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看到月兒倒在她哥哥懷裡,讓他以為她死了,結果她應該只是昏過去而已,而水流堡又隱瞞了月兒沒死的消息,一直使他誤以為她已經過世了,水流堡會這麼做為的一定是不再讓月兒回到火陽堡,他能瞭解古家人保護月兒的用意,但是這就令他吃足了思妻之苦,也教他痛苦心碎,如果這是要他為沒善待妻子而付出代價,他認了,可是他不認同水流堡隱瞞他月兒還活著的事實,若他沒恰巧遇上,是不是就要傷心的過完這一輩子呢?
幸而老天憐他,讓他以後的人生不再孤單,他可以不計較所受的苦,但是他要接回妻子,如今查清了心中的疑惑,他就能到水流堡兒月兒了!
她娘知道這事高興極了,直說是菩薩的保佑,大妹、小妹更是著實鬆了口氣,此後她們可以不再愧疚過活了,不過她們也向娘和他立下保證,以後絕對會和大嫂和平相處,不會再胡作非為了。
月兒沒死的消息也在火陽堡裡揚起歡欣氣氛,大家都樂見她能再回堡來,讓火陽堡再度充滿朝氣。
事不疑遲,他希望能盡快消除相思之苦,所以即刻動身前往水流堡。
☆ ☆ ☆
「啟稟老爺、少堡主,火陽堡霍堡主求見。」僕人走入書房稟報。
「什麼?他怎麼來得那麼快?」古雍驛聞言眉頭糾結在一起。
古皇岳倒是從容不迫,「爹,別擔心,早晚總會來的,孩兒能應付得宜。」從丫環那兒得知霍玄雷見到了妹妹,他就知道霍玄雷遲早會來水流堡找妹妹的,自己有把握讓他什麼都得不到!
父子倆來到大廳,見到了耐心等候的霍玄雷。
「小婿見過岳父、大哥!」霍玄雷客氣施禮。
「霍玄雷,你說錯了,古、霍兩家已經不是親家了。」古雍驛冷淡的駁斥岳父的稱謂。
「我明白我不是一個好女婿,以前也沒好好對月兒,但月兒始終是我的妻子,我也永遠是古家的女婿。」霍玄雷不以為杵,一樣好聲應對。
古皇岳對霍玄雷的改變有些訝異,但仍不動聲色:「霍玄雷,你來水流堡有什麼事嗎?」
霍玄雷知道自己一定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否則水流堡絕不可能將古弄月交給他,他也不拐彎抹角直言說:「我見到月兒了,驚喜得知她並沒有死,所以我想帶她回火陽堡,我明白這一定會遭到你們的反對,也清楚過去自己的行為不好,但是月兒的遽然離開讓我知道了自己的錯。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愛上月兒了,這段時間我因為親手打死自己所愛的人而痛苦自責,幾乎連生存的勇氣都沒有,原以為自己活該要如此淒涼的過一生,是上天的憐憫吧,竟然讓我發現月兒並沒有死,我真的是欣喜若狂,我不願再失去她了。我可以對天立誓,我霍玄雷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不管你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可以接受,我只要帶我的妻子回家,請你們相信我的一片誠心,將月兒交給我。」他朗聲堅定的提出要求。
古皇岳揚起劍眉,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曾讓自己恨得想殺他的男人。他的誠心或許感人,但比不上妹妹的幸福重要。
「霍玄雷,我想你誤會了,情兒有向我提過你,她很氣憤你一直認定她是月兒,你遇到的是月兒的雙生妹妹弄情,因為是雙胞胎,所以相貌體態非常相似,以致讓你錯認了,月兒是真真切切不在人世間,情兒和姐姐是生得像,但絕非同一個人,月兒是月兒,情兒是情兒,不能混為一談,你白跑一趟了。」古皇岳淡淡的說。
