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她明顯的察覺到馮雲親的態度變了,對她的刁蠻不再忍氣吞聲,他開始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顧她的要求,也不聽她的意見了。甚至她故意不吃飯,馮雲親也視若無睹,不予以理會,也不多關心一下,這讓她很生氣也很無奈,耍賴使刁不行,她武功又打不過馮雲親,除了用嘴抗議外也不能怎樣,一旦馮雲親來硬的,她就束手無策了。
隨著離蝴蝶谷越來越近,敖兒兒益發的心急。她若這樣被送回蝴蝶谷,勢必要嫁給馮雲親,她是千萬個不願意,但她還能想出什麼辦法呢?
騎在馬上的馮雲親臉上的笑容則是沒有消失過,自己態度轉為強硬,敖兒兒就乖多了。少了敖兒兒的刁難,這兩天馬車行走得很順利,算算時間,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回到蝴蝶谷了,這情形讓馮雲親很滿意。
雖然敖兒兒看起來刁蠻不講理,但只是她那張嘴在作怪,實際上敖兒兒的舉止很有教養。和她鬥嘴也是件很快樂的事,他愛聽她伶牙俐齒的狡辯,把他所認為對的事全辯成錯的,將世人以為壞的事情說成好的,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真是讓他佩服。有敖兒兒一路拌嘴陪著,旅途也顯得有趣多了,不會枯燥無聊。
敖兒兒和馮雲親的感受可真是天壤之別啊!
「公子,天色要暗了,我們可能趕不到下一個村落,會在這荒野露宿一晚。」祟豫策馬靠近馮雲親身旁說著。
馮雲親想早些將敖兒兒送回蝴蝶谷,因此專抄快捷方式走,並不走官道,沿途所經過的城鎮很少,難免會遇上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候。
「祟豫,你到前面探探有什麼可以暫時過夜的地方。」馮雲親交代道。
祟豫點點頭,策馬前去查看。
「怎麼,今晚我們要在這荒郊野外過夜嗎?我可不要,不能沐浴,又沒床沒被的,我不習慣,我們趕趕路,到有人跡的地方再休息吧。」敖兒兒在馬車裡聽到馮雲親和祟豫的對話,連忙打開車窗探出頭說。
「這是山路,晚上趕路太危險了,還是天亮了再走。有我在就算是露宿荒野你也不必害怕,我會保護你的。」馮雲親笑著安慰她。
「當初說要走大路你嫌遠不肯,既是你選擇走山路,你就要讓我行得安全、住得也安心。我不要住在這荒郊野外,說什麼也不要,這樣的林子裡最多蟲蟻鼠獸的,想到就讓人噁心。馮雲親,我不要露宿,不要!」敖兒兒蹙起了秀眉,堅決表示不肯露宿荒野。
馮雲親認為她又在故意耍脾氣,根本不將她的抗議放在心上。「這是沒辦法的事,你若不住郊外,就留在馬車裡休息吧。」
「可是馬車裡太悶熱了,怎麼睡得著?馮雲親,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我就是不要露宿荒野!」敖兒兒嘟著嘴用力關上車窗。
又在無理取鬧了,馮雲親無奈的搖搖頭,不理會敖兒兒的話,他決定什麼就是什麼。
祟豫在前面不遠處看到間廢棄的木屋,雖然殘破,但至少可以當暫時的棲身之所,連忙回來稟報主子。
馮雲親點點頭,一行人便往木屋而去。
敖兒兒知道馮雲親不顧她的反對,仍是執意要在野外過夜,氣得不肯下馬車。
「小姐,這木屋裡外都打掃得很乾淨了,又生起火照得四周通明,一點都不可怕,小姐你就下來休息吧。」貝貝勸道。
「不要!」敖兒兒的回答仍舊是這兩個字。
「小姐,馮公子還打下兩隻野雁當晚膳,放在火上烤得正香,小姐你不餓嗎?下車用膳好不好?」貝貝又另外找了理由勸著。
敖兒兒索性背著車門不說話,反正她絕對不下車就是了。
