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樓下大廳外突然響起一陣鞭炮聲,媒婆嘹亮的嗓音亦同時響了起來——
「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她這才相信原來她是真的要嫁人了,不是在作夢。
「媽,你別哭了,我會常回來看你和爸的。」宛妍看著一聽到新郎來了,眼淚便掉得益發厲害的母親開口安慰。
「為什麼要這麼快、這麼早,你才二十二歲而已。」陳怡哽咽的緊盯著她哭道。
關於這個問題,宛妍自己也很懷疑,她將目光轉向同樣也一臉不捨的父親,希望他能在這一刻為她與媽媽解開疑惑,但他卻始終未開口說什麼。
突然之間,一個震天價響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哇塞,宛妍,你去哪裡認識這麼一個大 …」六位伴娘中最吵的冉香漓,從門外跑了進來,口中還大聲嚷嚷的叫著,直到她突然意識到房裡有「大人」時,這才猛然閉上嘴巴,尷尬的輕吐了下舌頭。
「呃,伯父、伯母,你們也在這兒呀,恭喜。恭喜。」她轉而祝賀道。
一聽到恭喜兩個字,陳怡又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冉香漓嚇了一跳,不安的瞄了瞄房內另外五個伴娘,她們正以責備的眼神瞪著她。
她無辜的眨了眨眼,以眼神詢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當然沒人回答她,只見宛學鑫伸手將妻子擁進懷裡,柔聲的安撫著。
「別哭,司空冷親口答應過我,一個月至少會帶妍兒回來這兒住一個星期,如果妍兒懷孕了,他還會帶她搬回來這裡待產,讓你照顧她。所以,我們並沒有失去妍兒,反而還可以說是得到了一個兒子,你就別再哭了,別忘了今天是妍兒的大喜之日。」
此話一出,立刻有效的阻絕了陳怡頻頻落下的淚水。
「真的嗎?」她出聲問,但詢問的對象卻是宛妍。
宛妍被問得一愣,事實上父親剛剛所說的那些事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因為司空冷根本從未跟她提過。或者,他有提過,只是她為了婚事而忙昏了頭所以忽略了?
不管如何,她相信爸爸會這樣說一定是有根據的,司空冷一定這麼答應過。
「真的,媽,我一定會常回來住,到時候你可不要說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不肯讓我住喔。」她拉著母親的手,嬌聲道。
頓時,只見陳怡破涕為笑。
「好了、好了,女婿都來了,我們也該要下去了。」宛學鑫向陳怡催促著,接著轉向六位伴娘,「就麻煩你們幾個暫時待在這裡陪妍兒,辛苦你們了。」
「您別這樣說,伯父。」六位伴娘異口同聲的說。
宛家夫婦一離開,冉香漓立刻迫不及待的將憋在喉嚨間的話全吐了出來。
「宛妍,你是從哪裡釣來這麼一個大帥哥的呀?還有,今天陪你那帥哥老公來的其他帥哥們死會沒?我們幾個還有沒有希望呀?你都不知道當他們一下車,現場所有女生,不管老的、少的、已婚或是未婚的,沒有一個女人沒瞪直眼盯著他們。
「你們都沒看到那空前絕後的狀況,簡直就是歎為觀止。我真懷疑台灣的星探們眼睛是不是都瞎了,這麼帥又各有特色的一群帥哥,他們竟然都沒發現,難怪台灣的電影、電視劇 等都一蹶不振的敗給外國貨。」
她激動的一口氣說完這麼一大串話,驚得房內眾人無一不瞠目結舌的瞪著她。
「怎麼,你們不信我說的話嗎?」她喘口氣後皺眉道。
「你怎麼有辦法一口氣說這麼一大串話?」宛妍好奇的問,這才叫做歎為觀止。
冉香漓伸出手朝她做了一個勝利的動作,然後一臉正經的回答,「因為我可以在水底下閉氣六十秒。」
「噗!」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噴笑聲。
「誰在那裡?」冉香漓反應迅速的衝向門外,但令她訝異的是走廊上竟空無一人。
「香漓,誰呀?」一名伴娘問。
「不知道,沒看到人。」冉香漓皺眉說,她明明就有聽到笑聲,怎麼會一眨眼就不見人影呢?難道是她聽錯了?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一個笑聲?」她轉頭問房裡的其他姐妹們。
