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玉在一旁嘮叨著,說:「小姐,你行行好,就穿上這衣裳吧!你再穿那舊衣,萬一少主怪罪下來,奴婢承擔不起呀!」她手上拿的綠衫是件上身幾近袒露的紗衣,在這裡穿或許很平常,但在明朝保守的風氣中,唯有煙花女子才會穿,教她如何接受?這也是她堅持不穿的原因。
「今天是我待的最後一天,你就讓我這麼穿吧!環玉,我還沒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她溫柔的拉著她的手,離情依依,令人傷懷。
「小姐,嗚……我也會記得你的。」環玉當人家侍女這麼久,從沒人對她說出感謝的話,薔薇的話自然深深打進她的心中。
「別哭了,紅著眼睛可不好看,只希望不會請太多客人,我不習慣面對太多的陌生人。」她在珠寶箱中挑了支別緻的金步搖,插在髮髻上,算是點綴,不讓自己看起來過於寒傖。
「聽說本來只請八少主和十一少主來,結果二少主不請自來,少主只好邀請他參加。」她又加上一句。「小姐,你得小心二少主這個人,他可是咱們魔界有名的色狼,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非不擇手段搶到手不可,不像咱們少主,雖然同樣喜歡女人,但絕不使用蠻力。」
環玉的話讓她笑出聲,好個不使用蠻力,應該說不需要用到蠻力,女人就自動臣服於他了,這也是因為他有本錢,條件比別人優厚吧!
「我會注意的。」她漾著恬靜的笑承諾。
「薔薇姊姊,你好了沒?我來接你去黔心殿。」只見小蠻鮮亮的影子愉快的飛進「紅瓦閣」,她總是笑口常開,沒憂沒愁。
「哎呀!你怎麼穿這樣?好醜喔!」她皺著鼻子批評。
「不會呀!穿這樣比較舒服,否則我會渾身不對勁。」薔薇聳聳肩回答。
「算了,只剩咱們還沒到,大家都在等了,走吧!今天我來當你的護花使者,不然會被某只色狼吞掉,連骨頭都不剩。」她挽住薔薇的手,信誓旦旦的說。
「我聽說了,是你二哥對嗎?」薔薇笑著她嫌惡的嘟起嘴。
「我真倒楣有那種二哥,好色的一點格調也沒有,丟臉呀!」她大肆批評一番,可不會因手足之情而忍氣吞聲。
「那麼就麻煩公主了。」薔薇雖不認為會被騷擾,卻也接受她的好感。
進了黔心殿,映入眼簾的是廳中一群配合音樂跳著熱情舞姿的舞孃,扭動著靈蛇般的腰肢,抓住在場賓客的眼。
而坐在一邊的男客,每人懷裡擁抱著衣衫暴露的侍女,無視他人般的縱情在酒色中,現場充滿淫逸的氣氛。
薔薇不由自主的望向坐在正位上的男人,他也不例外,那位玉姬夫人斜躺在他胸前,腳邊偎著另兩位侍妾,好個帝王享受,皇帝也不過如此。
他像是感應到她的注視,遠遠的凝望向她,就只有短暫的一瞥,小蠻已拉著她走到位置上,隔壁坐著的是兩位長老。
煌長老見到她很開心,「想吃點什麼,我好叫下人端上來,不要客氣喔!」
「我不是很想吃,喝茶就好了。」在這樣的氣氛下,她是吃不下東西的。
他立即命人送一壺茶來,此時舞蹈剛好告一段落,舞孃退出殿外。
她才啜下口茶,便聽見有人說話,從杯沿看過去,正是坐在她左前方的男子,一雙混濁的眼盯住她,由於五官的相似,她猜測他八成就是那位二少主吧!