「月兒是和我最親密的人,對於她我絕不可能認錯。她是月兒,不是別人,不管換了什麼名字,她就是我的妻子不會錯。如果你們想給她一個新名字展開一段新生命,我可以配合,但她永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離棄她,請你們別再為難我,讓我和月兒夫妻團圓吧!」霍玄雷堅持己見不退縮。
「霍玄雷,你該是個明理的人,不該將不同的人硬說成同一個人,月兒是你的妻子沒錯,但情兒卻是未出嫁的黃花閨女,怎麼會相同呢?諷刺的是以前月兒那般愛你,你卻絲毫不領受她的真心,如今她人不在了才口口聲聲說愛她,你的愛來得未免太遲了,事實已經注定,就算現在你後悔也於事無補了。」古皇岳仍是一臉淡然。
古皇岳的堅持否認讓霍玄雷覺得著急:「月兒明明沒死,為何你們就要咒她死呢?我很清楚月兒對我的感情,她一定會願意同我一起回火陽堡,你們何苦拆散我們夫妻?我們歷經了那麼多的波折,如今終於撥雲見日,可以拋開所有的成見真心在一起,我請求你們的成全,我真的會對她好、很愛她的!」他明白表示自己的感情。
古皇岳也加重了語氣:「霍玄雷,我再重申一次,月兒和情兒是不同的,你所見到的人是情兒而非月兒,你若再強求就是無理取鬧了,水流堡不歡迎這樣的客人。」
霍玄雷見古皇岳是鐵了心不鬆口,他只能採取最直接的手段:「那請讓我見見月兒,我要聽她怎麼說,我們之間的事我要她親自作決定。」
「霍玄雷,你別太過份了,你已經見過情兒,也很明白她的意思,何需再多見?你若只為了這事來水流堡,事情已經說得很詳細了,我們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你請回吧。」古皇岳乾脆下逐客令。
「不,沒見到月兒我不走,我一定要見到她!」霍玄雷不肯離開。
古皇岳臉色倏地沉下:「霍玄雷,你別欺人太甚了,你傷害月兒的仇我還沒和你計較,你又跑來水流堡鬧事,你再胡來,就算要違背月兒的交代,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霍玄雷站直身軀,神情沒有一絲畏懼,「你想教訓我就動手吧,這是我欠月兒的,我不會還手。」
「你!」古皇岳對他的態度又氣又無奈。打個不還手的人做什麼,這個一向心高氣傲的男人真為了感情而改變得如此多嗎?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古雍驛見兒子拿霍玄雷沒辦法,他出聲了:「霍玄雷,你已經毀了我一個女兒還不夠嗎?竟然還想染指我二女兒,只因為月兒和情兒相貌一樣,情兒就必須變成月兒替她姐姐做你的妻子嗎?世上怎會有這樣無理的要求,我命令你馬上離開水流堡,否則我就讓人趕你出門,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霍玄雷正要再開口,大門口傳來了男女的談笑聲,古弄情和蕭衍孟並肩走入了大廳。
「爹、哥哥,你們都在啊,咦,怎麼你也在這裡?」古弄情吃驚的看著霍玄雷。
「月兒——」霍玄雷很高興見到她,但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住嘴,我不是姐姐,你怎麼都說不明白呢。爹、哥哥,他來堡裡做什麼?他是害死姐姐的兇手,我不願意看到他,爹,叫他走啦!」古弄情跑到她爹和哥哥身邊,拉著父親的手要求。
古雍驛拍拍愛女的手,對霍玄雷笑得得意,「霍玄雷,你聽清楚情兒的話了吧,她不認得你,也不要見你,你若識相就快點走,省得我趕人。」
