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床墊,帶著清新蘋果味的涼被,真的不想起來了,她要繼續作夢,作一個香甜又美麗的夢。
夢中的她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袍飛行在半空中,隨手一點便變出糖果,只唸咒語就能美夢成真,世界因她而平和,不再有戰爭和流離失所,人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笑容。
現實中的社會實在是一團亂,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不再交心,父母子女變得生疏缺乏溫情,道德淪喪得連魔女都看不下去,寧可避居第七空間玩玩烏鴉。
飛呀!飛高一點,她要摘下星星送給靜,免得她老說光害嚴重得害她瞧不見銀河。
再高一點,她要撈到月了,讓桃花的發上多個銀白色裝飾,她會更迷人地笑日常開,勾引更多客人來咖啡屋消費,酷未來的學費就不用愁。
嗯!再一步就捉到了。
別跑呀!我的星星月亮……
「啊!好硬的地板,怎麼沒鋪地毯……」咦!這裡是哪裡?
睡昏頭的清靈佳人一個翻身跌下床,前額叩了一下把她叩醒了,揉揉發疼的地方,忽然發現房間裡的電視不見了,空間一下子變寬三倍有餘。
像是失憶症的病人什麼都忘光了,上官青青坐在地上抱著頭,努力地回想醒來以前的事。
驀然,她全想起來了。
那天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闖進咖啡屋,說了些她聽不懂的奇怪話後,硬要帶走她的酷,還和靜她們起了衝突而被潑了一身白蘭地,然後滅祖跳到他身上,喝醉了。
接下來就不是很清楚,只瞧見南宮先生不知和靜她們說了什麼,兩個妹妹便神秘兮兮的直盯著她,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地直歎氣。
最俊她和酷就被打包丟上飛機,一路非常無聊的來到倫敦。
她應該在機場買一份簡介好四處觀光,免得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又迷路了,這次可沒有人會來救她,尤其她聽說英國人特別冷漠,肯定不會理她。
咦!怎麼有兩隻腳在眼前?
星眸迷離,嬌顏剔透,沒什麼心機的上官青青憨然抬頭,陽光輕攏下的美麗瞳進一雙深如大海的瞳眸,一言不發的盯著她不放。
習慣受人注目的她不覺得自己漂亮,反而認為別人很奇怪,為什麼常會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直到撞到電線桿才猛然回神。
不像一般做作的女人矯揉扭捏,她很自然地將手送上前,希望對方能拉她一把。
可是久久不見動靜,他到底在看什麼,她臉上是沾了飯粒還是有口水,他眼神古怪的好像她是一道香草冰淇淋,不趕緊吃了會化掉。
「呃!歐陽先生,能麻煩你一下嗎?」手舉久了可是會酸的。
表情閃過一絲莫名情緒,歐陽閻天伸出手。
但不是拉而是握,身一低的與她平視。
「你一向都這麼隨便嗎?不管是誰都可以碰你。」他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只因她的美令他心動。
他只是在找個規避她的理由不讓自己陷入,他很怕會越來越無法控制心的方向,不自覺的住她偏去,她似乎比他第一天見她時更美了。
而且不經意時所展露的風情特別明媚,融合少女的純真與成熟女子的嫵媚,在她毫無自覺的澄淨眼眸中完全呈現。
真正的美不在於意識到形象下刻意的塑造,而是自然而然的由內而外散發,心不夠純善是無法擁有那種近乎聖潔的純淨美,恍若淨化了世間的醜陋還以祥和。
她做到了,在無任何人工彩妝下,她渾身透出一盼撼動天地的靈秀,衝擊著他荒蕪的心。
「嘎?!」不解的眨眨眼,她沒有半點受辱的神情,「拉我一下叫隨便嗎?怎麼沒人告訴我?」
順手嘛!有必要想那麼多嗎?
