的其中∼個男人的聲音,是他!
向彎月突然跳起來往裡面衝。
向彎月衝到獨孤閒雲面前。
獨孤閒雲正一副滿足快樂地在小廳裡喝茶吃點心。
「喂!我想起來了,那天在酒窖裡鬼鬼祟祟的其中一個人就是何震雲,他……」向彎月突地往口。
向彎月頹然喪氣地住口、頹然喪氣地看著獨孤問雲。她頹然喪氣地看著眼前已被害得變傻子一個的獨孤閒雲。
笨蛋!
她現在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
是他。是何震雲。現在知道兇手就是何震雲有什麼用?現在知道何震雲正在謀奪藏意山莊、謀奪獨孤用雲的一切有什麼用?
她被困在這裡了,這回,她是真真正正,被困在這裡了——
「喝茶,吃……」
一杯茶、一碟糕點被推到向彎月手上。
向彎月眨眼回神。
「唉!那王八蛋說的對,我一定是倒了楣才會認識你……」她撐著下巴,和獨孤閒雲相看兩瞪眼。「你被害、你變白癡也就算了,為什麼連我也要跟著遭殃?你現在變傻了倒好,什麼事都不必管,有得吃你就高興,連那王八蛋要把你賣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吃東西,哼……」
老總管已經有兩天沒出現,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還有傅遙一向隨時在她身邊,怎麼從今天一早就不見他的蹤影?難道他也……
向彎月的眉頭愈皺愈緊。
連獨孤閒雲那兩名親近的護衛關九、藏風也突然消失……
可惡!難不成整個藏意山莊都被那王八蛋控制了?
向彎月坐不住,她開始焦躁地走來走去。
想辦法。快點想辦法。
向彎月努力催促自己的腦子,卻發現愈想愈頭大。
硬闖?不行!門外那兩個武功比她高大多,而且淵園之外一定也不止這兩個人。更何況,她總不能把獨孤閒雲丟在這裡自己走吧?!
獨孤閒雲的病一定還沒有洩漏出去,恐怕。連山莊的人都不知道莊裡已經產生了巨變……
哼!不管何震雲有什麼打算,在這裡坐以待斃可不是她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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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舒服。
迷迷糊糊中,彷彿有雙充滿魔力的手在她身上輕緩地按摩著。
睡夢中,她不禁逸出受用的輕歎。
天,大亮。
向彎月醒來。
向彎月一醒來,就立刻發覺昨天那陣讓她哼著人睡的腰酸背痛症狀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讓她心情大好的通體舒暢。
咦?怎麼回事?她昨晚好像有夢到什麼……
甩甩頭。向彎月突地從軟榻上跳起來。
人呢?獨孤閒雲人呢?
∼眼沒在獨孤閒雲的床上見到人,向彎月緊張了。
怪。每回都是她醒來,他還賴在床上的,怎麼今天沒看到人?
