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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狂情 第八章 作者:可兒

  安琪兒一早就帶著禮物到笑蝠園,果然她挑選的小禮物都非常的受歡迎。

   「這木釵的手工精緻,圖樣可愛討喜,真的很漂亮,媳婦兒,我很喜歡,你費心了。」老夫人看著手中雕花的精緻木釵,呵呵笑著,很是喜歡。

   「想不到木釵能做得如此細膩,真的很特別。」很少開口的二夫人也笑著說。

   而收到木釵為禮物的小姐們都很高興,對手中的木釵摸摸看看,每人臉上全掛著笑容。

   安琪兒向眾人說起她這回出門所看到形形色色,大家都聽得出神,在說完刑婆婆的故事後,皆對這個身世坎坷的老婆婆很同情,明白刑婆婆被安琪兒接到蝠蝙宮裡了,全都想看看這個老婆婆。

   「媳婦,那個刑婆婆現在在哪兒?我想見見她。」老夫人平時禮佛修身,很有慈悲心。

   「媳掃這就讓丫環去帶刑婆婆過來。」安琪兒吩咐小如去找人來。

   「婆婆,您也嘗嘗媳婦帶回來的小點心,雖然做得沒宮裡的精緻,但是味道不錯,二婆婆、三婆婆您們也吃一點試試!」安琪兒拿著食盒給三位婆婆嘗裡面的糕點,其餘就由小玉接手拿給坐在下面的小姐們試口味。

   老夫人點點頭,對安琪兒又是一陣讚許,這個媳婦真不錯,出外也知道要帶禮物回來,而挑選的禮物又是那麼的不同,讓老夫人打從心底喜歡安琪兒。

   一會兒刑婆婆來後,廳裡又是一陣熱鬧。

   刑婆婆雖是鄉下老太婆,但是說話得體,和老夫人很談得來,老夫人一時歡喜,還要刑婆婆在笑蝠園住上幾天,陪老夫人解悶說話。

   這事出乎安琪兒的意料,但看到老夫人高興,刑婆婆有人照顧,她也很開心。

   在老夫人的交代下,安琪兒的早膳在笑蝠園裡用,連午膳也是大家一起吃飯,安琪兒就愛這樣一起吃飯,所以午膳吃得特別多,也特別的開心。

   午膳過後,老夫人有午睡習慣,安琪兒這才離開。

   「大嫂!」安琪兒走出大廳,正步向花園要回曲迷境時,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安琪兒回頭,看到了夏侯璇。

   「三小姐,什麼事?」安琪兒淡聲問,不曉得這個刁蠻女又想說什麼刻薄話了?

   「我有話想告訴大嫂,但只對大嫂一個人說!」夏侯璇冷眼看著安琪兒,神情漠然。

   安琪兒想了下後點點頭。「小玉、小如,你們到前面等著吧!」

   「夫人!」小玉、小如都很擔心的看著安琪兒。

   「我沒事的,你們先過去。」安琪兒笑笑安慰丫環。

   小玉、小如只好遵命的離開。

   兩個丫環離去,現場只留下她和夏侯璇兩人,安琪兒看著她。「好了,有什麼事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夏侯璇要笑不笑的打量了安琪兒好一會兒後才開口:「大嫂,我知道大哥對你很好,溫柔又體貼,還肯帶你出門,能得到丈夫的疼愛,大嫂你一定很高興吧!」

   安琪兒也不扭捏作態,點點頭說:「丈夫對妻子好,作妻子的當然會很高興了!」

   夏侯璇卻掩嘴一笑,用懷疑的眼光盯著安琪兒,別有所指的問:「大嫂,你真的分得出大哥是對你好,或是對雲雪雪好嗎?」

   安琪兒臉色微變,秀眉微蹙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嫂,你就是因為和雲雪雪長得一模一樣,才會嫁給大哥的,而大哥也是因為如此才會娶你,那大嫂如何知道大哥對你好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你像雲雪雪呢?或者,大哥乾脆就當你是雲雪雪的替身了!」夏侯璇說出傷人的話。

   原來是這個意思,安琪兒的心定了下來,這個問題難不倒她,她很有信心的笑著回答夏侯璇:「夫君喜歡的當然是我--安琪兒,不是雲雪雪,這事夫君和我在成親的第一天就說明白了,夫君也很清楚,他不會將我和死去的人混為一談的。」就算那個人是她的前世也不行。