「就算不是我以外的人也可以?」他在計較,計較她無辜的眼神不止能迷惑他人。
「你說的話好奇怪,我一點都聽不懂。」而且越聽越迷糊。
他和其他人還不是一樣,就剛好在她需要幫助時拉她一把而已,她不覺得有何不妥,人本來就應該好好相處不分彼此,世界才不會那麼紛亂。
一絲惱意讓他沉下臉。「以後不許讓任何人碰你的手,除了我。」
這雪嫩如脂的小手是他的,他要占為已有。
「噢!」她沒細想的應了一聲,隨即噗哧-笑。「我覺得你好認真,連開玩笑都像真的,害我差點相信你是說真的。」
「這不是玩笑話,我的命令你得遵從。」沒有異議,不得反對。
上官青青還是笑得無心機的摸摸他的發,「做人不要太嚴肅啦!放輕鬆點,來個得冠軍的微笑。」
七。
她用對孩子打氣的口吻朝他折了折手腕,做出加油、加油再加油的手勢。
不知是從沒遇過這類天生少根筋的女人,還是被她過度樂觀的笑臉弄亂了思緒,歐陽閻天表情空白了大約三秒鐘才略微回神。
她……她在幹什麼?從來沒人敢未經他的允許就碰他。
「怎麼了,你沒得過冠軍嗎?」喔!好可憐哦!她又不明就裡的濫用了同情心。「沒關係,靜拿過很多冠軍,我叫她分你一半。」
情緒不曾波動的歐陽閻天額際青筋抽動。「你要拔光我的頭髮嗎?」
冠軍居然還能分,她到底有沒有腦筋?!他一整櫃的獎盃、獎章全蒙上灰塵,看她要幾個儘管拿去,別像猴子一樣撥弄他的頭髮,一根一根拔得順手。
「呃,這個……呵……你有白頭髮嘛!所以我不是故意的。」她傻笑的湮滅著證據,將拔錯的黑髮彈進床底。
他突然有種很深的無力感。「有人規定白頭髮要拔掉嗎?」
「有呀!我母親以前常說,白頭髮越多代表煩惱越多,不趕緊把它拔掉會越長越多,煩惱也會越積越多,最後會被過重的煩惱壓死。」白髮害人不淺。
「你的意思是說,老人家長白髮是因為煩惱過多?」他不屑的冷譏。
他最大的頂惱是如何改造她成為端莊有禮的淑女。
上官青青又有新見解發表,「才不是呢!老人家的白髮要稱銀絲,象徵智慧和睿明,能夠看透世情,解後世子孫的疑惑。
老而是謂寶,富蔭子孫。
現在社會就是因為人情味越來越淡薄,不懂得敬老尊賢、安養老人,以至於年輕人失去學習的對象而逐漸墮落,世界才會越來越亂。
如果每個人都能有三劍客「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精神,相信這社會會更安樂,許多犯罪案件也會減少。
「你……」他到底在幹什麼,聽她胡謅一堆無稽。「起來。」
「我本來要起來了,是你一直拉著我說話,讓我不好意思拒絕。」幫助別人是她最樂於做的一件事。
有愛就有希望,人要常懷慈悲心,樂善好施。
「我拉著你說話……」他忽然噤了聲,見她舉高他握住她的手。
她的明亮雙眼似正笑著說:證據確鑿,不容狡辯。
「不用太在意一時的話多,人心情好才會想找人聊天,我能瞭解。」以前也常有一群人圍著她說個不停。
不過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因為人太多了,她只負責微笑就好,大家說累了自然會心滿意足的離開,
聊天?!她竟盲目的認為他的情緒宣洩是在閒談?「肚子餓了吧?」
發覺自己情緒受她牽動的他冷靜地吸了一口氣,握緊她的手不曾鬆開,好像她的手本該握在他手中,自然地如呼吸一般,
和她說話很累,言不及義的話題居多,讓他幾乎忘了自己所為而來。
昨夜的她睡得像林間仙子讓人不忍吵醒,看著她微笑入眠的面容美得似一場夢幻,他彷彿銀白色的獨角獸在一旁守候,靜靜地為她擋去透光的露水。
他入迷了,一夜未睡的瞧著她的睡容,心崩毀了一角,只想守護她安眠而不敢亂動,生怕驚擾了她夢中的美好。
「你不說我倒忘了,現在幾點了?」是有點餓了,她想喝豆漿配菜包。
「十點零七分,你不是有表?」他一睨她腕間過大的卡通表。