不知何時起,看守他竟莫名其妙成了自然不過的事。向彎月立刻將整個屋子找過一遍。
不見了。獨孤閒雲真的不見了。
向彎月上上下下將整個屋子找遍,竟然不見他的蹤影。
就在她有了最壞的打算時,突然——
「喀……」一聲輕微細響。
向彎月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細響。她下意識偏頭向聲響處看去。接著,她大驚。
一顆頭顱。她看到一顆頭顱。
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她看到一顆露出來的頭顱。
獨孤閒雲。
床下。
獨孤閒雲正露出那顆頭顱對著她笑。
他就在床下……不!它現在不能稱之為床……
向彎月突然明白過來地兩步就衝了過去。
獨孤閒雲原本睡的床,此刻有∼半向後隱縮進牆裡,而那張床讓出的半個面積就露出∼個大洞。大洞下,連著一直往下的階梯。
獨孤閒雲就站在洞口。
向彎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秘道。她竟然沒發現這裡有機關秘道。
為了找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對付外面的傢伙,她昨天∼整天把這屋子整個大大搜過一遍。沒用的書冊、古董不少,就是她想要的毒藥、毒箭……反正能用的東西都沒有,她……她竟然沒發現這裡還暗藏機關。
獨孤閒雲還是笑得那樣無知無邪;一地對她招手。
「好好玩!來……這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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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
好天氣。
古樹下。酒棚。
今天,酒棚的生意很好。
位於來往行人必經的這條大道旁,這家酒棚的生意一向很好。
茶棚,已經坐滿了人。
人,三教兒流的人。尤其是三教九流中的江湖人。
人,聚在一起,免不了高談闊論。尤其是三杯黃湯下肚後。
「……我青城派的掌門德高望重,連其它們派掌門長老也都一致推崇,我看哪,說不定這次的盟主之位非我們掌門莫屬。」
中間一桌,四名一式青衣的年輕人以旁若無人的姿態大聲議論著。
「師兄說的沒錯。而且我們掌門師伯的武功放眼天下也是數∼數二……」其他小子跟著附和。
「這次的武林大會,能人並不是只有你們青城派的人吧?」終於有別桌的人發出不滿之聲。
所有人都不由向發聲之人望去。
那是一名高壯威武的漢子。和他同桌的,還有兩個人。
「朋友,莫非你以為我青城掌門還不夠資格擔此大任?」青城派四個年輕人中較長的一位.還算得上理智,他暫時止住另三人的衝動。
壯漢明眼一笑。「夠格是夠格,不過放眼江湖,其餘九大門派的掌門也都夠格,為什麼單單就你青城派掌門能登上武林盟主寶座?」
「是啊!我恆山掌門的武功也與孫掌門不相上下……」
「哼!還有我崆峒……」
為了最近五年一度公推出武林盟主的武林大會一事,各桌眾人都不客氣地爭論起來。
「大家別忘了,還有藏意山莊的獨孤公子……」突然,有人提出來了。
一時,爭論的眾人都不由靜了下來。
「獨孤公子……」
「對了,聽說前陣子武當掌門和華山卓長老連袂到藏意山莊找獨孤公子,說不定為的就是這件事——」
「我也聽說了……」
「獨孤公子的確是有資格成為武林盟主的人選,雖然他不常在江湖中走動,不過相信以他的武功和才智,要領導武林應該不成問題。」說話的是等壯漢,他似乎對獨孤閒雲頗推崇。
「哼!我倒不這麼認為。選武林盟主才智雖然是考慮的重點,不過德高望重也很重要。獨孤閒雲年紀輕輕,又不曾對我們武林做過什麼大事。我看江湖上是以訛傳訛把他傳奇化了,說穿了,他靠的根本就是獨孤老盟主的庇蔭……」年輕的劍客大抒己見,他們十足不屑非靠自己本身實力成名的人。
「如果你曾見識過他的武功,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壯漢頻頻為獨孤閒雲說話的舉動,早已引起與他同桌的人注意。坐他對面的女子從大帽子邊緣下悄悄打量著他。
「哦?莫非這位壯土曾見識過他的武功?」
不管對藏意山莊獨孤閒雲的武功、才智高淺存疑或深信不疑,獨孤閒雲畢竟在江湖眾容心目中仍是個玄奇人物,所以壯漢∼出口,便立刻引發眾人的興趣。
「相信各位一定都知道黃山四大惡人吧?」壯漢的手,下意識輕推自己差點成廢的腿。
