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的風,如果能多吹幾下就好了。」一身嫩黃衣裙的古弄月,抬起纖白小手撫開鬢旁的髮絲,睜著美麗的大眼睛出聲。
「我們在涼亭裡,又喝著涼茶,月兒,你還會感到熱嗎?」坐在對面的素妝女子也開了口。她叫紀依依,是古家的遠親,因為自小父母雙亡,所以一直寄住在水流堡,古家人視她為親人,她和古弄月的感情更是好得有如親姐妹般。
「是不會啦,可是太陽這麼大,看起來真是刺眼。」古弄月對天上的大太陽不滿地皺皺俏鼻。
紀依依掩嘴笑著,「月兒,你可別因為輸棋就向老天爺發脾氣呢!」
古弄月嘟起嫣紅小嘴嬌嗔道:「哼,人家才沒那麼小心眼呢,只是小輸兩盤棋而已,我很快就能贏回來的!」這麼熱的天除了在蔭涼處下棋外,實在也找不到別的事可以做了。
紀依依還是直笑著,古弄月不甘心被取笑,眼波一轉就有話說了。「咦,你故意這麼說,意思是不是別下棋了,讓你可以回房做女紅,為某個人繡錢袋啊!」
紀依依馬上小臉就漲紅了,羞意襲上粉頰:「月兒,你……你別胡說,我哪有啊!」
「若沒有,為何臉這麼紅?依依,其實你也幫哥哥做了不少衣服、鞋子和錢袋了,怎麼每次一問你就羞成那樣,真像個剛過門的小媳婦啊!」古弄月壞壞地繼續戲弄她。
紀依依看著古弄月不依地叫嚷:「月兒,你又欺負我了,我有幫表哥也有幫你啊,你卻故意來捉弄我,下回我就不幫你做衣裳了!」
「那好啊,這樣你就有更多的時間照顧你的表哥了。」古弄月對她擠眉弄眼說。
「月兒!」紀依依又羞又氣地喊,不過想到現實,她的神情就黯然了下來:「表哥那麼忙,這樣的小事他怎麼會放在心上?他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衣服鞋子是出自誰之手的。」
古弄月不再開玩笑了,安撫著紀依依:「依依,你也明白我哥哥的心思都放在堡裡的事上,你又不肯讓我明白告訴他,哥哥當然不會多心去猜想衣鞋的出處了,那我稍稍提醒哥哥一下好不好?」依依對哥的心事,是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可惜哥對所有事都很精明,惟獨對感情卻笨得教人搖頭。
「不要,不要,月兒,你不要向表哥說什麼,免得他怪我多事,那會讓我無地自容的!」紀依依慌忙阻止。
她就是顧慮到這點,又不確定哥哥的心意,所以才一直遲遲沒幫依依,看著依依為情而苦,讓她很不忍心,能做的就只有安慰她了。
「依依,你也別太悲觀了,你在堡裡住了那麼久,哥哥對你一定也有感情,你看他每次出門帶禮物回來時也都準備了你的一份,這就可以證明了,最重要的是哥不曾對哪家的千金有意思,表示他心中沒有別的女人,比較起來,情形對你很有利,加上爹娘又喜歡你,你還怕做不成水流堡的少夫人嗎?」
紀依依臉上湧現紅霞,難為情地說:「月兒,你又說到哪裡去了,我……我才沒這樣想呢!」
古弄月眼尖地看到古皇岳往涼亭走來,連忙告訴她:「呵……說人人就到,依依,你的心上人來了。」
紀依依嚇了一大跳,忙轉回頭看,果然見到了快步而來的古皇岳,她無措地站起身,臉兒漲得更紅了。
古皇岳身形瀟灑的步入涼亭:「月兒,依依。」
「表哥。」紀依依柔聲輕喚。
「哥,你是來花園散心的嗎?依依正有空可以陪你呢。」古弄月笑著暗示她哥哥。
「月兒。」紀依依輕叫,害羞地垂下臉。
不過古皇岳不懂妹妹話中含意,他也沒心思猜測,辦正事要緊,所以他遣退了伺候的丫環,連紀依依也在其中。
「依依,我有話要和月兒說,你先下去吧。」
「哥,依依和我們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是她不能知道的?」古弄月忙為紀依依說話。
紀依依卻很柔順聽話地應道:「不要緊的,那我先離開了。」說完她隨著丫環一同走開。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依依,太過份了,會傷了依依的心你明白嗎?」古弄月向他提出抗議。
「我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談談,但我看她很好啊,有什麼好傷心的。」古皇岳不在意地回答。
古弄月真被她這個笨哥哥氣死了,不滿地嘟囔:「呆頭鵝,你若娶不到妻子是你活該!」
古皇岳聽到了卻回她一句:「你別為我的婚事擔心,先關心你自己的吧。」
「什麼意思?」古弄月不明白地看著他。
「你應該知道霍玄雷來求親的事吧?」古皇岳明著問。
這下子換古弄月紅了臉,輕聲回應:「這樣的事應該由爹娘作主啊。」
「若依爹娘的意思是絕不會答應的。」
古弄月忙望著哥哥驚問:「為什麼?」
「爹娘擔心霍玄雷不是真心來求親,娶你是別有企圖,無法給你幸福的。」
