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的神經一鬆,江雅玲哭得比誰都大聲的撲向外婆懷中,斷斷續續在抽搐中道出事情始末,三個胡鬧的人全低著頭,任由老人家訓話。
他們都有錯,一個是懷著某種目的來搞破壞,一個是愛的方式不對、太偏激,另一個是不承認愛也不相信愛,三個人都自私。
保護自己原是件好事,但是太過而傷到愛你的人便是一種無形牢,同時困住了兩人。
愛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咒語,它能傷人亦能救人,維持互古不變的節奏,教化世間所有不懂愛的人去珍惜,只因珍貴。
人人都想得到愛,但是不肯付出的心是獲不到賞賜,只能徘徊在愛與不愛的邊緣。
一顆無垢的心純潔無比,染上情愛的光芒化成一道金色,值得放在手心好好呵護,全心地培植成樹,開出永恆的燦爛花朵,照耀相愛的兩顆心。
「雅玲,以後不許亂開玩笑,阿嬤會生氣。」難得嚴肅的蔡王罔市慎重的說。
「阿嬤,人家不敢了,都是爺爺授意的。」江雅玲不改壞心地多拖一人來挨罵。
蔡王罔市聞言表情一靦地露出少女的神色,「那個死老頭一大把年紀還不知分寸,改日我說說他!」
「是呀!嬤嬤,你要用力的罵罵他,好把他古板的腦筋給罵清楚。」不是陷害,是為了撮合這對老情侶。
「咳!雅玲,你爺爺是保守些,但他是傳統教條下的人,不能太苛責。」她不禁為老來伴說情。
江雅玲擠眉弄眼的消遣老人家。「哦!阿嬤心疼了,這也難怪了,他是你的老情人嘛!」
「胡說八道的小丫頭,一張小口就愛撥弄是非,你惹下的禍還不算多嗎?」蔡王罔市羞惱地輕輕一斥。
「人家知錯了嘛!我有在誠心悔改。」她以虔誠的心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她是受洗的基督徒。
「嗯!別再胡鬧了。」另一對……「你們兩個節制點,我還在這裡。」
一吻已畢,仍意猶未盡的江邪又補上長長的一吻才滿足,沙南萼的唇兒又鮮又艷,全是他的功勞。
「阿嬤,我在為你的曾外孫而努力,好歹讓我把『功課』做完善。」他現在是全世界最快樂的男人。
以前老是心不安,因為她的裹足不前,連帶著他對這份萌芽的愛情沒有信心,一度要中斷。
還好他死不認輸地非要把上她,在好勝的她面前擺低姿勢,一步一步蠶食她的心,慢慢地以習慣的方式將愛融入她的生活中,讓她不愛他都不成。
禁慾果然是有好處,若一開始以肉體關係為脆弱的底基,在她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拉近兩人的距離,必會讓她心生畏懼,最後退出。
而他也會因為太輕易得到愛情而分心,繼而放棄真愛地優遊花叢中不知珍惜,週而復始地在性愛中浪費生命,終會逼使她離開。
他們的愛來得正是時候,一點一滴的加溫而非迅速燃燒成灰。
「去你的,乾洗手不沾水能有多大效用,騙老騙少。」自在的沙南萼不因那吻而害臊,還反過來嘲笑他。
「南兒,我就知道你覬覦我的男色已久,念念不忘要蹂躪我的身體。」江邪眼神一挑,露出壞壞的笑容。
因為是事實,所以她也不加修飾。「曉得就好,你就給我認命地好好照顧這一身皮相,不然我就拋棄你。」
「囈?未來大嫂不是說真的吧!人總會有小傷小疤。」詫異不已的江雅玲迷惑不解。
大嫂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瞧她在小公園的所作所為,就不難看出她的性情。
「別叫我大嫂,我還沒那麼大的福氣。」聽在她耳中像是催命符。
她才不要當人大嫂,感覺老多了。
「難道你不想嫁我大哥?」換了其他女人,早拉他進禮堂。
同樣不滿意她的回答的江邪,在手腕關節撫弄著,「你不愛我。」
「少在那個字眼上做文章,我的原則你當耳邊風呀!」女巫不結婚,女巫不結婚……要她重複幾遍!?
