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弱的人騎在一匹黑馬上,在顯得寂靜的官道上向北而行,馬上的人一身布衣,但怎麼看就覺得這男人實在太過纖瘦了,不像男人倒像女人。
有了昨夜的教訓,傅莫愁明白女子出門是非常危險的事,但若扮成男人就不會了吧,因此她才會向店小二買下他的舊衣,換上男裝改扮男子,再向掌櫃的買了匹馬,今兒一大早,在眾人都還沉在睡夢中時就離開客棧自行上路了。
因為才剛天亮,太陽的威力還沒發揮出來,但是傅莫愁卻覺得好熱,不過她沒出汗,只是體內的灼熱讓她非常不舒服,頭也像要被撕裂的疼痛,她抬手摸摸過熱的額頭,明白自己在發燒,昨天就已經有著涼的情形,加上昨夜她輾轉反側、幾乎不成眠,身體和精神都極度的疲憊,終於發病了。
今早她出門時,就知道自己身體不對勁,但她仍咬著牙上馬離開,因為她沒有生病的權利,而且她相信自己的身體一定能克服小小的不舒服,就撐著病體執意步上旅程。
慢慢的,太陽逐漸發揮它的威力,金黃色的光線直接照在人身上,整個大地也熾熱了起來,縱然官道兩旁有樹影遮蔽陽光,但是陽光仍照得她汗流浹背,小臉漲得通紅,唇色卻是慘白,她感到體內好像有個火爐正熊熊的升起火燒烤著自己,加上外面的高熱,今她忍不住頻頻拿起水袋喝水。
好熱!她不明白到底是體內的火,還是太陽的光熱讓她如置身在火堆裡,不過她腳步沒停,仍舊硬撐著在趕路。
身體所承受的痛苦正好讓她無心悲傷,沒有力氣為離開萬俟罡而揪心難過,她腦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走,向前走,去連城,她要去連城,連城已成為她人生的最終目的地,她要去到連城,一定要找到外公、外婆!
在大太陽下奔波了大半天後,已至中午,這時太陽的威力更是難以抵擋,傅莫愁已經快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了,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好幾次她以為自己會昏過去,但是她都用驚人的意志力撐了下來。她不能倒,絕不能倒下,孤獨的人一旦倒下,大概只能成為路邊屍骨了,所以她不可以倒下,一定要支撐下去。
拿起水袋想喝水,可是水袋裡已經沒有水了,她向四周看看,就看到不遠的路旁有間茶店,她大喜過望,忙向茶店而去。
來到店前,她費力的下了馬,一落地卻腿軟得差點摔倒,扶著馬兒好一會兒她才站穩,喘著氣走入店裡。
店裡的夥計看到客人來本是熱絡的上前招呼,但一見到傅莫愁虛弱的模樣卻驚訝叫道:「客倌,你你還好吧?」
傅莫愁勉強揚起笑回應,「我……我很好啊。」
「可是,客倌,你的臉色好難看呢!」
傅莫愁的臉色已由通紅轉成了慘白,加上她精神不振的模樣,看起來的確很嚇人。
「我沒事,我想要一壺茶、兩個包子,對了,你們這兒有水嗎?我的馬也需要喝些水。」
夥計點點頭,「這沒問題,茶水馬上就來,小的可以將客倌的馬牽到後面水塘喝水。」
「那就麻煩你了。」傅莫愁向夥計點點頭,尋了個通風的位子坐下。
當茶水、包子送上時,她迫不及的忙倒水喝,只是喝了水,肚子有東西後,胸口卻直泛起酸意。她強忍下,小手有些顫抖的拿起包子緩緩的吃著,她已經食不知味,但是為了牆加體力,她必須強迫自己吃東西。
不過勉強吃下一個包子後,她已經吃不下第二個了,她藉著喝茶平靜身體的騷動。
沒事的,喝了水、出出汗後,身體就會沒事了。她告訴自己,也安慰自己。
一會兒後,她感到自己比較舒服了,就請夥計為她的水袋裝滿水,然後起身結帳,她不能休息太久,要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村落。
夥計將裝好水的水袋交給傅莫愁時,好意的提醒她,「客倌,你的臉色真的很差,最好去看看大夫。」
傅莫愁對夥計淡笑道聲謝,接過水袋便走出茶店,勉強上了馬,投入陽光裡,再向前趕路。
她相信自己能克服身體上的病痛,因為她沒有多餘的錢和時間看大夫了。
只是傅莫愁現在的情況卻較之前更差,好幾次她不得不停步跳下馬,捂著嘴跑到路邊吐。胃裡的東西早就被她吐光了,但她還是不停的反胃想吐,水也不能喝,因為喝了水更想吐!所以她只好忍著不喝水,但還是不要命的在烈日下急急趕路。
