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初心一身日式國中部學生服,深色百褶裙安分貼在膝上,清秀標緻的臉蛋上掛著一絲期盼和等待的不耐。
「初心,血狼真的會來接你嗎?」偎靠在校門邊幾個嘰嘰喳喳的女生,推推拉拉派出了個代表,代替眾人發問。
「血狼」是附近三流私校和闐中學的老大,冷峻孤傲,完全是她們這種溫室少女心目中的另類偶像。
畢竟像她們這些富家大小姐,自幼生長在溫室環境,除了電影電視,沒在現實生活中看過壞人,生活安逸乏味,難免也會有懷春少女的心思,對黑暗世界裡又酷又帥的異人類產生興趣。
「會的,狼哥答應我了。」華初心毫不猶豫的回答。
要是讓狼哥知道自己要他來接她放學的原因,是因為打賭打輸,答應同學要讓她們見識一下她傳說中的「男朋友」,狼哥一定會宰了她。
「可是……可是已經遲到十分鐘了耶。」雖然很殘忍,但還是要問清楚。同學甲支支吾吾地。「其實……其實如果你真的不認識血狼……」
「也沒關係,真的。」同學乙收到求救,很快接腔。
「初心,已經好晚了,我再不回家,媽媽要罵人。」同學丙怯怯地附和。
「對啊,我媽媽也會罵。」一時之間,贊同聲此起彼落。
雖然她們都很想看看令人聞風喪膽的血狼,見識一下那個可以用眼神殺人的冷酷老大,但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們開始認為在家裡等不到孩子回家的媽媽,可能比血狼更令人聞風喪膽。
「不然你們先回家好了。」華初心看看手錶,隨著同伴的七嘴八舌,心裡竟然也開始不安起來。
狼哥從來不會對她食言的,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才暗暗焦慮起來,一輛顯眼的銀紫色機車,以高於正常時速的驚人氣勢朝她飆撞而來,後頭還吱吱喳喳的小麻雀們,看見這等情勢,紛紛驚慌失措,尖叫躲逃,唯獨華初心表情一喜,迎了上去。
「初心小心!」後頭遠遠的驚嚷才落,機車一個旋剎,穩穩停在華初心面前,機車騎士翻開面罩,露出一雙很普通的黑眼睛。
這就是血狼嗎?後頭的小麻雀們統統圍了回來,好奇又戒慎,想從那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能殺人的黑眼睛中看出端倪。
「哈囉,初心。」阿黎跟華初心打了聲招呼,掃過一旁好奇的小女生們,自認和善的對她們笑了笑,她們卻像活見鬼似的後退一步,他倒也不以為意,這些溫室小女生就是這樣,他見慣了。
「阿黎!狼哥呢?」華初心認出是狼哥的手下。「他不是說要來接我?」
不是血狼啊。小麻雀們失望地退了兩步。
「狼哥有點事情,被絆住了,要我來接你。」
「什麼事情?」得不到心安的答覆,華初心追問著。
「沒什麼啦!不要擔心,只不過是打架罷了……」話沒說完,阿黎連忙摀住嘴巴。白癡!狼哥交代不能說的。
「打架?跟誰打架?在哪裡?快帶我去。」華初心一急,迭聲問著。後頭的小麻雀們從沒看過打架陣仗,更加興奮了。
「狼哥交代我不能說的。」愧對大哥交代的阿黎臉色挫敗。
「你不說,我會生氣喔。」華初心瞪起那雙漂亮明亮的鳳眸,軟軟威脅著。
「這……」阿黎為難地搔搔頭,真是左右為難。
狼哥的交代不能不聽,可是初心的威脅他也無法不顧啊。畢竟狼哥什麼話都聽她的……
好吧。阿黎忍痛決定,抱著必死的決心。「狼哥又跟蕭恆韞打起來了。」
一陣嚴重的倒抽氣聲自華初心身後揚起,只見那群吱吱喳喳的小麻雀們驚恐慌張。
蕭恆韞耶!聖喬諾中學的學生會會長!再過三個星期就要畢業的蕭學長!少女心中不敗的正統偶像!居然和赫赫有名的不良少年打架?!
