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鬼啊!盂凡哀痛苦萬分的從窩裡爬出來,瞪著突然結束通話的手機。
床頭櫃上的鬧鐘指向凌晨五點十分的位置,手機從五點開始響,本來以為那個女魔頭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是玩真的。
昨天晚上搞到半夜一、兩點才睡,睡不到兩、三個鐘頭又要爬起來晨跑,真的想運動也不用選今天,他看她根本不是想鍛煉身體.只是想折磨他而已!
以前兩次被她毆打到男人顏面盡失的慘痛經歷,孟凡衷心不甘情不願的爬下床,整個人軟綿綿的飄進浴室,刷牙洗臉,心裡計較不停。
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客廳還是一片黑壓壓的,爸媽的房門緊閉,肯定是還沉醉在甜美的夢鄉,就他這個可憐兒必須在初冬的早晨起床,應付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太妹。
甫一打開門就看見金優娜已經全副武裝的站在他家門前,而且依臉部表情的凶狠樣,似乎是早已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刑伺候他。
「你遲到了二十一分又四十六秒。」她的聲音比早晨的冬溫還冷。
孟凡衷現在心裡是什感覺?就像是冬天早上用冰冷的水洗臉的痛苦感覺!他暗暗了一口口水。「我昨晚快兩點才睡。」
「我昨晚就很早睡嗎?」金優娜斜高著臉,眼神冷冰的看著他。
「我平常又沒有早起晨跑的習慣。」她以為每個人都跟她一樣閒嗎?可以跑步回來再補個回籠覺?他可不行,要趕上課又要跑補習班,有時候還得在學校的圖書泡個三天三夜找資料,他唸書的時間都不夠,哪來的閒夫跑步?這些事情等他考上律師高考以後再說吧!
「所以你才會軟趴趴的像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金優娜毫不客氣的頂了他一句。
「我哪裡軟趴趴?哪裡弱不禁風了?」她幹麼每次都把他看成個娘娘腔?小不點一個敢踉他這種話!再怎麼樣他也比她高比她壯!
「哦?不高興啊?好啊!那咱們來比一場啊!」金優娜緩緩的升高握緊的拳頭。「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要是打輸我這個女人的話,就代表你比我這個女人還不如,那……我還真不曉得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你耶?
「你不要動不動就訴諸暴力。」老實說,他的心臟開始有一點點的在顫抖。
「你不是不服氣嗎?不想我說成像個女人,就來場捍衛名譽的對決啊!」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不服氣就打一場,那你不是隨時隨地都在打架?」暴力狂!
「差不多。」不過她打人通常不用負責任,對方又不敢告她。
果然是黑幫老大的女兒,十足是個狠角色……嗚……他怎麼這麼倒霉惹上這個毆人成狂的太妹?「我……我不打女人。」
「這種話我聽太多了!這是很多男人怯場時用的好借口。」金優娜櫻紅的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男人打女人像什麼 ,有句閩南語:打某豬狗牛,不是嗎?」這是借口,他是怯場,但是那又怎麼樣!
「什麼?」她沒聽過。
看著她臉上疑惑的表情,孟凡衷很詫異。「你沒聽過?不會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根本就聽不懂他講的話,她只聽得懂國語。「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解釋給我聽。」她的媽媽是中國人,所以她中文講得很棒,但台語就不行。
「你還真的沒聽過啊?」他睜大眼睛。「你是外省人?」可是現在台灣的外省人,多半已經會一些些台語啦,就算不會說也聽懂了大半,怎麼她連什麼意思都不知道,還要人家解釋?
「對!我沒聽過啦!你很得意哦!她說著拳頭就想揮過去。
孟凡衷下意識的抱著頭閃避。「好!好!我,意思就打老婆的男人比豬狗還不如。」
她聽了拳頭在他鼻尖停止。「你說你把我看成你老婆了?」
「啊?」他還有點反應過來。
「你把我當老婆,所以不打我?」金優娜放下拳頭,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還夾帶一絲蜜味。
「呃……不…是、是這句話的意思是這麼。」她怎會想到那邊去?!這只不過是一句成語!笨的人也許是他,是他不該拿這句成語做例子。
金優娜勾著他的手臂。「好吧!既然你這麼認為,我就放棄跟你決鬥,也順便原諒你今天遲到的過錯,不然依我平常的性格,有人遲到的話是一分鐘打一下。」
那他二十一分不就二十一下,另外的四十六秒四捨五人…… 他心頭頓時蒙上一層陰影,總有一天會被她打死!