霍玄雷感傷的看著她:「月兒,你為何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能喜歡你嗎?我現在不只喜歡你,我還深愛著你,月兒,原諒我曾對你的傷害,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霍玄雷,你簡直該死!」蕭衍孟突然發怒的攻擊霍玄雷,用力的對他的臉揮拳,霍玄雷心思全放在心愛的女人身上,所以閃避不及被打了個正著,踉蹌的後退兩步,嘴角流出了血。
在場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古皇岳忙上前勸阻蕭衍盂:「衍孟,別衝動!」
看到這一幕,古弄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有股奇異的感覺揪住了她的心,但她卻弄不清那是什麼樣的感受,只明白她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不願有人在她面前流血。
「情兒,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古雍驛發覺女兒的不對,忙扶住她。
古弄情的秋水大眼直視著霍玄雷,柔弱的語氣裡帶著懇求:「我真的不是姐姐,見到你讓我的心很不舒坦,求求你離開,以後別來找我了,你走好不好?」
霍玄雷可以拒絕所有的人,就是無法不答應她的請求,他拭去嘴角的血,無奈的點頭:「好,我聽你的,我走,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我離開了。」拱手為禮後,他神情黯然的離去。
「情兒,你怎麼樣了?」蕭衍孟和古皇岳都趕到古弄情身旁觀視她。
「我沒事,蕭大哥,以後別動手打人了,我不喜歡看到暴力。」她對蕭衍孟說。
蕭衍孟迭聲答應:「好、好,蕭大哥以後都不動手,對不起,嚇著你了。」
「情兒,你先下去休息吧,湘兒、湄兒,扶小姐回房。」古皇岳吩咐道。
兩個丫環立刻扶著古弄情離開。
「情兒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再找宓大夫來看看呢?」蕭衍孟擔心問道。
「宓大夫說過情兒心脈嚴重受創,所以人較虛弱,只要受到刺激就會不舒服,這是正常的,宓大夫有留藥下來,丫環會喂情兒吃下的,不要緊,下回你別那麼火爆了。」古皇岳拍了拍蕭衍孟的肩頭。
「實在是霍玄雷的無恥讓我看不下去,我才會克制不了自己,他怎敢說還要再和月兒重新開始,太可惡了,很抱歉!」蕭衍孟雖然嘴裡在道歉,但溫文的臉上仍是充滿火氣。
「看來霍玄雷是體認到月兒的好,真愛上月兒了,所以才會不放棄的來糾纏。」古皇岳沉著聲道。
「那又如何,難道再將情兒往火坑送嗎?若要這樣做當初何必為月兒改名改身份,不就是希望她忘記過去,過新的生活。」古雍驛絕不贊成女兒再回到霍玄雷的身邊。
當初兒子抱女兒回堡時,大家都以為月兒活不了了,幸而皇岳的朋友名響江湖的醫仙宓如意來訪,施展妙手回春的醫術救了月兒一命,皇岳明白月兒對霍玄雷的感情,不願她再為情而苦,所以在月兒受治療時,以攝魂之術封閉她腦裡原有的記憶,灌輸她新的身份,為她編了個新人生,還取了古弄情這新的名字,取其義是希望女兒能微笑弄情,不再為情傷神,所以當月兒病癒後,她不再是月兒,她變成了情兒,過著快樂的新生活。
他正慶幸愛女又恢復時,沒想到卻被霍玄雷撞見,才會發生今天的麻煩,天殺的,他的女兒當真是前輩子欠霍玄雷嗎?今生怎麼都離不開他呢?