當她神智幾乎陷入半昏迷,身體的痛楚超出她所能承受後,被折磨得反而感覺不到痛苦了。她不斷的鞭策身下馬兒往前走,像是燃燒著生命之火的蠟燭,或許待她到達目的地後,她的性命也將走入終點了。
傅莫愁在苦苦支撐下,終於來到準備落腳的村落,天色即將要黑了,打起最後一絲的精神,她隨意找了間客棧住下,當店小二前來招呼她時,面對腳步有些跟槍的她是同樣的驚呼。
「客倌,你……你還好吧?」
難道她真有那麼糟嗎?傅莫愁揚起苦笑,虛弱的擠出話,「我……很好,我要住店,有……客房嗎?」
店小二忙點頭,「有,客倌,你要先用膳嗎?」
傅莫愁費力的搖了下頭,「不用了,我想休息,我的馬兒就繫在門外。」
「客倌放心,我們會安置你的馬,請客倌隨小的來。」
店小二帶著傅莫愁到客房。
「客倌這間房好嗎?」
「可……以,謝謝。」傅莫愁弱聲同意。
「那客倌就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儘管吩咐。」店小二說完往門走去,但又不放心的回頭再加上一句。「客倌,要不要小的為你叫大夫來?」
「謝謝關心,不……不需要。」她盡量裝出沒事模樣。
店小二也不再多言,走出了客房,關上門。
傅莫愁拖著沉重的步伐,賣力的走向床誧,除了渾身的痛楚外,她覺得自己似乎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應該是太累的關係,她休息一下就會復原了。
傅莫愁連脫衣的力氣都沒了,背著包袱直接就倒在床上,一躺平就無力再起身,整個人立刻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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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別走,你們別丟下莫愁,不要走,爹、娘,不要走,不要……女兒需要你們啊,爹……娘……
在週身滾燙的熱焰裡,傅莫愁哭叫的呼喊著雙親,這時的她脆弱得不想再獨自承擔任何的風雨打擊,她只想留在爹娘身旁,當個無憂無慮的女兒。
可是場景一換,她卻看到母親在她面前閉上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娘,你別死,不可以扔下女兒,娘……娘……別丟下莫愁,娘,你要去哪裡?等等女兒,娘……娘……
她痛哭矢聲,一雙小手在空中亂捉,盼望能抓到母親的手,卻頻頻落空,讓她更是傷心。
娘,娘啊!
突然一隻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無所依恃的小手,將她的手緊緊包入大掌裡,接著又有另一隻手覆上她高熱的額頭。
「別怕,我會陪著你的,別怕,痛苦很快就會過去了,乖,不要怕了……」溫柔的男子聲音響起,不停的安撫驚慌的靈魂。
是誰?這嗓音好熟悉,帶著一股讓她平靜的安全感,她抓緊那厚實的手掌。有人來陪她,有人陪在她身邊了,可是他會不會也像爹娘一樣離開她呢?
「別走……不……不要走,不要……再丟下我,別走!」她緊抓著那教她心安的手掌哭求。
「我會留在你身邊,不會再離開你了,別怕,我不會離開的。」男子低沉悅耳的嗓音堅定的提出保證,額上的手掌也柔柔的來回撫觸著,安慰受苦的人兒。
飄入耳裡的保證如一道清涼的溪泉洗淨了她的灼熱和不安感,讓她暫時得到了平靜,再次沉入無邊的混沌中。
「宮主,她的高燒還是沒退,怎麼辦?」
「唉……」那是一聲沉痛懊悔的深深歎息。
不過在高熱的燒灼下,如何能安然的沉睡呢?沒過多久,她又被身上一股股湧上的痛苦喚醒,手是空虛的,她又一個人了,相同的害怕鞭笞著她的心,她又不安了起來。
「不……不要丟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好孤單,我……不想一個人,別……走……不要離開,別走……」
她的手馬上被人握住,耳畔響起相同的男子音調。
「別怕,我在這裡,我沒走,不要害怕,我在你身邊,別怕……」
又是這個嗓音,她認出來了,是他!那個狠心無情的人,那個傷透她心的人,她已經離開他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不會是他,她聽錯了,不可能是他的!
