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床不要放在窗戶邊,幫我移到這邊來。」
「我比較喜歡客廳裡那組沙發,你把客廳那組換到我房間來。」
「顏色不配,還是原來那組比較好看,把它換回來。」
一整晚,衛美朝在塞雷刻意刁難的命令下像顆陀螺般,馬不停蹄的忙碌著。她的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全身肌肉都對她發出抗議虐待的疼痛,但她卻一聲也沒吭的默默完成他每一項刻意的刁難。
好不容易安撫好他,回到自己房間,身體雖然疲累,但腦子卻仍飛快的轉著。
美晝說的沒錯,他真的變了。過去那個和藹可親的塞雷·柏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冷酷無情,以虐待他人為樂殘酷的人。
怎麼會這樣?才兩年的時間而已,為什麼他整個人都變了?過去那個可親的塞雷到底被他藏到哪裡去了?俗話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為什麼他會變這麼多,即使他這輩子再也站不上伸展台,也不該如此吧?
她好傷心,不,與其說是傷心,用失望來說更恰當。
她一直以為他會是個不屈不撓的人,不管遇到什麼挫折,都會以他的決心、努力和堅定的意志力來取勝,因為他給她的感覺一向都是充滿自信的,結果誰知道事實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她好失望,嗚……
再也遏制不住積壓在心裡的哀傷,她將臉埋進枕頭裡,難過的哭了起來。
「喂,我不喜歡現在用的那組被套,你——」
突然間,塞雷猛然推門而入的朝她叫道,卻在驚見她倏然抬起頭的臉上的淚水時,聲音瞬間戛然而止。
衛美朝渾身一僵,她迅速的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擦去,然後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還有什麼事嗎,柏先生?」她平靜的問道。
「撐不下去就說一聲,何必要躲在房間裡偷哭,像是被強暴了一樣?」塞雷目不轉睛的瞪了她半晌後,冷嘲熱諷的開口道。
「請問還有什麼事要我做的嗎,柏先生?」她沒理他的嘲諷,逕自下床恭敬的站在他面前,平靜的問。
他的雙唇幾不可察的倏然緊抿了一下,他冷冷的瞪著她。「去把我的床單被套整個換掉,我不喜歡那個顏色。」
「是。」她恭敬的應聲,領命而去。
塞雷下巴抽緊,在她離開後,痛苦的站在原地半晌後,才將自己狠狠的拋到她床上,然後閉上雙眼。
「該死。」他低聲的詛咒,痛苦的以雙手壓在眼上。
可惡,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讓她再度出現在他眼前,為什麼?
老天,禰告訴我為什麼?
她幾乎完全沒變,跟六年前突然躍進他眼中時一模一樣,清新、純真、甜美、可人的猶如落入凡間的天使一樣,不必花費絲毫力氣便已完完全全的擄獲他的心。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沒忘記他曾經遇見過一位天使,她有著柔軟而捲曲的長髮,吹彈可破的雪膚,甜美可人的笑容和清新純真的眼神。
即使在這痛苦的兩年裡,他亦不時的想起她,想著當他重回伸展台後第一件所要辦的私事,就是找到他的天使。
而他的天使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會哭——他看過她的眼淚;會笑——他看過她的笑容:還有與他一樣溫熱的體溫——他牽過她的手。
他要找到她,在他的腳傷復原之後他一定要找到她。曾幾何時這個信念開始支持著他度過痛苦的每一天,即使失望與打擊不斷地攻擊著他早已傷痕纍纍的心,他亦不氣餒,不放棄任何可以讓自己的傷勢痊癒、重回伸展台的希望。
所以在好友紀凱告訴他到台灣來治療可能會有希望時,他才會千里迢迢的飛到這個小島來,沒想到他的天使竟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他面前,而且還是在他最狼狽、最窮途潦倒的這個時候。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讓他的天使看見他如此頹廢的一面,他毫無心理準備,當他她的臉上、眼中看出難以置信與失望的神情時,就在這一瞬間,他所有的信心與希望全都瓦解了,因為就連他的天使都放棄他了。
還以為經過這兩年來,命運對他無情的摧殘與打擊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叫他心痛,沒想到她僅以一記眼光加一個臉部表情,就打得他潰不成軍。
沒用,塞雷·柏你實在是太沒用了! 「柏先生。」
聽到她的輕喚聲,塞雷瞬間睜開雙眼從床上翻坐起身來。他沒聽見她的腳步聲。
「什麼事?」他力持鎮定,冷聲問道。
「你的床單我已替你換過了。」衛美朝恭敬的答道,劇烈的心跳卻仍未從她剛剛看見他睡在她床上的驚訝中平穩下來。