貝貝說得口乾舌燥,無奈她家小姐就是不肯下車,她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身影閃過她進入馬車,二話不說抱起敖兒兒走下馬車。
敖兒兒正在氣頭上沒發覺有人靠近,等身子被人抱起時才嚇了一跳,連忙捉住來人的衣襟,抬起頭生氣地叫道:「馮雲親,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馮雲親不理會敖兒兒的喊叫聲,抱著她逕自走入木屋中,將她放到椅子上,語氣嚴肅的說:「坐好,不准再無理取鬧了。」
敖兒兒才不管馮雲親的話,對於破舊的屋子她總會有般恐懼感,所以她向來盡量遠離破屋。她二話不說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快步想走回馬車。
馮雲親動作比她還快,敖兒兒還走不到兩步就被他一把抱住,又按回椅子上。
「別任性了,聽話,我會弄個舒適的地方給你休息,不可以耍孩子脾氣。」馮雲親好言的勸著她。
「我不是在耍孩子脾氣,反正我就是不要留在這裡,我要回馬車。」敖兒兒用力想要掙脫他的手,一心只想快快離開破木屋。
「你真煩人,再不聽話,我就將你丟到裡面的內室去!」馮雲親被吵煩了,於是出言恫嚇。
「不要!」敖兒兒突然尖叫一聲,整個人害怕的縮了起來,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馮雲親沒想到敖兒兒會被他的話嚇成這樣,連忙將她摟入懷中安慰道︰「別怕,真嚇著你了,不要怕,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別怕,別怕。」
「馮雲親,你……你真可惡,這樣恐嚇人家,你好壞!」敖兒兒握緊粉拳捶著他的胸膛。
「是你不聽話在先,怎能怪我這麼嚇你。你好好的在屋裡坐下來,不要再耍小姐脾氣了好嗎?」馮雲親捏捏她的悄鼻,自然而然流露出寵愛的神情。
「小姐,你就留在屋裡吧,至少也要等用完晚膳再回馬車。」貝貝也在一旁勸著。
敖兒兒實在說不過他們,想想她也餓了,於是點著頭說:「好,我留在屋裡用膳,但一用完膳,我立刻就要回馬車。」
「你再等一會兒,晚膳馬上就好了。」馮雲親將懷中佳人放到身旁的椅子上,很高興她終於讓步了。
烤肉的香味在空氣中浮動,火光也驅走了荒野淒冷的感覺,加上有馮雲親在身旁,多少也能安定下敖兒兒的心。
過了一會兒,馮雲親看野雁烤熟了,便撕下一邊的翅膀遞給敖兒兒,「吃吧,很好吃的。」
敖兒兒伸手接下,嘗了一口,烤得恰到好處,將野雁肥美的滋味都烤出來了,真的很不錯,她向馮雲親點點頭表示謝意後,便不客氣的大口吃了起來。
馮雲親看她喜歡便將手中的野雁肉大部分都遞給她吃,他只吃少許,剩下就以乾糧裡腹。
他的體貼敖兒兒全看在眼裡,其實和馮雲親相處這些天來,她能感覺到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除去家世、相貌的先天條件外,他沉穩的氣質和堅忍的脾氣最是讓她佩服,不管她如何的無理取鬧,將他惹得多麼生氣,他總有辦法不讓自己失控,又能找出最有效的辦法制伏她,讓她無法再藉機吵鬧下去。
敖兒兒對自己的口才一向很有信心,她巧言能辯,常將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遇上馮雲親後情況便不同了,他甚少有辯輸她的時候;該說是沒有。每當她無法說贏他時就開始耍賴,馮雲親總是讓著自己也不點破,只是用一雙溫柔的眼睛含笑的看著她,君子風度十足。