「不是這樣的,我認為霍玄雷是想借聯姻來消弭水流、火陽之間的仇怨,若兩堡能合作,就可以讓中原武林變得更好,我相信他的出發點是和善的,絕非是想挾私報仇的!」古弄月為霍玄雷辯白。
古皇岳眸光銳利地看著妹妹:「你就那麼深愛霍玄雷嗎?」
「哥,你……你亂說什麼,月兒不懂你的意思!」古弄月忙避開哥哥懾人的目光,又羞又怯又心虛。
「月兒,你懂的,從你九歲那年見到了霍玄雷,你就已經喜歡上他了,當你還是小女孩時,你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總愛向我追問霍玄雷的事,等你長大些明白女子的矜持後,你不好再詢問我他的事,就讓水沐為你調查他,所以你一直都很瞭解霍玄雷的事,甚至你還命水沐替你送銀子資助霍家,這些事我全知道。」古皇岳不隱瞞地全說出。
古弄月錯愕的瞪著她哥哥:「是水沐同你說的嗎?」
他搖頭,「水沐對你的忠誠就如同對我一樣,你應該瞭解他不是這樣的人。」水沐是他身邊的兩大護衛之一。
「那哥……怎會知道的?」古弄月咬著唇遲疑地問。
古皇岳帥氣一笑:「月兒,水沐是我的護衛,若連他的行蹤我都無法掌握,那你哥哥如何管理整個水流堡呢!」
「可是你都沒有出面阻止,這表示你也同意我的做法!」古弄月反應很快地推論。
他臉色一正:「月兒,哥並不贊同你的行為,可是哥瞭解你對霍玄雷的心意,你瞞著家人這麼做,也擺明了不想被家人干涉行動,這件事不算壞事,沒什麼大影響,所以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曉得,但是哥哥不懂,你才見霍玄雷一面而已,那時你不過還是個孩子啊,怎會對他生出如此深厚的感情,肯為他做出那麼多的事呢?」這事他十分不解。
古弄月有秘密被識破的困窘,更有感情被說穿的難為情,她帶著羞澀輕聲告訴他:「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對霍玄雷是什麼樣的感覺,初見到他時,就看到他被爹的手下打得渾身是傷,狼狽又可憐,可是他倔強不屈服,眼神是那麼的哀慟悲憤,震撼住了我,我覺得他很值得同情,所以我才會為他向爹求情,還將隨身的玉珮送給他。因為他帶給我的記憶太清晰了,我對他一直是記憶深刻,總是三不五時就想起了他,也很想知道他過得怎麼樣,水沐常跟著哥哥出門,很瞭解江湖事,我便私下向他打聽霍玄雷的事,也讓他幫我送銀子救濟霍家,哥,水沐是聽我命令行事的,你可千萬別怪罪他啊!」
「月兒,若哥要治水沐的罪早就做了,不會一直都不吭聲,只是你對霍玄雷是情深義重、真心一片,又怎麼知道他對你是否也有情呢?全武林人都明白他對水流堡的痛恨!現在他卻突然來求親,讓人懷疑他的居心叵測,或許這是他要打擊水流堡的手段,月兒,在這樣的情形下,你還願意嫁給他嗎?」古皇岳詢問妹妹的意思。
古弄月沒考慮,立刻就點頭同意:「哥,月兒願意,我說不出理由,但我就是願意嫁給霍玄雷,我想改善水流堡和火陽堡間的敵對關係,不想讓他再仇恨我們,我相信憑自己的真誠能做得到的,哥,你幫我去勸說爹娘同意好不好?」她懇請哥哥伸援手,這時她少了女子提到婚事時該有的羞怯,卻是為江湖恩怨而憂慮。
妹妹的回答完全在古皇岳的意料之中,卻更讓他不放心了:「月兒,我們和霍玄雷之間的過節宿怨不該由你一肩扛起,你的終身大事更不應摻雜這些恩怨情仇在裡面,否則你如何得到幸福呢?霍玄雷真值得你托付一生嗎?」
「哥,你對霍玄雷太偏見了,說不定他是真心來求親啊,拒絕了他的示好只會讓兩堡的關係更加惡化,就算他娶我另有居心,我也可以盡力改變他的想法,霍玄雷是個明白是非道理的人,我充其量不過是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何況嫁給了他,我就是他的妻子,是他最親密的人,他不會為難我的。」古弄月分析讓哥哥瞭解。
「月兒,你將一切事想得太簡單了,霍玄雷有可能是這般易與之徒嗎?」古皇岳不同意妹妹過於樂觀的想法。
古弄月卻揚起純真的笑靨,臉上一片動人光彩:「我相信他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也相信自己可以取得他的真心,哥哥,你也要信任你妹妹的能力,有個傑出的哥哥,做妹妹的也不會太沒用啊!」
古皇岳看著嬌美可人的妹妹,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月兒的絕俗容顏的確讓男人難以拒絕,與其兩堡武力相向,不如用女子的柔情化去衝突這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要辛苦月兒了,不過看她那般有自信,又對霍玄雷一往情深,這門親事或許也是天意吧!
