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來,那樣風采的人居然有過這麼暴力的過去。」
「你不說更奇怪的,卑詩大學居然還讓他做自修學生。」
「已經六點多了,WMM 的主管到底什麼時候會來?」
「我剛問過守衛,他們早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出現,連同reaL的團員也早就到了。他們現在應該是在開會,只要我們守住門口,就不相信等不到。」
就在同一個時間,WMM 會議室正在運作。
大大的馬蹄形會議桌旁只坐了七個人武焰、莫烈、亦陽、靳煒、劉格致、小程、小潘,因為知道武焰那段慘綠歲月的只有這七人。
「橘子日報怎麼會知道的?」劉格致顯然是驚慌過度語無倫次,「太恐怖了,武焰,到底是誰出賣你?」
莫烈皺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
「我、我,」劉格致顯然也已經發現剛才的話有著不良的影射,囁嚅的回答,「我只是很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武焰鎮定如儀,「我又不在乎。」只是感到奇怪,橘子日報的記者是怎麼發現的?
那些問題、那些過往以及那些一經歷,知道的人多年來都守口如瓶,他也不相信有誰會出賣他。
「可是、可是這樣下去,亞洲盤銷售跟演唱會的事宜都會受到影響,還有你們的可樂代言廣告以及進軍美國的計劃……」劉格致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天啊,誰來告訴我這是一場夢?」
武焰一笑,「你居然搶我台詞?」
「武焰,你還笑得出來啊?」劉格致大驚,「喔,喔,天啊!這一定是整人大爆笑。」
見劉格致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莫烈作了決定,「小潘,你先帶他出去,不要讓他妨礙我們。小程,你開公司車出去,看能不能引開媒體。」
小潘迅速把失魂似的劉格致帶離會議室,小程也跟著離開,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武焰斂起笑臉他其實不該笑出來的。
靳煒還是一臉的氣定神閒,「想起什麼了嗎?」
武焰點起煙,「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做過的事情當然不可能隱瞞一輩子,只是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資料完整得像是有人與記者電話連線,指點採訪重點似的。
橘子日報上「根據本報的獨家消息」這幾個字,真是啟人疑竇。
獨家消息通常都是人給的,是誰給報社這個沒幾個人知道的獨家?
「你跟何聆歌提起過這件事情嗎?」莫烈問。
「上星期。」武焰頓了頓,「但不可能是她。」
「什麼叫不可能?」莫烈斜眼看著他,「你跟她認識很久了嗎?」
「莫烈,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我相信她。」
莫烈勉強一笑,「我出去一下。」
一向嘻皮笑臉的亦陽難得正經起來,「兄弟,老實說好了,就算你不在乎事情曝光,但是你可以忍受永遠不知道消息是怎麼走漏的嗎?!」
「所以我才坐在這裡。」
看著被莫烈打開又闔上的門,武焰的感覺並不是太好莫烈一定是想起什麼,但又不願意在還沒證實前說出來,所以才會先離開。
reaL的團員中,武焰跟莫烈認識最久,也最知道他的脾氣與個性,雖然他對任何人都不關心,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懷疑是純粹的懷疑,疑慮也是純粹的疑慮,不會有偏見。
不一會兒,莫烈回來了,臉色很難看。
「你知道何聆歌離開台灣的消息嗎?」
武焰沒回答,但他相信自己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感覺很差聆歌離開台灣,他卻茫然不知,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為什麼她會在沒有知會他的情況下匆匆離台?
「飛航娛樂有人看到何聆歌在昨天下午進入製作人的辦公室,拿了支票後立刻打電話訂機位,地點是南半球的渡假聖地,同事聽到她正問說直達皇后鎮滑雪場的最快方法。」
武焰揚起眉,「也許她有急事。」
「你先聽我說完。」莫烈繼續說,「還有兩件事情。第一,橘子日報與飛航娛樂是屬於同一個體系。第二,與何聆歌搭檔的那個攝影記者說,他們的上司曾經承諾,只要何聆歌能夠挖出你的出生之秘,她畢業後就可回到飛航工作,並且可以正式進入新聞部門。昨天她拿支票,消失,今天新聞見報。」
武陷不禁皺起眉,報紙上什麼照片都有,也沒有任何地方遺漏,上頭更刊載「本報記者共花了一周的時間來還原武焰的少年時期」,換算時間,幾乎是他一告訴她,橘子日報便開始行動,不然怎麼會那麼剛好?