他想下午得叫人送只鑲鑽的淑女表來,好搭配她的氣質。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他已經開始寵她了。
喔!對哦!「問你比較快嘛!而且我的手被你握住不好抬。」
她這才想到兩人的關係沒那麼親近,手一收,自然的收回腰側,沒發現他眼底
驀然浮現的空虛感,以及你怎麼「敢」抽回的怒色。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她身側,如同朋友一般的搭摟她的肩膀,要她穿上鞋下樓用餐。
但不知有意還是無心,尚未盥洗的上官青青在他錯愕的目光中走進盥洗室,一待便是半小時才姍姍走出,一見他還在,居然打個招呼又拎了件替換衣服走過他面前,砰地再度關上門。
被人忽略的不快讓他僵直了背脊,越見沉冷的臉色在她哼著歌打開門時更加難看,彷彿她的快樂來自他的忍受,她無禮得令人動怒。
十分鐘後,他決定要在她身上裝鈐鐺,因為沒人會在一直線的迴廊迷路,而她高明到三度走了回頭路。
「呃,你……你別生氣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發誓。」誰叫這房子的格局那麼相似,害她以為走過了又繞了回去。
「如果我相信你的誓言,你會保證不東張西望?」沒見過好奇心那麼重的女人。
第一次發現她沒跟上來時,她的理由是他的步伐過大她跟不上,所以他配合她的慢條斯理,散步似地走得非常悠閒。
第二次回過頭一瞧,她蹲在牆角研究花瓶中鬱金香的顏色,直說她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深紫,因為當她一抬頭他已經不見了,所以她只好繼續欣賞,等他來找她。
第三次更誇張,她宣稱看到老朋友在天上飛,因此沒知會他一聲便停下腳步,整個人爬上窗戶失去蹤影,讓他以為她由二樓摔落中庭。
結果她是坐在窗戶外的橫台晃著腳,直道天氣真好,風很涼,問他要不要一起來賞雲。
人不可能在天上飛行,她的藉口蹩腳又拗舌。見她方向感極差,而且容易為一點小事分心,他乾脆捉牢她以防她迷失。
一個人能迷糊到什麼地步他不明白,但她實在太離譜了,讓他很想聽聽她第四個理由。
她伸出三根手指頭像童子軍似的發誓。「真的,我沒有東張西望,我只是看到一隻貓。」
毛色雪白蓬鬆十分可愛,她一時太專注了而忘了要轉彎,然後她就分不清楚剛才從哪邊過來,只好以擲銅板的方式選擇方向。
「歐陽家不允許養寵物,你看到的應該是野貓。」他漠不關心的道,意思是這類事會有下人處理。
「嗄!不養寵物?」那不是很無聊。
像她家的欺世多可愛,懶洋洋地躺在窗台邊曬太陽不捉老鼠,高傲得像個貴夫人。
還有愛說話的聒噪老是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盜名則總將它龐大身軀塞在櫃檯下打盹,讓人以為它不是聖伯納而是一頭豬。
至於滅祖嘛!她心不安的瞄了他一下,希望他能少些注意力別去發現那只花栗鼠的存在,他八成恨死它了。
「你的眼神閃爍不定,是否隱瞞了我某件事未告知?」貓是她帶來的?
她力求鎮靜的朝他一笑,手心直冒冷汗。「沒有、沒有,你看錯了,我只是眼睛在痛眨了一下。」
「眼睛痛?」他不信的瞧了她一眼。
上官青青主動的靠近他直催促。「走吧、走吧!我快餓死了,餓死客人是一項重罪。」
「你……」眼一瞇,他確定她有事瞞他。「的確不該怠慢客人,等閒完餐後,我再來審問你。」
「嗄!審問?!」有那麼嚴重嗎?
走私一隻花栗鼠不算有罪吧!頂多是知情不報而已,它可是酷的好朋友。
咦!怎麼沒瞧見酷的人影,難道她交到新朋友跑到外頭了?
「什麼,你把酷關到閣樓?!」
驚天的訝異聲出自絕美的女子口中,圓睜的美麗雙眸充滿難以置信,沒人會真的把一個七歲大的孩子關進陰暗發霉的閣樓裡。
而他居然做了,還面不改色地說,不馴的小孩理當受罰。
這是什麼世界呀!哪來的這種規定?