世上除了至親的爹娘外,沒人會真心疼愛她的,這今她悲傷、難過,更加的思念過世的母親,她處於夢境和現實之間,不知隱藏悲怒愁苦,鳴咽的哭訴出來。
「娘……你在哪裡?為何要丟下女兒,我好想……你,女兒好想你,嗚……娘,只有你疼女兒,別丟下我,沒人會疼女兒了,沒人……沒有人了,娘……娘……」
「我會疼你的,乖,我會和你娘一樣疼你的,別哭呵,乖,別哭。」大掌輕柔的拭去她的淚水。
不,不會的,他不會疼她的,不會!小腦袋在枕上不安的轉動,心中抗拒那蠱惑自己的假話,掙扎迸出囈語。
「不!你……不疼我,你罵我,好凶、好可怕,你討厭我……為……為什麼要那麼厭惡我?為什麼?我沒有別人了,只……只有你,你卻恨……我,嗚……為……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啊,為何不喜歡我,為什麼?嗚嗚……娘,他不喜歡我,怎麼辦?娘,他不喜歡……我,怎麼辦,娘……娘……」後面的話就模糊得令人聽不懂了,只剩下絕望的哭泣,她身體裡的火燒得更旺盛了,奪去了她僅剩的理智。
娘……小嘴無意識的蠕動,她再度昏厥過去。
「宮主,再這樣高燒不退,傅姑娘會有性命之憂的。」青龍站在床邊,擔心的對坐在床沿照顧病人的萬俟罡說。
萬俟罡撫著燙得嚇人的小臉蛋,俊顏上劍眉深鎖。
村裡的大夫已被他全找來看診了,仍無法讓傅莫愁退燒,看著她慘白的清麗面容,淺急困難的吞吐氣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真是到了最後的生死關頭,沒多久時間可拖了,若再找不到名醫治療,她就沒有生機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求助,只是,那真不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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鬈翹的睫毛輕顫了下,一會兒後才緩緩的打開,當眼前化為清明時,傅莫愁看到的是陌生的帳頂,她不解的眨眨眼,花了一些時間才尋回記憶,以為自己是在客棧的客房裡。
發現頭不再有撕裂般的疼痛,身子也沒了不適的感覺,她心中歡喜,果然只要睡一覺身體就會好了。這結果今傅莫愁心喜,不過自己似乎睡了許久的時間,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正想起床時,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忙轉頭看去,映入眼裡的情形教她驚愕。
她的手的確被人握住了,而握住她手的人就坐在床邊靠著床柱假寐,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但是他不可能出現啊,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了,為何他會在自己身邊呢?
不懂發生了何事,可是他們似乎沒有牽手的資格,她悄悄的抽回自己的手,不過這樣卻吵醒了他。
掌裡一空讓萬俟罡驚醒,忙探視病人的情形,對上了一雙美眸,他微愣了愣,情緒馬上轉為狂喜,「你醒了!老天,你終於醒了!太好了,莫愁,你可醒了!」他歡喜的再度抓住她的手。,傅莫愁驚疑的看著萬俟罡,「我睡醒了有這麼值得高興嗎?你……怎麼找到我的?為何你在我房裡呢?」
她的話提醒了萬俟罡慘痛的回億,他收起笑,習慣性的皺眉,「你不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了?你還以為自己在客棧裡嗎?你看看這是哪裡?」
傅莫愁忙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房間沒有錯,不同的是這個房間佈置得十分清雅,絕不是客棧的客房可以比擬。
她嚇了一跳,「這……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萬俟罡微歎了口氣,「這裡是藥王莊,你的小命就是這兒的莊主救回來的,你難道連自己生病的事也忘了嗎?」
「我知道自己人不舒服,但只要睡一覺便能好了,哪需要看大夫呢?」傅莫愁聳聳肩道。
「你竟然如此漠視自己的身體,難怪會病到那麼嚴重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患了嚴重的風寒又中了暑,導至高燒不退,一般的大夫是束手無策,若我再晚一些將你送來藥王莊,你就沒救了。」萬俟罡壓抑著怒氣道。