「老五,這小美人就是幫你找回『血魔劍』的恩人是不是?難怪你不邀請我參加,怕我搶了你的寶貝是嗎?」他棄懷裡的美人不要,端著酒杯,腳步不穩的走過來,「小美人,叫什麼名字?過來陪我坐如何?」
小蠻從座位上彈起,一把推開他。「你少打薔薇姊的主意,我不會允許的,給我回位子坐好。」她難得有生氣的時候。
「臭丫頭,你沒資格管我的閒事,走開!」他也回推她一把,力氣大的差點使她摔倒,薔薇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她最痛恨欺負女人的男人,何況還是自己的妹妹。「請不要這麼粗魯,她只是個小女孩。」小蠻就像她的妹妹百合,她不會任她受人欺侮。「二少主,您喝醉了,請回位子上坐好。」
他變本加厲的傾向前,越過桌面抓住她的手腕,嘿笑幾聲,「那你就跟我回座位去,小美人,我保證好生疼愛你,絕對比我老五讓你更滿意,嘿……」
那語氣中的暗喻十分明顯,她當然聽得出來,只是依舊冷靜淡漠以對。
旁邊的兩位長老上前勸解,「二少主,薔薇姑娘是咱們少主的客人,請看在咱們兩老的面子上放過她吧!」
「滾開!你們算老幾,老五向來允許我和他共享一個女人,這個當然也不例外,是不是,親愛的弟弟?」他嘲弄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君煬,理所當然的問。
君煬雖維持輕鬆的姿勢,但肌肉卻是繃緊,臉部的線條也轉為嚴厲,只有身邊的玉姬察覺到他鼻間呼出的怒氣,竟讓她打了個冷顫。
「二少主,請您自重。」薔薇不是沒有脾氣,只是不想將場面弄擰。
「別故作清高,女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子,少廢話,快過來陪我。」他扯動手臂要將她從桌子後拖出來。
長老和小蠻欲阻止他的搶奪行為,薔薇朝他們搖頭,這仗她要自己打,可不要小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發威,把她當起病豬來了。
「我再說一次,請放手。」
「小美人生氣的模樣就是不一樣,乖乖的過來吧!不要再假裝了——」
說時遲,那時快,薔薇手握住髮髻上的金步搖,眼也沒眨,就筆直的往他的手腕上插去,鮮血如泉湧般噴出,他慘叫一聲跳開。
「哇——你——敢殺——我?!」他準是第一次被女人殺傷,不只酒意全醒,臉也被嚇白了,色膽馬上縮小。
現場鴉雀無聲,全被她驚人的舉動嚇傻了。
她放下沾血的金步搖,冷冷的說:「這是你咎由自取,我容忍並不代表接受你的無禮,二少主,有時女人並不全是弱者,你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啊!快幫我止血,誰幫我止血!」其他兩位弟弟拉他到位子上,催動魔力消除傷口疤痕。「我會讓你好看的,來人!把她綁起來,我要讓她嘗嘗被鞭打的滋味,到時看你求不求饒?」他狼狽的吼道。
「夠了!」君煬嚥下笑聲,她凶悍的一面的確使他大開眼界,吻過她兩次幸好沒遭到她的暗算,好險呀!「她是我的客人,不准你動她。」
「怎麼,你心疼了嗎?她只是個卑微的人類,不值得你用心。」他可是王位的第二順位人選,怎能栽在人類手上,他要討回面子。
君煬挑起劍矢般的眉峰,雙唇緊抿,不怒而威。「那是我的事情,如果你想破壞氣氛的話,馬上離開我的城,這兒不歡迎你。」他不會因為他是兄長而有所不同,單單他剛(下缺一頁)
黔心殿內的景物忽然像全消失了,只剩下君煬和薔薇兩人而已。
唉!還是被他發現了,有必要這麼生氣嗎?他不是有美人相伴,還留她做什麼?
她無奈的轉頭,正巧見到他如頭狂獅般,黑袍騰空揚起,如惡魔的雙翅,呼呼的在前後拍打,衝向她的速度可怕的震駭住人。
在她開口時,纖細的嬌軀被拖近他的胸膛,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她已有心理準備,馬上用兩掌撐在中間,不使兩人過於親近。
「你想去哪裡?我有允許你走嗎?」他沙痖的嘶吼,那是種挫敗而壓抑的聲音,「為什麼那麼討厭跟我在一起?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為他痛楚的表情她的心揪痛下,但卻無法同情他,因為那是她付不起的東西。
「我……」
「又在想如何拒絕我嗎?這次我不會讓你有時間去想。」他彎身橫抱起她,在她及眾人的驚叫聲中跨出黔心殿。
☆ ☆ ☆
她這次還能逃得掉嗎?
