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而這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吻。如果說這才是真正的吻,她不知道以前經歷過的那些該算什麼?為什麼林浩一會帶給她如此的震撼?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然而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卻像是找到了畢生所追尋的另一半,那感覺是如此地興奮、激動與喜悅。
她害怕這樣的感覺。
這是錯覺嗎?如果不是,像林浩一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只鍾情於一個女子?她沒有把握那個人會不會是她,也害怕他所帶來的迥。
她虛弱地癱軟在他懷裡,只因為一個吻。然而,她也自他胸膛聽見劇烈的心跳,這樣的發現讓她翻湧的思緒稍稍得到平靜。畢竟,她對他仍是有影響力的,不是嗎?
「小白兔,你的表現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沙啞著聲音低語。
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對女人,他從來不曾缺乏激情,然而這樣單憑一個吻就讓他心弦悸動的吻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他知道她很特別。從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知道,然而他卻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女人可以如此地牽動他。她的接吻技巧不算太好,反應也稍嫌不夠熱情,但卻讓他險些失去了控制,彷彿連個毛頭小子都不如。
這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
「你——」他的話驚醒了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攀附在他胸前,彷彿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他一手環住她的腰身將她帶近他。「雖然技巧很差,但我很滿足你的表現。」他勾起了一抹邪邪的笑。「或者,我們應該我試幾次。」說罷便作勢要吻她。
「該死的你!」似乎覺得自己到羞辱,她推開他的胸膛,揚起一手想打掉他那邪惡的笑容,但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個正著。
「嘖嘖嘖,小白兔什麼時候變成母老虎了?難道你不喜歡我的吻?你敢說你沒有樂在其中?」他捉住她的手腕笑道。「你——下流!」她想掙開他的掌握,卻一動也動不得。
「我不贊同你這樣的說法。」他搖搖頭。「如果接吻算下流的話,那麼我們之間要是發生更『嚴重』的事,應該要叫什麼?」
「不要臉!」她又羞又氣,掙扎中已經面紅耳赤。
「哦——原來那檔子事叫『不要臉』啊,這我不審第一次聽到。那好吧,以後我們就叫它『不要臉』好了。」
「你——放開我!」她使勁地掙扎著。
自從認識他以來,每次見到他不是被他緊緊捉住,要不就被他耍著玩,她實在不懂天下的女人這麼多,為什麼他偏要找上她。
「小白兔,你有聽說獵人會放過他的獵物嗎?」他低笑。
「那又怎樣!就算你是獵人,我也不是兔子!」
「你當然是,而且……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兔子。」他說得自己也忍不住低笑,彷彿拿她當玩具似的。
「林浩一!」她氣得大叫。這男人什麼這麼厚臉皮!難道他從來聽不懂什麼叫拒絕?
「叫我浩一,小白兔。」他糾正她。
她幾乎為之氣結。跟這種人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看來連話都還沒說清楚就先被他給氣死了。
乾脆,她不再說話。
他看著她半晌才開口道:「怎麼,生氣了?」
她瞪了一眼。
不錯嘛,還知道察顏觀色,哼! 「不喜歡我叫你小白兔?」
大魚鯊也不行! 她嗤哼一聲。
「要你叫我的名字有這麼痛苦嗎?」
沒錯!看到你更痛苦! 她下巴抬得更高了。
「我知道我在郭亦儒面前說的那些話對你並不公平。」
知道就好! 她換邊抬了抬下巴,表示自己的不滿。
「但我並不認為我有錯,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確確實實地說出來。他若要誤會那就是他的不對了,你說是吧?!」
她皺起了眉頭。沒見過有人可以強詞奪理到這種程度。「不過,如果他會因此而誤會你,那就表示他愛你愛得不夠,那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適合你。而就我個人私心來說,我比較希望你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屬於別人的。」
他這樣露骨的表白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有些氣惱,卻也有些感動。
「還是不說話?」
這讓她怎麼回答?