規定是用來打破而非用來限制,既然由人制訂也應因人而變,哪能一成不變、墨守成規,有變化才新鮮,老是那幾條豈不無趣。
可是定下規矩的男人根本無意更改,如果今天他連一個孩子都無法管好,如何管理手底下依賴他養家活口的員工。
喝著黑咖啡的歐陽閻天一邊看著手邊文件,一邊聽副理的簡報,完全無視一旁幾乎掀翻屋頂的聲音,他以為她想和他爭辯孩子的管教問題。
在這個家只有他的話有份量,其他閒雜聲浪視同雜音自動篩除,沒有必要去在意。
但是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將人的個性制式化,認為專家統計數字下沒有意外,百分之零點幾的例外不會出現在他的控制中,破壞他的自制。
而這對母女便是來顛覆他的,造成他再也無法冷靜自持。
「小孩子做錯事說說就好,你幹麼非要做出這種慘不忍睹的安排,你未免太殘忍了,殘忍到沒有人性,你還是不是個人……」
她的酷沒吃飽一定會變得很暴力,肯定不會安份,她真的很擔心,絕對會發生慘不忍睹的事,而他會後侮對自己太殘忍。
只有沒人性的人才會對自己殘忍,令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人。
搞不好他是卡迪爾的族人喔!狼人大多集中在英國倫敦,聽說方便覓食,遊民和觀光客是最佳的食物來源,一年失蹤個幾十個不算什麼,當局根本不會去查。
「你說夠沒,要不要喝口茶止渴?」動個不停的紅潤唇瓣簡直像在公然勾引,鮮艷地誘人採擷。
「好,麻煩你。」口還真有點渴。
吃不慣培根、大麥麵包的上官青青只淺嘗兩口,這和她想像中的早餐相差甚遠,除了果汁很新鮮她喝個精光外,其他食物她幾乎是碰也不碰。
東方人有東方人的飲食習慣,哪能馬上入境隨俗,口味淡濃早就定性了,哪是一盤黃稠色稱之為桔汁馬鈴薯泥所能取代的,在她看來,那和酷小時候拉的屎差不多,只是多了水。
沒有豆漿至少有稀飯吧!他們不是華人後裔嗎,為什麼沒有一點民族習性?
她真敢。冷眉一掀,歐陽閻天吩咐僕人給她一杯茶。「吃光你眼前的食物,不准留下一丁點。」
「不要。」她死也不吃這種排泄物。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對我的話最好不要有質疑。」冷然一視,他話中威脅的意味濃厚。
但她還是把食物推開。「我知道浪費糧食遭天打雷劈,可是一想到酷挨餓受凍,身為母親的我哪吃得下,我的心難過死了。」
說著說著她眼眶就紅了,泫然欲滴的神色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不忍心,令人漸慌了手腳想去安慰她。
別說是鐵石心腸的人了,就算純鋼鑄造的筋骨也會融化,何況在不知不覺中撤了心防的歐陽閻天。
只是他顧慮太多而慢了一步,身旁的副理搶先的遞出手帕讓她拭淚,別無邪念地眼露關懷和心疼輕拍她肩膀,可隨即,就被兩道凶戾的目光嚇得退回原位。
「我會叫人送東西上去。」歐陽閻天假意冷漠維持尊嚴,心底的不捨讓他很想自破原則。
現在?唉!他太不瞭解酷。「我想酷不會在閣樓,你們要到其他地方找找。」
「不在閣樓是什麼意思,他會飛天遁地不成?」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能耐?
何況門把還上丁鎖。
「你不懂啦!我們家的酷不是一般小孩,有時她比大人還精明。」她慚愧的自承不如一個孩子。
他不信的喚人上去帶她下來用餐。「你太寵溺他了,孩子不能放任其胡作非為。」
「我不否認我寵孩子,但酷是個貼心的孩子,沒養過孩子的你是難以理解,小孩子頑皮是理所當然,畢竟你不是酷的親生父親……」啊!他……他流血了。
「你在指控我虐待別人的孩子?!」怒不可遏的歐陽閻天冷了雙眸,揪握手中的咖啡杯重擲桌面而裂開,銳利的切口傷了他的手,他沒料到,清柔似水的她也會傷人。
她一語刺中他心頭的傷,他的確不是孩子的父親,可是縱使是親生子他也是一視同仁,絕不會因親疏而刻意加重懲罰。
從小他的父親便是用這種方式教育他,如今他用相同方式教育歐陽酷,是要他懂得規炬,讓他明白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事者。
他真的做得過份嗎?讓她為維護孩子而口出重話,難道在她心中只有一個死去的男人,所以他不配為歐陽酷的父親?