   夏侯璇看著安琪兒自信的笑臉,嚥下心中的驚訝氣憤,哼!想不到這個女人臉皮還真厚,這麼的自以為是,不過,她會刺穿那層比紙還薄的自信。

   「大嫂很有信心是好事,但信心若用錯地方就變成很可笑了!從大嫂入門到現在也有段時間了吧,可是我從沒聽到大哥喚過你的名字,若今天大嫂沒提起,我還不知道大嫂的閨名呢?不止是我,我看連大娘、二娘和我娘,其他的表姊妹們也不知道大嫂的閨名,但雲雪雪的名字卻讓人記憶深刻,怎麼也忘不了。」夏侯璇斜睨著安琪兒,等著看她的反應。

   安琪兒的心抽痛了下,但她很鎮靜的反駁:「不喚我的名字,不代表不知道我是誰?今日若你沒提起雲雪雪,我想我不記得這個人了,不單是我,夫君、婆婆和大家都不願意再想起這個名字,你提出這名字也只是為了逞口舌之快罷了!現在的真實情況是,雲雪雪已經死了,嫁入蝙蝠宮的人是我,我就是蝙蝠宮的夫人,這是不變的事實,一個過世的人和一個現在的夫人,我看只有三小姐會搞錯,其他的人很聰明,是不會弄錯的。三小姐,若你留我下來就為了說這些無聊的事,那很抱歉,我對這樣的事沒興趣,失陪了!」忍住氣,她轉身就要離開。

   夏侯璇看安琪兒要走開,連忙在她身後叫:「你摸過大哥的左臉嗎?」

   安琪兒心一震,停下了腳步。

   夏侯璇見安琪兒停下,很得意的繼續說:「沒有對不對?因為大哥不會讓人碰到他的左臉,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大娘、我們這些姊妹親人們,當然大嫂你也不例外,自從大哥的臉被雲雪雪劃傷後就有了這個規矩,或許你還不知道,大哥的左臉受傷後,上藥包紮都是自己來,不假他人之手,也沒讓大夫療傷,你說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就代表著大哥愛雲雪雪,就算被她刺傷了,大哥也不怪她,反而將傷口當成寶貝般珍惜,不肯讓別人碰到,而這也是為什麼大哥會開出要雲雪雪當新娘,才會放過淨天境這般荒謬的條件,對一個恨他、欲治他於死地的新娘,還死了這麼多年,大哥竟仍是這樣的念念不忘,為什麼?聰明人一想就明白了,那就是愛,大哥愛雲雪雪,就算再娶的新娘不是雲雪雪本人,只是一個長相像她的替代品,大哥也心滿意足了。所以大哥對你好,只因為你是雲雪雪的替身,你若不像她,作夢也別想嫁入蝙蝠宮來,夫人的位置還會輪到你當嗎?真是可笑!」語氣譏諷苛刻到了極點,夏侯璇就是見不得這個女人好!

   頓住了許久,安琪兒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的牙齒咬住下唇,快咬出血了,顫抖了好一會兒後才擠出幾個字:「你……你說的不是真的,你只是妒嫉,才……才胡說八道的!」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中比誰都清楚?不錯我是妒嫉,但我不是妒嫉你,而是妒嫉雲雪雪,你不過是個替身,我為何要妒嫉你呢?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鐵一般的證據,在大哥辦公的書房牆壁上,掛著一柄小巧的匕首,那柄匕首就是雲雪雪用來行刺大哥的武器。一般人面對刺傷自己的東西,一定是恨不得馬上把它處理掉,永遠不要再看到,但是大哥非但沒扔掉那柄匕首,還掛在天天可以看得到的地方,這其中的用意,不用我多說,你該猜得出來才是,你若以為我今天所說的都是假話,你可以去看看書房的那個證據,只怕以你的身份,可能連踏進書房都有問題,對不對啊,大嫂?哈……」夏侯璇發出了譏笑聲,尖酸的嘲笑著那個自以為幸福的白癡女人。

   安琪兒被攻擊得體無完膚,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她只能挺直身體,跨著僵硬的腳步在夏侯璇的譏笑聲中一步步離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是背對著夏侯璇,如此就不會讓她看到自己臉上止不住的淚水。

   安琪兒越走越快,最後是跑著離開,耳朵裡還一直迴盪著夏侯璇凌厲嘲弄的笑聲。

   安琪兒腳步不停,一直衝回到曲迷境,奔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撲倒在被子上,臉埋入被裡,無聲的哭泣著。

