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樣?」
「我……我要住在這裡,跟你在一塊兒。」
龍步雲輕輕淺歎。「這跟當初說好的情況相左。」
「可是你也瞧見了,那個皇甫臭男人根本就將我視為燙手山芋,我跟著他之後,一定按三餐被欺陵虐待,再不就是被惡意遺棄,更慘的是被他給賣掉,藉以賺取他吃喝玩樂的大筆錢財。這樣你都不擔心嗎?」娃娃發紅的眼眶含著
兩泡淚水,試圖喚起龍步雲的同情心。
龍步雲原想為皇甫辯解一、兩句,但腦中隨即浮現賤笑的皇甫數著大把大把將娃娃出售的「賣身錢」——沒錯,那個姓皇甫的傢伙的確有可能幹下這種缺德事!
他能放心將娃娃交到那種沒心沒肝沒肺的傢伙手上嗎?
娃娃向來隨著師父隱居山林,別說是人心險惡,恐怕連人情事理都摸不著邊,這樣「蠢」真的性格,怎可能鬥得過惡劣成魔的皇甫混蛋?
既然擔心,那就將她留下來吧。
「不!」龍步雲幾乎是即刻反駁出口,將方纔心中浮上的念頭給甩開。
天,他剛剛在想什麼?!
全然摸不著龍步雲心思的娃娃爆出一陣慘烈哀號,她問他擔不擔心,他竟然回答「不」?!
「哇——我就知道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巴不得把我快快趕出去,所以一找到皇甫臭雞蛋就硬要將我塞給他,反正麻煩脫了手,我的生死就不干你的事了,對吧?!」
「慢著,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娃娃打斷他的解釋。
「我剛那個『不』字,不是在針對你的問題回答——」
「你就是!」娃娃二度打斷他,不給他辯解的機會,擺明定了他死罪。
「你聽別人說話好嗎?!就算我真想趕你出府,又豈容你反抗?!你跟我是什麼關係?!非親非故,一個尋親的小孤女罷了,現下替你找著了人、找對了人,你就該摸摸鼻頭,安靜認分地收拾行囊隨皇甫混蛋滾得遠遠的,我毋需花費精神去看顧你、擔心你,夜夜還得為你溫被暖床!」龍步雲惡聲惡氣地轟出全番不留情面的傷人字句後才緩緩欷吁,凝望著她哭紅的粉頰及水浸雙眸。「我可以用如此不留情的話將趕你出府,你知道嗎?」
娃娃嗚咽抽泣。「你已經說了……嗚……」
「但我不會真將你推出了龍府大門後就不顧你的死活。」
娃娃仍自顧自地猛掉淚,龍步雲挽起衣袖,抹乾她的委屈淚水。
「反正在我捉到毒手夜盜之前,皇甫混蛋是不許出城的,這段日子你先試著與他夫妻倆相處,倘若他膽敢欺負你,你就回來參他一本,我保證絕對替你出氣。若你與他們相處得好,再隨他們一塊兒走,這主意可好?」
娃娃吸吸鼻,「如果皇甫臭雞蛋等出了洛陽才欺負我呢?」
「你隨時可以回來告狀,天涯海角,我都會幫你教訓他。」
娃娃垂下長長眼睫,偷偷展臂環上龍步雲的腰,將自個兒塞進他的懷抱,聲若蚊蚋地問:「那我可以回來嗎?」回來這個令人心心唸唸的依靠胸膛……
「龍府大門會為你而開,歡迎你回來……瞧瞧我和我娘。」龍步雲牽起淺笑。該是放手的時候了,這一天,總是會來臨。
娃娃自動將他的話裁減為「龍府大門會為你而開,歡迎你回來」,至於後頭那幾個無意義的字眼就捨去吧。
「好,那我乖乖聽你的話,我會試著跟皇甫臭雞蛋好好相處,但我可不委屈自己去遷就他,如果他的嘴還是這麼賤,可別怪我不『敬老尊賢』——」娃娃由指甲縫裡彈出一顆小藥丸。「賞他幾顆巴豆嘗嘗。」然後「包袱款款」,縮回龍府避難。最後那句當然是她心底的加注。
「你別試著去挑釁他就阿彌陀佛了。」相處時日雖不算長,但龍步雲也已能摸透娃娃的性子。「我知道皇甫混蛋和他的小夫人在西市客棧落腳,你隨著他們去,別老是發小孩子脾氣,否則不會討人喜愛的,懂嗎?」他就像個要嫁女兒的老爹,諄諄教誨。
「我知道啦。龍老大,那我住客棧期間,你會來看我嗎?」
「會,我會抽空去看你。」
+ + +
騙人!龍步雲騙人!