「江湖上誰人不知道惡名昭彰、狡猾成性的黃山四大惡人……」
「黃山四大惡人作惡多端,而且武功高強,連我們正派高手多次與他們交手都吃了大虧……不過,黃山四大惡人在一年前突然間在武林銷聲匿跡,直到現在都不曾再有人見過他們,這位壯士怎麼會突然提起他們,莫非……」
「沒錯!不瞞各位,在下是福威鏢局鏢頭,∼年前護送一批貨物路經黃山,正是黃山四惡的地頭,不想四大惡人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以為我們的貨物是什麼無價寶物,於是我們一進到黃山便遇上他們……」
鏢頭劉明遠回想起一年前遭遇江湖上最險惡人物的那一幕,至今仍覺驚心動魄……若不是「那個人」的適時出現,恐怕……
眾人都知道事情一定大有意外,否則他也不會提出來。眾人不由聚精會神地聽著。
「黃山四惡的武功果然如傳言中的厲害可怕,我們鏢局十數位人手才一和他們交手就被打得傷亡慘重,連我的這條腿都差點被砍斷……就在黃山四惡東西得手決定對我們趕盡殺絕之際,有一個人出現救了我們……」
「誰?難道那個人有辦法單獨打敗黃山四大惡人?」
「難道你說的那個人是……獨孤公子?」
劉明遠搖搖頭。「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在我們幾乎快死在他們手上時,一個一身白衣的公子突然走過來,他竟然對黃山四大惡人問,敢不敢跟他打賭?」
「打賭?」眾人一片驚異。他們已經被這故事吸引了。
「對!打賭。白衣公子完全無懼四大惡人的凶殘,竟然提出要跟他們打賭的事……四大惡人中,有一個是賭,禁不住誘惑就先答應了。」
「他們賭什麼?」有人迫不及待地問。
「賭他們四個人聯手在一個時辰內也沾不到他身上的衣服。」
眾人一片嘩然。連壯漢對面的女子也不由用不相信的眼光盯向坐在她身邊的男人,也和她∼樣,用一頂大帽子蓋在頭上穩穩遮去大半個臉,而他正低頭津津有味地吃著東西,根本不知道她在盯他。
「四大惡人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所以輕易就答應了和他賭。他們立刻提出了賭約,若是他們贏了,他的命就是他們的,白衣公子也提出相同的條件,然後他們就開始打起來了……」
「結果……他贏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第∼次加入。聲音,是小姑娘獨有的甜脆聲音。
小姑娘的聲音,連眾人也忍不往往聲音的方向瞧去。
一頂大帽子。眾人只看到一頂遮著臉的大帽子。
雖然看不到面孔,不過瞧模樣,是個嬌小的小姑娘沒錯。
小姑娘顯然不願示人的打扮與她身邊的男人∼時引起眾人好奇一眼,不過只那一眼,眾人的注意力又馬上回到更令他們感興趣的話題上。
「白衣公子真的贏了。若不是我親眼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那種可怕詭異的身手。白衣公子在四大惡人的圍攻下竟然還游刃有餘,一邊和他們交手這一邊說話激他們,四大惡人被激得暴跳如雷,對公子出手更狠更快,不過一個時辰過去,他們還是沒能沾到公子的衣服一角,四大惡人輸了,而且到最後他們竟輸得心服口服……」那日他談笑用兵的神采彷彿仍歷歷在眼前,劉明遠不由輕歎了一口氣。
「然後呢?然後那白衣公子要了四大惡人的命,所以四大惡人才會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果真是如此,那此段就可揭開黃山四大惡人無故在江湖中消失的秘辛了。
「我不知道!」劉明遠搖頭了。「我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要了四大惡人的命,因為公子贏了他們之後,就帶著他們離開了……」
此結局大出眾人意外。
「什麼?四大惡人沒死在那白衣公子手下?」
「我也不知道四大惡人到最後究竟有沒有死在公子手下,總之當時他們是跟著公子離開,而且武林中從此再沒有人見過他們出現。」
「咦?那你怎麼知道白衣公子是誰?他真的是藏意山莊的獨孤公子嗎?」終於有人點出了重要的疑問。
所有人全看著劉明遠。
「他是獨孤公子沒錯。」他點頭。「他救了我們的命,是我們鏢局的大恩人。他那時救了我們的命,卻什麼話也沒說就要走,是我趕緊追著問,他才說出自己的名字。」
知道大恩人就是藏意山莊的獨孤公子,也是由那次起,他們真正對武林中對於獨孤閒雲的傳言信服。事後,他曾親自上藏意山莊要對獨孤閒雲拜謝,卻苦於∼直見不到人。