「有呀。」眾人異口同聲的點頭道。
「這就奇怪了,這麼短的時間人能躲到哪裡去?」她哺哺自語的說,忍不住的在走廊上東張西望的尋找著,她就不相信人會平空消失。
「香漓,你又想去哪兒?待會我們就要上車了,你可不要又跑得不見人影,要大家四處找你。」伴娘之一的采玉跑出來拉住她。
「唉,我不會跑不見的啦。」冉香漓推開她的手,怎知下一刻又被她給抓住。
「你每次都這樣說,最後還不是總要勞師動眾的去找你。」采玉說著,便堅持將她拉回房間,甚至還把房門給關上。
房門一被關上,一道人影迅速的從走廊窗戶外無聲無息的跳進來,再無聲無息的走下樓去。他的嘴角也同時揚起一抹笑意,一抹興味十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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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司空冷並無任何親戚,而朋友湊合起來連兩桌都坐不滿,所以他們便將訂婚結婚一起辦了,一次OK了事。
不過別以為他們請一次客就一定輕鬆,拜宛妍在演藝界出名的程度,再加上宛學鑫夫婦雖亦無啥親戚,但朋友卻不少之故,他們足足開了一百二十桌還張張座無虛席,可見這一場婚禮將他們折騰成什麼樣。
不過好在宛妍嫁的人是司空冷,而不是別的男人,否則她鐵定會比今天慘上十倍。
因為有九成以上想整他們的人都被司空冷的冷臉給嚇得不敢動作,剩下的一成也只敢要他們喝杯小酒、照張小相,稍微大膽一點的,則要新娘親吻新郎。聽清楚,是「新娘」親吻「新郎」喔,可見他們有多怕他!
對此情形,宛妍是想笑又不敢笑,因為她親愛的老公除了那張冷臉能嚇人外,他其實是個反應遲頓又超好騙的老實人,她實在不知道那些人在怕什麼,真的是好好笑喔。
一走出浴室,司空冷就看到他的新婚妻子獨自坐在他們的床上,手裡抓了條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她濕漉漉的長髮,嘴巴卻笑得幾乎要咧開了。
「什麼這麼好笑?」他好奇的出聲問,同時上前拿過她手中的毛巾,坐在她身後輕輕地替她擦拭著頭髮。
「你知道今天在餐廳裡,其實有很多人想要整我們嗎?」
宛妍低下頭,自然而然的讓他替自己探頭髮,因為在家時,她也常看到爸爸替媽媽擦頭髮,所以對於他的舉動,她絲毫不以為有什麼不好意思或感動。
「是嗎?」他不在意的回道,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頭髮。
「嗯,很多,非常多。」她的語氣中儘是藏不住的笑意,「可是你知道他們後來為什麼不敢整我們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怕你。司空冷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那你呢?怕我嗎?」
「拜託,如果我怕你的話怎麼還會嫁給你?」她當他在開玩笑。「事實上,我覺得他們怕你才叫好笑呢!」
「怎麼說?」他恢復替她擦頭髮的動作。
「因為你除了冷著一張臉有些嚇人外,根本一點都不可怕,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她笑道。
「你要我改變嗎?」他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問。
「改變什麼?」感覺技在肩後的頭髮似乎已不再那麼濕,宛妍抬起頭轉身面對著他。
「我臉上的表情。」司空冷望著她說。
「你是說冷的表情?」
他點頭。
「你先笑一個給我看好不好?」宛妍認真的看了他半晌,突然提出要求。
「你見過我笑。」
「就那麼一千零一次我怎麼會記得嘛。」
事實上,她根本就忘不了第一次驚見他笑臉時的感受,而她之所以會要他再笑一次,純粹只是為了想證明他的笑容是不是跟她記憶中一樣的動人心魂,如果是的話,她絕對要禁止他胡亂對別人笑。
「沒有原因我笑不出來。」司空冷沉默了一會兒後,蹙眉說。
宛妍輕輕地皺起眉頭,認真的回想他那次是為了什麼笑……
啊!她想起來了!