他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這才冷冷的道:「我知道了。」
他從床上站起身來,卻因使力點用錯了位置,右腿膝蓋處頓時傳來一陣酸痛,讓他眉頭瞬間緊蹙了一下。不過他仍堅定的跨出腳步往房門外走去,一步、兩步、三步,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顛晃了一下。
「小心!」目光始終沒離開過他身上的衛美朝眼明手快的將他扶住。
塞雷只覺一陣難堪,想也不想的立刻用力揮手將她甩開。
「走開!」他怒聲吼道。
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在防備不及之下,狠狠地被他推撞到床頭邊的五斗櫃,撞翻了上頭的檯燈,發出「匡啷」一聲巨響,玻璃製品的檯燈霎時摔得粉碎。
房內突然陷入一片沉靜,兩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大跳。
塞雷瞪著一地的碎玻璃,臉色蒼白。他在想,一地的碎玻璃是否將她割傷了?還有,她剛剛是否撞到五斗櫃最尖銳的地方?他真是該死,為什麼要這麼用力的推開她!他可以開口叫她放手呀,為什麼要用推的?如果她真的受了什麼傷,他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衛美朝則是瞪著他,同樣面無血色。她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她,她只是擔心他會跌倒才上前去扶他的,沒想到他卻如此不屑而且厭惡的猛然將她甩開,好像她身上帶有什麼無藥可醫的傳染病似的。他真的就這麼討厭她嗎?
突然之間,她只覺得心灰意冷。
「你要坐在地板上多久?別以為這樣坐下去我就會跟你道歉。」她動也不動坐在地板上的模樣,讓他生氣的朝她大聲怒吼。
她不發一語的伸手將自己撐起,手掌心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她遺忘了散落在四周的碎玻璃了。
塞雷完全不由自主迅速的奔向她,一把將她從地板上抓了起來.
「你在搞什麼鬼?!」他怒不可遏的抓著她大聲吼道,「別以為把自己的手弄傷,就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了,你別作夢了聽到沒有?」
「我從來都沒想過受了傷就可以不用做事,你放心。」她在一陣呆愕之後,緩緩的抽回手道,然後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你……」
塞雷差一點又要伸手將她從地板上抓起來,他握緊舉在半空中的手,在瞪了她半晌後,倏然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聽著他愈行愈遠的腳步,衛美朝再也遏制不住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情緒,哽咽的哭了出來。
老天,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昨晚的過勞讓衛美朝在今早醒來的那一瞬間立刻感到全身酸痛不已,然而這卻不是最糟糕的事,她發現自己全身無力,而且還忽冷忽熱。
身為一名優秀的護理人員,她立刻就知道自己得了感冒正在發燒,而這肯定跟昨晚她在冷氣房裡幾度汗濕衣服的事有關。
好累、好難過,真想就這樣躺在床上不要動,直到燒退了感冒也好了為止。可是她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她不想要這個工作,想立刻被他轟出門 不行,她一定要起床工作才行,不能讓他有借口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她開除。
雖然塞雷和她記憶中的他有些差距--不,應該說是判若兩人才對,但是他曾經幫助過她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她也想盡力的幫他。
起來,衛美朝,拿出昨晚搬沙發時的力氣,三人座的沙發椅你都拖得動了,沒道理連起床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快點起來。
「加……油……」她沙啞的為自己加油,終於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但是天啊,整個房間都在轉! 深呼吸的閉上眼睛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休息一下房間就會恢復正常,不會再在她眼前打轉了。
一、二、三、四、五,她緩慢地數了五下,然後再睜開雙眼。
真的,房間真的已經不再打轉了。