「五大條約不是作罷了,你現在才來算帳?」他的雙眉攏起危險氣息。
他還真是選擇性失億。「是你以不牴觸五大條約改口說要把我的。」
「把和追是義同音不同,你在矜持個什麼勁?」真給她氣死。
「我看起像是矜持的女人嗎?」沙南萼獰笑地揪著他的耳朵一擰。
「她是頭凶暴的母老虎。」猶存驚惶的江雅玲在一旁插嘴。
江邪挑挑下巴道:「聽到了沒?吃人的母老虎,瞧你嚇壞了小惡女。」
「什麼小惡女,人家是乖寶寶啦!」她不過使了個「小小」惡作劇就被冠上小惡女,大嫂不是更邪氣。
「你還有臉開口,老哥的命差點被你玩完。」他的胸口還隱隱作痛。
「那是大嫂下的手……」一個橫刀掃來,江雅玲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多嘴。
江家的男人都沒長進,有了老婆忘了娘……呃,是忘了妹啦!事實不許人說,還用大眼睛瞪人。
而且未來大嫂超恐怖的,不曉得有什麼奇怪的力量,手一揮就把七十公斤左右的大男人甩粘上牆,砰的撞擊聲令她永生難忘,以為要送副福字棺材來給老哥用呢!
女人發脾氣真可怕,老哥真的不能變心,而且也沒偷情的本錢,他禁不起以肉體之身拆鋼筋水泥。
還是留口好棺備用,他看起來會短命,因有個暴力傾向的伴侶。
「耀,你的傷不打緊吧?」沙南萼這才自覺是狠了點,當他是仇人拋。
江邪則盡量克制笑聲免得「內傷」,「我身體好不礙事,不用太擔心。」
「我自己的力道有多強還會陌生嗎?五臟六腑沒震壞才怪。」沙南萼念了兩、三句咒語,手上隨即多了兩小瓷瓶。
「嘩——」江雅玲發出大大的驚呼聲,黑白分明的靈活眼球快掉出眼眶。
「這是……」不會是女巫秘方吧!江邪一想到電影上女型
什麼蜘蛛的唾液、蜥蜴腳、烏鴉頂上的毛和死人的腳指甲……包羅萬象的鬼東西數不可數,要他以身試「法」是否可行,恐怕吐了滿地。
認分點去找個中醫師拿藥吃,雖然好的慢但至少沒有後遺症,用不著研究是何種「藥材」。
「裝什麼苦瓜臉,誠心點,千金難買的靈丹妙藥,叫價千萬都沒得買。」又不是要他飲鴆毒。
這藥多少人求都求不得耶!還敢嫌棄。
「可不可以不要?」江邪在心底哀嚎。
「成。」她爽快的回答。
「真的!?」有那麼好說話?
「瞧!翼手龍耶!」沙南萼突然興奮地指著天花板。
「啊!」
江家兩兄妹不疑有他,反應直接地「啊」了一聲往上瞧,一顆甜中帶澀的紫黑小糖倏地丟入大明星口中,他想吐出已經來不及了,直直地滑入食道。
蔡王罔市樂得笑不合嘴。一對笨外孫,三、兩下就被人耍了,哪像她老神在在不為所動,沒上小輩的當。
「味道不壞吧!」這可是她精心調磨出來的養氣糖,專治內傷和補氣,還可養顏美容。
口感滑舌而入,滋味是沒嘗到,殘餘香氣……
江邪舔了舔,「你加了什麼?有香草冰的甜膩。」
「你想知道?」沙南萼體貼地用眼神道:還是不要明白得太清楚,我怕你承受不了。
「呃,我想還是保留好啦,這是你的心意嘛!」無知才是福。
一股熱氣在體內擴散、流竄,舒暢了先前鬱結的痛感,身體有種浮起來的飄然,似乎修復了因震動而傷到的臟腑。
內容不明,但藥性確是不凡,不去想像一堆動物、昆蟲斷肢殘骸的噁心畫面,含在口腔也該是清爽。
「大嫂,另外一瓶看起來像黃稀大便的是什麼東西?」