有如此的丈夫應該是天下女子衷心所願的,敖兒兒明白在這世上大概很難找到比馮雲親更出色的男人。只可惜她就是不想嫁人,她愛蝴蝶谷裡與世無爭的生活,加上她身子不好,從小她就發下誓言,這一輩子要在蝴蝶谷裡病死、老死。所以她不願意嫁給馮雲親只是對事不對人,不管新郎換成是誰,她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不過一般男人面對逃婚的未婚妻一定沒有他的好度量,仍是以禮相待,好言好語勸說,和顏悅色的面對她,只怕不是氣得立刻退婚,就是好好的教訓管教一頓了,馮雲親有不同於常人的雅量,這更是教敖兒兒欽佩的地方。
但也是因為馮雲親有這樣的氣度,所以她才退不成婚,讓她頭痛不已。不知她這樣算不算是「遇人不淑」了。
敖兒兒邊吃腦中思緒亂轉,不知不覺中她吃下了大半的烤雁肉。好飽啊,今晚她真是吃得太多了。她用手中擦乾淨嘴手後,便想回馬車了。
她看貝貝也吃飽了,於是喊道:「貝貝,陪我回馬車。」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馮雲親立刻阻止她,「別回馬車了,馬車裡又小又悶,無法好好休息的。內室已經打掃過了,今晚你和貝貝就在內室裡過夜吧。」
「我說過我不要在這屋裡過夜的,我願意留在馬車裡,就能忍受馬車裡的悶熱,你不必擔心了我了。貝貝,扶我回馬車吧。」敖兒兒仍是堅決不肯留在木屋裡。
「兒兒,我不想和你再在這問題上爭執,大家都累了,眾人同在一處比較好照應,無法再顧及到馬車的安全,所以你要和大家一起留在木屋裡。露宿荒郊也是不得已的,你就委屈一夜吧。」馮雲親捺著性子勸道。
「我就是不願留在這裡,馬車停在門外,有什麼動靜以你的武功一定能發覺到的,你就讓我留在馬車裡好不好?」敖兒兒明白馮雲親對她的關心,但她就是不能。事實上若不是有馮雲親在身旁,她是連一步也不會踏入這間木屋的,他還要她到內室過夜,打死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兒兒別任性了,我不能留你在馬車裡,你在內室很安全的,就忍耐一晚吧。貝貝,扶你家小姐到內室休息。」馮雲親很想同意敖兒兒的話,但一來為了安全,二來他必須讓她學著服從丈夫的命令,所以他不能答應。
貝貝不敢違抗馮雲親的命令,上前扶著敖兒兒,「小姐,你就別再堅持了,貝貝扶你到內室休息吧。」
敖兒兒猛地掙開貝貝的扶持,生氣的對馮雲親大叫道:「我說不要住在這破木屋就不要,你沒聽清楚嗎?大不了我一個人待在馬車裡,自己的生死安全就由我自己負責,不必你管。」她丟下話,邁著蓮步就要走出木屋。
馮雲親也冷下了臉,她實在是太不聽話了,非得好好教訓不可。
他伸手抓住敖兒兒的手,強行將她帶到內室,把她壓坐在鋪好的墊子上,「你就留在這裡,哪兒也不准去!」
這木屋的內室比外面還要破敗,處處是腐壞的痕跡,牆壁更像要傾倒似的,敖兒兒看得毛骨悚然。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她不要留在這裡,不要!
「讓我走,放開我!」敖兒兒用力掙扎著,一甩開馮雲親的大手後,她好像逃命一樣急著逃開道裡。
馮雲親真被她的固執惹毛了,他一把扯住她,不太溫柔的將她丟回到墊子上,打算要好好的訓她一頓。
敖兒兒重重的倒臥在墊子上,她這一壓下去就聽到了「吱」的一聲,好像是老鼠的叫聲,然後就見到一個黑色毛茸茸的東西飛快爬過她的手臂、胸前,迅速鑽到牆壁上的破洞裡。
她想也不想,馬上扯開喉嚨尖聲大叫:「啊!老鼠!啊——」她用力的往後甩動被老鼠爬過的手,結果手重重的撞上身後的木牆,而她另一隻手則是拚命的拍著胸前衣裳,只想要盡可能的擦去那不潔的感覺;她嚇得是渾身亂顫,幾近崩潰邊緣。
馮雲親見這情形慌忙的抱住她,迭聲的安撫道:「老鼠走了,走了,沒有了,別怕,不要怕,別害怕。」
處於極度驚嚇中的敖兒兒如溺水之人捉到浮木般,緊緊地捉住馮雲親的衣襟,整個人躲在他懷中不住顫抖尖叫:「老鼠……老鼠……啊——」大聲驚喊數聲後,突然安靜下來,她已被嚇昏過去了。
噩夢,噩夢,她的夢魘又出現了!