除了他曾經在秘魯待過一年這件事情之外,他的故事已算完整巧的是,他也沒跟何聆歌提起這一段。
武焰感覺彷彿被打了一拳,何聆歌真的騙他?
亦陽看著他,一臉同情,「兄弟,你真的被何聆歌給賣了。」
***
何聆歌匆匆飛到紐西籣南島,下機,出關,叫了計程車前往皇后鎮。
一路上,飛雪不斷,風景應該是十分宜人,但她卻無心欣賞,只是心急如焚的拚命催著司機開快點……這樣的焦急心情,在看到母親一臉無恙的坐在床上吃洋芋片時,瞬間瓦解。
「外婆!」
外婆見到她,雙手一攤,「醫生誤判,不能怪我。」
昨天下午她正在上班,突然接到驚惶失措的外婆的電話,說她們母女結伴到皇后鎮,結果何聆歌的媽媽感冒並發肺炎,可能會惡化。
她一聽,心急如焚的跟羅哥借了機票錢,訂機票飛往紐西蘭,在飛機上她不知道哭過幾回,結果幸好是誤判。
心情一鬆的她又哭了出來,上前抱緊何母,「媽,還好你沒事,我擔心死了。」
何母一臉笑,「傻孩子。」
祖孫三代,兩對母女,就這樣笑了開來。
何母與女兒分開快兩個月,好不容易有機會細看,「聆歌比以前更漂亮了,眼睛有神韻,表情也有自信。咦,這是什麼,好特別的項鏈。」
何聆歌低頭一看,忍不住啊了一聲,武焰!
她上機前聯絡不到他,下機後又因為擔心過度忘了打電話,直到現在才想起來。算算飛航時間、等候時間、交通時間,她消失已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了,武陷不耐久候,一定會生氣。
「媽、外婆,我出去打個電話。」
外婆一臉調侃的笑,「電話在房間打就好了。」
「外婆」
她走出房間,按了手機上的快速發話鍵,結果收不到訊號,改播家用電話,沒人接也沒轉語音信箱。
她微覺奇怪,但一時也還不太清楚台灣的時間,只想著他可能是在上通告或在睡覺。
「媽,你沒事就好!我要回台灣了。」
「你現在要回台灣?」何母一臉詫異,「剛才新聞說有暴風雪,機場暫時關閉,等暴風雪過後才會重新開放。」
飛機不飛,她也無法堅持,只好暫時留了下來。
吃晚餐時,外婆彷彿二十年沒見到她似的,在滑雪小木屋附設的餐廳裡叫了一桌子菜,菜色十分豐富。天然感十足的木桌上點著薰香蠟燭,加上窗外雪花翻飛,外婆與何母都吃得很開心,反而是她食不下嚥。
「聆歌,我看你不要回去了,在這裡陪外婆跟媽媽玩幾天,然後再一起回美國好不好?」
「不要。」暴風雪快點停啊,「等機場開放,我就要回台灣。」
「怕領不到薪水?」
「不是。」工讀生的薪水才那麼一點,有什麼好損失的。
外婆興致勃勃的加入猜測行列,「是不是擔心行李?」
「我的行李很少。」由於心急,她把行李忘在機場了。
外婆呵呵直笑,「既不是怕領不到錢,又不是行李的問題,喜歡搭飛機也不一定要回台灣嘛!」
臭外婆,那個樣子分明就已經猜出大概了,還在那邊一直說!現在她聯絡不上武焰,更惱人的是連小程、小潘都關機。
她老覺得心中莫名的不安,所以很想回去看個究竟。
天啊!暴風雪啊,快點停吧睡前,何聆歌虔誠的祈禱著。
只不過,饒是她禮貌的將古今中外的神主名諱全說了一次,可這場暴風雪的規模是皇后鎮歷年來少見的大,雪落得又多又急,鏟雪車來來回回,聯外道路還是無法通行。
等到暴風雪過去,道路積雪清除完畢,機場也重新開放時,她已經在滑雪小木屋裡待了五天。
***
這幾天, reaL 依然繼續著聖塔蒙妮加的宣傳活動,重量級人物加上話題性十足的新聞,讓媒體發瘋似的跟拍、跟監、跟蹤。但武焰只回答有關音樂的問題,報上刊載的一切,reaL則三緘其口。
事已至此,武焰反而不是很在乎,他大大方方的對著鏡頭微笑,發現暗處的攝影機時,還不忘幽默的比上一個YA的手勢。