沙南萼看了她一眼,原諒她不懂事。「千雪花長在阿爾卑斯山的最頂峰,一年花量不過才四朵,能釀成一小瓶不容易。」
「千雪花?」肯定是解了凍的爛黃瓣,稀稀地宛如做壞掉的愛玉。
「這是一種外敷藥,祛淤的。」為了採花,她在峰頂差點凍成冰人。
「喔!」聞起來挺香的。
「小倆口要和和睦睦,小酸小醋吃吃無妨,別惱火地端起勁拆房子,老人家不禁嚇。」真叫人一掬憂心。
外婆說話了,兩人多少懺悔了一下下。
「阿嬤,南兒若不吃醋,我怎知她是愛我的。」江邪到現在還有一點做夢地輕飄感,喜添眉間。
「臭美,我是為求自保才給你面子,少自我吹捧了。」沙南萼小翹可愛的唇。
美得邪氣,他想,「在你面前,我的人氣永遠停留在最低點。」
「反正有太多人哄抬你,總要有個人在底下拉線,免得你不自量力的想飛天。」她得把他扯下來。
「對對對,我贊同,我老哥就是欠管教,你千萬別客氣。」忘妹之仇非報不可。
這下她可找到同盟國。
「雅玲,你又想找罵挨了嗎?」臉色一板的蔡王罔市輕聲一喝。
江雅玲調皮的吐吐舌頭,「打雷了,我要找避雷針了。」
「你喔!長個不長性情,老是沒個大人樣。」孩子氣重。
「誰說的,我可是具威脅性的大美女喔!不然大嫂也不會醋勁大發地要謀殺親夫。」江雅玲不服氣地上訴。
「雅雅小妹,你似乎聽不懂人話。」指間彈起小火花的沙南萼冷笑的瞅著她。
「什麼意思?」為何她有種烏雲罩頂的感覺?
犯了她的忌諱還敢問。「我說過不許給我亂冠詞,你是沒記性還是忘性大?」
「你本來就是……」嚇!江雅玲冷吸口氣縮縮頸。「哥,你會給我個大嫂吧?」
「當然,阿嬤的預感幾時會出錯。」他一點也不擔心,胸有成竹地等著抱老婆過門。
江雅玲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以為棺材店的小開娶不到妻子呢!」
「雅玲——」
「棺材店!?」
江邪一臉凶狠的瞪向話多的小妹,做出要縫了她嘴巴的動作,然後換了張討好的笑臉面向露出狐疑神色的未來老婆,心中苦笑不已。
她是哪壺不提提哪壺,偏偏說出他心裡的痛,一生的惡夢。
「耀,你愛我吧?」
「嗯!」除了點頭,江邪不敢有第二種選擇。
「可是我不喜歡人家有事瞞著我。」棺材店?不會吧!
名字已經夠聳了,他和古老的往生業遺址上關係,真是不小的驚奇。
「呃,這個……我……呃……你……」不行呀!他說不出背後的辛酸。
沙南萼閒懶地托著腮歎息,「最近好虛哦!元氣補充不夠弱了好多。」
「你……你該不會又犯癮了吧!」有他還不夠嗎?他有不好的預感。
「瞧瞧男人是女人本性,若是強要壓抑很傷身吶!」她在長吁短歎。
「南兒——」他在作垂死掙扎。
沙南萼拍了一個掌,「決定了,我要去看男人。」
「我說就是了,你不要任性呀!」男人做成像他這樣實在焊種,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可惜我不想聽了,雅雅笨妹,慈祥的阿嬤,我帶你們去開開眼界。」要壞一起壞才有趣。
「雅雅笨妹?」人家才不笨呢!
「開開眼界?」蔡王罔市一頭霧水。
「咱們去最猛的海鮮店。」全裸上場的美男魚。嗯!一定有看頭。
「海鮮店!?」
這是什麼新潮用詞?
