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不入我的眼
在我的心底
你早己是我的唯一
沒人能改變
連你也不行
晨光清澈,教人醒在一種透明的幸福感中。
聽到浴室傳來水聲,雨詩朦朧的睜開眼睛,並不急著起床穿衣,只是靜靜望著窗外陽光,任由思緒飄蕩在過往和未來之間,說不出是怎樣的機緣際會,才交織成今天的時空存在。
此刻,她躺在床上,而他在浴室沖澡,彷彿也是一件自然又安詳的事情。
當程思瀚從浴室走出,腰間只圍著一條毛巾,他發現雨詩已經醒了,眼神中帶著些夢幻,嘴角噙著些甜蜜,讓他一時不禁看傻了眼。
她……她很少有這樣可愛的時候,甚至在看到他走出來時,也沒有皺起眉頭,或擺起面孔,這不太像是她,反而讓他不安起來,「你在想什麼?」
「有必要告訴你嗎?」她懶懶地反問。
「你這小腦袋瓜子,天曉得裝了什麼怪主意!」他捏捏她的臉頰,不滿的情緒一湧而出,「這幾天沒聯絡,你有沒有想過我?」
「想到沒人跟我擠同一張床,讓我睡得特別香。」
「就知道你沒什麼好話可說!」他根本不該有所期望的,轉過身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個盒子丟到床上,「拿去。」
「這什麼?」其實不用問,光看那外型就猜得出來,包裝紙底下是一個筆盒。
「打開來看看不就得了。」他聳聳肩膀。
雨詩卻故意說:「無功不受祿,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禮物?」
「你這女人!」他被她激得沒辦法,三兩下就把包裝紙繪拆了,打開那寶藍色的筆盒,拿出一支黑色銀邊的鋼筆,硬塞在她手裡。
名筆贈佳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相信自己的意思非常清楚。
「給我這個做什麼?我又不缺筆。」她還是那副意興闌珊的態度。
「你真懂得怎麼讓我發火!」他深深呼吸,勉強平靜道:「那天我弄丟了你的鋼筆,這會兒就賠給你一支,這樣你明白了吧?」
「那支鋼筆對我的意義是不同的。」她又在老虎頭上拔毛了。
果然,程思瀚立刻發作起來,額頭青筋幾乎爆現,「你最好別再說那些我不想聽的話,否則我……」
「你怎樣?」她挑眉問,眼角已浮現笑意,「你就要把這支鋼筆也丟掉嗎?」
「這是我送給你的,永遠都不准你丟掉!」
傻瓜!雨詩心中暗笑,拿起桌邊的便條紙,用鋼筆寫了幾個字,抱怨道:「這筆又不是很好寫,而且拿起來很不順手耶!」
「別挑剔了,這是我親自挑選的,意義不同!」
「好,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她搖晃著手中鋼筆問。
「你真想把我逼瘋是不是?」他冷笑著逼近她!一把用力將她擁緊,牢牢封住了她那可惡的小嘴,再也不讓她冷言冷語、射刀射箭的。
好一個發火又發瘋的吻呀!雨詩含笑承受著,任他吻了又吻,這懲罰是甜的、是暖的,其實……她並不討厭。
喘著氣,他總算抬起頭,「這問題不需再討論了,反正你好好給我保管這支鋼筆,要是敢弄丟了,我一定不饒你!」
「要是……被別的男人丟掉了呢?」儘管呼吸不順,她還是喜歡跟他鬥氣。
「我不可能給你那種機會的!」他哼了一聲,翻身下床,「走,為了慶祝分公司成立,我們今天好好去玩一玩!」
「我要工作。」她的工作明明已經告一段落,卻還是這麼倔強著說。
「不准。」他輕輕鬆鬆回答。
「請問,我到底有什麼自由?什麼選擇?」她試著平靜間。
「你的自由就在我的雙臂之中,你的選擇就是可以在我左邊或右邊、前面或後面,這樣懂了嗎?」他摸摸她的發,當她是個無知幼童般的教導。
雨詩聽得目瞪口呆,「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當然說得出來,很佩服我是吧?」他扯開了整張床單,露出了她窈窕的嬌軀,「我替你準備好衣服了,來,我們來玩洋娃娃!」
「天……」雨詩倒在枕頭上,真希望這只是個夢。
程思瀚哈哈大笑,抱起她走進浴室,開始他最喜歡的洗澡、打扮和穿衣遊戲,看著她每一種表情、每一種風貌,都讓他迷戀不已。
開了車,兩人離開台北,回到海風吹拂的基隆,來到中正公園的觀音像前,四處都是小吃和遊戲攤子,更有許多一起出遊的全家福。
兩人的冷戰到此算是解凍了,雖然他並未正式道歉,她也沒說要原諒,但還能手拉手走在一起,也算是一個和解的結局吧!