此刻冷靜是她唯一能做的事,由於金步搖已遺落在黔心殿上,手邊沒有可供自衛的武器,她贏的勝算極小。
再加上大聲叫嚷也無濟於事,所以只能任憑他抱著進「黑雲閣」,直入他的巢穴,到那張不知多少女人躺過的大床。
他們方進房,所有服侍的人全被他吼出去。
在她一沾到床榻時,薔薇迅速的翻過身,躲進床的內側,利用少許時間和他進行談判,老天保佑會成功!
「你答應過不碰我的!」她指控著他食言而肥。
君煬站在床頭,悠閒的卸下外袍,目前為止他居於優勢,不怕她溜掉。
「我有嗎?」他勾起壞壞的嘴角,打算賴賬到底。
「你有,兩天前你要我用一吻交換自由,是你答應我會送我回去,君無戲言,你不能反悔。」她完了,若他真的死不認賬,那該怎麼辦?跟一個魔鬼談交易,風險一定比常人高,是她太天真了。
「我只說過會送你回去,可沒同意不碰你,另外你也別想有人會救你,只要你順從我,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你。」他也不想用強迫的手段,難道委身於他那麼困難嗎?
他用著比平時多一份的耐心和柔情哄誘她。
薔薇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只要我順從你,你會遵守約定送我走?」她心頭一片紊亂,若真要失去貞節才能獲得自由,她會用它交換嗎?
他怒飛了眉,喝道:「不會,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讓你走,但是你的身子我照樣要得到,懂了嗎?」他狂怒的丟下脫去的衣衫,赤裸著胸膛,只剩長褲在身上,一腳跨上床,健臂一探,將她抓進懷抱,「我不會允許你再逃離我,永遠不許,聽清楚了嗎?」
「啊!」她驚呼,整個人躍進他懷中,「住手——你——做什麼?!住手——」
他扯開她的衣襟,露出貼身的褻農,和雪白如絲的肌膚,制住她反抗的雙手,將臉孔埋進她的頸側,鼻間嗅著那女性幽香,吮吸的嘴唇滑向肩窩,留下纏綿過的痕跡,他的腦子混沌,只充斥著無止盡的渴望。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要——」她晃著頭顱抗拒,喉頭因恐懼而沙痖哽咽,緊閉著濕濡的雙眸,即使淚已滿腮。
她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與一個男人如此的親密,在她的觀念中,雲雨之歡只有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將身心獻給心愛的人,而不是被某人強取豪奪,即使——即使對他有些心動,她也不願這樣交出自己。
「薇,天知道——我多想要你,薇——薇——我要你——」他激狂的呼喊,喚她時的柔情蜜意,像巨浪般淹沒她。
娘,告訴我該怎麼辦?這場戰爭她打得好辛苦,好怕自己就這樣棄械投降,屈服在他的熱情中,再讓後悔留待往後品嚐。
君煬將她壓進軟榻上時,這才瞧見她蒼白如紙的臉龐,滿佈著無助的淚水,不禁慾火大減,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她可以伶牙俐齒和他對抗,冷靜、勇敢、無畏無懼,甚至在黔心殿上凶悍的對待他二哥,但絕不是此刻這般柔弱。
她別開臉低聲飲泣,顫著下唇忍耐他野蠻的行為。
該死!他何曾如此惹人厭?竟需要用忍耐來應付他?也唯有她有辦法使他備感挫折。
「薔薇,看著我,張開眼睛看著我。」他扳正她的下巴,沉聲命令道。
她抖著綴著淚珠的羽睫,好不容易才在霧氣中看清他的表情,有些訝異在他眼底會看見一抹疼惜,然而他的聲音仍是獨裁而專制的
「這次我放了你,但是——」他加強語氣。「但是從今天起,你必須每晚跟著我睡在這裡——」
她瞠目結舌。「不——你不能——」
「你很明白我能,我要你睡在我身邊,但在你願意之前我不會碰你,不過我會不斷嘗試誘惑你,直到你願意交出自己為止。」
為什麼?她的眼睛一定這樣問,所以他主動接下去說完。
「我的女人向來是心甘情願的,所以我不想在你身上破例。」天知道自己發哪門子的善心,竟然管起女人願不願意。「到時我不要你在掉一滴眼淚下把自己給我。」
薔薇困惑不解,「萬一到最後我仍然不願意呢?你還是會強迫我嗎?」要是哪一天他獸性大發,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她怎能期望他會守信。「我被你騙過一次,還能再信你一次嗎?」