那一次,也就是他們發生關係後的隔天,爸爸在與他談過後,便直接開車載她回家,回家之後才告訴她,他們已經決定將婚期訂在一個月後。
震驚與狂喜同時衝擊著她,因為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順利,但是欺騙他的自責卻也同時折磨著她,讓她痛不欲生。
所以,當天趁爸媽不注意時,她偷溜出家門去找他,並且為了防止自己見了他之後會改變主意,她在他打開大門的那一瞬間即閉起眼睛,接著便劈哩啪啦的將她其實沒喝醉的事全說了出來。
怎知,她話都還沒說完,他卻突然笑了起來,低沉悅耳的笑聲撞擊著她的心,讓她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怔怔的望著他嚇死人好看的笑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結果,她就被他過份好看的笑臉給迷住,忘了未說完的話。
之後,更因忙於婚事與沉醉於他的溫柔。體貼中,而徹底忘了這件事。
至於現在嘛,再說那些好像也已經於事無補,更何況以他對她的好,他似乎也滿喜歡她的,所以她決定暫時把它當成秘密,等到他們倆都老了時,再偷偷地告訴他這件事實。
「你在想什麼?」
「想你上回為什麼會笑。」她一時不察的回答,說完之後立刻愕然的睜大雙眼。
完了,她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笨呀!
然而,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在聽到她的回答後,嘴角竟慢慢地向上挑起,瞬間露出他好看得要死的笑臉,輕笑出聲。
宛妍震驚的瞪著他的笑臉,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難道他真把那件事當成了笑話,光想起都可以笑成這樣?
不過,她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你還是不要改變比較好,老公。」她忽然義正詞嚴的盯著他說。
「為什麼?」司空冷微笑的挑眉問。
「因為我不要別的女人看見你的笑臉。」她撤了撇唇低聲道。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對。」宛妍以有些厭惡自己的語氣回答。真是傷腦筋,她竟然會為了還沒發生過的事情吃醋,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
司空冷伸手將她擁進懷裡,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是這世界上惟一見過我笑的女人。」
「那是現在,也許以後……」
「以後惟一能讓我破例的也只有我們的女兒。」
「我們的女兒?我們哪來的女兒呀?」宛妍的臉迅速地染上一抹紅。
「如果我們現在努力的話,說不定明年就會有了。」他在她耳邊低聲道,頓時惹得懷中的人兒輕顫了一下。
「你……不累嗎?」畢竟今天忙了一整天。
司空冷忽然輕輕的將她放倒在床上,整個人覆上她。
「待會兒,你就會知道我累不累了。」他啞聲說完後便吻住了她。
而夜,還正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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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妍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身體,接著即閉著眼睛伸起懶腰來。
嗯,好舒服喔,若不是因為待會兒要上班,她肯定會一直窩在被窩裡,直到她的身體發出抗議的酸痛為止。
真希望今天是週末,這麼一來她就可以繼續睡了……
啊,不行是週末,如果是的話,她就會有兩天看不到那張令她心動的臉了,一想到那張臉,她頓時精神百倍的睜開雙眼,掀被就要起身,但——
「早安。」
那張令人心動的臉竟出現在她面前,溫柔的向她道早安!
宛妍愕然的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懷疑自己是在作夢,她側頭環顧陌生的四周,直到貼在梳妝台鏡面那個大紅喜字映人她眼簾時,她才想起了一切,他們昨天結婚了。
「怎麼了?」司空冷看著她問。
「沒什麼。」她搖頭回答,隨即對他露出一抹慵懶的笑容,「只是還不習慣自己真的嫁給你了,以為是在作夢。」
聞言,他忍不住挑唇一笑,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你現在醒了嗎?還認為自己是在作夢?」
宛妍盯著他好看的笑臉恍惚的搖頭,「我們昨天不是已經達成協議,決定不改變嗎?」
「不改變什麼?」
「你臉上的表情。」聽見她的答案,他忍不住又是一笑。
「這裡只有你。」
「我知道。」她望著他的笑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但是我怕你會習慣成自然,到時候……」
司空冷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她真的把他弄得很開心!