古皇岳知道父親很心疼妹妹,安慰說:「爹,情兒已經不記得霍玄雷了,絕不會跟他回火陽堡的,放心吧!」
「可是霍玄雷一定不會輕易放棄情兒,肯定會再來鬧事的,情兒見他越多回,就難保她不會想起往事。」他掛心的是這個。
蕭衍孟想到了辦法,連忙提出:「伯父,皇岳,兩天後我要動身前往嶺南叔父家參加壽宴,就讓情兒同我一起去吧,旅程加上逗留的時間約需要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情兒就能完全避開霍玄雷,等她回來後,說不定霍玄雷也放棄情兒,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古家父子對看一眼,都點點頭同意這個主意。
「只是情兒身子弱,不能匆忙趕路,也不能過於疲累,照顧她可要費一番工夫的。」古皇岳提醒蕭衍孟。
「我明白,我會盡力做到最完善,保證絕不會讓情兒有任何不舒服的。」他肯定的向古家父子擔保。
蕭衍孟對古弄月的心思,古雍驛、古皇岳兩父子都很清楚,他們也有意將古弄月交給他照顧,於是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 ☆ ☆
「爹、娘、哥哥再見!」古弄月開心的倚著馬車車窗和家人道再見,她要出遠門遊玩了。
「情兒,你要小心點,好好照顧自己,明白嗎?」古夫人不放心的再三叮嚀著。
「情兒明白,娘,有蕭大哥看著我您還擔心什麼?女兒會買名產回來孝敬您的!」古弄月調皮說。
古皇岳走向前點點妹妹的俏鼻,「你這丫頭就是不正經,出門要好好聽衍孟的話,別給人家添麻煩啊!」
「知道了,我會平安出門、快樂回家的!」古弄月愉快的說。
蕭衍孟騎馬過來,「都已經準備好,該出發了。」向古家人道別後,他吆喝一聲領頭先行。
「再見!」古弄月愉悅的向家人揮手,倩影隨著馬車離開。
車隊在離開水流堡後,就轉向南行,在馬車經過一條山谷時,山頭上有個頎長的身影默默在視著車隊。
她離開也好,少去她家人的阻撓,他相信自己會更快贏回她的。
輕裝簡從,帶著兩名護衛,他跳上駿馬,也跟著馬車方向同行。
經過一天的旅途勞頓,此時天色已晚,蕭衍孟找了間客棧過夜。
「哎喲,好累哦!」古弄月一到下榻的客棧房間就喊累。
「小姐,剛才蕭公子問你累不累,你還說不累的,怎麼回房就說累呢?」湘兒好笑的說。
「在蕭大哥面前當然不能說累了,他一路都騎著馬比我更累的,快打水讓我梳洗,早弄好我好早休息。」古弄月吩咐丫環。
兩個丫環忙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待服侍她睡下後,她們就退下到隔壁房間休息。
古弄月側著身子閉上眼睡覺,可是她直感到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她頭動了動卻還是不能擺脫那種感覺,不得已只好睜開眼,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哪知一張眼,就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嚇得她從床上坐起。
「你……你怎麼會……會在這裡?」她瞪著霍玄雷。
「我是來看你的,在這趟旅程裡的每一個晚上,我都會來陪著你。」霍玄雷柔聲回答。
「你……你瘋了,我不要你陪,你走啦,走開啊!」古弄月忙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紅著臉叫。
「我會瘋,也是想你想瘋了,月兒,你知道思念有多苦嗎?我不要再受那樣的苦了,我要陪在你身邊,與你在一起。」霍玄雷深情的看著她。
「天啊,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我不是月——」
她後面的話被霍玄雷以手指在她唇上點住了,「你別再和我解釋你是誰,不管你是月兒還是情兒,在我心中都是同一人,我會用事實來證明自己沒有錯,也會用我的真心感化你的戒心,讓你重新接受我這個丈夫,我愛你啊,真的很愛你的。」霍玄雷越說語氣越輕柔,越貼近她。
古弄月被他柔情所惑,瞪著那張俊朗臉孔,她無法思考,呆呆的看著他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貼上她了。
在最後一刻,她終於擺脫霍玄雷所撒下的柔情織網回過神來,急忙大力的推開他,她人快速的往後退:「你想做什麼?登徒子,下流!」