   說對了,夏侯璇一切都猜對了,她的話如針般,每一句都刺在她的痛處上,刺得她好痛卻無法反擊。

   沒錯,從她嫁過來後,夏侯威就不曾叫過她的名字,而想到自己碰到他的左臉時他的暴怒反應,這也是安琪兒心中一直無法釋懷的事,現在聽到了夏侯璇的解釋,雖然她不願意去相信,但是還有更好的理由來說明嗎?安琪兒真的不知道了。

   安琪兒埋頭在錦被裡嚶嚶的哭泣,而小如、小玉則是在一旁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她們在花園外等夫人,不久就看到夫人一臉哀傷的跑了過來,在經過她們身邊時也沒停下,她們擔心夫人,便緊跟在夫人身後,而夫人跑回房間後就倒在被上哭個不停,任憑她們怎麼呼喚,夫人都沒抬頭,讓她們好心急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夫人,夫人……」小玉、小如只好不停的叫喚著。

   安琪兒心慌意亂的哭了許久,哭得眼睛發澀,喉嚨也幹得難受,她停下了哭泣,這時才聽到丫環的叫聲。

   「啊,夫人,夫人您終於肯理奴婢了?夫人您為什麼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夫人……」見夫人抬頭,小玉連珠炮般又急又擔心的問著。

   安琪兒舉起一隻手制止小玉問個不停:「我想喝水!」哭過的嗓音乾啞難聽。

   小如聽了馬上倒了杯水來,安琪兒接下一口喝乾。

   小如再去倒了杯遞給夫人,安琪兒將茶水喝完,把杯子交給小如時搖了搖頭。「不用再倒了,你們下去吧,我想靜一會兒!」

   現在安琪兒心亂如麻,極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紊亂的思緒。

   「可是,夫人您現在……」小玉欲言又止,夫人現在這個樣子,她們怎麼走得開?

   安琪兒吸口氣拾頭看著小玉、小如,平靜的吩咐她們:「我沒事的,你們放心,還有這件事也別向別人提起,下去吧!」

   「是,夫人!」小玉、小如不能違抗命令,只好聽話走出房間。

   現在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安琪兒軟弱的靠著床柱,要理清自己心中腦裡的一團亂。

   其實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是個替身,她前世的替身,只不過她不肯承認罷了,並且很自信以為自己能做到不讓夏侯威當她是替代品,她相信她可以做到。

   所以嫁給夏侯威的隔天早晨,她才會不畏懼他的威脅稱他為夫君,還很鄭重的申明自己不是雲雪雪,之後,她盡全力要做個好妻子,花費心思取悅丈夫,而讓她安慰的,夫君也對她很好,雖然他和她之間還有隔閡在,但她相信感情能培養,時間一久,夏侯威會愛上她的,就像她愛上他一樣。其實她早就愛上他了,只是心中不太願意承認罷了!

   本來愛上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在二十世紀,愛人、被愛都是很平常的事,「愛」這個字眼已經被過度使用了,不像在這個保守的年代,還是說不出口的事。所以她心中總會有些不平衡,好希望自己愛的人能愛上自己,要愛人也能被愛,這才叫幸福,她一直在等著能對夏侯威說出愛他,也能聽到他說愛自己的那天到來。

   她以為自己有足夠耐心等到那一天。

   可是,到今天她才明白,就算她有再多的心理建設,還是敵不過夏侯璇的幾句話,她輕易就被打敗了!她明明知道夏侯璇是故意要她傷心難過,故意要說話刺激她,聰明的她就應該選擇不聽、不去相信夏侯璇的每一句話,但是夏侯璇卻能一針見血的直中事情的核心,指出她一直不想去面對的事實。

   她不知道夏侯威為什麼不喊她的名字?在兩人相處時,他若開口就是對她說話了,似乎也不必用到名字,但她嫁過來也一段時日了,都沒聽他喊過自己的名字,如何否定夏侯璇的說法,他真是忘了她的名字嗎?若是真的,這教她情何以堪。

   夏侯威的左臉是個更大的結,對於這事,夏侯威連解釋都懶得對她說,難道真如夏侯璇所說的,他愛雲雪雪,所以也將雲雪雪帶給他的傷口當作一種懷念,不准任何人去碰觸?安琪兒不希望自己被夏侯璇的話牽著團團轉,但是她又找不到好理由說明這事,讓她如何能不心亂呢?