※ ※ ※
月光從車窗照入馬車裡,照上馮雲親又疼又憐、又急又悔的臉。馬車的窗子和車門都打開,車內的雜物也清開了,剩餘的空間躺上兩個人剛好,馮雲親緊摟著敖兒兒躺在馬車上,焦心的等著她醒來。
看著敖兒兒驚悸猶存的臉蛋,貝貝的話再一次的在他耳旁響起。
「小姐什麼都不怕就只怕老鼠,而且是怕到心驚膽戰,聽到老鼠兩個字就會嚇得發抖,更何況還讓老鼠爬過身子,小姐怎麼可能不昏倒呢?
「在小姐八歲那年,有回小姐獨自一人跑到蝴蝶谷一處廢棄的木屋裡玩耍,沒想到小姐打開門走進去後卻被反鎖在屋裡。木屋因年久失修又腐敗,所以聚集了許多老鼠,老鼠們鑽來鑽去,甚至還爬上小姐的腳,小姐嚇壞了想開門出去,但門就是怎麼都打不開,小姐只好大聲求救。因為那間木屋本就是人煙罕至的地方,並沒有人聽到小姐的呼叫聲,直到僕人發現小姐不見了,大家才慌張地分頭去尋找,半天之後才找到小姐。
「那時小姐嗓子都叫啞了,淚流滿面,小臉被嚇得發青,害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抱著進來救她的僕人,然後便嚇昏過去。小姐被救回來後足足病了一個月。從那時起,只要提到老鼠兩字,小姐臉就變了,若不小心看到老鼠,小姐一整天都會怕得食不下嚥。老鼠變成了小姐的噩夢,這使得小姐不但害怕老鼠,連容易有老鼠的地方都害怕,尤其是年久失修又破爛的木屋,小姐連一步都不敢踏入,這也是為什麼小姐一直不肯下馬車走入屋子的原因了。」
「那為何你沒告訴我呢?」聽完貝貝的話,馮雲親焦慮又不捨的責間。
「我以為屋子已被打掃過了,而且有那麼多人在,不會有老鼠,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貝貝對小姐被嚇昏也感到愧疚和難過。
馮雲親明白此時怪罪貝貝並不公平,是他沒問清楚原因,逕自以為是兒兒又在故意惹他生氣,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
他藉著月光審視敖兒兒紅腫淤血的小手,心裡好疼、好痛,是他不好,讓她受苦了。
昏迷中的敖兒兒動了下,嘴裡喃喃喊道:「老鼠……老鼠……救……救命……走開!救命……」一雙小手也不安的揮動著。
馮雲親連忙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沒有老鼠了,沒有了,我不會讓它再傷害到你一分一毫的,不要怕,別怕了。」
他溫暖的懷抱和保證雖然有安撫的作用,但敖兒兒還是從噩夢中驚醒。
「老鼠!」她尖叫的驚醒,立刻感到一隻溫熱的大掌輕撫著自己的臉,一陣極其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別怕,有我在,老鼠不會再來傷害你了,我會保護你的,不要怕,別怕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眼裡還有些沒散去的恐懼,少去平時的刁蠻,現在的她是一副楚楚惹人憐的模樣。
馮雲親看著這樣的敖兒兒,忍不住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敖兒兒原是不明白馮雲親靠近自己的用意,直到兩唇相貼她才醒悟過來,連忙掙扎著,「你在做什麼?大色狼!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馮雲親知道自己失態了,移開唇羞赧笑道:「我失禮了,對不起。你現在感覺如何?身子可會感到不舒服?」他關心的詢問。
這話讓敖兒兒想起先前看到的可怕東西,她的身子立刻緊繃,害怕的蜷縮在馮雲親懷裡。「老……老鼠,有老鼠。」
