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起一抹性感的媚笑,看著坐在一群人中間的吳良心,不知為何,她突然有股不安的感覺蔓延在心窩處。
「小曼,你認識他嗎?」吳良心手一揮,立刻有個人走上前。
賀若緋看了一下,她記得他,是吳良心的手下之一,常在PUB 出沒。
「認得呀!如果我記的沒錯,他叫小李子不是嗎?」
「你認得他最好,小李子告訴我一件事,讓我很不相信,所以想要問你,看你有何想法?」
「什麼事?說來聽聽。」
「前幾天小李子他們在港口附近的一間小倉庫內交易時,被警方給查了,很僥倖的,小李子逃過一劫。」
聽到此,賀若緋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那天根本沒發現小李子在場,要是她看見他,她死也要捉住他,以免讓他洩露她的真實身份。只是現在說這些已於事無補,她可以猜測得到,小李子回來告訴吳良心什麼事了。
「哦!那件事呀!我在新聞上有看到,沒想到小李子會在裡頭,不過這事和我又有問關係?你告訴我這件事做什麼?」她佯裝地笑問,不過全身上下卻已進入警戒狀態,大有情勢萬一真的對她不妙時,就硬豁出去的打算。
「和你無關?」
「當然和我無關,為什麼會和我有關係?」她故作不知。
「我聽小李子說,那天帶頭的條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怎麼說?」
「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笑的花枝亂顫,「拜託,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我縣上?又不是在演電影。」
在她說話的同時,有幾個人悄悄堵住辦公室的門口,防她逃跑之意非常明顯。
她偷偷別瞥了他們一眼,心底暗自評估若以現場的人數而言,她成功逃脫的機率有多高。
「如果我說,我們派人去查過了,事實證明你就是緝毒組的組長賀若緋,你又該怎麼說?」吳良心長得一臉橫霸臉,流氓的氣息重的令人不齒。
她依舊巧笑情兮,「凡事要講證據,你們總不能信口開河,說我是條子我就是條子,證據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證據?」吳良心手往旁邊招手,立刻有名嘍囉拿著一張照片恭敬地遞給他,「拿去看呀!我 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賀若緋踩著惴惴不安的步伐走向他,當她伸手準備接過吳良心手中的照片時,眼睛就已看清上頭的影像,她穿警服的照片!
她想也沒想,下意識地轉身就往門口直衝而去。
「攔下她!」吳良心見狀,飛快地大喊。
站在門口的人一看見賀若緋往他們這方向衝來,不約而同的掏出口袋裡的槍對準她。
賀若緋大驚失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其中一人的槍,利用她跑步的衝力,將那人撞開,手一拐,順勢就將槍搶了過來,再反手扶持住那個人,將他護在自己身前當個活體防彈衣。
「你們都住手,否則我開槍了!」她厲聲地大喝,將槍瞄準辦公室裡頭的任何人,只要誰一有動作,她絕對會毫不留情的送他一顆子彈。
「賀若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這臥底?你簡直是找死!」吳良心憤怒地對她吼道。
她冷冷一笑,「你怎麼知道我媽就是把我這顆膽生的特別大?所以我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把你和你這些嘍囉放在眼裡。」
「哼!你以為你今天走得出這間辦公室?」
「試看看才知道。」
吳良心用眼神指示手下對賀若緋開槍,賀若緋早一步捕捉到吳自心的眼神,立刻對那個受指示的人開了一槍,打中那人的腹部。
由於PUB 內音樂聲太過震耳,辦公室外的人根本沒半個人注意到有槍聲產生。
那個中槍的人慘叫一聲,抱著肚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你們看見了,我不只敢開槍,我的槍法還很準,有誰不怕死的,儘管上前!」她面無表情地冷道。
mpanel(1);
所有的人霎時都乖乖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襯,沒半個人敢主動上前當槍靶子。
看見沒人敢再亂動後,賀若緋才把槍對準吳良心。
「被你們識破身份是我一時疏忽,沒能釣出在你背後的大魚是有點可惜,不過我在你這混了這麼久,也搜集到不少證據,要整垮你是綽綽有餘,吳良心,你就等著上法庭吧!」