「昨天那位安琪拉,她對你好像有意思……」她突然想起這件事。
「你在吃醋!」他不讓她說完,直接指著她說:「女人就是小心眼,尤其是你!哦!我真罪惡,竟讓兩個女人為我爭風吃醋!」
「我?」拜託,她只是想提醒他安琪拉可能會公私不分而已。
「沒錯,承認吧!你就是看不慣別的女人垂涎我,對不對?」他沒給她回答的機會,直接在她頰上一吻,「放心,我看都不會看她們一眼的。」
這男人自以為是的程度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雨詩根本說不過他,無奈的歎口氣,「反正你小心點處理就是了。」
「好了,今天是休假日,不准談那些無聊的事。」看那些孩子們玩著碰碰車,程思瀚突發奇想,「我也好想玩那個。」
「不會吧?」雨詩皺起眉頭,心想他都幾歲了?在他這高大的身軀中,說不定藏著一顆才五歲大的心靈呢!
「技術上是有點困難。」他摸摸下巴,又望向別的地方,「有了,就是那個!」
雨詩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發現那是投圈射中玩具的遊戲,一整籃的木圈要五十元,圈中了玩偶就可以得到,但多數人都只是白白奉上金錢,連獎品的邊都沾不到。
「阿婆,給我來一籃。」程思瀚先付了帳,躍躍欲試的問:「雨詩,你要哪樣?我送給你!」
「你真有那麼厲害?」她才不信,這遊戲很困難的,她就從來沒射中目標過。
「你看了就知道!」他躍躍欲試,做好準備動作,「快說你要什麼?」
「好,那我要最後一排、最左邊那個小叮噹鬧鐘!」她故意選個困難的目標。
「沒問題!」他才說完話,使力投出小木圈,雨詩隨之望去,只聽得「鏗鏘!」一聲,他真的套住了鬧鐘。
「哇!」她不禁跳起來歡呼,「你好強!」
「現在才知道?仔細看著吧!」他比出勝利手勢,隨即又連發連中,幾乎每個獎品都被他圈中了,附近民眾也跟著圍觀起來。
擺攤子的阿婆嚇白了臉,「少年耶!你嘛幫幫忙,不要這麼狠啦!」
「阿婆放心啦!」程思瀚哈哈一笑,只拿起那個小叮噹鬧鐘,「我女朋友只要這個就好,剩下的是我愛玩而已,我不會讓你難做生意的。」
「真多謝喔!」阿婆一個個揀起小木圈,轉向雨詩說:「小姐,你真有福氣,你男朋友人又厲害,心地又善良呢!」
「聽到了沒?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喔!」程思瀚把鬧鐘塞到她手裡,「這是我送你的,還不快說謝謝?」
「程思瀚,你很囂張喔!」雨詩只覺哭笑不得。
「那當然,我有囂張的本錢嘛!」他摟住她的肩膀,繼續往下一攤走去,「你看,有小彈珠,還有撈金魚,我保證把所有的彈珠和金魚都讓你帶回家!」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雨詩不能想像那畫面。
誰知他突然環住她的腰,讓她騰空而起,以他為中心繞著圈圈,大笑道:「不要也不行,因為我是你的無敵鐵金剛,我要為你征服全世界!」
別人都在看,但雨詩只看得見他;陽光明亮,但他的笑容讓陽光也失色。
女人通常都喜歡成功的男人,但比起昨天那個上台接受掌聲的他,說不定眼前這個為她贏得獎品的男人,是更讓人心動、讓人難以抗拒的。
隱隱約約的,她有一種將被夏日融化的預感。
※※※※※※※