什麼叫他會抽空來看她?!
自從那天她跟著滿臉不爽的皇甫及和善的寶春姊回到客棧暫住後,光陰足足邁進五日大關,龍步雲連看都沒看過她一回!
她甚至於好些時候趴在客棧窗邊,還瞥見龍步雲帶著泠溱小哥哥及衙差辦案的身影,可他就是過門不入,始終不曾踏進客棧半步!
每每在她追到客棧外頭,龍步雲已經失了蹤影,獨獨留下她捶胸頓足及一聲聲呼喚「龍老大」的嚷嚷。
氣人,真是氣死人了!她知道他忙著公事,但有忙到連看她一眼都撥不出空閒嗎?!
下回再見到龍步雲打她窗下走過,她非得丟個窯燒瓷瓶下去砸昏他!
她心底駭人的念頭尚來不及有實現的機會,門扉輕「呀」一聲被打開來,寶春端著一大盆的藥材進房。
「娃娃,你怎麼了?氣得臉蛋都變形了,這樣很醜噢。」寶春看著娃娃扭皺成一團的氣嘟嘟臉蛋,開口調侃。
娃娃終於找到訴苦對象。「寶春姊,氣死人了啦!」
「有事慢慢說,是不是我相公又和你鬥嘴了?寶春姊不是說過,我相公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古怪了些,你別將他的胡言亂語當真,同他生氣只會氣死自己罷了。乖,寶春姊疼你,別生氣羅。」寶春向來充當兩隻「鬥雞」間的和事佬,安慰的話卻千篇一律。
「哎呀,人家才不是跟那顆皇甫臭雞蛋生氣咧!而且我現在也學會了反唇相稽的本領,才不會屈居下風呢!」
「那我可愛的娃娃妹妹是在同誰生氣呢?」寶春將藥材分門別類放在木桌上,以便相公取藥之用。
「還不是龍老大!」
「龍捕頭?他怎麼了嗎?」寶春不明所以。
娃娃扁著嘴,欲言又止。
「還不是在氣惱龍大捕頭沒上門來看她,在犯相思了。」皇甫的聲音由外插入,甫沐浴完的清爽氣息在他週身圍繞。
「你胡說!我才沒有犯相思咧!」娃娃直覺與皇甫唱反調。
「喔?」皇甫惡意地挑起眉,定到寶春身後,環住愛妻的腰間,一臉恩愛甜蜜。「那幸好我今天遇上龍大捕頭也是這麼回答他的。小寶春,我要吃顆紅棗。」
「喏。」愛妻纖手遞上甜甜紅棗,並輕斥著:「你的頭髮又不弄乾,坐著,我替你拭乾。」
「你說你今天遇上龍老大?!」娃娃在一旁嚷嚷,打斷鶼鰈情深的甜蜜恩愛。
「是呀,我看他挺閒的,原先他還打算撥個空來找你敘舊,不過我說你這丫頭沒心沒肝,決計不會對他有半絲相思,所以他才打消了念頭,繼續他分內的官務。還好,你自個兒也說完全不會想念他,不是我在造謠。」皇甫溫馴地任愛妻忙碌的柔荑在他銀髮間穿梭擦拭,嘴上仍不得閒。
娃娃雙眸圓瞠,顫抖的指尖落在皇甫鼻前。
「你……原來就是你害的!難怪龍老大那麼放心把我丟在這裡不聞不問!原來就是你這奸佞小人在他耳畔說我壞話!」娃娃氣得跳腳,又將小福袋裡的甘草瓜子當武器,胡亂地朝皇甫投擲。「你壞蛋壞蛋壞蛋壞蛋壞蛋壞蛋——我什麼時候說我不想念他?!我很想他的耶!嗚……把龍老大還給我!還給我!」