「走吧!我們晨跑去吧廣金優娜摟著他,捨棄電梯走樓梯。
孟凡衷陷入一陣自怨自艾,但是低頭聞到她香甜的髮香,罩上心頭的陰鬱一掃而空。
他第一次跟一個女孩這麼接近,一顆心兀自亂跳,她的頭髮好香,摩擦著他下顎的髮絲好柔好軟,難怪以前中國人形容女子的頭髮為細如雲泥,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了,她的頭髮比天上的白雲更飄逸、更柔軟。
孟凡衷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的頭髮,完全忘了現在偎著他的女孩,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 。
※ ※ ※
可是一 清晨的冷風吹拂在臉上,所有浪漫的蜞旖旎思想全都被吹了去,孟凡衷跟在她身後上氣不接下氣跑步,心裡不斷瘋狂的詛咒她會在半路踢到石頭絆到,摔個四腳朝天!
「快!快!」金優一邊跑一邊回頭督促他跟上腳步。
她是在慢跑還是在跑百米?晨跑就是要慢慢來,哪有人跟她一樣像後面有鬼在追?自從上了大三,孟凡衷將近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運動,現在突然要他跑馬拉松,他哪裡負荷得了!
「等……等一下,我……不行 孟凡衷停下腳步,彎下腰猛喘氣。
金優娜轉過身子看他,還在原地踏步。「你怎樣不行了?」
「我跑不動了!」他大粒汗小粒汗不斷的流。
「這種話你敢說出口?」金娜指著好幾個從身旁慢跑過的老人家。「你看到沒有?人家年紀一大把身體還這麼健康,原因是什麼?就是年輕的時候運動來保養!看你這副德行,還跑不到山上就累得差點沒趴到上,你汗不汗顏?羞不羞恥?」
他汗顏!他羞恥!但原因是因為她當著許多晨跑上山的老人面前對他大吼大叫!孟凡衷看到很多擦肩而過的老人家訕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取笑他的年輕不濟?
「快點給我跑!」金優娜大呼小叫。
孟凡衷看著她,他覺得自己怎麼在瞬間變成她養的一條狗,正氣喘吁吁的吐著舌頭,丟主人的面子。「讓我休息十分鐘好不好?」他現在真的跑不動了。
「好啊!一秒一個拳頭,你自己算算看,如果承受得起的話,隨便你愛休多久就休多久!」金優娜站到他面前.雙手環胸,眼神充紅的看著他。
那他寧願跑死也不願被她打死!孟凡衷自認命苦的抬起酸痛的腳,辛苦的踏出第一步,突然——他慘叫一聲,然後整個蜷的跌倒在山道上。「哇!我抽筋!」
「你怎麼這麼沒用?」金優娜跺了一下腳,然後下身,拉直他的腳。
「痛、痛……」孟凡衷冷汗直冒。什麼他沒用,要不是她硬逼,他的腳會抽筋嗎?
「閉嘴!女人才可以喊痛,男人就算是痛也不能喊痛!」金娜狠狠的眼神掃向他。
哪有這種道理?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憑什麼女人才可以喊痛,男人就不能喊?孟凡衷心裡不平,可對上她的眼神,他又噤口不語。
於是金優娜蹲在他身邊按摩他的腳,有一大堆老人圍在他身旁指指點點,躺在地上的孟凡衷臉紅的恨不得立刻死掉。
「好點沒?好了就繼續跑。」
啥?!他原先還以為可以就此逃過一劫,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要求他再繼續跑下去,她怎麼不怕他跑到一半心跳停止?還是她本來就想要他死?「不要,改天好不好?」他現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甚至連學早的課也不想去上了。
「不好!」她瞇起眼。
「可是我實在不了。」反正丟臉就丟臉了,孟凡衷當著許多老人的面上演苦肉計。「我的腳真的好痛。」
「是嗎?也許我捶一捶就不會痛了。」金優娜話才剛完,拳頭就往他的小腿骨落下。
「啊——」孟凡衷又一聲慘叫,迅速從地上跳起來,跳了幾圈後拉起褲管,小腿上已經有一處瘀骨。
老人們笑了笑後作鳥獸散各自去晨跑,金娜則又慢慢地逼近他。「還能不能跑啊?要不要我再多幾下啊?」
「不、不用了!能跑、能跑。」孟凡衷看她目露凶光的逼近,馬上就放下褲管,像沖天炮似的衝向山去。
金優娜笑了笑,隨即又撫平嘴角的笑痕,跟在他身後大叫:「孟凡衷,要是讓我追上你的話,你就死定了!」
* * *
連續一個多星期,孟凡衷每天清晨五點整就要被金優娜叫起來晨跑。
難得的禮拜天上,晚餐時刻,孟家一家三口在家裡共進餐,也只有在禮拜天全家人才可以聚在一起吃飯,平常讀書的讀書、上班的上班,三人都是各自解決,這算是現代家庭的一個小小缺憾吧!