「冷戰時期」既已結束,緊接著便是「和平共存」的階段。
八月過了便是九月,程思瀚和雨詩仍是糾纏不清,兩人之間似乎頗有默契,只要不談到程思浩的名字,那麼一切都可安然度過。
但除此之外,程思瀚可沒忽略掉那些原本就對雨詩有意思的男人。
週六的午後,天熱得教人什麼都吃不下,雨詩在廚房裡準備作涼面,程思瀚在客廳一邊哼歌一邊拖地,他唱的是台語很不標準的「基隆山之戀」。
「基隆山基隆山,台北的愛人啦放捨我……有時星光有時月暗,阮要擱娶有別人……」唱著唱著,他還不時抬起頭往廚房裡喊:「喂!你這聽眾也盡點責任,拍拍手吧!」
這種帶有美國腔的台語歌,讓雨詩聽得耳朵都快抽筋了,隨便拿鏟子拍拍鍋爐就算敷衍了事。
「謝謝來賓鼓掌,那麼繼續我要來唱多情兄!」扯開嗓子,程思瀚又得意唱起,「港邊又吹來南風,咱來走著輕鬆的腳步……你是阮的人……」
雨詩聽得又好笑又好氣,誰是他的人呀?
「鈴鈴!」電話聲響起,程思瀚隨手就接起來,「喂!請問找哪位?」
雨詩停下手邊的動作,心想這下不對,怎麼會由他來接她的電話呢?萬一引起什麼誤會就糟糕了。
當她衝到客廳,卻聽到程思瀚對著話筒說:「侯先生,你要找雨詩呀?她在浴室洗澡,等會兒我要進去替她擦背。咦?你問我是誰?我當然是她的親密愛人羅!」
雨詩全身寒毛站起,伸手想搶過電話,卻敵不過他過人的身高,只能任由他繼續胡說八道:「我看以後你不用打來了,就等著接我們的結婚喜帖,到時紅包可要包多一點,畢竟,你是雨詩的學長嘛!」
「拜託你……」她壓低聲音喊著,希望他快快結束這場鬧劇。
「拜拜,後會無期!」語畢,程思瀚很滿意地把電話掛斷。
〔你到底跟人家說了什麼?」雨詩立刻捶上他的胸膛,「他是我的直屬學長,對我很好很照顧的,你這樣,我的形象都毀了啦!」
「他不過是隻猴子,那麼在乎他作什麼?」程思瀚哼了一聲,拉她坐到搖椅上。
「什麼猴子?你別拿人家的姓開玩笑,那要是姓王不就叫王子?」
「不,是王八蛋。」他可是很有創意和選擇性的。
雨詩笑得差點忘了生氣,這男人怎麼變得這麼孩子氣又傻兮兮的?
「別只是在那裡笑,你給我老實招來,我不在這裡的時候,你到底紅杏出牆了多少次?」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可是凌厲得很。
「你又不是我的誰,你管我那麼多?」她有必要向他一一報告嗎?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我就是你的親密愛人呀!要不要我翻開你的畢業紀念冊,一個一個打電話去告訴你的同學,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押寨夫人?」
雨詩可不想冒這個險,她承受不了身敗名裂的打擊,看來只得說之以理,「從二十歲到二十八歲,正是一個女人的黃金時代,你不能要求我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雖然她沒有結婚的打算,偶爾還是會有些風花雪月的小小插曲,不過,都是平靜生活中的點綴罷了。
「那麼說來就是有了?你背叛了我!」他瞇著眼睛指控道。
「你別無理取鬧了。」她簡直拿他沒轍,「難道你在美國都沒交女朋友、沒談戀愛嗎?」她才不信呢!