馮雲親緊抱著她安慰,「沒有老鼠了,沒有了,別怕,老鼠被我打跑了,別怕。」
「你胡說,老鼠是自己跑掉的,才不是被你打跑的。」他的話引來了敖兒兒的抗議。
馮雲親被她天真的話語逗笑了,疼愛的點了點她的鼻頭,「記得這麼清楚,表示你已經不害怕了,對不對?」
敖兒兒的身子還是在發抖,語氣仍帶著驚懼,「那麼可怕的東西,怎不讓人害怕呢?」
他憐惜的擁著她,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秀髮,「有我在,我不會讓那可怕的東西再嚇到你的,你放心吧。」
馮雲親雖然沒對她發過脾氣,但也不曾這麼溫柔的對待她,這讓敖兒兒新奇的望著他。原來他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平時神采飛揚的眼睛如今漾著似水的溫柔,常愛調侃她的嘴角浮現淺淺的笑意,好迷人。這樣的馮雲親似春日暖人心扉的微風,柔柔的能化去任何女人心中的埋怨不滿,也化去了敖兒兒的戒心。
敖兒兒有些沉醉在馮雲親對她的疼愛中,但手上的疼痛讓她還是想發發牢騷。「都是你不好,硬將人家拉到木屋內室,又不讓我離開:才會讓我碰到那可怕的東西。都是你的錯,你對我不好,一點都不好,你最壞了!」
「我承認逼你入內室是我不好,但你又沒將原因說清楚,我怎麼會明白呢?若我早知道你曾遇上的可怕事情,我一定不會逼你到木屋的。但說我對你不好就太冤枉人了,這一路上我對你如何,你心中最明白了,真的不好嗎?」馮雲親看著她笑問。
敖兒兒被他看得有些臉紅,連忙轉開眼,「夫妻間除了好之外是不夠的,還要互相喜歡。你又不喜歡我,何必一定要奉父母之命娶我呢?」
馮雲親發出一聲輕笑,低下頭在敖兒兒耳旁輕語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呢?」
「你喜歡我?」敖兒兒驚訝地望著他問。
「你說呢!那你喜不喜歡我?」馮雲親不答反問。
「不喜歡!」敖兒兒想也不想就立刻回答,語氣裡滿是撒嬌。
馮雲親當然聽得出敖兒兒語氣裡的撒嬌,他用很認真的口吻在她耳旁低喃:「我喜歡你。」
敖兒兒一張小臉登時漲得通紅,將臉埋入他懷中不敢看他,心中又羞又喜,嘴角漾這笑意,他真的喜歡她嗎?
她在羞怯時另有份嬌俏的美麗,讓馮雲親情不自禁又低頭吻上她,這個吻極其溫柔也極為纏綿,久久都停不下來。
敖兒兒不明白只是四片唇相貼,為何滋味會這般美好,讓她忘了禮教,也忘記自己應該要推開馮雲親。
單是吻她的唇,馮雲親猶不饜足,他移到敖兒兒耳後略一吹氣,女子嬌媚的呻吟聲便忍不住由敖兒兒口中逸出,這聲音更助燃了他體內的慾火,他的唇沿著敖兒兒的耳朵滑到她纖細潔白的頸項上,他的唇來回恣意的親吻著,之後再吻到她急促起伏的胸前。
她的衣襟鬆開了,露出滑膩泛著幽香的玉膚,優美的溝壑、誘人的曲線,讓馮雲親的理智更是飛到十萬八千里外,熊熊慾望只藉著灼熱的唇來發洩是不夠的,現在他迫切的想得到懷中的女人。
敖兒兒也被體內的慾火焚去一切矜持,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又是酥麻舒服又是火熱般的疼痛。
他將懷中佳人放倒在錦墊上,大手解開敖兒兒的外衣、肚兜、裙子,霎時她柔美的胴體全看入他眼裡,讓他血脈憤張,想一口將她給吞下。
他捉緊敖兒兒的小手正要行動時,從手上傳來的一陣劇痛讓敖兒兒不禁痛叫一聲,手上的痛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
當敖兒兒發現自己在馮雲親身下,而他的唇、手正在自己的身上四處游移,她嚇得大叫:「啊!救命,非……非禮啊!」雙手試圖推開壓在身上的馮雲親。
這叫聲驚醒了馮雲親,神智重回腦中,看見敖兒兒又羞又怒的模樣,他迅速為她掩上衣裳,將她抱入懷中坐起,「對不起,我逾禮了,很抱歉,對不起。」