君煬扯扯嘴角,「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薔薇姑娘,如何?敢不敢跟我賭?你可以盡量說服我,直到我願意讓你走。」他有信心能夠征服她。
她咬著下唇,沒好氣的低語,「誠如你所言,我並沒有選擇的機會不是嗎?」
他輕笑著將重量挪開她身上,幫她把衣襟拉攏,薔薇連忙閃得遠遠的,又跟他保持距離。
「不錯,你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甚至連長老也幫不了你。」他曉得他們之間的協議。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原本還抱一絲希望。
「在這裡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所以你不要想靠長老的力量,他們仍然必須聽從我的命令,誰勸我也沒用,你死心吧!」他早將事情涓滴不漏地全掌握在手心,一旦決定的事,誰說情也只是浪費唇舌。
那麼她真是孤立無援了,在這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位專橫霸道的男人,愈是抗拒,兩人的吸引力彷彿愈強。
「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只因為想證明你是這裡的主人,任何人必須服從你嗎?還是因為我的拒絕惹怒你,才勾起你的佔有慾?」她分析著他的心態,為自己感到悲哀,若是她一開始投懷送抱,或許就不會有這些麻煩。
君煬愣了一下,從沒有女人問過他這問題,也不曾記得自己曾處心積慮地想要一個女人,更不認為女人除了身體外,還有一顆聰明的頭腦,但在她身上卻找到別的女人沒有的優點,他可以單單為了跟她拌嘴鬥智而樂此不疲。他真的上癮了,不只是想要她的身子,連她的心,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佔為己有。
「不,我發覺——你值得我追求,兩千多年來你是第一個。」他不排斥為她破例,為一位如此特殊的女子是值得的。「我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即使得不到你的身子也不讓你走。」
薔薇朝他苦笑,眼光仍定在他臉上,不敢看向他的裸胸。「小女子該為這理由而額手稱慶嗎?少主,你的要求無非是在為難我,你要我只是因為我特別,可曾為我設想過,女子的貞潔只能獻給自己的丈夫,當我把它給了你,那麼將來如何對我丈夫解釋?」
「你打算回去後要嫁人?」他陰沉著臉問,想像著另一個男人擁著她就難以忍受,他的女人誰也不能碰。
「也許吧!」她知道自己不會嫁人,一輩子住在百花幽谷到老死,但不必對他說。「女人總是要嫁人的不是嗎?」她還是沒有放棄打消他的念頭。
「你以為我會讓你嫁給別人?能碰你的男人只有我。」他的眼又射出侵驚的光芒,不過沒有採取實際行動。「你想說服我放了你,恐怕要換另一種方式了。」
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放棄?非一次又一次的惹得他暴跳如雷才甘心。
他下床穿戴好原來的衣物,說:「慶功宴還沒結束,我會叫人來伺候你,等我回來時,希望你還留在這裡,你哪裡都去不了。」
她沒有說話,麻木的看他出門,自由的希望就此破滅了嗎?
該怎麼讓他知道,離開他對雙方都好呢?
☆ ☆ ☆
從派來伺候她的環玉口中,薔薇得知當所有的侍妾聽說她將被安排住「黑雲閣」後,每個人嘴裡說的一些酸話,無非是諷刺她欲迎還拒的高明手段,方才擄獲少主的心,在歷任的寵妾中,有誰進駐過「黑雲閣」?絕大多數都是住在「春宵閣」,頂多到「黑雲閣」侍寢罷了。但她打破了慣例。
她們氣的是竟被一名人類女子捷足先登,不需搔首弄姿,擠眉弄眼,撒嬌討好,便坐享其成,能夠夜夜與少主同床共枕,幸運的話,還有機會懷下小少主,登上少王妃寶座。
當真是後宮佳麗三千人,集三千寵愛於一身。
她幸運嗎?只有天知道了。
「小姐,你怎麼都不生氣?她們說的話好氣人,奴婢好幾次都想替小姐辯解,臭罵她們一頓。」她為主子喊冤。
薔薇不在意她們在背後的批評,同樣身為女人,她只有同情她們,何來氣可生?當有一天自己也是一樣的下場時,誰來可憐她呢?
「隨她們說吧!不用去理會它。」她行動的範圍被限制住,只能在「黑雲閣」內走動,他是怕她逃嗎?說實在的,她又能逃去哪裡?還是他怕她找人協助逃亡?