沒親到佳人,霍玄雷雖然覺得可惜,不過也不懊惱,只要能再擁有她,親密的機會還會少嗎?他不想唐突了寶貝,讓她不高興。
「夫妻間親熱本是很正常的事,不過既然你不想要,我也不會勉強,月兒,我絕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放心。」霍玄雷笑著保證。
「那我不想要見到你,你會不會馬上離開呢?」古弄月用他的話將他一軍。
霍玄雷依然笑得迷人:「除了這點外,我是絕不會離開你的。」
「世上怎會有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男人,你再不走,我就叫救命了。」古弄月威脅著。
「你不會這麼做,否則你一見到我時就喊了,你捨不得傷害我的。」霍玄雷語氣很閒適。
古弄月被激得很想馬上大叫,但想到上回他挨了蕭衍孟一拳嘴角流血的模樣,她的心就揪緊了下,真的狠不下心,只得氣悶地數落他,「霍玄雷,你欺負我心軟不愛看人打架,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卻對我這個小女子糾纏不清,你羞不羞啊?火陽堡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派門,堡主竟做出夜間女子房間的事,傳出去不怕壞了火陽堡的聲名嗎?」
「丈夫追求自己的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你就如同我的生命般,為了愛你,我受到再多的批評也無妨,我不在乎。」
天啊……她真對這個像牛皮糖的男人沒法子:「隨你便了,你想怎樣就怎樣,我要睡了,不想和個瘋子說話!」她負氣的拉著被子躺下,背著霍玄雷不看他,她就不信他真能不睡陪自己一夜。
霍玄雷看著她愛憐一笑,在床邊盤腿而坐,即使她不和他說話,能陪著她,他也心滿意足了。
古弄月本以為有個陌生男人黏在身邊自己會很難睡著,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由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安全感,彷彿有他的守護,就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疲累襲來,不一會兒她就沉入夢鄉了。
☆ ☆ ☆
古弄月感覺似乎沒有睡多久,就被丫環喚醒。
「天亮了嗎?」她睡意濃濃打了個呵欠。
「小姐,天早亮了,平常這時候你已經起床了,今天怎麼賴床呢?」湄兒笑著回答。
古弄月才勉強的起身伸著懶腰,但馬上她又停住了,急忙看著四周。霍玄雷不是陪著她嗎?他人呢?不會給丫環看到吧?
「小姐,你在找什麼?」湘兒看她的模樣好奇的問。
「你……你們進房時,在房裡有沒有發現什麼……呃……異樣呢?」古弄月小心的問道。
湘兒、湄兒都搖搖頭。
「沒有啊,小姐,你怎麼啦?」湄兒出聲問。
古弄月忙搖著手:「沒事,只是隨口問問的,快伺候我穿衣洗臉吧,別耽誤蕭大哥上路的時間了。」看來霍玄雷應該是在丫環進來前就離開了。
古弄月趕著整理好儀容後,就和蕭衍孟一同用早膳。
「情兒,你若坐馬車坐悶了就告訴蕭大哥一聲,蕭大哥會叫馬車停下,讓你能下車走走,活動一下筋骨。」蕭衍孟體貼的說。
古弄月笑著點頭,「蕭大哥,我明白,謝謝。」蕭大哥對她的好是無庸置疑的。
用完早膳,一行人又踏上旅程,若只單單是蕭衍孟自行南下,他只需帶一兩位隨從騎馬趕路便行了,但因為有古弄月同行,除了多了輛馬車外,為了安全起見,水流堡也派了一隊侍衛護送,所以車隊裡人數不少。
古弄月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的景色,卻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霍玄雷是何時離開的,他真有陪自己一整夜嗎?這都要怪自己竟然睡得那麼熟,還是在陌生男人面前呢,自己不是不知死活就是大膽過頭了,可是不能否認,她昨夜真的睡得很舒服,他還說以後每天晚上都要來陪她呢,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為何要對自己那麼好,難道自己真是他的妻子?怎麼可能,她是妹妹,月兒是姐姐啊,她要小心別被霍玄雷傳染上瘋病了,弄不清楚自己是誰。
算了,他想陪就讓他陪,她就不信他不用做事,可以無聊的天天跟著她,他大概試過一兩次就會放棄了,不理他!