好,現在慢慢的下床,要相信自己,相信人類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只要努力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一點感冒加一點發燒絕對打不垮她,她一定要深信這一點。
深呼吸一下,她扶著床頭邊的五斗櫃起身。
還不錯,雖然雙腿有點發軟,不過在雙手扶持他物的輔助下,走起路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就這樣先到廚房去找點冰塊來降溫,再多喝點溫開水休息一下,也許在他起床之前她的病已經先不藥而癒了。嗯,就這麼決定吧。
扶著牆壁,她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走到廚房的冰箱旁,她將製冰盒從冷凍庫裡拿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力扭轉製冰盒將冰塊取出來用。
前所未有的挫折感瞬間將她擊垮,她不由自主的落下淚來,整個人滑坐在地板上。
「可惡,為什麼連你都要跟我作對,為什麼?可惡!」
她生氣的抓著製冰盒用力的往地上敲,沒想到冰塊在她生氣的敲打下,竟一塊塊的飛濺在地板上。
她先是有些傻眼,接著忍不住的破涕為笑了起來。
「我在幹麼呀,真是笨蛋。」她喃喃自語的說,然後撿起冰塊,也沒力起身去找塑料袋或毛巾來包裹了,直接仰著頭把冰塊一塊塊的堆在額頭上。
「好涼喔。」她靠坐在冰箱邊,頭頂著冰箱門舒服的閉上雙眼。這樣子,她的發燒應該一會兒就會退了吧。
「你在幹什麼?」
突然其來的嚴厲聲響嚇得她在一瞬間睜開了雙眼,同時縮回脖子,沒想到原本置放在她額頭處的冰塊卻一古腦兒的往下滑,有些滑落地上,有些滑進她衣襟裡。
「啊!」她尖叫的猛縮了下脖於,立刻拉起衣擺用力的抖動,想將掉進衣內的冰塊抖出來。
好不容易她終於將那兩塊冰從衣服裡抖出來,卻已虛脫的癱靠在冰箱門前,動彈不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嚴厲聲再度響起,嚇得才閉眼休息的衛美朝在一瞬間又猛然睜開雙眼。
完了,她竟忘了他的存在。
她緩緩的抬頭看向他,舌頭不由自主的伸出口來輕舔著唇瓣。快點,快想個借口,絕對不能讓他發現她的身體不舒服,要不然她肯定只能打包行李,然後被他一腳踹出門去。
快想快想快想——
但是可惡!她的頭像是被人灌了鉛一樣,除了感覺沉重外,根本就完全無法思考。
「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他嚴厲的聲音又響起,但這回卻還夾雜了憤怒與輕視。
「什麼?」她喃喃地問,不確定自己只是患了個小感冒而已,為什麼連他講的話都聽不懂了。
「你想勾引我對不對?」
「嗄?」
「不用裝無辜,你現在再怎麼裝也不會有任何說服力。」塞雷冷笑的說,無情而冰冷的目光從她佯裝無辜的臉上向下滑到她半露的胸前,停頓了一下,掠過她的低胸絲質睡衣來到她若隱若現的雙腿間,再向下將她那雙毫無掩蓋的美腿一覽無遺。
她的美完全超乎他想像,但是她的大膽與不知羞恥卻也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且--震怒。
勾引他?
衛美朝好半晌後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竟然以為她癱在這裡是為了想勾引他?!
天啊,他該不會是A片看太多了,才會以為每個癱在廚房裡的女人,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要勾引男人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副嘲諷的模樣很明顯就是不屑她,而且還有一種有色眼光,她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她腦袋發昏的忖度著低下頭,下一秒,她立刻驚叫的迅速將捲縮在腰腹臀處的睡衣裙擺往下拉,直到將她的雙腿遮得一寸都不露為止。
「色狼!」她漲紅臉低聲斥道,感覺自己似乎又更暈了些。
「如果我是色狼,你就是淫娃蕩婦。」塞雷冷笑的說。
不行,她的頭愈來愈暈了,她若再不想辦法將他趕走,她就要穿幫了。
「我不要跟你說話了,這裡是廚房,是我的地盤,請你離開。」她穩住自己,以勉強流暢的語氣說。
「這裡是我的家,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待的?倒是你是我的傭人,你確定這個家裡有任何一塊地方是你的地盤嗎?」他嘲諷的說。
「既然如此,那廚房留給你,我到別處好了。」再也沒有力氣與他爭吵,衛美朝選擇退讓。
她努力使出最後一股力氣從地板上爬起來,盡量不伸手去扶靠任何東西,以防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可是她沒想到光是她緩慢而遲頓的動作,就已經夠引人猜疑了。
「你怎麼了?」他終於發覺到她的不對勁。
「我怎麼了?我只是想把廚房讓——」話未說完,她身體一軟,整個人突然就往地板上癱去.