   如果要解開現在她心中的層層疑問,首先要弄清楚夏侯威的書房中是否真的掛著一把匕首?若有的話,安琪兒打了個寒顫,那她就要有心理準備才能面對接踵而至的打擊。

   但是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她一定要弄清楚。

   有了決定,安琪兒的心情非但沒有輕鬆點,反而更加的沉重。

   她的未來,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握了。

   ~~~~~~~~~~~~~~~~~~~~~~~~~~

   一如往常,安琪兒伺候著丈夫沐浴,沐浴完套上衣衫後,她為丈夫擦拭頭髮。

   夏侯威坐著,將站在他後面的妻子拉到身前,讓她站在他兩膝間,大手環著她的柳腰,臉貼近她柔軟的胸膛。

   「你好香!」咕噥的聲音,沐浴後的她總是泛著甜甜的香氣,讓他百聞不厭。

   安琪兒扳正他動個不停的腦袋,淺笑囑咐:「別亂動,頭髮還沒擦乾呢!」

   夏侯威的頭髮黑亮,長至肩下,平時是束髮,但夜晚休息時會放下。

   擦乾了他的頭髮,安琪兒拿起一支玉梳為夏侯威梳頭,散發的他性感極了,看起來極端狂野難馴,若換到二十世紀,他有足夠的本錢當上最性感的男人,想到他的照片刊登在雜誌封面上的情形,安琪兒就覺得怪異又好笑。

   「笑什麼?」夏侯威輕捏了捏妻子水嫩的臉蛋。

   原來自己想得專心,將心思也顯露在臉上了,她笑笑搖搖頭,夏侯威今晚的心情看起來很好,梳理著他的青絲,有些許的髮絲落到他臉上。

   「啊,對不起!」安琪兒邊說邊想為他將髮絲撥開,可是她的手只有接觸到夏侯威的右臉,左臉頰上的頭髮他動手撫開了。

   「不要緊!」夏侯威不在意,更拉安琪兒靠近自己,大手靈巧解開了她的衣帶,火熱的唇烙上了無瑕的胸部。

   「夫君……」安琪兒低吟一聲,一手捉緊了玉梳、一手抓著夏侯威的肩膀輕喘著。

   夏侯威的手在妻子身上一陣游移後,他將安琪兒的嬌軀略推開點站起,飛快的脫去兩個人的衣裳,拔去安琪兒頭上的髮釵,讓她的秀髮如瀑布般一洩而下。

   「夫君!」怯怯的呼喚聲,縱使兩人已成為夫妻,但在明亮的燭光下赤裸相對,安琪兒還是感到害羞無措。

   「乖!」夏侯威輕喃,低頭封住了她的小嘴,被中斷的激情再起。

   在丈夫狂野的攻擊下,安琪兒幾乎站不住腳,小手攀在丈夫的手臂上,呼吸又喘又急。

   夏侯威感到身體裡的火焰要控制不住了,他坐下,拉妻子跨坐在他的膝上,他高張的情慾正頂著妻子的濕潤核心。

   安琪兒睜大了眼,明白丈夫的意思了。

   沒讓兩人再受慾火折磨,夏侯威大力將豐潤優美的玉臀按向自己,直登銷魂的殿堂。

   如此的姿勢是個全新的感受,安琪兒覺得好大膽又豪放,但所得到的強大歡愉也遠勝於以往,漸漸的羞怯從她腦中退出,她放開一切束縛盡力迎合丈夫。

   印在牆上的身影凌亂,優雅和陽剛的曲線配合得完美無缺,合成一幅令人血脈賁張的情慾圖。

   釋放完身體裡所有的慾火後,夏侯威溫柔的從安琪兒體內退開,唇仍留在妻子白玉般的頸上徘徊。

   安琪兒的小臉靠在丈夫肩上,享受激情後的溫存,不過帶笑的小嘴看到丈夫臉上的傷疤後,她的心結又浮起,這次該她主動回應了。

   甜美又調皮的小嘴不乖的在逗弄著他的唇,如蝴蝶輕撲,玩著折磨人的遊戲。

   「吻我!」夏侯威的嗓音緊繃的命令,對妻子的誘惑有了反應,大手用力的擁緊她,這個女人在玩火嗎?

   安琪兒的笑聲從喉中逸出,如願的給丈夫一個輕飄飄的吻,兩唇才一沾到,她的紅唇又滑向他的下巴,十足的頑皮。

   小嘴游移過丈夫的下巴後,接著是轉到了右臉頰,慢慢的滑向鼻翼,安琪兒能聽到丈夫的粗喘聲,感受到他正沉迷於慾望中,所以她小心的越過鼻翼,碰觸到了他的左臉,想再繼續親下去時,行跡就敗露了。

   夏侯威頭猛的往後仰,避開了安琪兒的唇,眼眸同時也冷了下來,巨掌鉗住了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語氣冷硬:「我說過,別碰我的左臉!」