這麼嚴重?原來他又當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傅莫愁很客氣的道謝,「又勞煩你再次出手相救了,謝謝。」
「一句謝謝就能帶過一切嗎?不夠的,至少我要明白你為何不告而別,我不是說不准再找麻煩了,為何你就是這麼不聽話呢?」萬俟罡不想責備她,但她故意表現出的冷淡卻今他萬分生氣,忍不住語氣就嚴厲了起來。
他的怒火讓傅莫愁瑟縮了下,黯然回答,「就是我不想再麻煩你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分道揚鑣,我們不是親人也談不上朋友,受了你太多的幫助我也無法回報,因此我決定各走各的路,我想那對我們都好。」
「依照你的方法實行了,結果呢?你差點丟了小命,我更為了找你而馬不停蹄急追而來」一邋在村裡每家客棧尋找你,你這不是又添加我的麻煩了,信一樣的後果應該由誰來負責呢?」
傅莫愁聞言,只得淒然一笑,「你不用救我的,我若真死了還可以到九泉下和爹娘相聚,總好過孤身一人在世間飄蕩吧。」
這話教他臉色更加的陰冷可怕,「你真這麼想?那又何需千里迢迢到連城依親呢?」
她笑得更加愁苦,「依親也只是不得已中的辦法,我自小到大只到過外婆家一回,真去依親外公外婆會接受嗎?到時不過又成為親人的一個累贅罷了。」拋去一向的樂觀,她說出了藏在心中最真的恐懼,也對未知的未來無措悲哀。
她的茫然無依看得萬俟罡心痛,加上她病弱可憐的模樣,他心中更是湧起了無限的憐惜,大手一伸,他直接將她摟起抱入懷中。
「不想依親就別去了,留在我身邊吧!」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話,代表著他最真的心意。
傅莫愁全身僵直的被摟著,好一會兒無法反應過來。他……他竟然抱住了她,還要留……留下她,情形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既震驚又被弄迷糊了。
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滿頭白髮、六十多歲的老者走入房裡。
傅莫愁見到外人進來,忙掙開萬俟噩的侵抱,但是他卻將她摟得更緊了。
老者笑著開口,「別害羞,夫妻相親相愛本是很自然的事,這樣的場面老夫最愛看了。」
傅莫愁滿眼驚疑,還未出聲,萬俟是先做介紹。
「莫愁,這位是鼎鼎大名的神醫墨百草,外號閻王懼,是墨老救了你一命的。」他對掌裡的小手緊握了握,似在打暗號。
傅莫愁雖是滿頭霧水,但也明白萬俟罡的意思而沒多話,只是有禮的向老者點點頭言謝,「墨老,謝謝你。」
「不用道謝,只要做到了老夫的條件,老夫就會依約救人,你謝老夫,還不如去謝你丈夫。」
條件?傅莫愁眼中帶著疑惑。
萬俟罡寵愛的揉揉她的發,將她環得更緊了,眼睛看向墨百草,「墨老,莫愁何時能病癒?」
「老夫愛看俊男美女的夫妻檔,真不想那麼快放你們走,就再留三天吧,三天後你們便能離開了。」墨百草輕鬆的訂下時間,語氣狂妄得好似病魔會聽他的話,他說幾時好就能幾時好,只是知道他本事的人都清楚,事實也真是那樣了。
「好吧,就三天,墨老可以離開了嗎?我和愛妻還有許多悄悄話要說呢!」萬俟罡不客氣的下今。
但墨百草非但沒生氣,還笑得很大聲,「看你們親一下,老夫就走。」
傅莫愁又羞又愕然。天,哪有人會提出這樣荒誕的要求,只是她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有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萬俟罡的嘴真的向她壓來。
啊!傅莫愁又嚇得倒抽口氣,微開的小嘴正好讓萬俟罡吻住,靈舌也接著鑽入汲取她的甜蜜,熱烈的吻著她。
傅莫愁不自覺的閉上眼,她覺得自己快暈倒了,嚇暈或是激動得暈了都有,反正她真的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
墨百草見了很滿意,高興的步出房間。
聽到墨百草離去,萬俟罡才放開傅莫愁,而她已經坐不穩,癱軟的靠著他的胸膛。
萬俟罡微笑的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在她耳旁說明,「你一定對一切的事感到莫名其妙吧,藥王莊醫病有個怪異的條件,非恩愛夫妻不醫。因為墨老和妻子就是對神仙伴侶,所以訂下了這樣的規矩,而為防假夫妻或怨偶來求醫,求醫的夫妻必須在治療期間住在藥王莊裡,而墨老也會隨時隨地不預警的出現,或是提出任何親密的要求,若他發現有造假的情形,欺騙他之人就要付出生命做賠償。」
傅莫愁瞪大了眼,有些無法置信的道:「世上哪……哪有這麼奇怪的事?你為了我的病就假冒我們是夫妻來向墨老求醫了?」