「月兒,你是水流堡的千金小姐,不是該受委屈的小媳婦,哥不能見你受到一絲一毫的錯待,所以你必須向哥保證,若出嫁後在火陽堡裡受到任何的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可以安心讓你嫁入火陽堡。」古皇岳怕妹妹善良被人欺,先將話講明。
古弄月笑著點頭:「哥,月兒明白,我不是傻瓜怎會甘心受委屈呢!」
「只怕你為了替霍玄雷掩飾惡行,寧可吃虧也不說,假使真有這樣的情形被哥哥知道,哥哥一定會不惜一切向火陽堡討回公道!」古皇岳嚴肅地道。
「哥,月兒向你擔保絕不隱瞞真相,霍玄雷或許不是個儒雅有禮的君子,但也不會錯待自己妻子的,你放心吧!」古弄月堅信這個道理。
古皇岳想相信妹妹的話,卻無法釋懷心中那份疑慮,但這是妹妹的選擇,他也惟有接受了,只願一切就如同月兒所希望的,仇恨能隨風而逝,水流堡和火陽堡可以做好親家,這才是武林之福呀!
☆ ☆ ☆
中原武林中正熱烈討論著一件大喜事,火陽堡主霍玄雷即將迎娶水流堡千金古弄月為妻,武林裡的兩大勢力要結成親家了。
只是這兩堡的恩怨也是武林人人皆知的事,雖然眾人心中對這門親事都有所猜疑,但在表面上還是備足了大禮恭賀兩堡。
火陽堡為這門親事做足了面子,對水流堡所下的聘禮十分貴重,也廣發喜帖,邀請武林耆宿來喝喜酒,對這個聯姻看得好似非常的重視,如此的行為也消去不少人的疑慮,看來火陽堡水流堡似乎是和好,不再論仇怨了。
但是真正的情形,大概只有霍玄雷心中才明白。
霍千嬌、霍千媚姐妹實在是忍不住了,姐妹倆相偕來到書房找她們的大哥,要他說明白。
「大哥,你真的要娶古弄月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霍千嬌直言質問霍玄雷。
霍千媚說得更不客氣:「大哥,你忘了水流堡的人是我們的仇人嗎?你為何要娶仇人做妻子呢,古弄月不配做我們的大嫂!」
「對,我是絕不會喊她嫂嫂的!」霍千嬌任性地大叫。
霍千媚也跟進,「我也是,我不承認她是我的大嫂!」
霍玄雷放下手中的筆,揚起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滿臉怒氣的妹妹。
兩姐妹對大哥還是心存敬畏,看大哥都沒說話,兩人也怕惹他生氣,霍千媚先放緩了語氣。
「大哥,你別不高興我和姐姐的決定,要我們接受仇人做大嫂真的很難嘛,但若大哥不希望我和姐姐那麼做,頂多我們就避開古弄月,少和她見面!」
霍千嬌也同意妹妹的意思:「這是我們能接受的最後限度了,希望大哥能諒解。」
霍玄雷扯開嘴角出聲:「大妹、小妹,大哥有要你們敬愛古弄月嗎?有要你們喊她大嫂嗎?」
霍千嬌、霍千媚對看一眼,搖搖頭應道:「沒有。」
「那不就成了,古弄月嫁入火陽堡後,不管你們想怎麼對她大哥都沒意見,要喊她什麼也無妨,大哥更沒忘她是火陽堡的仇人。」霍玄雷語氣淡然地告訴妹妹。
霍千嬌、霍千媚兩人又對看一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那你為什麼要娶她做妻子呢,難道是……報仇!」霍千嬌訝異地說。
霍玄雷淺笑著沒回答,不過臉上的神情已經夠讓人明白了。
霍千媚聞言,語氣轉為興奮:「原來大哥娶古弄月是為了報仇,娶個仇人進門來好好地教訓她,為我們以前所受的苦討回公道,這方法真好,大哥好聰明!」
「玩玩可以,但別太過份了,她有很好的利用價值,還需要用上好一些時間的。」霍玄雷不以為意地交代,像談一樣物品似的。
霍千嬌、霍千媚都開心地忙點頭,異口同聲地回答,「知道,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姐妹倆高興地笑了。
很好,這樣一來,現在她們累積在心頭的怨氣終於有處可發,她們倒希望婚期快點到來,她們也能快些報仇雪恨了。
霍玄雷看著兩個妹妹喜孜孜地離開,臉上的笑意褪去,換上冷凝的寒意,大手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珮,眼睛微瞇地看著掌中翠綠的雲形玉珮,當年受辱的情形歷歷在目,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般,他一直保留古弄月給自己的玉珮,將玉珮帶在身旁,這不是感念古弄月施捨的恩情,而是要自己永遠記住這個仇,他期待能將玉珮丟還給她,告訴她,自己從沒接受過她的道歉,仇,他是絕對要報,而她有幸能親眼看著他復仇,她一定會很痛苦的,會哭泣地哀求他停手,但這都沒用,他復仇的心誰也改變不了!