「怎麼又是他?」華初心倒是不太驚訝,只是很不高興地蹙起眉。
也不知道為什麼?狼哥老是跟蕭恆韞打架,而且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打,聽說是從國小就一路打到高中快畢業,兩個人怨恨結得亂七八糟,她問過阿黎,但也沒人說得清究竟是為什麼。
「他們在哪?快帶我去。」雖說兩人打了這麼多年也沒嚴重死傷過,不過華初心仍無法不擔心。
「不能啦!要是帶你過去,狼哥會扁我的。」阿黎連連拒絕。
「你不帶我去,我會生氣喔。」
怎麼說來說去還是這一句?不過對阿黎來說,卻很具威脅性,誰叫這個小女生是狼哥最重要的人。
「好啦好啦,到時候狼哥生氣的話,你要幫我說話喔。」阿黎苦著臉。
「嗯。」華初心見他答應了,連忙跳上機車後座,一面跟同學警告。「你們趕快回家,不要去跟教官打小報告喔。」
「可是蕭學長……」小女生們在乎的是她們的白馬王子會不會被流氓欺負。
「放心,我會叫狼哥不要打他。」華初心對她們揮揮手,抓著阿黎的肩膀,呼嘯而去。
※ ※ ※
機車飛馳,彎彎拐拐繞進了幽暗小巷,遠遠的,兩道糾纏打鬥的人影瞬時映入華初心漂亮的鳳瞳中。
「停車停車!」華初心急急拍著阿黎,不待車停穩,就跳下後座,慌忙朝那兩個身高相近、打得難分難解的少年飛奔而去。
「不要打了啦!」看見狼哥臉上掛綵,她驚慌大喊。
「初心?」穿著私中制服、表情冷酷不馴的少年見到她,一愣,被敵方偷得了先機,挨了一拳。
「可惡!不要打狼哥!」華初心一急,不假思索,衝上去抱住背對著她的同校學長,制止他再出手,卻被他收勢不住、高高揚起的手肘撞上臉頰,纖細的身子被狠狠撞飛,摔倒在地上。
隨著落地,一陣尖銳的刺痛同時自手肘竄開。
好痛。她還沒喊出聲音,兩個語帶慌張的男聲同時爆開──
「初心!」
「該死!」
華初心被暴喝一嚇,愣愣看著兩張神色驚慌的臉同時湊近,才發覺自己的右手肘上被碎酒瓶劃開一道長長口子,皮肉深綻,不住湧出鮮血,那急促的血流速度,迅速染紅地面,怵目驚心。
「初心。」血狼急急扶起她,平日冷酷的黑眸滿是焦慮。
「好痛,好痛……狼哥。」椎心刺骨的疼痛猛烈爆開,漂亮的鳳眸強忍著疼痛的淚意,她無措驚懼地偎入他懷裡。
「你忍一忍,我帶你去醫院。」血狼想一把抱起她,卻被攔下,駭人的眉目冷凝起來。「蕭恆韞!你滾開!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算。」
「要算以後再算。」眼見華初心情況嚴重,那原本貴氣溫儒、卻搞得也灰頭土臉的少年,眸子沈了下來,他一面扯下自己制服上的領帶。「我先幫她止血,你去叫出租車。」
「阿黎!叫出租車!」血狼回頭吩咐,一面看著死對頭俐落地替華初心包紮止血。
「狼哥……我好痛。」領帶壓上傷口,緊緊綁住,華初心吃痛地緊抓住狼哥的手,忍在眼眶裡的淚水最後還是直直滾了下來。
「蕭恆韞!你小力點。」看著他的初心受苦,血狼心痛警告。
低頭包紮的少年,飛揚的眉宇一擰,沒有回嘴,只是淡掃了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甜蜜小臉一眼。
這個跟他同校的國中小學妹,應該就是傳說中血狼的小女朋友了。
沒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不良少年,居然也會為了個女生而驚慌失措。