聞言,吳良心大怒,「賀若緋,你這賤人,你找死!」他禁不住氣,對賀若緋破口大罵,句句不堪入耳的言語,全一古腦兒的傾洩出來。
對於他的粗言精語,賀若緋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犯不著為了那種爛人所說的話大動肝火,那只會氣壞了她的身體,並無任何好處。
「罵完了?累不累?要不要喘口氣、喝口茶,休息一下再來?」她冷笑地調侃道。
「你!」
「我勸你最好命令他們全部退後,否則第一個死的,將會是你。」
「你敢!」吳良心咬牙切困地怒吼。
「為什不敢?你都沒打算讓我活,我幹嗎還怕你死?」她嘲弄著,大有和吳良心同歸於盡的氣勢。
吳良心見狀,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氣焰陡地降下不少。
「退開,讓她走。」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揮手。
接到命令,吳良心的手下讓出一條路讓賀若緋通過。
可就在她通過裡,她所挾持的那個人,不曉得從哪拿出一管裝滿毒品的針筒,趁著賀若緋沒注意時,將針筒刺進若緋的身體裡,更著趁著她來不及的反應之際,將毒品快速的注射進地體內——
當賀若緋感到一陣刺痛時,才發現她捉住的這個人,對她注射了不知名的東西,她表情丕變,立刻推開他,急忙伸手將針筒抽出,只可惜裡頭的毒品早已全數注射進她的身體裡。
「這是什麼?!」她握著針,驚駭地質問著吳良心。
吳良心露出狡滑的笑容,「海洛因,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劑,專門用來對付你的。」
他知道要讓一個受過訓練的人,乖乖束手就擒並不容易,因此給她注射一劑會讓人全身由軟無力的海洛因,是最好的方法,倘若這海洛因夠純、藥量又高的話,保證一劑就足以讓她上西天,根本不需要他們動手。
「你!」賀若緋氣的想舉起槍射吳良心,卻愕然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開始抖顫,心臟也像要爆開來似的,呼吸逐漸急促不穩。
她腳步不穩地跟跪了下,感到愈來愈虛弱。
「你最好析禱你的心臟夠力,能阻擋得了那劑海洛因的毒癮發作,否則,哼哼!等著去見閻羅王吧!哈哈哈!」
「混賬!」她低咒一聲,咬著牙,趁著自己意識尚清楚之際,飛快的奪門而出。
依地估計,她是第一次注射毒品,再加上不是經由血液注射,所以離毒品發作應該還有段時間,她可以利用這段短暫的時間逃離這裡。
吳良心見狀,立刻派人追趕。
她沿路撞到不少PUB 的客人,他們都驚訝的看著她,她奮力地推開擋在她眼前的人群,往大門的方向急奔而去。
可是吳良心早派人堵在大門口,他們一看見她出現,立即湧上前要捉她,她目光一沉,毫不猶豫的對他們開了幾槍。
她的行為,引起了PUB 裡每個人的注意,PUB 裡霎時亂成一團,尖叫聲四起,所有人到處逃竄,整部PUB 亂糟糟。
這就是現若緋的目的,如此一來,那些亂竄的人在無形中便阻擋了要追殺她的人,她藉機混在人群中,成功逃離吳良心的勢力範圍。
逃出PUB 後,她快速地跳上她的車,大力地踩下油門,火速的往前奔馳而去。
她將車開到市區最熱鬧的地方,將車停在路邊後,立即鑽進人群中,只可惜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阻礙了她的行動力,她必須經常停下來稍作休息,凝聚起精神,才能打起精神繼續往前。
深吸口氣,振作起混沌的腦袋,正想往前跨出步伐,卻不支的摔倒在地。
這麼一摔該是很重的,但她卻只感到些微的疼痛,顯然海洛因的效用已經蔓延開來,她恐怕再撐不了多久了,她需要有人幫她,她不想被吳良心的手下逮到,她還想活下去……
她咬緊下唇,試著想從地上爬起,卻力不從心,路過的人只是用異樣的眼光瞅著她,卻沒半個人肯對她伸出援手。
望著他們看戲般的神情,她一顆火熱的心,瞬間被燒熄,蕩到了谷底,渾身像被丟進了冷凍的寒池中,不只心冷,連血也冷了……
驀地,她彷彿陷入了歇斯底里之中,自嘲地大笑出聲。
她今天之所以會落得如此下場,全是為了社會大眾,她為了讓大家免於生活在毒品氾濫的恐懼中,不借冒著危險去臥底,可是,她得到了什麼?
她不但什麼都沒得到,更可能丟掉性命,她犧牲了這麼多,換來的卻是人家的冷眼旁觀?
呵!多諷刺啊!
她這麼拚命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這群毫無惻隱之心的人類?!
不償得!好不值得!
現代的人是怎麼了?看見她倒在地上無力爬起,難道就沒有半個人對她伸出援手,幫她一把嗎?!
社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會養出如此冷漠的人民?為什麼?!