這回,在這裡聽見有人對獨孤閒雲攻擊,他忍不住跳出來為他說話了。
「你說的全是真的?」年輕劍客仍是存著懷疑。
劉明遠冷哼一聲:「信不信隨你!你也可以當老子在放屁!」
∼聲擊掌喝采。那顆藏在大帽子下的頭耐不住抬起來了。
「說得好。不過依本姑娘看,這小子本身才是個屁。」
小姑娘,驚懾四座。
小姑娘,語驚四座、貌懾四座。
小姑娘一抬頭,美如畫中仙的臉蛋立刻讓眾人看呆了眼。
連坐在她對面的劉明遠也怔了一下。
不過,讓他發出會心一笑的,不是小姑娘世間少見的美,而是小姑娘的直率敢言。
被損的年輕劍客∼看到她的美貌,早已神色恍惚,哪還顧得了自尊。
「喂!你……你竟敢出口侮辱我家公子……」年輕劍客身邊的下人替主子開口不平了。
少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如此無禮的盯視著。
「一個善嫉又無禮的人,本姑娘這麼說話已經夠客氣了,哼!」
年輕劍客終於回過神了。
「是、是……姑娘教訓的是。是本公子的錯。」年輕劍客對著眼前的絕美小佳人心動不已,甚至甘願領受她的指責。他決定展出自己瀟灑、傾迷許多女子的氣度。
無視眾人驚艷的眼光、更無視那傢伙前據後恭的醜態,少女突然位起身邊的男人就走。
年輕劍客有些心急地跟上去。
「姑娘,本公子已經道歉了,你……」他竟不自覺做出阻擋的動作。
少女怒上眉梢。「閃開。」
「姑娘,我只是想知道……」
「你再不閃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少女漸漸失去耐心。
年輕劍客的失態,連一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喂!小兄弟,你未免太失禮了。」出面的就是劉明遠。
年輕劍客面上∼陣青一陣日這時才驚覺自己已成眾人的焦點。
「你……你又是什麼人?敢管本公子的事。」他惱羞成怒地將目標轉向阻擋他的壯漢身上。
劉明遠直視他。「我?我只不過是個路見不平的人。怎麼?人家小姑娘擺明了不想理你,你還想要做什麼?不怕人笑話嗎?」
少女拉著身邊的男人已經走遠。
沒多久,有人追了上去。
「小姑娘、這位公子,等等!」
是剛才替他們解圍的劉明遠。他追上了他們。
「還有什麼事?」停下步伐。對他,少女稍有好臉色。
劉明遠奇異的視線直盯著她身邊被大帽子遮去半張臉的男人。
「可不可以冒昧地訪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就在剛才他們離去前,他無意間瞥見這始終沒說話的男子面容,他大吃一驚。
那模樣、還有身形,簡直像極了一個人。一個他一直想拜見的人。
少女怔了一下。對他提出的要求,少女怔了一下。
「你想做什麼?」她反問。
「因為……這位公子很像在下的大恩人,所以——」
「你是說獨孤閒雲?」少女開門見山。
「是、是。」劉明遠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
少女眨了一下眼,笑了一下。
「你發誓,你剛才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
「姑娘也認為在下是編故事?」劉明遠板起了臉。
少女巧笑倩兮。
「原來他真的有這麼厲害呀!」她抓開了身邊男人的大帽子一下又替他掩上。「我相信。不過他不叫獨孤閒雲,因為他長得太像那位獨孤公子,這一路上已經引起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才不得不把他的臉藏起來……很像是不是?這位是我大哥,他叫孤雲,我是彎月。大爺,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獨孤閒雲傲視群倫、游灑不羈的風采絕對令人一眼就難忘。而眼前的男人,雖然樣貌像極獨孤閒雲,可是他那呆滯的神態,卻絕不是獨孤閒雲會有的……劉明遠還有些驚疑。「對不起!是在下認錯人了,不過……令兄真的好像獨孤公子。」向彎月點點頭。「所以我才覺得麻煩。」
「彎月姑娘,可否再冒昧請教,你這位大哥……孤雲公子是……生病了嗎?」向彎月轉頭看了他一眼。由她的高度,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他……他確實是生病了,所以我得趕快帶他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