古弄月盡量不將霍玄雷的事放在心上,當然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兩個丫環都沒說,她下意識的當這是自己和他之間的秘密。
隔天晚上,他們在小鎮上打尖。
古弄月午後有在馬車裡小睡片刻,所以今晚不像昨夜那麼累,但她還是早早就回房,她想看看霍玄雷是否真的會再來,於是懷著期待的心情等待他。
等了會兒,她就在心中大起反感了。為什麼自己要等他?他是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啊,她該巴不得他不來才是,自己卻在期待他來,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古弄月從椅子上起身,馬上跑去將房門鎖起,又一一將窗子鎖好。
哼!這樣看他怎麼進來。鎖完所有的門窗,她準備上床睡覺。
哪知她才剛躺下,就耳尖的聽到異樣的聲響,她馬上起身伸手要拂開紗帳時,有隻手的速度比她更快拂開紗帳,霍玄雷的臉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又是你,你真是煩人呢!」古弄月裝出一臉的嫌惡,不想理他的背過身去,實際上她倒沒有多討厭他。
霍玄雷發出輕笑:「是嗎?我以為你這麼早就回房是為了等我呢。」
被說中了想法的古弄月臉兒漲紅,薄怒反駁:「哼!誰在等你了?我巴不得不要看到你呢!」
他笑著不再說話,只是直盯著她看。
古弄月被看得很不自在,不悅的叫道:「你看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樣直瞪著人家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以前很少看你生氣,想不到你生氣時也一樣美麗。」霍玄雷出聲稱讚。
她的臉更紅了,大發嬌嗔:「花言巧語,你對女子都是這樣說話嗎?但對姐姐就一定不是了,否則你怎會出手打死她呢?」提到姐姐,她的神色就沉下。
霍玄雷臉上浮起愧色:「以前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的待你,還傷了你,所以現在你不肯認我,我能諒解,不過我會用最大的努力來證明我已經改過了,現在站在你面前是最愛你的男人,月兒,我要用我以後的生命向你保證,我會永遠愛你的!」他誠摯的對最愛的女人表白真心。
「姐姐若聽到這話一定很開心,可惜我不是姐姐,姐姐嫁始你之後,你們曾經有過快樂的生活嗎?」
霍玄雷仔細看著她。若她假裝不認識他,這也太會演了,月兒是個不會說謊的女子,絕不可能裝得那麼像,假使她真不知道自己呢?這就說得過去了,莫非月兒真是失去記憶,古家人為斷絕她對自己的感情,所以順勢為她換名造新的身份,讓月兒能永遠都忘記他?
霍玄雷忙問起:「你記得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嗎?」
「是我先提問題的,你還沒回答我呢?」古弄月小嘴嘟起。
「月兒,這答案對我很重要,你先告訴我好不好?」他柔聲懇求。
他就看準自己無法拒絕他,所以她雖不情願還是順從了他:「對於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哥哥說那是因為我身子不好以致記憶衰退,並不要緊。」
她的回答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月兒果真是被刻意抹去記憶了,難怪她會完全不記得自己,乍然知道這個事實令他很心痛,不過再想想,他能體會古家人的用心良苦,以他從前的惡行,他這個人實在是不值得被留在月兒的記憶裡,這樣也好,忘記了以往的不愉快,只記得今後的快樂就行了。
「你想知道我和月兒在一起時的生活嗎?」霍玄雷柔聲詢問古弄月。
她點點頭。她所知道的都是負面消息,但看他那麼的思念姐姐,真不像是家人口裡所說的薄倖郎,她想聽聽他怎麼說。
「那可能要從我和月兒第一次見面說起,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你可有耐心聽?」霍玄雷看著她。
古弄月又點點頭:「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不過你要說得精彩哦!」
霍玄雷憐愛的笑笑:「那你躺下吧,就當是我在說床邊故事給你聽,你聽到睡著了也無妨,沒說完的我明天再繼續說。」
古弄月覺得很有趣:「好啊,這樣好玩,你每個晚上來陪我,就說故事給我聽。」她忙躺下蓋好被子,睜大眸子望著霍玄雷,似乎忘了自己曾那麼氣憤他的死纏爛打。
霍玄雷溫柔的回視她,略一思索後,就開始娓娓道來當時的事。
她很專注的聆聽他說的故事,神情隨著情節而呈現出悲喜不同的反應,直至她撐不住眼皮,閉上眼睡著了,那時霍玄雷的故事才說到自己為復興家業剛在江湖打出名聲。
他溫柔的看著她嬌甜的睡容,忍不住伸手輕撫她凝脂般的粉頰。
他曾經失去,幸而上蒼給他機會能再尋回愛妻,這次他一定會緊緊把握,不讓月兒再離開自己了!
俯身他淺淺的吻了下妻子的紅唇,盤腿而坐,閉起眼休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