「狼哥!出租車來了。」阿黎匆匆來報,蕭恆韞正好包紮完畢,狼哥二話不說攔腰抱起她,快步走出暗巷,將她輕放入出租車後座,才要上車,卻被一隻小手擋住了。
「狼哥你不要來。」華初心抹去眼淚,軟聲說著。
「別胡鬧了!」血狼冷眉揚起。
「會、會惹麻煩。」狼哥最近上了幾次警局,次數多到又快被學校退學了。他畢業在即,絕對不能再惹上麻煩。華初心推拒他。「讓他送我去醫院。」
華初心指向站立在一旁、劍眉緊攏的俊美少年。
「我要他陪我去。」華初心堅決重複,失血的臉頰蒼白得嚇人。
血狼頓時明白了她的顧慮,也知道她不可能退步,回頭對自己的死對頭冷冷開口:「蕭恆韞!你送她去,要是有什麼差池,你也別想活著畢業。」
「不用你說。」蕭恆韞淡掃他一眼,答完後,彎身坐進了後座。
「狼哥,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華初心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安撫下緊張的血狼。
車門關上,蕭恆韞吩咐了司機到最近的醫院,車才開動,驀地手臂一沉,只見那個學妹纖瘦嬌軟的身子,正無力地癱靠在他肩上。
「你……」
「學長,我好痛、好痛噢……」壓著痛楚的哭音逸開,華初心覺得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想坐直身體,卻動彈不得。
「別動了。」蕭恆韞平靜的心湖泛起了細微漣漪,悄悄擴散。
「不要跟人家說你跟狼哥打架的事,好不好?」她聲音微弱的不得了,卻仍掛念著血狼。「我會說我是自己跌傷的。」
「嗯。」蕭恆韞應了聲,心頭竟因為她對血狼的維護,而泛起莫名的不舒服。
「謝謝,我們扯平了……」她偷偷吸氣,忍著逐漸麻木的痛楚。
「不要再說話了。」蕭恆韞看著血液不斷從薄薄領帶滲透而出,染紅她的白制服,引得他心臟一陣緊縮。
華初心點點頭,靠著他,安靜下來,任他的溫熱氣息漫入她最後一分意識。
隨著出租車的顛簸,蕭恆韞發覺靠在他身上的小腦袋一吋吋向下滑,終於忍不住一手將她攬入懷中,喪失了悠哉溫文的氣質,急切大吼:
「司機!開快點!」
※ ※ ※
蒼白、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房內,一名手腕裹著層層紗布的女生,正靠坐在病床上看書。
過分恬靜漂亮的側顏,在西照透窗的陽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
都兩天了,她怎麼還是看起來一點血色也沒有?站在門邊的俊儒少年,清朗、意氣風發的眉宇微微聚攏,透著幾分煩悶。
「哈囉。」察覺到有人靠近,一雙明亮水靈的鳳眸轉了過來,認清來人,粉嫩甜柔的臉蛋勾起燦笑。「蕭學長好。」
「好點沒?」過分熱烈甜蜜的歡迎,讓蕭恆韞猛地心跳漏拍。
「我早好了!可是不想回去上課。」自從那日的意外後,蕭學長天天來報到,發覺他愧疚的原因,似乎是認為虧欠她甚多。但華初心一點也不在乎,隨口應著,開開心心接過那袋東西,鳳眸亮亮閃著光彩。「這是什麼?」
「魚湯和粥。」蕭恆韞替她在病床上架開用餐的小桌,一一將食物拿出來。
事實上,華初心並沒有想錯,他的確對這次意外抱著愧疚。
尤其當她生動地向雙方父母描述,她是怎麼被不良少年欺負,而他又是怎麼見義勇為時,他的罪惡感更是源源不絕地氾濫成災。
「噢。」華初心看見熱騰騰的食物,表情掩不住失望。
「不喜歡嗎?」看著小學妹那張喜怒哀樂寫得明明白白的小臉,蕭恆韞蹙起飛揚的劍眉,卻又感到好笑。