「好,不說話就表示同意,所以,我現在要吻你。」彷彿宣誓似的,他把臉湊近了她。
「等……唔……」她還來不及回答就被他以吻封住了其餘的話。
甜蜜而激情的浪潮再次席捲而來。
不容她反抗、不容她思考,她只參全然地屈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魅力。
是的,他是一個極有魅力的男人,足以讓她害怕。本來她應該避開這樣的男人的,但不知為什麼,每和他見一次面,她的心就動搖一次。她以為他是個不可救藥的沙豬男人,但在某些方面卻又出乎意外的溫柔。
她以為他是玩弄女人的愛情騙子,然而卻又隱隱感受到他的一份真心。她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她只知道,她無力抗拒他。
她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她真像亦儒所說的那樣嗎?如果不是,為什麼明明不臌,卻又偏偏不討厭他的吻,不,甚至應該說是喜歡。
他狂亂地吸吮著她的唇舌,無法想像竟有女人能燃起他所有的熱情到幾乎讓他失去理智。一直以來,和女人歡愛之時,即使再如何激切,他都以自己的自制力而自豪,然而遇上夏童,只是一個吻,就足以讓他熱血沸騰,他不禁想像和她在床上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他發出低嗄的呻吟,一手撫上她俏麗的臀。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力,她幾乎要失去自制。她的每個碰觸都像通電般引起她的震顫,她情不自禁地攀住他的頸項支撐自己虛軟的雙腿,他一手扶在她腦後加深兩人的吻,另一手則游移在她的腰臀間,而後,緩緩地上移到她堅挺的酥胸。
在他的大手覆蓋在她小巧渾圓的胸脯上的同時,她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呻吟。然而,這樣激情的聲音傳入她腦海卻讓她突然警醒到:她究竟在做什麼?! 「唔!」她開始用力掙扎,雙手推抵著他的的胸膛,然而他卻像堵牆似的全然不為所動,只是用手按住她的腰,讓兩人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彷彿從來不曾分開過。
他深深地吻她,吸攝著她口中的幽香,直到他覺得她在他的吻下再度軟化,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離開他的唇,她輕呼出聲,為終於得到的自由,也因為——失落。但她不想承認後面這個部分。她趴伏在他胸前喘息不定,而他的一雙大手攬住她的腰,強而有力地支撐住她的重量。
她不知道光是一個吻就足以讓她虛軟無力,再想到他不知和多少女人在一起過,她的心就泛起一陣酸意。
「喜歡我嗎?」他低沉沙嗄地問,顯然還未從方纔的激情中恢復。
她沒有回答,只能無力地倚偎在他懷裡。
是的,她喜歡他,但她不願承認。
「你老是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埋怨著,語氣像極了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聽到這樣的語氣,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樣的笑聲也帶給他笑意。「這個笑,我可以認為是喜歡我的答案嗎?」
她不置可否,卻為他的話感到一絲喜悅。
他讓她覺得他是如此地在意她,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小白兔,別光是傻笑,當心大野狼忍不住一口我吃了。」他威脅著,手拂上她清麗的秀髮,彷彿真在安撫著一隻小兔子似的。
「童話故事中,大野狼都是被殺掉的那個,我才不怕你呢!」她埋在他胸前低語。
說話時的震動影響到他的胸前,他只覺得一陣酥麻,氣血上湧。再這樣下去不行,他告訴看來再不離開這裡,他沒有把握自己會不會現在就要了她。
於是,他扶著她的肩輕輕工她。
這樣的舉動卻讓她感到些微的失落。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小白兔嘍。」他笑著托起她的下巴。
抬眼望見他如星的黑眸,她羞層地迴避了視線。而她這樣害羞如小女孩的舉動,卻讓他的心如青澀少年般狂跳。
這樣驚人的影響力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
「才不是。」她嬌羞地答。「那是你自己說的,我才不承認呢!」
他笑,笑聲震動胸膛。「好!好!你不是兔子,而我卻是只標準的大野狼!」隨著笑聲,他再度將她擁入懷裡深深地吻住。
???
這難道就是愛情嗎?
對於一個談不上認識的人,卻對他有著心動的感受,而尤其那樣的一個男人又是她原就厭惡、唾棄的典型,但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會因著他的笑、思想方因為他的話語而牽動。她不是應該討厭他嗎?為什麼在沒見到他的時候卻又如此懸念著他?