「你又笑了!」雖然仍是一副為他的笑臉而著迷的表情,可是宛妍衝口而出的話,語氣卻猶如天要塌下來般慘烈,她的眉頭輕蹙,雙眼 直視著他不斷向上揚起的唇角,內心掙扎不已。
「你不喜歡見我笑嗎?」坐上床,司空冷凝著笑,伸手將她連人帶被的攬進懷中。
「我喜歡。」沒有他那張笑臉在眼前迷惑著她,宛妍稍稍能專心回答他的問題,她苦著臉,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與她說出來的話相符的感覺。
「你的語氣聽起來比較像不喜歡。」
「我喜歡,真的!」她倏然從他懷裡轉身反駁。
還好他現在臉上沒有笑容,否則她可能又會看得失神,而無法好好講話了。
「我喜歡,真的。」盯著他的雙眼,她又重複說了一次,「只不過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什麼?」他挑眉問。
「擔心你會習慣成自然……」見他嘴角又要向上揚,她立刻大聲的喝止,「不要笑!」
司空冷只好努力的憋住笑意。
「在我把話說完之前,你都不准再笑了。」她霸道的命令。
他寵愛的點了點頭。
「呃,我剛剛說到哪兒了?」他溫柔眼中的寵愛色彩奪走了她的心魂,讓她一時間失了神,她眨了眨眼問他。
「擔心我會習慣成自然。」
「噢,對……」然而卻沒任何下文,因為她已完完全全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老婆,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司空冷眼中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體貼的提醒她。他眼中的笑意讓宛妍稍稍的回神,她盯著他的眼,不悅的抱怨道:「叫你不要笑你又笑。」
「我沒有笑呀。」
「還說沒……呢,」他的確沒在笑,笑的是他的眼。她皺著眉頭用力的呼了一口氣,「算了,我們言歸正傳,我剛剛說到……呢……」
「擔心我會習慣成自然。」他再次提醒她,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不要笑!」
「我沒……」
「我是叫你的眼睛不要再笑了。」害她老是專心不了!
「眼睛要怎麼笑?」司空冷挑眉問,眼中笑意卻絲毫未減。
真是令人生氣,他好像是故意在逗她耶!宛妍瞄了他一眼,猛然想到一個可以對付他的辦法——她不面對著他總行吧?
「我不看你了。」於是她霍然從他懷裡轉身背對著他。
「不看我?這可不行。」只一秒,她整個人又被他轉回來面對著他。
「你必須看著我,這一輩子你就只能看著我。」他認真且霸道的凝視著她的雙眼。
宛妍先是一愕,隨即她慢慢的將雙眼瞇成了新月狀,有些愉快的盯著他。
「我們來打個交易怎麼樣?」她忽然靈機一動。
「什麼交易?」司空冷懷疑的盯著她問。
「除了我之外,你不准對任何女人笑,而我絕不盯著你以外的任何男人看。」一頓,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即補充道:「這個女人、男人中,不包括我爸媽在內,你覺得怎樣?」
「好。」他毫不猶豫的答應。這交易對他而言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因為除了她之外,面對別的女人他根本就笑不出來。而她呢?
絕不盯著他以外的男人看是嗎?這個好!
如此一來,即使她有意回到演藝界繼續發展,他也不會反對了,因為除了他以外,她根本就不能盯著其他男人看。這個交易對他來說,還真是穩賺不賠呢!
「這可是你說的喔。」宛妍頓時笑瞇了眼,「來,我們來蓋手印。」
「蓋手印?」司空冷盯著她臉上燦攔的笑容,挑起眉。
「對,證明我們已達成協議。」
「我倒覺得另外一個印比手印好。」
「什麼印?」
「唇印。」說完,他傾身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