丟完了小福袋裡的瓜子,她換捉起小瓷瓶、饅頭洩憤,素手觸及袋內溫熱的玉珮時驀然一怔,委屈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地狂噴,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完全像個小孩子撒潑的賴皮樣。
「哇——龍、龍老大,他欺負我——」
「娃娃……」寶春急著想安慰她,卻找不到合適詞彙。
「既然會在我們面前大膽宣言,怎麼沒勇氣說給龍步雲聽?!光在那邊又哭又嚷的就有用嗎?龍步雲又聽不見。」皇甫冷哼。
「哇——」
「相公,你少說兩句啦!」寶春將用來擦拭皇甫銀髮的毛巾整個包住他的俊臉,阻止他再惡言相向。
「哇——」娃娃仍在哭。
好,叫他少說兩句,謹遵妻命。
「我早知道你肖想龍步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之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著我們離開?」死賴著龍步雲不是更好,她稱心,他也省麻煩。
皇甫雖然想在句尾加注「白癡」兩字,但礙於超過句數,只得作罷。
娃娃抽泣。「我……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但是龍老大又不肯留我,而且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表示……他一定很討厭我纏他……」
「我也不肯留你,也沒表示什麼,更討厭你纏我,你又為什麼厚著臉皮賴上咱夫妻倆,打擾我們恩恩愛愛咧?」皇甫不爽地發問,無視愛妻投來的警告眼光。
「那不一樣呀!誰教你活該倒楣、前世作奸、今世犯科,來世造孽地和我攀上親戚關係!」娃娃不甘示弱地反諷。
雖然她明白了自個兒親娘曾因為癡戀著皇甫混蛋他爹而干下天理難容的錯事,嚴格算來她是皇甫混蛋的仇人,但誰教她那無緣謀面的爹爹正巧也是皇甫混蛋的某位遠房叔叔,這等關係可不能不算呢!
仇人與堂妹,矛盾並存的淵源啊。
「喔——原來重點在於這層薄弱的關係之上呀。」皇甫受教地擊了擊掌,豁然開朗自己霉運纏身的最大原因。「這簡單呀,我有方法讓龍步雲和你的關係變得比我們親暱百倍,更能讓他『不得不』將你接回龍府,接回他身邊去,賴也賴不掉。」
皇甫的話帶給娃娃莫大鼓舞,她眨掉眼眶中的淚水,水眸一亮,急忙問道:「什麼方法?快說!快說!」
「迷姦他。」
此話一出,在場的兩個女人明顯地愣了愣,寶春率先出言反對,只不過羞赧的結巴讓她的輕斥顯得無力。
「相、相公,你你你在說、說什麼?你你怎麼可、可以教壞小孩子……」
她捧著燒紅的臉蛋,不敢相信自己的相公竟然叫娃娃去幹下「姦淫民夫」的罪行?!