這樣的照片一出現在頭版上,又引起一連串的揣測。甚至還有綜藝節目請來心理專家分析這類行為,從學習受挫到童年創傷……如此這般的眾說紛紜。
結果一來,武焰並不予以回應;二來,大批歌迷鼎力支持,reaL的支持度沒有因此下墜,反而引起了另一種奇特風潮。
這天,在最後一個宣傳活動結束後,照例是請所有的工作人員大吃一頓。
酒足飯飽,準備散會時,眾人在飯店門口等司機將車子開過來。夏末的夜風中,一個嬌嫩的聲音傳來,「這麼巧。」
武焰回頭一看,是張寧寧。
一旁,亦陽正對他擠眉弄眼,一臉期待的樣子。
「是啊。」人家已經主動開口了,武焰也不好太失禮,問候之餘,也驚於張寧寧粉飾太平的功力距離她到他的住處大鬧,他將她轟走也不過才十幾天,他的記憶猶新,她卻笑意盈盈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張寧寧說。
武焰微微一笑,「你該抱歉的對象不是我。」
「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道歉。」她清了清喉嚨,試探性的問,「對了,你還好吧?」
明知故問。武焰看著她的臉,突然開她玩笑說:「你也知道我們的好消息了?」
張寧寧一時愕然,無法接話。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今早收到唱片公司的消息,聖塔蒙妮加在台灣銷售已經破了一百四十萬張,公司正準備破一百五十萬時,再發行多加一個Secret track的一萬枚紀念盤。」
只見張寧寧美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自然,「那太好了,我、我的車子來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她第一次走得這麼乾脆。
武焰看著遠去的車塵,感覺有些奇怪,不是失落,而是……對了,她的表情,試探又期待,好像在看什麼好戲似的。
來去一陣風,真搞不懂那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不管了,武焰轉身對小潘吩咐,「幫我訂明天最早往洛杉磯……不,往倫敦的飛機。」
武焰突然想起,如果千山萬水到何聆歌所在的美國休息,未免有點好笑,幾乎是瞬間,他想到了日不落國。
他這個哈英族還是到倫敦比較能休息,那裡九月早秋的景致十分宜人,極適合他現在的心情。
小潘一臉警戒的問:「你想幹麼?」
「我只是想在世界巡迴之前隱居幾天。」武焰笑著將鑰匙交給她,「還有,我去酒吧坐一下,你幫我收拾行李。」
「我跟你去好不好?」
武焰一笑,知道小潘是關心這個星期以來,他的負面消息佔據了各大影劇報的頭條,卻不見他有絲毫壓力,敬業程度與情緒控制依然在水準之上,八卦節目的心理專家說,這是崩潰的前兆。
他是不好受,但也不相信自己真會就此崩潰。
沒用的人才會自暴自棄,他不是那樣的人,一直以來都不是。
他開起玩笑,「你在旁邊我會沒興致。」
「武焰!」
兩不相讓的情況下,莫烈開口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我相信他會有分寸。」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對小潘說,但大家都知道其實是對武焰。
武焰扯出一記笑容,「放心,我不會喝到見報。」
有了這個保證,媽媽型的小潘終於讓步。
***
在熟悉的酒吧下車,坐上習慣的座位,武焰點了最愛喝的酒。