沒有人可以告訴她答案。
然而她只知道,她已經心不由主。
害怕?那是當然。擔心?那是必然。然而在她所感受到的情緒中,更多的是喜悅和激切。將一個人放在心中是這樣的感覺嗎?以前和亦儒在一起時,她從未有感覺。欣喜和擔憂、激切和恐懼並存的情感讓她始終無法安定下來,但卻又並不真的為這樣的感情所苦,反而有一絲無法形容的甜。
這難道就是人們所說的愛情嗎?
她簡直無法相信,那麼她以前所經歷的難道就不是愛嗎?還是,她根本從來沒有愛過亦儒。
想到這裡,連她自己都覺得心驚。不愛一個人卻可以與他相處五年,這究間是什麼原因?但和林浩一在一起的感覺就是愛嗎?抑或這也不是愛,而是一種激情?
她有些害怕,害怕這樣對一個人突如其來的感覺。
他對她又是抱著什麼樣的情感呢?
她知道他喜歡她,但無法確定是因為他喜愛狩獵的天性使然,還是只是一時的新奇。
這樣許多的猜測和思緒讓她為自己擔心。她發覺自己太過重視兩人之間的關係,在情況尚未明朗的狀態下,她已經可以想得這麼遠,那如果她真的愛上他了呢?他也是否能忍受有一天會失去他?
就在她思索著未來該如何面對之際,電話鈴聲驚醒了她。
「小白兔,想我嗎?」
她頓時一陣臉紅心跳。幸好隔著電話他無法看見她的表情,否則他勢必又要取笑她了。
「怎麼又不說話了?」他繼續道。「印象中你總是怒氣沖沖、口若惹河的,怎麼現在卻變成了缺嘴的小啞兔了?」
「你才是缺德的大色狼!林浩一,我這裡是辦公室,請你別在個時候打這種電話好嗎?」再這樣下去,她真會被他嚇出心臟病來。
他低笑,嗓音透過電話聽起來格外有磁性。
「你笑什麼!」她有些惱,總覺得他是在嘲笑她。
「沒什麼。」他止住了笑,卻仍從他說話的語氣中感受到他臉上的笑意。「只是覺得你很有趣,罵人的時候話特別流利,可平常見了人卻了害羞得像個小女孩,很討人喜歡。」
他的評論讓她先是生氣,卻在聽見了他說「很討人喜歡」的時候又羞紅了臉。
「我猜……你現在一定你臉紅了,對不對?」
真該死!為什麼他總能這麼輕易就猜到她的反應,地於他心裡在想什麼,她卻一點也不清楚。
「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吧!」她支吾著回答,怕同事在這時看見她的反應。
「事倒是沒什麼事,只不過想聽聽你的聲音。」
「我……」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對話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是她太缺乏經驗,還是他太有經驗?
「晚上我去接你。」他用的是直述句而非問句。
「晚上……」這樣真的好嗎?她該接受他的邀約嗎?跟亦儒以那樣的方式結束一段感情,應該需要一些時間來調適的,這麼快又接受另一個男人的邀約,好嗎?
「怎麼,晚上有事?」
「我……不是……只是……」
「既然晚上事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就掛斷了電話。
突然,她開始期待晚上的見面。
???
她享受被追求的感覺。
「本來應該送你胡蘿蔔的,但看到這束花,讓我想起了你的美,所以我放棄了胡蘿蔔。」
一出醫院大門,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景象,就是拿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廊下等她的林浩一。她的心跳瞬間加快。
她接過了他送的玫瑰,深深嗅聞著,臉上不自禁地泛起笑意。
「小白兔,」他單手環過她的肩。「我突然發覺我做錯了。」他的表情有些沮喪。
「錯了?」什麼錯了?