「我想吃很鹹很鹹、很辣很辣的東西。」她的表情好哀怨。
「傷口癒合的時候要忌口,不然會復原得不漂亮。」思及那白淨的手腕上會留下永遠不可磨滅的傷痕,蕭恆韞心裡再度被罪惡感淹沒。
「只是手又沒關係。」她低聲咕噥,笨拙地用左手舀了一口魚湯,燦燦的鳳眸倏然一亮。「哇!好喝。」
當然!這可不是外食,這是他要蕭家大廚特地熬的。
「學長,你要不要喝?我分你一點!」甜蜜蜜又毫無心機的率直笑容,像陽光透過層層烏雲,直接射入某人心中。
「不了。」蕭恆韞的表情不慍不火,沒讓嚴重震動心弦的情緒顯露在臉上。
說實話,在他所看過的女生中,她絕對不是最漂亮的,光在學校追著他跑的一大票女生,就有好幾個在外貌上勝出她,但她天真的笑容和率直的個性,卻足以讓她在人群中發亮。
難怪她會是血狼那傢伙的女朋友……
「初心。」
說曹操,曹操到。
只見血狼踏入病房,一眼對上蕭恆韞,目光冷凜。「你在這幹嘛?」
「還能幹嘛?」蕭恆韞不以為意,淡淡掃他一眼,後頭跟著甜蜜驚喜的叫喚。
「狼哥、狼哥!」病床上的華初心一看到血狼,就像狗看到骨頭,開心得連魚湯都不顧了。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血狼大步上前,冷漠剛毅的臉部線條柔和下來,愛憐又極自然的輕撫她的臉頰。「傷口還痛不痛?」
「不痛啦。」除了換藥時候。華初心吞掉後半段,開朗燦笑,瞄到一旁臉色微郁的蕭恆韞,忽然想起什麼。「傷口不痛,可是好無聊。還好蕭學長有時候會來看我,陪我說說話。」
這小妮子想讓他們一笑泯恩仇嗎?蕭恆韞興趣缺缺,不答腔,精銳的黑眸淡淡掃過停留在她粉頰上的手掌,又萌生出幹架的念頭。
「以後我陪你就好了,不用閒雜人等來。」血狼指桑罵槐給「閒雜人等」聽。
「是啊。學妹,你年紀還小,交朋友還是要謹慎。」蕭恆韞冷哼一聲,口吻溫和,黑眸卻滿是鄙夷。
「啊!魚湯快冷掉了。」她除了把話題轉到魚湯,還能怎樣?華初心尷尬地看著兩個人互瞪的模樣,低頭避開風暴,不太順手地舀起湯,卻抖掉大半。
「我餵你。」
兩個人同聲一氣,同時動作,兩隻手一同停在她眼前,室內空氣霎時凝住。
「呃。」這是什麼情況?華初心尷尬地壓低臉。「我還是自己慢慢練習好了,這麼大了還給人家喂,很丟臉。」
低頭又喝了口湯,狼哥餵她也就算了,但學長為什麼……
「學妹,我先走了。」蕭恆韞對自己方纔的失態頗為不悅,眉宇間聚起冷然目光,看樣子,她不太需要他的多事陪伴。
而他,也不需要對她的遮掩真相感到愧疚或感激,畢竟,她是為了血狼才這麼做的。
看著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傲然消失在門邊,華初心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滿腔好奇。
「哥,你跟蕭學長到底有什麼過節?」
狼哥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只是早年,當情婦的母親終於也受不了父親的花心,在懷著她的時候改嫁他人。
這件事情她一直到上了國中才知道,並且聽說她的哥哥就在附近念高中,於是年方十二的她,單槍匹馬跑去名聲極壞的私校找哥哥,才知道對方是名震和闐的血狼。
一開始,血狼不太搭理她,她卻從沒放棄過,幾次之後,他也慢慢認了。只不過為了怕自己的仇家找她麻煩,所以逼她不准叫他哥哥,只能跟著喊狼哥。