「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村裡的大夫救不了你,你的病況危急又不容我花時間找別的大夫,而藥王莊正好在附近,為了救你我沒得選擇了。」
「墨老有提到你答應了條件,他才救我,你到底付出了什麼條件呢?」傅莫愁想起忙再問。
「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知道的。」他不在意的笑笑。
她卻感到事有蹊蹺,「不,一定是大事,你快說,我有權利知道的!」
他淡淡的說明,「為表對你的真心,我必須服下墨老給的一顆毒藥,若通不過考驗,不用墨老動手,不出五日我就會七孔流血,肝腸寸斷受盡折磨而死;但相反的,若墨老滿意了,我就會得到解藥解去體內的穿腸毒藥了。」
「你……你真吃……吃了毒藥?」傅莫愁眸子晶亮,臉色卻蒼白的看著他。
萬俟罡一臉的不在意,「反正我一定會解毒的,你就別擔那麼多心了。」
淚水湧上傅莫愁的眼睛,她捉著他的衣襟,啞聲低泣,「為了我,你竟……竟然如此受罪,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他大手輕拭去她的淚,「我說過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對不起,若換成是我生病,我想你一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吞下那顆毒藥,口為你愛我對不對?」
傅莫愁臉漲紅了,嬌怯的反駁,「你別胡說,誰……誰愛你了?我才沒……沒有呢!」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還想否認?」萬俟罡一臉歡愉的笑容。
「我沒有,那……那是夢話,不能當真的!」她極力辯白。
「這樣啊,那好吧,萬俟罡向來不屑說謊,那我就去向墨老說出實情了。」
他想放開傅莫愁起身,她被嚇得緊緊抱住他。
「你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不要,不能去!」
「你不希望我有事,卻不肯說出你真正的心意,那你要我怎麼辦呢?」萬俟罡裝出一臉的憂鬱無奈。
傅莫愁看著他,思及他為自己做出的犧牲。自己不說老實話似乎太對不起他了,可是實情又教她難以敗齒,唉……算了,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她不用再隱瞞了。
咬咬唇,她低頭老實回答。
「我……我……沒……沒錯,我……愛你,我是愛上你了,我明白這是很可笑的事,你想笑我就笑吧!」表白後她沒有喜悅,只有困窘。
「為何要笑你?」話雖這麼說,他語氣中卻隱約可聞笑意。
這教傅莫愁覺得難堪,她深吸口氣勇敢的抬起頭面對萬俟罡,踩著自己的自尊自憐苦笑。
「因為我不自量力,因瀉我癡人說夢,因為我是只烏鴉卻夢想飛上枝頭和鳳凰在一起,因為我厚臉皮奢想─唔……」
她的話驀然中斷,被萬俟罡用吻封住了,他極盡溫柔的吻著她,糾纏著她的香舌,不讓她再說出傷害自己的話。
愕然後,她不再像頭一遭那樣的慌亂無措,她閉上眼不由自主的熱烈回應他的吻,像是僅有這次的機會,只想將所有的感覺都烙印到心裡。
不過終是未嘗過男女親密事的新手,她只懂得需索卻不知調適自己的呼吸,沒多久,她就因為吸不夠空氣而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往後倒去。
萬俟罡忙扶住她,相貼的嘴改成渡氣,讓她的氣息逐漸回穩過來。
溫柔的擁著她,他大手輕緩的撫過她的秀髮,嗓音如春風怡人,「不自量力的人是我,癡人說夢的也是我,更是我在奢想你這只美麗可愛的鳳凰,我想捕捉下來陪在我身邊,否則我何必苦苦追回你呢,厚臉皮的人應該是我吧!」
眼淚再次衝上傅莫愁的眼眶,她抱緊他,語氣哽咽,「你……你說謊,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她一時間無法接受全然不同的結果。
「那該是怎樣?你走,而我無動於衷,永遠不再見面嗎?你若想拒絕我,我也只有傷心的接受了。」他緊盯著她,由她決定。
傅莫愁頭搖得如博浪鼓,又是哭又是笑,將他抱得更緊更緊了,「不!我不讓你走,我要你,我想一輩子留在你身邊,永遠不分開,永遠、永遠……」
「莫愁!」萬俟罡輕喟一聲,頭低下,四片唇又相遇了,也嘗到淡淡的淚水味道,這是歡喜的眼淚。
這段感情終是化暗為明,正式的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