「兒子,你最近的精神看起來不錯哦!」孟金城看著坐在對面的獨生子,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會嗎?」孟凡衷不可置信的說。他都快被操死了,精神應該很委靡不振才對啊!老爸看走眼了吧!
「對啊!臉色也比以前紅潤呢!」葉茉莉笑道。「我原本還擔心你看書看過頭,把身體累壞,想燉些補藥給你吃,現在看來你自己有好好調適,我就放心了。」
這對夫妻每天都睡到八點多才起哪裡知道他們唯一的兒子是生活在如何水深火熱的地獄之中。孟凡衷氣悶著低頭執飯,不說話。
「阿凡,是不是因為交女朋友的的緣故啊!」自從一個禮拜前從妻子那兒得知轟動全棟大廈的電梯故障事件,孟金城就一直想問兒子這檔事,卻總是找不到時間跟兒子深談,現在可逮到機會了。
「女朋友?」孟凡衷馬上就知道是誰在老爸面前造謠生非,不是成天要他交女朋友的老媽還有誰?「老媽?」
葉茉莉原先裝得無事人一般的夾菜吃,可是聰明的兒子腦筋一轉就知道誰是始作俑者,她想逃也逃不了。「阿凡,你都已經二十二歲了,交女朋友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幹麼瞞著老爸老媽呢? 」
「我就知道是你。」那模樣就像是在說:人就是她殺的!
「兒子,聽你老媽說那女孩長得很漂亮,像洋娃娃一樣,而且很有個性,改天帶回來給老爸鑒賞鑒賞。」難得兒子終於交了女朋友,盂金鎮壓心上的一塊大石也放了下來,平常雖老是責怪老婆認為兒子是同性戀是杞人憂天,不過枕邊人在耳朵旁邊說久難免叫他擔心,這下可好了,兒子交女朋友就代表他不是同性戀,真叫人慶幸,兒子的性向還是很正常的。
長得漂亮有什麼用,愛耍流氓的太妹一個。「我的眼光有這麼差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阿凡,我看那女孩子滿配你的,我這幾天有時出門碰見她,她都很有禮貌的跟我打招呼,我跟她聊天的時候,她也能侃侃而談、言之有物,不是那種沒有內涵的草包美女,老媽還滿喜歡優娜的哦!」葉茉莉臉上掛著滿意的笑,看她的樣子好像對金優娜無可挑剔。
老媽連那個暴力女的名字都知道了?!「老媽,你確定我們講的是同一個人?金優娜講沒三句話就會動手打人,她怎麼可能還會言之有物的跟你聊天?」
「那是你欠揍啊!」葉茉莉回了他一句。
「老媽,你在說什麼?我是你唯一的、養了二十二年的兒子,她只是一個剛搬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耶!」孟凡衷真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她會打人?」孟金城也跟著睜大眼睛。
「對啊!老爸,她是個暴力狂。」
「那是你太弱。」葉茉莉事不這己、己不操心的。
「老媽!」孟凡衷放下碗筷。
「兒子,你老媽說得對。」孟金城當然是站在老婆大人這一邊。「我也這麼覺得,你很像古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我這叫溫文儒、文質彬彬。」孟凡衷對自己總有一份知識份子的優越感。
「阿凡,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的確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老媽,你不能因為我不幫你做家事就這種話。」
「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幫我做家事呢!只有你老爸幫我做就好了。」葉茉莉滿不在乎的回應。
「兒子,人家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必定是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想你需要一個強一點的女人來支持 」盂金城的眼神飄向老婆,暗示她:就像你一樣。
「其實你小時候我就想送你去學貽拳道或空手道,可是那時候你已經在補電腦、鋼琴、英文啦,再加上你爺爺奶奶冀望子孫讀書來光宗耀祖的傳統思想,所以當時我只好作罷,沒想到你一年一年讀上去,功課壓力越來越重,更沒有時間去鍛煉身體了!現在遇到優娜正好,她可好好訓練你的體能,不然你將來去當兵的時候準會被死。」葉茉莉說道。
「老媽,你少在那邊無聊了好不好?我的同學、朋友哪個不是像我這樣?」他還算是其中的佼者耶!