不過倒有個人沒人敢攔,也攔不住。
小蠻的出現使她開心,也終於有了笑容。「薔薇姊,我總算見到你了,真不知道五哥在想什麼,居然不准我來見你,有夠霸道。」
「她是怕你私放我逃走。我還以為公主已經離開了。」她早想到這原因了。
「沒跟你談之前,我怎麼放心離開呢?」現在的她一臉正經,不像稚氣的小姑娘。「薔薇姊,你瘦了,我五哥待你不好嗎?我從沒聽過他會虐待女人。」
「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薔薇有所感觸的念道。」
「什麼?」
「沒什麼,我一直都是這樣子,哪裡瘦了?你太多心了,公主想問我什麼事?」
小蠻遣退了在旁伺候的環玉,漫步在花徑間,沉默一會兒才道:「薔薇姊,聽我五哥說,你們雖然睡在一起,但你一直拒絕他,所以他還沒有碰過你是不是?」
她的直言讓薔薇有些尷尬,「他真的這樣跟你說嗎?」
「嗯,昨晚他在喝得半醉時告訴我的,我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我五哥真的很喜歡你,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他?」她認真的問道。
薔薇看著她,苦澀的堆起笑,「我喜歡他,也許比喜歡還喜歡吧!沒有女人會討厭他。」她承認了對他的感情。
小蠻驚詫的反問。「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喜歡我五哥,為什麼還要拒絕他?他會珍惜你的感情,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知道他會,問題是多久?他會珍惜多久?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然後他會再找下一個女人來填補我的位子,公主,你也很明白他不是個忠於一個女人的男人,當他厭煩了我,我以後的命運就跟其他的侍妾一樣。」
她說的連心都在隱隱作痛,光憑想像就已疼痛難當,真的面臨時又是怎番的情境?既知如此,何苦作繭自縛?唯有將真心仔細收藏好,才能解救自己。
她此時的心境正合白居易的「後宮詞」——
淚盡羅中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
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可是——可是我五哥很重視你,要是你能當上少王妃,就沒人能搶得走你的位子了,我會讓五哥立你為妃的——」小蠻仍是一廂情願的要幫他們牽紅線。
薔薇打斷她的話,她怎能期望她懂呢?「公主,對不起,我並不奢求少王妃的寶座,我要的不過是一份專一和忠誠,平凡長久的愛情,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就這麼簡單而已。」
她無言以對,要一名握有魔兵千萬,擁有無上魔力與權勢,甚至有可能繼承下任魔王之位的男人,捨棄全魔界的美人,而去忠於一個人類女子,不只要求過高,更是奢望。
小蠻的反應全在她預料中,她幽幽的說:「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我是個平凡人,會生死病死,再過幾年,當花容已憔悴,他的身邊永遠有年輕貌美的女子,還會珍愛我嗎?公主,就保持這樣子吧!等過一陣子他厭煩了,一切就會恢復原先的模樣,不會有人痛苦,時間會讓人遺忘。」
「薔薇姊,五哥不會真那麼絕情的。」她聽了好難過喔!