「當然沒有!」他說得正氣凜然,「我每個月都等著思蓓寄你的照片過來,放在我的書桌、皮夾和書包裡,告訴我自己要好好唸書、要力求上進,總有一天,我要成功回來找你。」
真的嗎,世上真有這般純情男兒嗎?她實在半信半疑,但他嚴肅憤恨的表情又不容忽略,讓她只能愣愣的回答道:「哦!這……這樣呀……」
說到照片,她突然想起,難怪程思蓓每次找她出來玩都帶相機,原來這個小偵探早就在出賣她的一切了。
「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才行?」他拉起她的裙擺,邪惡的念頭非常清楚。
「我……我去作涼面給你吃……」她的提議顯然不受青睞,他一路吻下她的頸子,一手圈住她的細腰,一手探入她柔細的腿間。
呼吸已然不穩,呻吟低低逸出,就在這激情的片刻,「叮噹!」不識相的門鈴突然尖聲大作。
「有……有人在按門鈴……」雨詩掙扎著說。
「管他的,就算按到壞掉我也不去開門!」他深深埋首在她胸前,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印記。
「是志淵和思蓓來了……不能不開呀……」
「什麼?」他總算抬起頭,「那兩個傢伙來湊什麼熱鬧?難得放假,你只能專屬於我一個人,你有沒有搞清楚?」
他那狂野的眼神亂嚇人的,雨詩只能委屈解釋道:「我想說很久沒跟他們碰面了,所以,一早就打電話約他們過來吃飯……」
門鈴聲越來越急,程思瀚不得不放開雨詩,「我這就叫他們滾!」
打開門,果然是志淵和程思蓓站在那兒,不過,他們看到程思瀚凶狠的表情,都不禁倒退了一大步。
「二哥,你幹嘛一副凶神惡煞樣?」程思蓓躲進男友的懷中。
志淵立刻攬住女友的肩膀,「對呀!別嚇人好不好?」
「你們……要吃飯……是不是?」程思瀚那陰沉的聲音就像從地獄發出來的,志淵和程思蓓抱著彼此點了點頭。
只見程思瀚掏出皮夾,拿出兩張千元大鈔,「拿去,愛吃什麼就去吃什麼。」
「這?!」志淵和程思蓓面面相覷。
「還不夠?」程思瀚又抽出五張鈔票,「吃完了飯,就上賓館開房間去,天氣已經夠熱了,不需要你們這兩個大電燈泡!」
「拜託你別鬧了!」雨詩總算從門後擠出來,拉住程思瀚的手臂往裡面走,還對門外喊著,「志淵、思蓓,你們快進來,思瀚是跟你們開玩笑的。」
「真的只是開玩笑嗎?」志淵一點都不覺得。
程思蓓呵呵笑起來,「可憐的二哥!他是愛得昏頭了!」
兩人關上大門,經過小院子,走進小巧整潔的屋裡,自動從冰箱拿了飲料和水果,便坐在客廳裡開始「作客」了。
程思瀚直挺挺的坐在搖椅上,臉上毫無歡迎之意,反而充滿了不平之氣。
雨詩只得陪笑臉說,「今天真是太熱了,大家的火氣都比較大,喝點青草茶就可以降降火了。」
志淵很久沒跟好友較量,有意挑釁道:「程思瀚,我怎麼看你都還是像個小孩子,要我叫你一聲姊夫,那可真是委屈了我自己。」
「夏志淵,我怎麼看你都還是像個小嬰兒,要我叫你一聲妹夫,那可真是作踐了我自己。」程思瀚冷冷回了這一句。
眼看大火燎原上發不可收拾,雨詩立即站起來,招呼程思蓓說:「思蓓,我正在作涼面,你要不要來幫我呀?」
「當然!我對作料理最有興趣了。」從不下廚的程思蓓馬上應答,兩個女人就此遠離戰場,任由那兩隻「酷斯拉」去互相噴火殘殺了。
廚房裡,九月的陽光正充沛,偶爾從背後傳來一些青天霹靂,也不會影響她們的好心情。男人嘛!總是需要偶爾發發神經的。
「怎麼樣?我二哥對你很好吧?」程思蓓只負責裝盤,把那些配料排成各式圖案。
「好得很!說來我都要謝謝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洩漏我的機密。」雨詩拿出冰過的沾醬,又灑了些芝麻和蔥末。