他低下身子俯近她耳邊以低沉的嗓音道:「我以為玫瑰的美像你,但現在看到了你,我才發現玫瑰……根本比不上你。」
這種打死人不償命的肉麻話也只有他才說得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卻十分受用。
「謊話說得這麼順,也不怕閃了舌頭。」
他揚眉。「怎麼可能,這可是我發自內心的話,你怎麼能不相信我。」他停了停,臉上露出壞壞的笑。「還是,你對自己根本就沒信心?」
他總是知道用什麼方法來激怒她。
「這跟信心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答,逕自邁開步子向前走。
「是嗎?」他跟上。「一般女人聽見這樣的話應該是會很開心的,為什麼你的反應跟別人不一樣?」
她倏地停下,將花一把推回他身上。「林浩一,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你那些鶯鶯燕燕!如果你想聽到『一般』的反應,你大可去找她們!」說罷,轉頭就走。
該死!說錯話了!他暗罵自己,拿著花緊跟上去。
「夏童,你別這樣!」他拉住她。
一向以來都是女人遷就他,他就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追著女人解釋的一天。而更奇怪的是原因只是因為他送了一束花?
真該死!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煩! 她停下來。「有什麼事快說,我要回去休息了!」
「小白兔,是我不對,剛才的話你就當做沒聽見好嗎?」
她的臉色稍霽。
「好。」
他喜上眉梢。才要開口說下一句話,卻發現她仍是轉頭就走。
該死的! 「夏童!」他乾脆站定大喊喊她。
她一震,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夏童!」他繼續大喊。一個俊得出奇的男人站在街上,手裡拿著一束玫瑰大喊,實在很難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路人開始竊竊私語。
「夏童!」他繼續喊。
好極了!現在是要比誰的皮厚嗎?她站在前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童!」他仍不放棄。
她合上眼、一咬牙,走回了他身邊。
「花給我!」她氣得快說不出話來。
他卻笑嘻嘻地把花遞給她。「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送的花。」
「你走不走?」她幾乎要沒臉見人。
「當然。」他攬住她的肩。「我訂好了餐廳,所以,去吃晚餐吧!」他笑,似乎完全無視於眾人的目光。
「我現在不餓。」
「不餓也得吃飯啊!更何況我餓了,你不陪我嗎?」他一臉無辜。
「你有一群女人排隊等著陪你吃飯,何必要我陪。」她大步向前。
「小白兔,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他跟上前環住她的肩。「為了你,我可是把那些女人都趕跑了,現在我只剩下你一個,你要是不理我,那我不就成了孤苦伶仃的可憐蟲了。」
「你孤苦伶仃?你可憐?」她揚眉。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怎麼,你不相信?」
「呵呵!」她冷笑。
「夏童!」他突然停下來,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面對他。「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神情認真凝重。
「你——」她對他這樣的反應有些驚異。「什麼真的假的,你這是幹什麼?」
「遇見你以後,我對其他女人再也提不起興趣,甚至連跟她們吃個飯都不想,滿腦子想的都是你,你說我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這樣的話與認真的讓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知道他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他搶下她的話。「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認真過,認真的程度連我都不敢。如你所見,我根本應當需要在女人身上花費心思,她們自然會來接近我。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費盡心血,只為了一頓晚餐的女人,甚至,我還動用了小武陽,不是嗎?」
「你是說,我應該覺得榮幸、受寵若驚,然後匍匐在你腳邊等候你的寵幸?」她挑釁地問。
雖然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也相信他對她的用心。但,這樣的男人太危險了。或許,他只是一時的新鮮,對她只是短暫的好奇,她有必要因此而交出自己的心嗎?她猶疑。
「夏童!」他提高聲調,可以說是接近怒吼。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為什麼這個夏童這樣難纏! 「如果你不高興,盡可以離開,我沒有必要在這裡受你的氣。」她揚眉迎視他的怒氣。「林浩一,你有權追求任何一個女人,但這並不表示被你追求的女人需要忍受你的怒氣,或許你會覺得你紆尊降貴來遷就我,那是以前的女人把你寵壞了,但請你記住,我夏童不是你所認識的任何一類女人,在你沒有學會尊重女性之前,請不要再與我聯絡!」
「你——」他被斥責得莫名其妙、目瞪口呆,卻完全無法駁斥她的說法,只能眼睜睜地目送她踏著瀟灑的步伐離開。
夏童,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他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