敖兒兒被他摟在懷中,她想掙脫也掙脫不了,只有結結巴巴的斥責道:「馮雲親,你……你竟敢這樣欺……欺負我,我……我決定要和你退婚,我……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放手,你走開,快走開!」
馮雲親聽到她的話差點大笑出聲,任何女子在這樣的情形下,一定是哭鬧著要男人負起責任,哪像兒兒反而急著要擺脫掉他。對於退婚,兒兒可真是念念不忘。
「你還敢笑,馮雲親,你這個大野狼,斯文敗類,枉費你說自己是正人君子,是江湖上的正義俠士,卻這般的欺凌弱女。可惡,你真是太可恨了!你這行徑我會和娘說的,一定要和你馮家解除婚約!」敖兒兒看到他嘴角向上揚,更是怒火中燒,生氣的猛力捶打著他,世上怎會有如此無恥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兒兒,我承認逾禮是我不對,但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我們又是未婚夫妻,這事遲早會發生的。你就算把此事告訴你母親,我相信敖谷主也不會責備我的,但你若要退婚,敖谷主一定是萬萬不肯,因為你的身子已被我看遍了。女子的貞節最為重要,兒兒,你除了嫁給我之外,還能嫁給誰?又怎麼可以退婚呢?」馮雲親說到後面簡直是眉飛色舞。
「你……你無恥!怎麼可以為了逼我嫁給你,就這麼對待我?討厭,可惡,這樣的欺負人,我恨你!嗚……」敖兒兒想到冰清玉潔的身子被馮雲親污蔑了,忍不住悲上心頭,眼淚成串的落下。
馮雲親不曾看敖兒兒哭過,平時她刁鑽的性子讓人頭疼不已,現在看她哭得委屈悲切,他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你怎麼哭了,別哭了,我說話太過分氣到你是不是?那我道歉,你別哭了。本來我也不同意這門親事,也有意要退婚的,但退婚不是兒戲,除了自己的名譽受損外,馮家和蝴蝶谷也會被人取笑的,這是我不希望發生的事,所以我只能讓步,抱著迫不得已的心情要娶你,但這是在沒見到你之前的想法。
「見到你之後,你的調皮精靈帶給我莫大的樂趣,我欣賞你的坦率不做作,對你也越來越有好感,如此一來就更不可能和你解除婚約。今晚見你驚慌失措的模樣,一時對你心生憐惜才會失禮,實在是因為你太吸引人了,才會讓我情不自禁,這是我的錯。不要哭了,你要打要罵我都甘心受罰,只要你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亂了,別哭了。」他的語氣誠摯,這是他第一次親口說出對她的情意。
敖兒兒聽了這話,心中充滿了全然的喜悅,但一時間她仍是拉不下臉來,否則他會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子,因此她還是拙抽噎噎的偎在他懷裡哭著。
馮雲親在她耳旁說了好多誇獎她的好話,慢慢地哄到她停止哭泣。
他的懷抱讓敖兒兒充滿了安全感,又被他這樣的疼愛著,她本就不討厭他,現在又聽了他這番動人的話語,她不禁嘴角含笑,靠在舒適的懷抱中漸漸的睡著了。
看她安穩的睡容,馮雲親這才放下心,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她柔滑的肌膚讓他捨不得移開手。
此刻馮雲親真有了要成親的念頭,他喜歡有兒兒陪在身邊的日子,也期待那樣的日子能快快的到來。
抱著敖兒兒,馮雲親神色輕鬆的閉起眼睛。
八月十五,果真是人月兩相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