他就是要她做見證人,用她的淚償還古家所犯的錯,她是他復仇路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也幸好古弄月沒嫁人,沒讓他的期望落空。
所有的事都如同他預期一樣,連老天爺都幫他,這表示水流堡的報應到了。
古弄月,他最想要卻也痛恨的女人,當她成為他的妻子後,她一定會後悔自己是水流堡的人,他會讓她明白他曾受的苦,嘗嘗失去所有希望、沒有憑藉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滋味!
☆ ☆ ☆
終於大喜之日到了,霍玄雷親自領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到水流堡,接過了新娘子,神采飛揚地回火陽堡。
坐在花轎裡的古弄月心中充滿了離愁哀傷,也很緊張不安。她難過的是嫁了人後就不再是古家人,要和親愛的家人分開了,萬般的不捨讓她好想永遠留在爹娘、哥哥的身邊;但她的心也繫在霍玄雷身上,要再見到他了,他變成何種模樣呢?又會待她如何?他恨不恨她?雖然她那日自信滿滿對哥哥說相信霍玄雷會善待自己,可是她心中卻有難以言喻的忐忑不安,她心中也好怕啊!
古弄月捉緊手中的紅絲巾,深吸了一口氣。是自己的抉擇,不管會遇上什麼樣的情形她都不會後悔!懷著有如壯士斷腕的心情,她隨著花轎搖啊搖的,經過半日的路程,來到了火陽堡。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慶賀的喜樂聲中,古弄月被接下了花轎,執起紅彩任由媒人和丫環帶著拜過天地,然後被送入了新房。
一陣嘩然的吵鬧聲隨她回到了新房,又在新郎出門喝酒的吆喝聲裡消失了,讓房裡安靜了下來。
被紅巾掩面的古弄月看不到四周的情形,只能估計眾人離開了,獨留她一人在房裡,她知道新郎再度回新房時就會為她揭去紅巾,那她便能見到霍玄雷了,自己對他的記憶是停留在十年前他年少青澀樣,如今他是個男人了,不曉得變成何種模樣?
沒聽到身旁有人聲,連自己的隨身丫環湘兒、湄兒都不在身邊,沒人可以同她說話,她又不曉得自己要等多久霍玄雷才會回來,只能無聊地扯扯捏捏手中的紅絲巾,考慮著該不該偷偷將覆頭的紅巾拿下,看看新房的樣子。
出嫁時娘有告誡過她,頭上的紅巾一定要由新郎拿下,如此才是好兆頭,自己千萬不能先偷偷拿開,所以她才會猶豫著要怎麼做才好。
她不拿下紅巾,只掀起一角偷看總行吧。古弄月輕輕地拉起紅巾的兩端,好奇的打量著新房。
由嶄新的梳妝台和衣櫃來看,顯示這新房剛弄好不久,桌椅樣式樸實無華,房內的佈置素雅大方,但是房裡實在是少了喜氣的感覺,只有案上的一對紅燭添了絲喜意,是太單調了,看起來真不像是新房。
或許霍玄雷不愛俗艷的喜字貼滿房間吧,那也無妨,她不會太在意的。
在她偷偷打量房間時,突然外著傳來了腳步聲,古弄月心一驚,急忙放下紅巾端正坐好。
是霍玄雷回房了嗎?她的心開始惴惴不安了。
接著她聽到房門被打開,腳步聲來到她面前,突然她頭上的紅巾就被人飛快地掀去了。
「抬起你的頭來!」一個令古弄月錯愕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