「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命令我不得離開房間一步,我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免得他又以為我逃了。」他的霸道和佔有慾有時真讓她喘不過氣來。
在寢居門口,環玉慌張的衝出門。「小姐,你回來了——少主沒見到你,正在發脾氣呢!」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過去就好。」她不想拖個人當炮灰,有她就夠了。
腳剛跨進門檻,人還沒站穩,就被攬過一雙鐵臂中,耳畔響起的是他心焦如焚的嗓音。
「你去哪裡?小蠻找你做什麼?你又要請她送你走是不是?我不准,聽到了沒有?我——不——准。」他說的那麼用力,整個胸膛都因而劇烈震動。
薔薇沒有反抗,臉龐埋在他胸前,連溫暖的懷抱都會引誘人沉淪。
「我能走去哪裡?公主只是來探望我,你連她都不信?」她告訴自己再待一下子,以供日後回憶用。
君煬箍得更緊,真想將她融入體內,化為自己的一部分,語氣充斥著暴躁和不滿,「為什麼大家都要我放你走?!人界的人又怎麼樣?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是我的,誰也不准從我手中搶走你,薇,答應我,別再想逃開我了——我那麼渴望你,渴望得連心都疼了,薇,你好殘忍——好殘忍——薇——」最後幾句話幾乎是在自言自語。
他的唇尋找到她的,就像在沙漠中尋到綠洲,飢渴而絕望,用盡全部的熱情投注而下,故意吻痛了她的唇瓣,像在懲罰她的不順從。
千萬不能回吻他,不能,她殘餘的理智提出忠告。
「薇——我是多麼——多麼——愛你,我愛我——愛你——」他加深這個吻,在她唇中呢哺。「天知道——我有多愛你。」
但聽到他的告白後,她如何能再無動於衷?天呀!她壓抑的好苦、好苦,再也扮不起冷若冰霜的表情,頭腦再也冷靜不了,胸口冰封已久的愛意,正從裂縫中流洩出。
「別——氣我——」在熱吻的間歇處,她顫抖著吐出內心話,字字道盡她的無奈,想愛又不敢放縱去愛。
君煬呼喊一聲,捧住她的臉,沉醉在那瑩亮而充滿情意的雙瞳內,紅潤欲滴的櫻唇微啟,他的心猛跳幾下,無法置信的瞅著她。
「薇,我怎麼會氣你?要不是長老執意力諫,非要我送你走,讓我正視自己的感情,我愛你,薇,我愛你,長久以來,在魔界『愛情』是不存在的東西,我根本沒想過會有愛上人的一天,直到你來了——感謝『血魔劍』把你帶來給我,沒有人能將你帶走,我發誓。」
「你愛我?」她聽了又心酸又感動。
「你不相信?」沒人敢懷疑他的話。
「我信。」她安撫他的不悅,滿眼柔情似水,「謝謝,謝謝你愛我。」
「我不要你的感謝,答應我,永遠留在我身邊,不要再回去了,好嗎?」他放下身段請求她,愛得來不及,雖醒悟的太慢,但他絕不會再讓它從指間溜掉。
她遲疑一下,仍是搖頭。「不行,我不屬於這裡。」
他扣住她肩頭的手勁加重,讓她瑟縮一下。「只要有我在,你就屬於這裡,薇,你愛我嗎?愛嗎?」他為自己的不確定而心慌。
「是的,我愛你。」何時起一顆芳心便已繫在他身上,卻又得百般克制,不使真情流露,必須要承受多少內心煎熬。
他雙眼一亮,又不甚服氣的哼道:「既然愛我就該跟我在一起,薇,讓我立你為妃,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魔界,不會再有人反對。」
對呀!他怎麼忘了這辦法,就連長老也無法干涉他立妃。
薔薇驚恐的輕嚷,「不,我不要——少主,求你不要立我為妃——」
「你——」他沉喝一聲,湊近她的臉。「你就是不願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莫非連愛我也只是在敷衍我,目的是要我放你走,對不對?」
她淒然的瞅著他,鼻間酸楚,凝噎無語。
見她不回答,他一時怒火填膺,吼道:「我不會讓你走的,你這一生永遠都是我的人。」說罷又像龍捲風掃過般衝出門去。
該死!全都該死!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得到她的心?
要怎樣才能讓她投入自己懷中?
為什麼要一再的推開他?
「少主?!」正愁見不到他的玉姬,見他進「春宵閣」,嬌媚的迎上前,想來那人類女人無法使他滿足。「臣妾好想您喔!還以為——還以為您不要臣妾了。」她掩鼻低泣,豐潤的身軀挨近他懷內。
他忿忿的坐下,一手勾著她的腰,悶悶不語。
「少主,一定是那位薔薇姑娘沒伺候好您,讓您發那麼大的火,真是該死!還是讓臣妾來吧!」她玉指微微挑動,衣襟便敞開來,讓它順勢滑進。
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對她的挑逗也沒反應。
「你們女人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玉姬,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他要搞清楚不可,他可以給她任何想要的東西。
「臣妾當然想要少主的這一顆心羅?」她指著他的心口,媚勁十足的哄道。
他的心?難道他說愛她還不夠嗎?
女人,永遠猜不透她們到底在想什麼?
「少主,臣妾好愛您喔!您是不是只愛我一個?」紅唇不停的往他臉上猛親著,想燃起他的性慾。
他倏地靈機一動,想到某件事可以使她開心。
君煬將玉姬抱下大腿,衣衫款擺,丟下一臉惜愕的玉姬。
她漲紅著臉,這算什麼?她是魔界第一美女,絕不容許被人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