「反正我覺得優娜很棒,要是將來做我們家媳婦,老媽是舉雙手贊成。」
「你喜歡不代表我喜歡。」老媽是怎麼回事?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想要那種太妹來做孟家的媳婦。「老媽,你知不知道,她們家是幹什麼的?」
「幹什麼?」哦!這點她倒還沒有問優娜。
「她老爸是黑社會老大!」孟凡衷相當慎重其事的。」不會吧!盂金城皺起眉頭。
「怎麼可能?」葉茉莉是百分之兩百不相信。「阿凡,你不要故意詆毀優娜,我認為她是很有教養的女孩,怎麼會是黑社會老大的女兒。」
「我騙你們幹麼?」
「優娜是這麼跟你說的嗎?」
「她怎麼可能會說。」混黑社會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那你哪來的證據顯示她老爸是黑幫老大?」盂金城開口,身為律師,一切講求證據。
「這還用問?我光是看她的言行舉止像太妹一樣就知道了!」孟凡衷不耐煩的說。「而且我曾經旁敲側擊的詢問她,她也承認她老爸是個很有勢力、很有威權、很有錢的人。」
「這就代表他是黑社會老大啊?王永慶、張忠謀也是這種人啊!」葉榮莉壓根兒就不相信兒子所說的話。
「兒子,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丟臉,更沒有必要否認,老爸老媽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不會規定你在結婚之前還要保有處男之身,放心,我們是很開通的。」孟金城以為兒子是害羞所以惱羞成怒,打死不認。
「老爸,你說到哪裡去了?」他也沒有規定自己一定要在結婚前守身如玉,只要遇上他夢想中的白雪公主,他會順從自己的慾望跟感情和她發生肌膚之親。
「阿凡,阿凡,」葉茉莉說到這裡突然興奮起來。「要是不知道怎麼做的話,記得問你老爸,不然可以去借一些色情光碟回家看,老媽絕對不會罵你,反正你記得,第一次不要讓優娜痛到對性心生恐懼,不然她以後不跟你溫存就糟了。」這樣她要怎麼抱孫子啊!
「對啊!老爸能一舉得男也不是這麼簡單,這是要講求技巧的。」盂金城驕傲起來。
他這對父母是開明的不像話,居然會在飯桌上要兒子去學技巧「軋」女孩子。「我吃不下去了!」而且…··他不相信金優那個落翅仔還會是處女咧!
「老公,我看你去借一些情色VCD回來給兒子看,我怕阿凡不好意思去借。」
堅命,老婆大人……可是,我們要不要留幾片在房間裡看?」
「要死了你…好啦!」
孟凡衷趕緊關上房門,把那對異想天開的夫妻的對話關在門外,他坐在書桌前,翻開書本,低頭努力K書。他一定要考上律師執照,然後尋找到他的白雪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至於金優娜那打混的太妹他才不會跟她有任何瓜葛。
* * *
孟凡衷一大早就走出家門,納悶的看了金優娜緊閉的家門一眼,奇怪她今天怎麼沒逼她一起去晨跑,他走進電梯,正巧看到對面金優娜正打開自家大門走出來,他趕緊伸手猛按關門鍵——
電梯門關上,開始往一樓移動,孟凡衷自覺安然無恙的長長吐了一口氣。
金優娜沒看到他吧?孟凡衷惴惴不安的猜想。
哪裡知道電梯門一打開,金優娜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然後伸手就是一拳!