「哎呀……這個嘛……」程思蓓眼睛轉呀轉的,嘟起嘴說:「人家是受二哥的癡情感動!逼不得已的啦!否則,我怕他會鬱悶而死,我怎麼擔得起這種責任呢?」
「背叛者!」雨詩仍微笑著,語氣卻冷得嚇人。
好冷!程思蓓突然不那麼想吃涼面了,「別這樣嘛!反正事情有好結果就好了,何必那麼在乎過程呢?」
「虧我還幫你跟志淵撮和。」否則,少根筋的志淵永遠也不會發現程思蓓的心意。
「就因為你是我們的大媒人,我捨不得看你孤單單的,才把我二哥定下來留給你呀!」程思蓓故作無辜道。
「看來我還得感激你羅?」雨詩挑起雙眉問。
「好說好說,咱們好姊妹就別多禮了。」程思蓓哪敢得寸進尺,轉了個話題問:「我覺得你變得更漂亮了,是不是你也很喜歡我二哥呀?」
「少跟我油腔滑調的。」
「你就坦白告訴我嘛!你到底心動了沒?我二哥本來就有很多女生喜歡的,現在他事業有成,多年來又對你這麼深情,你敢說你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憑著大膽推測、小心求證的會計師本色,程思蓓就不相信准二嫂對二哥毫無反應。
雨詩對此難以作答,程思瀚的出現是如此突兀,她根本毫無準備,即使兩人多年前已有親密關係,她也是兩三個月前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對她有這份心意。
「我不知道。」雨詩只能這樣回答。
「不知道?」程思蓓當然不滿意這答案,「你是怕我會跟二哥說嗎?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這秘密抖出去的,拜託你行行好,就告訴我吧!」
天性好奇又愛鑽研的她,怎能忍受得了「不知道」這三個字呢?
「反正,我的心情很複雜就是了。」忽然跳出一個她以為是「過去式」的男人,帶著狂風暴雨般的陣式闖入她的生活,她都還沒時間喘口氣靜下來想一想呢!
程思蓓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芒,鉅細靡遺地推理起來,「你只是還沒領悟而已,你跟志淵一樣,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很正常,但一碰到感情的事情就變得超遲鈍、超被動的。這準是受了你們家庭的影響,過去伯母一直等著伯父回來,你們家充滿了一種等待的低氣壓,所以,對孩子也造成了壓抑情感的影響……」
「好了好了!」雨詩打斷她的長篇大論,「改天再聽你的心理分析,現在先端菜上桌,叫他們來吃麵吧!」
「討厭,差點就要讓我套出來了,唉!」程思蓓大為扼腕,走到客廳踢了踢那兩隻纏鬥在地上的惡犬,「要吃涼面的人請去洗手,否則不准上桌。」
幾分鐘後,程思瀚和志淵終於出現在飯桌前,兩人頗有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之意,好久沒要跆拳道了,彼此威力還是一如當年呢!
桌上擺著綜合涼面、羅宋湯、蒸餃子和綠豆意仁湯,兩個大男人看得又是摩拳擦掌,連吃東西也要比較速度似的。
「好吃!」志淵捧著碗大口吞下,「思蓓,再給我一碗,不,兩碗!」
「你吃得下這麼多?」程思蓓微微睜大了眼。
「這些本來應該都是我的。」程思瀚很不悅地提醒,「你們來作客也不知道要自備便當,真是太沒教養了。」
「你少在那邊嫉妒。」志淵狂笑著說:「我從小就是吃我姊作的菜長大,我吃過的好料可比你多太多了,你怎麼樣也比不過我的!」
雨詩只能苦笑,「拜託你們,這沒什麼好比的吧?」
「對了,我跟思蓓年底就要訂婚了,不好意思,還趕在你們之前,承讓、承讓!」
志淵說得輕描淡寫,程思蓓更睜大了眼睛,就為了跟二哥一較高下,這笨蛋連終身大事都捧出來當籌碼,難不成他是在藉此向她求婚?