「對了,順便打個電話約菁菁來花錢,她一定大叫過癮。」說不定連人都包了。
「南兒,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不跟著他不放心,一群女人足以毀滅世界。
「不行。」
一句話,決定了一夜瘋狂,在江邪無力掌控的情況下超出尺度。
好刺激,台灣居然有這等好玩的地方,真是女人的幸福。
全裸的年輕男子在大型水箱裡優遊自在,彷彿一出生就生存在水裡,完全不用氧氣罩的或坐或臥,隨意來回走動,宛如陸地的生活。
每個人左耳下都有個貝殼耳飾,標明了號碼牌,女客若想看某人的表演就喊價,喊價最高的人會有個私人包廂,隔著一層水玻璃做個人演出。
各種迷人的姿勢和大膽的動作引入尖叫,在近玻璃下方設了個投幣孔,水中美男會使盡肢體勾引動作來誘使女客投幣,一張幣值是千元,在人場處有兌換櫃檯。
來此消費的客人大都出手闊綽,因此巡場人員會捧著大批兌換幣至私人包廂為女客服務,多走幾趟的小費比上班族一個月的薪水還要高出許多。
「天呀!嚇死我老人家了,有個小伙子朝我拋媚眼吶!」捂著狂跳胸口的蔡王罔市有著少女的羞怯。
「阿嬤,你才不老呢!還跟人家拍起三十九號的肌肉男。」想想就嘔,二十二歲美少女搶輸六十八歲超齡美女,真是可恨呀!
都怪那個兌幣人員走得太慢,害她少看了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大帥哥。
蔡王罔市臉紅撲撲的說;「阿嬤年紀一大把了還能看幾回,讓讓我有什麼關係。」
現在的孩子發育得真好,不像她們那個時代都瘦瘦幹幹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敬老學賢是應該,可是你不能每回都和我相中同一個呀!」讓人笑話祖孫自殘。
「他們都好可愛嘛!不好好愛護怎麼成。」真想抱在懷裡惜一惜。
「臨老入魚叢,爺爺一定會生氣。」好想看看爺爺暴跳如雷的指著阿嬤鼻頭大罵,老不修。
「你要敢給我洩露半句,小心棺材店的下一任老闆就是你。」她還要保留點面子。
一行老老少少四個女人剛從「人魚海鮮店」走出,激動的情緒久久不平,面上的紅潮可見多意猶未盡,有點想蜇回去。
夜酒千金不為過,她們待了不過七個小時,平均每人的消費額是二百五十萬,以江家祖孫這對井底蛙最狠,兩人刷爆了十張金卡,現金更不用提了。
標準的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走在她們身後兩步遠的是手挽手的董菁菁和沙南萼,兩人皆是神情迷醉的回味一具具「大無畏」的軀體,只差沒打包幾條魚回家享用。
不是不敢,而是家裡頭都有優質男人等著暖床,因此才勉為其難的作罷。
「認識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悲哀。我被帶壞了。」
以前和不少男人廝混過,但僅限於檯面下的私人遊戲,她不會讓關係輕易暴光,因為和她來往的男人大都是商場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且已婚。
再者,她得在父親面前裝乖乖女,扮演處事明快的女強人,有些事不說被對她較有保障。
反正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各取所需,互謀其利,何樂而不為。
可是一遇到這個好色女人,她的一生「清譽」全毀了,陪著賞男色,逛人魚店,和一老一少的瘋女人並行遊街,所有刻意築成的形象一夜崩塌,快要沒臉見人了。
「少來,物以類聚,你的本性邪惡無比,不需要人帶就自然甦醒。」而女巫是黑暗使者。
「天地真小,我居然和情敵交成好朋友,說出去都沒人相信。」連她本身都驚訝不已。
她們兩個像天與地,原本不交集的生命因一場慈善晚會而結緣,想想真不可思議。
還有一點相同處,兩人都很任性、跋扈,不把男人看在眼裡。
「更正,是前情敵,OK?」覬覦雖無罪,前題是要別人的男人。
董菁菁取笑地捏捏她手臂。「沒想到你還是大醋桶,挺會計較的。」
「沒辦法,誰叫他是極品男,不看緊不成。」沙南萼大方地坦白私心。
「家裡有個極品男還出來獵食,你不怕他吃味嗎?」像她家裡那頭暴龍就老大不高興。
有失必有得,走了大明星江邪,來了個國際武打巨星,她並不吃虧,而且還賺到了。
「他的臉一直臭得熏人,好像踩到狗屎磨不掉。」他留下看家,免得房子長腳走了。
董菁菁像是想到什麼的大笑。「真有你的,連人家的阿嬤也拐來溜魚。」
真不像一般老人家,玩得比她們還瘋。
「人有欣賞美麗事物的權利,無關年齡、性別。」沙南萼一本正經的模樣引人發笑。
「歪理,不過我贊成。」女人被男性社會壓抑了五千年,該是反攻的時候。
人的緣分真是奇妙,仰頭望不見一顆星星的董菁菁不由得好笑,她可以在朋友的身上看見自己的倒影,稍微修正一些缺失。
以前的她太驕矜、倨傲,老是自以為高人一等,身側的人向來為了博她歡笑好獲某種好處,從未真心地對待她,只是虛偽、謅媚地一味奉承。
人前她高高在上,人後落寞孤寂,她交無數的男朋友是為排解一個人的空虛,可是激情之後更失落。
現在她必須說,有朋友真好。
可以一起笑、一起瘋、一起做違心違意的事,分享人生中一連串的驚喜,有個人傾聽不如意之事。
有朋友,真好!