而娃娃的反應就無知許多,眨眨困惑的眼兒,皇甫所說的話可是她頭一回聽到的新鮮詞彙。
「迷姦?寶春姊,那是什麼玩意兒?」她好奇地看著寶春一臉尷尬的憨樣。
「那、那是……所、所以……然後……」
「謝謝你的解釋。」娃娃放棄了詢問口齒不清的寶春,轉向皇甫尋求正解。
「所謂迷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外加動作上的身體力行。」皇甫從懷裡掏出瓷瓶,倒出數顆大小不一、顏色相異的藥丸子。
嗯,綠色這顆「糊里糊塗」恐怕藥力不夠,黑色這顆「任人宰割」也不適用在笨娃娃身上,銀色這顆「霸王硬上弓」又稍嫌過火了點,黃色這顆「姦夫淫婦」嘛……嘖!就決定用「辣手摧花」這味丹藥好了。
「依我看來,龍步雲八成是屬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事不關己便撇得一乾二淨的性格,但這種傢伙一旦招惹上事端後,偏偏又是放下開的類型。既然如此,只要將他拖下泥濘攪和一番,還用得著怕他跑掉嗎?」嘿嘿。
「我還是聽不懂。」娃娃嘟囔。
「我也不期望你有開竅的一天。」要個蠢丫頭明白他所策畫的這番偉大計謀,的確是強人所難了。
「你說了一大串,可我不懂迷姦了龍老大,他為什麼就會認命地將我接回龍府去?」
「你忘了他是個『官』呀!身為地方父母官之一,竟然欺負良家婦女,這條罪重不重?執法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膽敢不認帳,咱們就告到他身敗名裂、告到他哭爹喊娘、告到他自蓋天靈以謝民脂民膏養育之恩——」
「等等,欺、欺負良家婦女?」寶春提出困惑,「不、不是咱們要迷……呃,『那個』他嗎?為什麼罪名反而扣、扣在龍捕頭身上?」她壓根沒勇氣大刺刺地說出「迷姦」這兩個字,只得含糊帶過。
「難不成咱們還傻傻地向龍步雲承認咱們用迷姦的手段設計他嗎?既然名為『設計』,當然得撇清所有不利於咱們的指控。好了,浪費我唇舌的詳解就此打住,笨丫頭,滾過來。」
娃娃雖然暗暗低咒著皇甫,但事關她能否回到龍老大身邊,她只好乖乖朝皇甫方向走過去。
「喏。」皇甫挑起一顆顏色極紅的小小丹藥遞給她。「想辦法將這顆藥丸塞到龍步雲的肚子裡,一切就會如我所預料的順順利利、皆大歡喜。」這顆催情藥丹的效力強烈到就算出現在吞藥者眼前的是只瘦小老牛,只怕吞藥者也會慾火難耐地「硬上」。
「然後呢?」娃娃還是完全身處於狀況之外。
「然後?然後就直接跳到隔日清晨,兩造雙方皆清醒後,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指控他的暴行呀。」笨,真笨。
「那在龍老大吃下藥丸,一直到隔日清晨這段空檔,我該做些什麼?」娃娃認認真真的詢問每個小小細節,生怕自己有所遺漏而誤了大事。
「這個嘛……」皇甫也頓了頓,他所扮演的角色向來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那一方,自然不明瞭另一方該有些什麼舉動。「你問問寶春羅。」
被點名的寶春滿臉潮紅。「問、問我什麼?」
娃娃湊上前來,眼巴巴地看著她,「寶春姊,你也幹過迷姦皇甫臭雞蛋的事嗎?趕快傳授些秘訣給我!」
「我我我沒有迷、迷迷姦過皇甫……他……我……我們只有,呃……」寶春手足無措,一會兒比東,一會兒又指西,言不及義。
在兩雙眼眸的注視下——一雙趣然,來自於她的相公;一雙仍疑惑難解,來自於天真的娃娃,寶春囁嚅半晌,總算提供了較為有用的「秘訣」。
「你……乖乖躺著就好……」細喃的音量比螞蟻吵架還大聲一些。
「乖乖躺著就好?躺在龍老大的床上嗎?」
寶春胡亂又慌張地點點頭,臉紅得好像要冒出火星般嚇人。
娃娃露出「喔,這麼簡單」的明瞭神情,再補問一句:「那我可以睡覺嗎?或是我還要做些什麼?」她怕自己一沾床就忍不住去夢周公呢。
「我想……你可能沒有那個時間、心思及……精力去睡覺吧……」寶春越說越尷尬,只覺一陣又一陣的熱氣從她臉蛋竄升而起。
「會很忙喔?」娃娃就像個問題多多的好奇寶寶。
「呃……對,而且……會痛……」
「呀?」娃娃偏著腦袋,搔搔頭。「乖乖躺在床上為什麼會痛?」
久久,仍等不到回答。
「寶春姊,你怎麼不說話?」
寶春笑得好僵硬。嗚……這種床笫之事,教她如何說清楚講明白呀?連她自個兒都是新婚之夜才懵懵懂懂體會出箇中滋味的酸甜苦辣,哪來的資格教導後生晚輩?