「思蓓,這是真的嗎?恭喜你們了!」雨詩綻開笑容,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
「嗯……」程思蓓心想就順水推舟吧!雖然這跟她想像中的求婚畫面相差很多,但沒辦法,誰教她愛上的是一個傻男人呢?再不幫他管錢的話,她實在心癢難耐。
「放心好了,我和雨詩絕對會比你們早結婚,而且還要比你們早生孩子!」程思瀚也語出驚人,一下就丟出了兩張戰帖。
雨詩聽得心底一震,這男人該不會是認真的吧?還是為了面子才誇下海口?
「哼!」志淵要比就比到底,「我以後不管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我一定要他們去學跆拳道,然後把你的孩子欺負得哇哇叫!」
「你懂不懂遺傳法則?既然你這個作老爸的都打輸我了,你的孩子當然還是會敗在我的孩子手下,真蠢!」
兩個男人繼續舌劍唇槍下去,旁邊的兩個女人已經懶得多聽,自顧自談到別的話題去,雨詩拍了拍程思蓓的手問:「訂婚是真的吧?到時要去哪家拍婚紗照?」
〔我們兩個就一起去拍嘛!乾脆也一起訂婚、結婚好了,喔呵呵……」程思蓓早已笑得合不攏嘴,多年來的願望突然實現,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呀!
九月的傍晚,涼風習習,只適合如此輕鬆談笑,至於那些愛或不愛的問題,就淡忘在迷茫的暮色中吧……
※※※※※※※※※※
晚上十點,志淵和程思蓓終於要告辭了!程思瀚和雨詩自然送客到門口。
「直接把我妹送回家,不准帶她去別的地方,聽到了沒?」程思瀚指著志淵的鼻子警告道。
「那你呢?你為什麼還待在我姊這裡,你怎麼還不滾?」志淵也不甘示弱。
「妹夫要聽姊夫的話,少在那邊沒大沒小的!」程思瀚雙手抱在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你竟敢拿輩分來壓我?你算哪根蔥呀!」
雨詩和程思蓓根本不理這兩名魯男子,兩人先相互道別,然後眼神一變,分別把程思瀚和志淵拉開,中間大門一關,就關上了這兩隻惡犬的互鬥。
程思瀚看門都關上了,才勉強平下氣來,「哼!要走不走的,看了就煩!」
「夠了吧?今天晚上耳朵都快被你們震聾了。」雨詩摸摸耳朵,還真的有點發疼起來。
「啊!對了,差點忘了正事要辦!」他拍著後腦恍然道。
看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大事,但她萬萬沒想到,那竟然就是把她抱起來往臥房跑!
「你在胡鬧什麼?」她低叫起來。
「在他們來之前,我們不就是在做這個嗎?都是被他們打斷了,現在繼續、繼續!」他將她放到床上,七手八腳脫去她的衣服。
真服了他,連這種小事也記得?算了,反正掙扎也是多餘的,她只得任由他擺佈,卻沒忘了要問他說:「你說什麼結婚不結婚的,只是在開玩笑吧?」
「你開什麼玩笑?這怎麼能開玩笑?」咬下她的小內褲,他從她的腳踝舔吻而上。
「可是我……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她心慌起來,也為他的動作,也為他的言語。
「十月,等十月我們就開始準備婚禮,到時公司的事情應該就上軌道了,現在我忙得沒辦法分心,但我不想給你一場隨隨便便的婚禮,我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才行。」
還沒求婚就在想著結婚典禮,這男人的思路果然只照自己的方式進行。
「拜託,我可沒答應你……」她輕吟起來,〔別那麼用力啦!」
「嗯!你剛才說了什麼?」他故意使壞,「再說一次看看!」
「我說,我不想結婚……」糟糕,呻吟又不由自主跑了出來。
「你儘管說吧!反正我都沒聽到,我只聽到你呼吸不順,呻吟連連。」他得意的笑著,「直到新婚之夜,我還是聽不到你說什麼。」
「你不能這樣耍賴……」秀才遇到兵,這下她該如何是好?
「我除了耍賴沒別的本事!就讓我盡情發揮吧!」
夜更寧靜了,床上卻是更喧嘩、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