淚水再也禁不住地潸然落下,不是為了痛,而是為了遺憾,遺憾她為錯了人拚命……
腦海裡霎時浮現她家族的人,他們就是這樣的人,冷漠、無情,和戢修煌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張常帶著親切笑容的英俊臉龐,猛地躍人她的思緒之中,她的唇角不自覺的逸出一抹笑。
戢修煌……
在她死前,多想能再見他一面,她想告訴他,其實她蠻欣賞他的……也許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吧!更或許真如他所言,他們二個會是最相配的一對,只可惜她沒機會把藏在心底的愛慕對他訴出口了……
她感覺得到,她快死了。
不曉得吳良心他們對她注射了多少的海洛因,她覺得自己能撐到現在已算是奇跡,至於能活下來的希冀,她想都不敢想。
在以前就算要她立刻死去,她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遺憾,只是現在她卻覺得好捨不得這個世界,不是為了眼前這些不顧她死活的人,而是為了戢修煌。
沒和戢修煌成為一對情人,是她惟一的遺憾,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很疼愛她、珍惜她。沒理由的,她就是知道,可當初是她把他排拒在外,現在才來後悔……呵,傻瓜。
人非得走到最後一刻,才肯面對自己的真心嗎?
她明明對他有好感,卻偏偏絕口不提,現在快死了才在後悔,賀若緋,原來你也和凡夫俗子一樣,一旦牽扯到感情的事,就成了鴕鳥,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
「小姐,你還好嗎?」一記充滿夫懷的詢問聲,忽然在賀若神的頭頂上出現。
戢修煌彎下身子,幫助倒在地上、面朝下吃力地想爬起來的女子一臂之力,將她扶起。
他本來是打算到附近去買個小禮物,送給賀若緋的,但經過此地,發現一群人不曉得在圍觀什麼。他好奇的走近,發現一名女子趴在地上。
她不曉得出了什麼事,一副很痛苦的模樣,拚命的想從地上爬起,卻老是失敗,一旁圍觀的人居然沒一個人幫她忙,他實在看不下去,遂主動的上前關心。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所扶起的女子竟然就是賀若緋。
「緋?!」見賀若緋臉色慘白地幾乎站不住腳,差點又要滑倒在地,他連忙伸手抱緊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你怎麼了?為什麼會搞成這副德行?!」他急問。
誰?好耳熟的聲音,是誰?意識已逐漸模糊的賀若緋,根本聽不出是誰和她說話。
「緋,我是戢修煌,你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是戢修煌!」
戢……修……煌……這三個字恍似穿越層層迷霧,直達賀若緋漸行漸遠的神志,將她飄遠的意識拉回了一點。
她費力地掀開眼睫,努力的集中散漫的焦距,將眼前有著一張焦慮臉龐的男人長相看個仔細。
等她分辨出他是戢修煌後,她揚起一抹異常絕美燦爛的笑靨。
「戢修煌……」
「對,是我,你快告訴我你出了什麼事?!」
她微微一笑,「我快死了……」死前還能再見到他一眼,這是老天對她的眷顧吧?她沒有遺憾了,真的沒有了……
「你說什麼?!」聞言,黑眸裡閃過陣陣愕意。
「……我的身份……洩露了……被吳良心的手下……注射了海洛因,我……」意識又再度渙散,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癱倒在戢修煌的懷裡,不省人事。
「緋?!」戢修煌表情丕變,忙不迭的橫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的方向前進。
只願一切都還來的及……
吳良心,他這輩子若不把他逮進牢裡,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守在手術室外的戢修煌,既擔心又憤怒地心忖著。
他居然敢這麼對待賀若緋,他竟然敢!
他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把吳良心揪到面前,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天曉得當他聽見賀若緋對他說出「她快死了」這句話時,他的心恍如被刀大力地刺穿般難受,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他只知道如果他失去了賀若緋,他的下半輩子將不知該如何度過。
他沒想過他對她的感情竟會陷的如此快、如此的深,他甚至一點都沒察覺,直到賀若部極有可能從此離開他後,他才猛地驚覺,他愛她的心,已經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
說來也挺可笑的,賀著緋對他的心是如何,他還不曉得,自己居然陷的那麼快,如果屆時,她選擇的人不是他的話,他還收得回自己的心嗎?
只是現在說這都是多餘的,賀若刻如今生死未卜,她還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每多等一秒,戢修煌的心就意往下沉一分,都已過了幾小時了,為什麼手術室內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煩躁的不斷來回踱步著,醫院內的護士紛紛對他投來愛慕眼光,他根本沒空理會,換作以前,他多少都會禮貌的回個笑容,但此時此刻,他一點心情也沒有。
老天保佑,賀若緋一定得沒事才行,他還等著娶她進門,他怎允許她在這個時刻就去跟閻羅王報到!他絕不允許!
緋,你一定要撐下去,為了我,你一定要撐下去!
戢修煌深深祈禱著,而手術室內仍是一片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