   安琪兒張大眼看著丈夫。「為什麼?」

   「我的命令是不准,沒要你問原因!」夏侯威臉上的激情溫柔褪去,恢復成他一向冷漠自持的神情。

   「不,我要知道原因?為什麼你不讓人碰它?為什麼?」安琪兒不放鬆緊追著問。

   「該死的,我叫你不准問原因,你沒聽到嗎?不准再問!」夏侯威的臉色有了怒氣,大眼裡聚集了風暴。

   安琪兒知道自己若不想惹丈夫生氣,就不該再問下去,可是她不想再猜測理由了,她一定要明白為什麼?

   「事出必有因,為何你不能說出原因呢?是原因說出來會傷人?還是你心中有顧忌不敢開口了。」猜妒讓她提高了音量,咄咄逼人。

   「閉嘴,我的事不必向任何人解釋,也不准任何人問原因,包括你!你膽敢再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會重重懲罰你的,絕不輕饒!」夏侯威語若寒冰,字字從牙齒縫中擠出,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對他說話?

   安琪兒沒被夏侯威的冷怒擊退,她挺起了胸膛,既傷心又憤怒的從心底發出了吼聲:「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說原因呢?雲雪雪刺傷了你的左臉,你的左臉就變成了所有人都不能碰觸的禁地,這是為什麼?你是憎恨這道疤痕,還是你愛極了它呢?因為這疤是你最心愛的女人劃傷的,也就是說你是愛屋及烏,你愛雲雪雪,也連帶的愛上她帶給你的傷害,你愛雲雪雪,是不是?是不是?你愛……」

   「住口!」

   怒火燒去了夏侯威的理智,隨著一聲吼叫,他的大手無情的甩向安琪兒的臉頰。「住口,住口!是誰讓你這麼說的?天殺的,你想要我殺了你嗎?什麼話都不准再說,不准!」吼聲嚇人。

   安琪兒被打落跌到地上,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叫個不停,而臉頰上更像火燒般痛苦,她驚駭的明白到,夏侯威出手打她,為了雲雪雪,他竟打了她?

   夏侯威看著趴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安琪兒,她兩眼含悲的望著自己,他的目光再回到自己的手掌上,他打女人?他竟會對女人動粗?血色也從他臉上散去,他飛快的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不敢再多看地上的人兒一眼,他像一陣風般刮了出房間。

   安琪兒呆呆的看著夏侯威離開,馬上的,小玉、小如擔心害怕的臉就出現在她眼前,她們被吼聲嚇醒,趕過來看發生什麼事?給果被夫人的模樣嚇去了半條命。

   還是小如較冷靜,她拿起衣裳幫夫人披上,急喚著小玉:「快幫忙將夫人扶到床上去!」

   將安琪兒扶到床上坐好,小如要小玉打盆水擰條濕布來。

   當冷冷的濕布貼上安琪兒的臉頓時,她一直失神無表情的面容才因痛而皺起眉頭。

   「夫人,您忍忍,這樣才能消腫,小玉你快去請大夫過來!」小如紅著眼說,主人好狠的心,竟對夫人下這樣的毒手,夫人怎麼受得了。

   還有一絲理智的安琪兒阻止小玉出門。「別去,不必請大夫來!」

   「夫人,您傷成這樣,不請大夫看怎麼行?」小玉擔心的看著夫人腫起的半邊臉,又青又紫的,還破皮流血了。

   「現在這麼晚,不要驚動別人!」安琪兒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到這時候,她仍是私心的想維護夏侯威,她為自己的癡傻感到可憐,臉上的痛楚比不過心中的痛苦,對她的話,他竟然沒有反駁也沒解釋,難道她真是說中了他的心事?

   安琪兒寧願是因為自己冒犯他而挨打,也不願意真是為了說破他的心思讓他惱羞成怒的用暴力讓自己住口。

   老天爺,求求您保佑是前一個理由吧,安琪兒懷著一顆殘破的心,無聲的向上天祈禱。

   而這個夜也過得特別的漫長且折磨人。

   ~~~~~~~~~~~~~~~~~~~~~~~~~