皇甫接收到愛妻無聲的求救眼神,開口解圍。
「被蚊子叮到也會痛啦,笨蛋!你問完了沒?有空在這裡發問,不會直接去執行你的迷姦大計嗎?擇期不如撞日,你今晚就行動。」
「可是我還沒搞清楚寶春姊剛剛說的——」
「反正你就乖乖躺平,別動、別掙扎、別說話,所有該做的事情龍步雲都知道該怎麼做,不勞你這小丫頭費心,你只需在隔天一早醒來,開始數落龍步雲的『惡行』,一切搞定。」
娃娃遲疑地打量著皇甫。
「怎麼,不想回到龍步雲身邊?既然如此,把藥丹還我。」皇甫佯裝要索回紅色小藥丸。
「我要!」娃娃想也不想地嚷。
「那還不去?等你好消息。」
皇甫揮手歡送娃娃出門,一旁的寶春則是憂心仲忡。
「相公……」
「嗯?」這聲可應得諂媚極了。
「這樣做好嗎?娃娃什麼都不懂,讓她去面對一個被下了藥的龍捕頭,這……」寶春一頓,「況且我們都不清楚龍捕頭的意願及想法,倘若龍捕頭對娃娃壓根沒有半絲男女之情,我們這麼做豈不害了娃娃?」
「小寶春,你過慮了,一個男人的眼神和動作是藏不住他心底深處最真實的念頭,你放心,這絕不會是場獨腳戲。」
「但是,龍捕頭他——」
「你沒注意到咱們被『請』進龍府見笨丫頭那一天的情景嗎?」
「情景?」寶春試著回想,只記得龍步雲一副準備將娃娃推給他們夫妻倆的漠然樣。
「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從笨丫頭的肩上離開——半刻也不曾。」那種無意識的強烈保護欲是騙不過明眼人的。
寶春瞭然地輕呀了聲。「所以相公才敢使出這麼大膽的計策,因為你早看穿了龍捕頭的心思?」她的相公除了醫術傲人之後,連識人之術也是頂尖。
豈料——
「不,我只是純粹想擺脫那個笨丫頭,讓她纏回龍步雲身邊,如此一來我才能享受和娘子你的兩人世界呵。」他可沒有寶春那等善良的月老心思。
「相公,你……」寶春哭笑不得。
「對了,小寶春,你過來挑顆藥丸。」他招招手,將娘子哄騙到他懷裡。
「選什麼藥丸?」她看著桌上散落的七彩藥丹,裡頭還有不少顆方才皇甫遞給娃娃的迷姦藥丹。
「這裡全是催情用的噢。」皇甫挑逗地眨眨眼。「反正今晚死丫頭沒空回來,咱們也……」未竟的句尾隱含太多曖昧的含意。
「相公,你好壞噢。」寶春的嬌嗔裡參雜了一絲被皇甫帶壞的笑意。「那顆黃色的看起來好像很甜……」
「娘子,有眼光。」
接下來,當然是非禮勿視的繾綣春宵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