「啊——」孟凡衷撫著熱辣辣的左臉慘叫。
「你竟然敢假裝沒看到我!」金優娜伸手又是一個左勾拳。
「啊——然後他又是一陣慘叫 。
淒厲的慘叫聲引來大樓的管理員,管理員緊急過來,以為發生什麼殺人命案,一看是上個月轟動全棟大樓的電梯冤家,搖搖頭後就走了開去。
「你以為我沒看到你是不是?金優娜大喝。
他是這麼以為啊!他以為自己的手腳已經夠快了!孟凡衷吃痛的撫著臉,現在除了喊痛,他無法辯駁什麼。
「我看到了!從你打開你家大門我就從門上的透視孔看到你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直接打開大門走出來?還要等我走進電梯才出來?」他家離電梯也要五秒鐘的距離,她打開自家大門不需要一秒鐘吧,她幹麼要故意等他走進電梯才出來?
「我就是要看你有沒有誠意?有沒有關心我?」金優娜擰著他的手臂,把他從電梯裡面拖出來。
「這跟誠意跟關心有什麼關係?」他的臉好痛,手也好痛。
「今天我沒找你晨跑,你怎麼都不會來按我家電鈴,問候我一下?」金優娜的手一轉,看到他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跳才放開。
「我……我趕時間。」孟凡衷猛搓手臂,痛死他了,她是要把他的肉擰下來嗎?
「趕時間?問候我一下需要花你多少時間?你不是把我當老婆嗎?為老婆耽誤一些時間又怎樣?你是有什麼大事業要辦?你是要去革命還是要去消滅恐怖份子?我要是死了怎麼辦?你是不是正高興的要討另一個老婆啊?」金優娜雙眼充滿血絲的瞪著他。
她一連丟了好幾個問號給他,他正痛得不可開交哪裡有心思消化這些問題炸彈,她一個接著一個舌得他頭昏腦脹!「痛……沒有啊!我、我也不知道……老天爺——」
聽他的語無倫次她更一肚子火。「你怎麼都不會怕昨晚要是有小偷闖空門,把我姦殺了?還是你很希望這樣?」
「我哪有!」一早就遇到煞星,他真衰!
「沒有?分明就有!我告訴你,就算我真的死了,我變成鬼也要找你算帳!」
「就算你真的死了,也不是我害死的,你找我幹麼?」孟凡衷自憐又無可奈何的嘟噥。
「哦!言下之意,你是很希望我死了?」金優娜扳著手指,一臉像是準備要大開殺戒。
根本就是她自己在無理取鬧,就算跟天公借膽,他也不敢有這種妄想,而且……這個女人城府真深,報復心還真重,連作鬼也不放過他,那她豈不是要糾纏他生生世世,看來他要趕快想個方法擺脫這個暴力狂,不管是什麼辦法。
「我……」本來想說我哪裡敢,可是他看到有幾個住戶從他們身邊經過,孟凡衷還是顧慮到自己僅有的小小男性的尊嚴,他壯起膽子說。「你想太多了!」
「那你就是認為我是神經病,胡亂指責你喏?」金優娜的眼神越來越冷。
眼看她又要使出一個左勾拳,孟凡衷再也不管那殘破的自尊,他急急忙忙的說:「不!我的意思是沒有人會想要自己的老婆死掉當鰥夫!」
拳頭停在半空中,金優娜聽了總算有點消氣的放下手。「你說什麼?」
「我說我怎麼會想要你死呢!我……把你當老婆耶!」現在只有說謊能夠救他一命了,但這只是謊話,是謊話!他心裡咬牙發誓,他要是娶這個太妹,就讓他們孟家絕子絕孫!呃……這個誓會不會發得太毒了點?不這剛好證明他絕不會和金優娜結婚的決心?