   隔天一早,小如先到笑蝠園向老夫人稟明,夫人受了風寒無法前來奉茶。

   老夫人明白後很關心的問夫人的身體狀況?有沒有請大夫診治?小如都很鎮靜的回答,沒讓老夫人起疑,然後,她飛快的跑去找向大夫,但找不到人,她著急得不知道怎麼辦?只好又匆匆的趕回曲迷境。

   「啊,原來向大夫來了,幸好,幸好!」小如回到夫人的房間,看到向大夫已細心的為夫人的臉上藥,她才放下一顆心。

   上完了藥,向大夫溫和交代:「夫人,傷口在兩三天內就會消腫復原了,但要注意上藥的傷處盡量別碰到水。」一大早,他就接到主人十萬火急的命令要他前來曲迷境為夫人治傷。

   「謝謝!」安琪兒點點頭道謝。

   「不敢,屬下告退了!」向大夫行過禮後退下。

   安琪兒睜大眼睛看著床頂的蝙蝠紋飾,臉上上了藥,涼涼的舒服了許多,但心中的傷口卻更痛了。

   夏侯威沒回來,她等了一晚都沒等到他回房,自成親後,這是第一次,讓她重傷的心靈更加的受到鞭笞,難道,他們夫婦的感情就這樣完了嗎?

   淚水悄悄的滑落,引起了兩個丫環的驚叫。

   「夫人,大夫說受傷處不能碰水的,您別哭,千萬不要流淚啊!」

   小玉慌張的叫。

   安琪兒的眼淚卻流得更凶了,淚眼模糊裡,她像是看到了父母的臉,見到了妹妹心兒的笑容。

   爸媽、心兒,我好想你們,我真……真的好想你們啊!

   無聲的眼淚轉成了低低的啜泣聲,安琪兒擁著被無助的哭了起來。

   小玉、小如看到夫人在傷心,她們兩人也陪在一旁垂淚。

   午膳時,小如欲扶夫人到花廳用膳,卻被拒絕了。

   「我不餓!」她怎麼吃得下飯?

   「夫人,您早膳沒吃,午膳怎可以不吃呢?多少吃一點好不好?」

   小如柔聲懇求著。

   「我真的不餓,你們兩人下去用膳,不用伺候我了。」安琪兒吩咐。

   「現在夫人身邊怎能沒奴婢服侍呢?既然夫人不吃飯,奴婢也不吃了。」小玉說,小如點頭表示贊成。

   安琪兒看著小玉、小如,她們的關心讓她感動,說她們是她的貼身丫環,不如說她們像她的朋友,兩個很好的朋友,也是她在古代裡最親近的人。

   若她們不是生在這個時代,在二十世紀,她們會有廣闊的世界,活得有尊嚴有目的,不是現在這樣為奴為婢,受身份的限制,這是她們的不幸。

   但自己是生活在二十世紀,卻被強拉回古代,身不由己的嫁人,自己比她們幸運嗎?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別罷了!

   「小玉、小如,別讓我煩心了,你們聽話的下去用膳,我累了,想靜靜的休息一會兒,下去吧!」安琪兒柔聲吩咐兩個丫環。

   小玉、小如聽了這話,雖不願意也只得起身離開。

   安琪兒看著床頂無力的閉上眼,若可以,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夢醒後她是在自己的家中,她真的好想回家。

   一個高大身影無聲輕巧的出現在房裡,他很小心,沒吵醒半夢半醒間的安琪兒,他如星子般的眼眸停在她腫起的臉頰上,也將她的蒼白沒精神看入眼裡,這讓他明亮的眼睛蒙了塵,冷酷的臉上滿是心疼。

   若時間能倒回一次,他一定不會下此重手的,他向來不打女人,想不到第一次對女人動手,竟然找上自己最重視的人,他真是個混蛋!

   所以他羞於面對她,也愧於看到自己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好好保重自己!

   他在心中輕喃,身影如鬼魅般,又飄出了房間。

   自始至終,安琪兒都沒睜開眼,當然不知道有人來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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