但她和血狼太過頻繁的接觸,終究傳出了閒話,被指稱是血狼的小女友。不過她不在乎,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只是認了哥哥將近兩年的時間,她始終沒搞懂,那個老是跟哥哥打架的蕭恆韞學長,究竟跟哥哥是結了什麼仇恨。
「忘了。」血狼聳聳肩,端起魚湯餵她。「你乖乖養傷吧!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那麼多。」
「我……」
話沒說完,就被灌了一口湯,嗆得她只能猛瞪眼。
不管就不管!反正過陣子他們兩個人就都畢業了,到時候各奔東西,恐怕也不會再待在同縣市。
有什麼討厭的恩恩怨怨,也會就此結束了。
※ ※ ※
自從那日在醫院和血狼不期而遇之後,蕭恆韞就沒再去醫院探望她。
一方面是畢業在即,接連而來的畢業考和學生會負責的相關慶祝活動,讓他忙得無暇分身,另一方面,他沒興趣跟人家爭風吃醋、搶女朋友。
他不否認那個小學妹的確令他感興趣,不過還不到念念不忘的地步。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並且認定他倆此後無緣再見。
可是就在他要離校的畢業典禮當天,他站在禮堂舞台的後台,再次看見了站在前台的她。
華初心還是一樣甜蜜可人,漂亮的鳳眸很有精神,帶著燦爛笑意,手臂上還裹著白色紗布,甜甜的嗓音透過麥克風,正代表國中部向畢業生致詞。
一般這種無聊的致詞,只會讓人厭煩,可是這漂亮、聲音甜美的學妹卻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最後祝福學長、學姐們鵬程萬里、前程似錦。謝謝。」清澈誠懇的嗓音做完結詞,她漂亮優雅地鞠了個躬,在熱烈的掌聲中,從從容容退回後台。
華初心一轉進後台,才鬆了口氣,卻隨即撞上一堵肉牆。
「啊!對不起……」頭一抬,一雙精銳的、明亮的黑眸捕捉住她的視線,心跳驀然漏了一拍,隨即漾開燦笑。「學長好。」
「手好些沒?」蕭恆韞心裡才打定主意不去搭理她,人就已經堵到她面前開口問候,口氣問得輕,心頭的關切卻壓得極重。
「好多了,謝謝學長關心。」她仰頭看著一身筆挺制服、神氣俊朗的學長,笑得甜蜜蜜,開心得像吃了甜糖,甜得漾入了笑靨,烙上了他的心版。
「那就好。」
「對了,我一直都忘了謝謝你,謝謝你沒跟大家提狼哥的事情。」她忽然傾過身,壓低嗓音小小聲地說,說完很快又站直身子,綻出開朗笑靨。「今天也是他畢業唷。」
蕭恆韞聽她開口閉口都是狼哥,心裡頭微悶,卻在她傾身靠近他的那短短一瞬間,清雅的少女芳香漾進了他的鼻間,猛然奪走他半晌心神。
「初心!初心!」後台另一個女生朝她招手。
「啊,我同學在叫我了。學長,我走囉。祝你畢業愉快、鵬程萬里。」看見同學,華初心對他燦燦一笑,乖巧行了個禮,蹦蹦跳跳朝著友伴奔去,兩個小女生吱吱喳喳起來。
「蕭學長,準備一下喔。要換你致詞了。」司儀學妹低聲提醒。
蕭恆韞點點頭,眼神淡淡追著那抹燦亮身影,看著看著,那抹身影從後台的小門開敞的光亮中消失,心裡莫名有些失落,嘴角卻稍稍揚起。
這樣結束,或許也好。
因為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她身上,已經流著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