塞雷呼吸一窒,立刻衝上前去,在她的頭撞到地板之前將她接住。
「美朝?」他面無血色的看著雙眼緊閉的她,驚恐的喚道。
她沒有回答,不僅沒有回答,還一動也不動的。
「美朝?」他又喚了一聲,在伸手輕觸她臉頰時,這才發現她臉燙得嚇人。
他迅速的改將手掌壓在她額頭上探試著她的體溫,卻被手心下灼熱的溫度嚇了一大跳。
老天,她正在發高燒! 視線不經意的瞥見散落一地半融化的冰塊,他再也遏制不住的低咒出聲。「該死的!該死的!」
他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竟然沒想到一般人根本不會無聊到拿冰塊來玩的,更何況還是一個成年的大人。該死的,他真是該死上一千八百次! 他一把將她抱起,卻立刻感覺到右腿因吃重而隱隱作痛著,但他完全不予理會,迅速的將她抱到離廚房最近的房間--他的房間。
一將她放到床上後,他立刻抓起電話撥給紀凱,也不管現在時間七點都還不到。
電話一被人接起來,他立刻炮轟。
「紀凱,限你在最短時間內立刻帶個醫生過來,聽到沒有!」說完,也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他迅速的將話筒掛回電話上,發出卡的一聲。
必須要先讓她退燒才行。他迅速的想,轉頭看向房門外,他想到了廚房裡的冰塊。
他大步的邁開步伐,下一秒鐘,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只一頓,接著卻置若罔聞的繼續往房門外走去。` 「鈴……鈴……」電話持續的響著,直到他從廚房拿了包冰敷袋返回房裡,它仍然響個不停。
塞雷先將冰敷袋小心翼翼的放在衛美朝的額頭上後,這才怒氣沖沖的轉身去接電話。
「喂?」他怒聲應答。
「塞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沒頭沒尾要我帶醫生……」
「你他媽的還在家裡,你在搞什鬼呀?!」一聽清楚打電話來的人竟然是紀凱,塞雷立刻朝他咆哮叫道。
紀凱停了一秒鐘,然後不慍不火的再次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帶醫生過去,誰受傷了?」
相交多年,塞雷大致瞭解紀凱的處事方式,也就是說他現在若不給他一個合理的答案的話,不管這件事有多麼的緊急,他絕對還是會慢慢地跟你耗到底。
「她發高燒昏過去了。」他迅速而激動的說。
「她?」
「衛美朝。」
紀凱停頓了三秒鐘。
「我知道了。」他鎮定的說:「我會在最短時間內帶醫生過去。」
「快一點。」他忍不住催促道。
紀凱又停了三秒,然後答道:「知道了。」
DREAMARKDREAMARKDREAMARK 「叮咚!叮咚!」
一聽見門鈴聲響起,塞雷立刻從房裡狂奔出去開門。雖然他的右腿膝蓋不斷地向他發出疼痛抗議,他卻完全無視於它的存在,全心全意只為了正躺在他床上、不省人事的她。
刷地拉開大門,門外站了兩個人,一個是紀凱,想當然耳,另一個自然是醫生了。他不浪費時間,想也不想的立刻伸手拉了那個人,急速往他房間的方向快步走去。
被他拖著走的醫生愕然的回頭看向紀凱,後者卻對他咧嘴一笑。
看來他猜測的果然沒錯,塞雷被美晝那長得有如天使般的姊姊給電到了,真是幹得好啊!衛家大姊,竟然只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將史上最難搞的男人給搞定了,了不起! 紀凱無聲的咧嘴笑著,不疾不徐的尾隨他們身後而去。
突然之間,他停下腳步,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不見,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塞雷走路的姿態,然後在心裡咒罵了起來。
該死的,那傢伙走路竟然是跛的! 他在搞什麼鬼?他的腿在日常生活上不是應該可以與常人無異嗎?為什麼現在竟是跛的?他到底對他的右腿做了什麼事,他不是一心三思的期望他的腿傷能夠完全治好嗎?結果現在……該死的! 他怒不可遏的大步追趕著他們,不過他們已先一步消失在房門內,那間房間是塞雷的。
「快點看看她怎麼了,燒是不是退了一點了?為什麼她會昏倒,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嗎?還是她生了別的病?你快點看看她,為什麼她昏倒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你快點看呀!」塞雷一將醫生拉到床邊後,立刻急切而激動的道。
紀凱雖然才剛跨進門內,卻在走廊上把他的焦急聽得一清二楚。他一個箭步上前,將他從床邊拉開。
「你別打擾醫生看診。」
「我……」
「如果你真的希望醫生快點替她看病的話。」紀凱打斷他的話,又追加了一句。
塞雷迅速的看了他一眼,終於冷靜下來,他轉頭看向床上的她,以及站在床邊正拿出聽診器的醫生。
「你的腳是怎麼一回事?」紀凱開口問道。
他聞而未答。
「塞雷,我問你的腳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紀凱扯了他手臂一下,要他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沒事。」
「你每回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都會說這兩個字。」他不悅的沉下臉,「我以為對你而言,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比你的右腿重要,結果……」
他看向床上的衛美朝,再將視線緩緩的移到他臉上。
「你愛上她了?」他驚訝的問。
塞雷渾身一震,沒有應聲。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就這麼短短的一個晚上,你就把心給了她?我……」他難以置信的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是一個晚上,而是六年。」塞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緩緩的開口,他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床上的人兒。
「六年?」紀凱當場傻眼。
突然間,他腦袋靈光一閃的想起了某件事。
「老天,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她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天使吧?」他一直以為那只是個玩笑。
「她是。」
「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