「好吧!那勉強原諒你,可是以後你晨昏定省向我請安是不可少的知道嗎?」金優娜提醒他。
什麼?她以為她是慈禧太后嗎?不過想想,同樣的潑辣無知跟蠻橫還真有點像。「呃……不用了吧?我很忙……」誰想早跟她接觸啊?他巴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到這個落翅仔咧!孟凡衷心裡決定,今天晚上回家就要老爸老媽說他要搬出去住。
金優娜冷冷的哼笑。「男人最會用這種借口來拒絕女人了,怎麼,你們男人有事情做,女人就都沒有嗎?男人忙,女人就都閒閒的嗎?越想我就又想扁人了!」
「我是真的很忙,下個月就要高考了,我忙得準備考試,沒騙你。」孟凡衷對自己的男子氣概徹底死心,在這個暴力女面前,他注定是要當個沒種男。
「我告訴你,只要有時間吃飯上廁所,就會有時間來找我!」金優娜凶狠的口氣不容置喙。
「好……好啦!」孟凡衷,但是一點也不敢把不甘願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這才乖。」金優娜忽然勾住他的手臂。
難怪有人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沒錯,翻臉就跟翻書一樣,上一秒還像個殺人犯,下一秒就像個洋娃娃,但是他再也不會被她的外表所騙,她是個有天使臉孔,有著邪惡心腸跟暴力性格的魔女!
「我們去看電影。」她輕輕的偎著他笑道。
真不敢相信這張正仰起來看他的面孔,剛剛正橫眉豎目的怒視他,現在小臉卻像是清晨裡沾露的百合花,散發著清純可愛的氣息!孟凡衷心臟狂跳,他真搞不懂為什麼老天爺會賜給她一張能欺騙世人的甜美臉孔?
「不行!我要去補習。」他搖頭,而且搖得很大力,努力想把對於她的迷思全搖散。
「禮拜天還要補習?」她慢慢的瞇起眼睛。
「我可以給你看課表。」孟凡衷倏地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他知道再不拿出證據一定又要受皮肉之苦,於是低頭翻背包。
「不用,我相信你。」
那就好。孟凡衷鬆了一口氣,對她笑笑,為什麼笑呢?因為可以不用陪一顆不定時炸彈去看電影。
「蹺課吧!」她也對他笑了笑。
「不行!」孟凡衷的頭搖得更大力。「我快要考試了,怎麼可以燒課?而且,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翹過課。」
「對!對!我知道你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從小到大都是資優班的乖寶寶,獎狀無數,畢業時領得是縣長獎,大學聯考是全國前幾名。」金優娜半帶嘲諷笑道。
「你怎麼知道?」哦!一定是老媽跟她講的。
「那、又、怎、樣?」她用很看不起人的口氣道。
「我沒說怎樣啊?這個話題是你先挑起的。」拜託,這她也要怪他啊?他又沒在她面前表現自己驕傲的一面……他哪敢!
「我告訴你,每個人都有自己強跟弱的地方,你會讀書就是你的優點,但是像娘娘腔就是你的缺點,所以你別想在我面前炫耀什麼。」
他哪有炫耀?他根本什麼都沒說,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說自話,這樣他也有事?「我才沒有娘娘腔。」孟凡衷討厭她說他娘娘腔,這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認為他是娘娘腔,除了她沒有人這麼侮辱過他。
「是嗎?連我都打不過,還不是娘娘腔。」金優娜上上下下很不屑的打量他。
「我……」
「我怎樣?是不是想說我不是打不過你,只是不想揍女人是嗎?」金優娜替他說出他想說卻又不敢的話。
孟凡衷嚥了一口口水,很艱難的:「沒錯!請你以後不要再說我娘娘腔。」他那個請應該說得很大力很大聲吧!
「如果我還要繼續說呢?」金優娜斜挑著嘴,那樣子就像是在跟他說:我就不信你敢對我怎麼樣?
「我……我會翻臉,我、我是說真的。」孟凡衷硬著聲音,但是天知道他的心狂抖不已。
金優娜看他好像很堅持的樣子,約莫過了幾秒後說道:「好吧!只要你陪我去看電影,我以後就不隨便叫你娘娘腔。」
「這……」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吃虧?孟凡衷臉上明顯的為難。
「怎樣?」
娘娘腔這三個字真的很刺耳,如果捨身陪她看一次電影可以少聽這三個字,那……委屈自己一下又何妨ふ「要看什麼電影?」
「最近有一部描述殺人魔的電影,看預告好像滿好看的。」金優娜得意的拉著他走出大廈。
殺人魔?果然很適合她。「隨便你。」他怎麼忽然覺得自己是賣給她的牛,隨便她想怎樣蹂躪就怎樣蹂躪。金優娜很滿意他的順從,她把頭靠向他的肩膀,低下的臉龐微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