「呃,你要不要先止血?你好像有點太激動了。」最近血荒鬧得慌,血太多可以捐出去何必浪費。
他丟出破裂的咖啡杯冷睇著她。「回答我剛才的話,是不是親生父親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嘍!」咦,她說錯什麼?他臉色變得好難看。「因為你不是酷的父親自然不能感受到那份窩心,真的非常可惜。」
這是什麼意思,她在同情他嗎?「你不是在指控我虐待孩子?」
他被她搞糊塗,她到底是在怪他還是可憐他,他完全沒頭緒。
「你……」她突然發出暖人胸懷的銀鈴笑聲。「你誤會了啦!我是指你罰錯了方法。」
「罰錯了……方法?」難道真是他誤解了她的意思,她怎麼笑得如此開懷,恍若無憂的知更鳥。
他嫉妒她的無憂。
「酷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很愛玩探險的遊戲,閣樓、鬼屋都是她最愛的地方,你罰的時候有見她出現任何反抗的行為嗎?
「我想一定是沒有,慷慨就義是酷耍酷的招式,你的懲罰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獎賞,我真擔心你們會少掉屋頂,她真的非常皮。」
台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何她的解釋讓他更困惑,居然有小孩子不怕閣樓、不怕鬼,當成是探險之旅遊戲一番。
難怪他先是頑劣難管教,在一聽到閣樓竟兩眼倏地發亮,不必強押就逕自找樓梯上去,腳步之輕快讓他以為歐陽家又出了個乖張的不肖子孫。
原來他是急著想去玩才會丟下母親,沒再與他爭辯不休。
「你認為我鬥不過一個孩子?」再皮的孩子也有法子治。
上官青青接過下人送來的急救箱為他止血、包紮。「不是鬥不鬥得過的問題,而是要用對方法,打罵對酷來說是沒有用的。」
說到一半她自己先笑了,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方法可以管得住皇甫酷的頑皮。
「你在笑什麼?」他藉機套話。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用青椒炒牛肉對付酷,肯定讓她哭到抱住你大腿求饒……啊!我……我什麼也沒說……你千萬別記得太牢,忘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哎呀!真糟糕,她怎麼能不經大腦就說出全家最害怕的一道菜呢!酷一定會怨死她的,怪她這個當媽的沒義氣出賣她。
「青椒紗牛肉,嗯!我會盡量別記得太牢。」一抹笑意輕染上他沉寂的眼。
哭喪著瞼的上官青青輕扯他的手。「拜託你啦!千萬不要用這一招,我們家的酷會受不了。」
他將她拉近輕吻她一下。「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有這麼好用的招式他豈會置而不用,感謝她的說溜嘴幫他一回。
「你……你怎麼又……吻我……」太隨便了,她可不是開放的西方人。
「我想吻你就吻你,你不能……」拒絕。
他話才說到一半,尖銳的驚叫聲匆地從樓上傳來,淒厲得有如發生人間慘劇,讓聽聞此聲的人為之一栗,害怕又想去看看發生什麼事。
唯獨上官青青下受影響地收拾起碗盤,沒有當客人的自覺性習慣的打理起家務。
若非歐陽閻天的阻止和下人的勤快,恐怕她會順手擦擦桌子,並把地上的咖啡污漬給拖乾淨。
「你不好奇上面發生了什麼事?」她太鎮定了,或者說司空見慣。
聳了聳肩,她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我……」
沒來得及開口,一位女傭慌亂的跑下來,臉色發白地說不出話,全身直顫著。
而後另一個膽子較大的下人也扶著樓梯走下來,眼神驚惶卻不致啞口無語,看得出他也受到驚嚇,只是他是男人不能顯出怯弱。
「說。」歐陽逆天不相信一個孩子能搞出什麼名堂。
「閣……閣樓滿……滿……滿是蟑娜、老鼠的……屍體……沒……沒一隻完好……無缺,全都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