昏黃的燈光,曖昧的氛圍,還有一種不管明天將會如何的氣息他本來就贊成偶爾要到酒吧放鬆,現在更是覺得只有酒吧能讓他放鬆。
心情……很糟。
初戀的小靜愛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然後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他過盡千帆皆不是;直到遇上何聆歌,她毫不矯飾的作風與坦然的眼神,讓他以為她是命中注定,沒想到自己的真心居然只是她工作的踏板。
為的只是一個新聞部的職位。
武焰將杯中琥珀色的酒一飲而盡,又要了一杯。
真滑稽,舞台上他有著現場煽惑萬人的功力,回到平淡,感情路竟會坎坷似鄉土劇中的男主角,而且是先被千金小姐騙,後被心機女子耍的那種。
如果現在有人找他演戲,他有把握自己絕對可以演得賺人熱淚。
他們今天在化妝室裡說笑,亦陽說他如果演個「武龍在天」或是「台灣阿焰」,絕對可以拓展演藝版圖,少女殺手兼作少婦殺手,或者更猛的成為全職殺手。
「哇哇,大色狼居然獨身出現在酒吧?」
武焰回頭,只見一個嬪婷的身影,風姿綽約的坐在他隔壁的位子上。
「是你。」
夏沁雅朝他眨了眨眼睛,「可不是。」
師妹,緋聞女友,下一張唱片的合作對象,以及朋友,好朋友。
「怎麼一個人來這裡?」
「為了要上隔天的娛樂版頭條啊。」夏沁雅一笑,「大家都說現在上頭條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黏著武焰不放。」
又在損他。
走的是高貴公主路線,事實上卻是個超愛計算的猶太女算了,猶太也算滿可愛的,如果是真公主,那才吃不消。
「老實說,我是跟著你過來的。」
「不會吧你,緋聞傳一傳,真的愛上我了?」
「你少自大。」她左看右看,確定四周沒有人注意,將會破壞她形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趕緊要了果汁,「老實說,我覺得你們的推理有問題。」
「我們沒有推理。」
事實不是很明顯嗎?
何聆歌先是很討厭他,然後為了工作不得不跟著他,等到他相信她,完全不設防之後,就輕易說出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經過求證,便上了報紙。
他不否認,也不懊悔自己所做過的一切,他難受的是何聆歌居然背叛他的信任。
「就算是法庭,也要給被告陳述的機會,你們那樣憑著外在證據就判人生死,太武斷了。」
「沁雅,莫烈所說的一切,我已全部求證過。」武焰頓了頓,「那其實不好受。」
這些天來,他還是會不斷的想起何聆歌的樣子。
猜測的時間太長,相愛的時間太短,所有的事實都導向同一個結果。他相信即使是最好的律師,也無法替她抗辯。
「喝完後,我想好好睡一覺,你不要阻止我。」
「放心,我不會那麼做。」夏沁雅輕笑說:「我的車子就在樓下。哎,酒保先生,再替他拿一杯。」
之後,夏沁雅彷彿是酒吧老闆派出來似的,只要他杯子空了,馬上替他補上,到最後甚至要她扶著,他才有辦法步出酒吧。
頭有點昏,但神智很清醒。
武焰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怎麼上車,怎麼指點夏沁雅將車開往他的住處。
兩人跌跌撞撞的走上台階,刷卡,經過警衛室時,夏沁雅突然驚呼,「武焰,那個人不是」
何聆歌!
她居然出現了。
武焰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身上再也沒有可供挖掘的新聞了,她還來做什麼?