「菁菁姐,你在贊成什麼?」繞回頭的江雅玲倒著走一問。
「沙沙說要把你丟進水裡餵人魚,免得丟我們的臉。」她們祖孫倆像是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又吼又喊,實在難看。
江雅玲嬌嗔地靦了雙頰,「討厭,你們好壞,人家會淹死耶!」
「嘖?為何在我聽來像是某人若能在水底呼吸,就甘心一輩子當人魚呢?」小女孩被污染了。
「菁菁姐,你欺負我。」她還真有這個打算,可惜演技不佳。
「我有嗎?不信你問沙沙……沙沙,你在幹什麼?」幹麼偷偷摸摸的躲在柱子後偷瞄。
「菁,我介紹你認識一個大魔頭,他對你的事業大有幫助。」小笨妞這麼晚還出來溜躂?
「誰?」有人比她更邪惡嗎?
「他嘍。」沙南萼咂嘴指向正步出二十四小時營業餐廳的男子,他懷中還摟著一位美麗女子。
「惡魔之子!?」天呀!殺了我吧!她真會介紹人去送死。
「放心啦!我保你萬世太平。」什麼惡魔之子,也不過是個愛上笨女巫的笨男人。
「想死自己去,我要回去補眠。」別拉著她,她是愛惜生命的正常人。
「才不會……」
尚未說完的沙南萼忽然察覺一道十分惡毒的靈動波在附近,心驚地四下以波長追蹤這道靈動。
倏地——
她看見隱身在黑暗中那抹纖細,目標是……
「寶寶,小心——」
情況緊急得讓沙南萼無法多想,催動咒語瞬間一移,紅色波光擊中她的胸口,仰身向後飛躍而出,撞上驀然瞠大雙眸的沙悅寶。
「小……小萼兒,你……」沙悅寶震驚地紅了眼眶,扶住虛弱不已的姐妹。
「小笨妞,還不!送我回去醫治……」沙南萼知道自己傷得不輕,法力正在流失中。
「你曉得……嗚……我笨嘛!我不會啦!」沙悅寶此刻恨起自己的不濟。
沙南萼笑得苦澀,「握住你的聖石跟著我念,我召喚你,黑暗力量之神……」
「我召喚你,黑暗力量之神,請賦予我黑暗的力量扭轉空間,我召喚你……」沙悅寶嗚咽地終於記起咒語。
電光雷霆一閃,兩人隨即消失在黑暗角落裡,讓旁觀的人目瞪口呆,錯愕地無語相對。
久久之後,才有怯生生的女孩聲音發出。
「我能不能問一句,我家大嫂哪去了?」這下她要怎麼向大哥交代?!
回過神的眾人不知該如何解答,同樣陷入一團迷亂中。
直到冷酷、陰殘的上官鋒微微張開口,「回家。」
女巫受了傷能到哪去呢?
家是永不受風雨侵襲的安全港。
遠眺無人注意的一隅,有一堆完整的女性衣服及配件凌亂地積成小山,猶留餘溫地不見主人,孤零零地躺著不再有生氣。
她是……
秦可梅。
一個淚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