其實,他的視線始終不曾模糊,與何聆歌四目交接時的驚喜,以及她看到夏沁雅時的愕然,他全看在眼中。
「武焰」何聆歌一臉抱歉。
突然離開台灣,然後一去五天,而她的手機隔天就沒電了。滑雪場怕客人亂打電話,所有的電話全部要由總機轉,暴風雪讓電線短路,一個跳電之後,整個滑雪場的聯外線路就此停擺,她根本沒辦法打電話。
她會好好的跟他道歉。只是,武焰的樣子有些奇怪,非但沒有責怪她的失蹤,眼神裡還顯得有些傷感。
她嗅得出他身上有酒精的味道,也看見他與夏沁雅之間親密的姿態,但,現在不是該追究的時候。
「你沒事吧?」
「我很好。」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倒是你的出現很令人匪夷所思,你還來做什麼?」
何聆歌完全能理解他生氣的原因,易地而處,如果他無緣無故就消失六天,自己只怕會火大到連頭髮都立起來了,她可以想見武焰有多生氣。
可一切說來話長,當務之急是先道歉。要不武焰現在這種態度,根本什麼話都沒辦法說。
「我知道自己不對。」她不該不跟他說一聲就跑到皇后鎮去,「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嗯。」他微微一笑,轉向夏沁雅,「沁雅,如果你是我,你會原諒這種人嗎?」
夏沁雅皺起眉,「你喝多了。」
「我們都知道我很清醒。」武焰逸出一抹輕浮的笑,「我對小人都不會客氣,但看在曾經很喜歡你的份上,只要你自愛一點,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大方的原諒你。」
何聆歌一聽,只覺得氣往上衝就要爆發出來,但因為那份真心對待的感情,她還是強壓怒氣,「你醉了,我明天再來找你。」
什麼跟什麼嘛,他幹麼這樣跟她計較啊?又是小人又是自愛的,他知不知道這樣說很難聽?
她心急自己的媽媽也錯了嗎?
她被困在皇后鎮五天,急得要命,恨不得插翅飛回台灣,好不容易回來,他對自己惡言相向就算了,居然還搭著一個女人。
她不過才幾天不在,這樣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真是可惡!
拉起還放在一旁的行李箱,她走出警衛室,正預備叫計程車的時候,武焰追了上來。
何聆歌以為他願意聽她說話了,於是站定身子。
「恭喜你任務達成。」他仍是一副令她無法理解的眼神,「大人們應該很高興吧?」
任務?哎,安慰媽咪也算是任務沒錯。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怎麼說都是養育她長大的母親啊,「我只是沒想到事情後來會變成這個樣子。」誰知道皇后鎮會出現歷年來少見的暴風雪。
他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難解的笑,「你真的……與眾不同。」
「什麼啦?」何聆歌知道他想說的絕對不只這樣。
他的笑容有嘲弄,也有自嘲,看起來是微笑,但卻又帶著些微的傷感。
「看起來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原諒你呢?是因為自己的信心足夠,還是對我太有把握?以為自己漂亮而無往不利?」武焰微微一笑,「不過我一直很好奇,像你心機這麼重的女孩子,怎麼會有那樣坦然的眼神?是我見過的人太少,還是你真的有這種天賦?四年多來我不知道看過多少人說喜歡我,而我居然把你的謊言當真。」
什……什麼?他居然把她的真心真意當成謊言?
如果硬要說誰不真,比起急著回國的她來說,另擁美女的他,看起來應該比較像是對感情抱持玩票心態的人吧?
心懸六天居然是這種結果,感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我沒有對你演戲,也沒那個必要對你演戲。」
「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事情,我會相信你真的在生氣,可是現在,」武焰審視著她的臉孔,眼神有一絲調侃,「我記得你說過開學後要念大傳,可是我現在相信,你念戲劇會有更好的發展。」
氣極的何聆歌衝上去抓起他的手,朝手腕處狠狠的咬下去。
可惡、可惡、可惡
她沒留情,武焰也沒推開她,最後還是警衛與夏沁雅一個拉一個,才將他們分開。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可以讓我走,不必特意留我。」她大怒叫道,「不要拿我的心意來羞辱我。」
傷口鮮血淋漓,武焰居然還笑得出來,「羞辱你自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我不想再看見你。」何聆歌強忍著眼淚,拖著行李準備離開。
身後,武焰的聲音冷冷的傳來,「那很好,至少我們在這點上有志一同。」他頓了頓又說:「我也不想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