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這個必要。」默姨仍然強硬地拒絕她的要求。
秦若彤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冷血這人。
「默姨你……」
「好了!我不想再聽了。小翠,帶她上廚房學習煲湯去,在今晚之前我要見到成果。」
「默姨,你不覺得你這回做得太過分了。」她整個背全僵硬了。
「你最好別忘記你的身份。」她似乎打定主意不讓她好受般地。「少爺既然不在家裡白樓上下就全歸我作主,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別在我面前囉囉嗦嗦地。」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秦若彤猶不死心地想追上去,卻讓身後的小翠一把拉住。
「彤姊,沒用的,默姨不肯答應的事,任憑你說破嘴也得不到她應允的。」小翠實在做不到默姨曾對她的交代,必須對秦若彤擺臉色。
「小翠,我只不過是去探望我父親的情況罷了。」
「我知道。可是……」她聳聳肩,也覺得好生奇怪。其實默姨並非如此冷血,但她對這位秦若彤,態度上真的有別於其他人。
「那我從後門偷偷離開好了。」秦若彤打定主意。
「什麼?」小翠嚇了一跳,急急揮手搖頭地。「不行吶,默姨要是知道你私自離開,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連我都會遭殃。」
「不會牽連你的。我會很快的,我去去就回來。你就幫幫我。」秦若彤需要她的協助。
「可是……彤姊,你也明白,我不能失去這份優厚的工作,我家裡人得靠這份薪水過活。萬一……萬一……白先生會辭退我的。
「小翠,算我拜託你好嗎?」
「我……」眼見她的倉皇,小翠也於心不忍,但是……
「你儘管放心。若真的被發現,後果由我來承擔,我不會連累你的,拜託!」
她猶疑了好久才道:「好……,好吧!可是你真的要答應我,快去快回喔。」
一對秀眉總算可以舒解開來。「放心吧!我會的;謝謝你。」
行色匆匆地趕到醫院,直奔三樓處的病房裡,放眼一望,病床上卻空無一人。
「人呢?」她心臟猛地一跳,慌忙地捉住恰巧而過的護士,急急的問道:「請問住在三0八號房病床上的秦堅先生呢?」
護士想了一下,才道:「秦先生呀,我剛才瞧見他好像到樓下的花園散步去了。」
「散步?」聽聞此言,懸在心口上的大石總算可以安然放下,對護士一笑,趕緊又道:「謝謝你。」
旋即,她衝下了樓,往花園處找尋,沒一會兒工夫,就在角落處的椅上看見了渾身上下顯得無精打采的父親。
「爸?您不要緊吧?」她蹲在父親踉前,詳詳細細地審視他憔悴的容顏。
「若彤,你來啦?」他的口吻中有著一層淡淡的感動。「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看我呢。」
「怎麼會呢,我是您的女兒。」她安慰地道。
他突然深深歎口氣。「但我卻算不上是一個好父親,讓你受苦了。」
她父親怎麼好像變了一個樣似地!「爸,您……」
「該怪我,犯了貪婪,這才偷雞不著蝕把米,不僅弄得心血所創建的公司必須拱手讓人,還把女兒給賣了出去……聽我說,爸知道你在白家的日子一定不好過h」他撫著她的長髮。「爸實在太對不起你。」
「不要這麼說,我在白家沒受什麼苦,沒有。」她不想再讓老父增添擔憂。
「白向樓對你真的……」
「真的!我在白家安安分分做好該做的事,他就不會做無理的要求。」標準的違心之論,但她仍得無奈地強自吞下湧上心頭的酸楚。
「沒有就好,我還真怕她會對你極盡侮辱之能事。」秦堅偷偷瞄了她不自然的面容。
然而他這番話有如醍醐灌頂般,乍時帶給秦若彤一瞬的靈光。她突思及日前白向樓曾經表現出來的吞吐。
「爸,你跟白向樓發生過衝突嗎?」
「沖……突?這怎麼可能!」他侷促地笑了笑,當年的是非,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再吐出。「自向樓一直是個神秘人物,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地而來?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建立起手中這叫人驚歎的企業王國,像這樣子的敵人,我怎會得罪得起。」
「是嗎?」她並不怎麼相信。「爸,您真的沒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呢……若彤,你瞧瞧是誰來了?」來人的出現剛巧解了秦堅的圍。
「槐碩?秦若彤望著身後若然出現的他,一股陰霸瞬間攝住她的心扉。
「若彤,自從那日匆匆別後,我們好些日了沒見面了。路愧碩一開口仍是滿腔對她的柔情關懷。
「爸,既然您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那我先走了,我不能離開白家太久的。」她故意忽視路槐碩那熱切的眼光,俯下首對父親說道。說完後,不願再多留。誰叫她無法控制地想起白向樓曾經對她說過的警告,更無法漠視白向樓那排山倒海的強橫脾氣。
「只是幾句話也不願意說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見著你。」路槐碩不死心地拉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我真的得回去了。」她並不妥協。
「槐碩,你就別讓若彤難做人了。」秦堅對他使個眼色。
「好吧!」他只好挫敗地放開了她。「那我送你回自家吧」。
「不用了!」她急急搖頭。
「這地方不好叫車,你就別推辭了。」他眼神哀傷地。
再怎麼說,他們也相識過一場,而如今他仍然不計前嫌的幫忙她,叫她如何繼續再拒人於千里外。
點下千斤重的螓首,她答應了他這一番「好意」。
「小翠?」秦若彤自白家豪邪後方的清幽小徑繞回廚房後,卻發現裡面竟空無一人?奇怪?她離開只不過短短一個鐘頭。賠理應不致被發現才對,但替她隱瞞的女孩呢?
「小翠!」她再喊,依然不見蹤影。一個轉身回尋、竟和突然乍現的默姨對個正著、一張粉臉漸漸被白色撲上。
「不用找她了,少爺已在房間等你。」默姨異常寧靜地面對著她。
「他怎麼回來了?」秦若彤顧不得雲湧似地忐忑,只想知道那位幫助她的好心女孩現在人在哪裡?「默姨,請你告訴你小翠上哪兒去了?難不成你們真的辭退了她?」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少爺。」
「默……」
「還不快去!」
秦若彤勉強拉回失控的情緒,咬白了下唇。既然她必須從白向樓身上得到答案,那就迎戰吧!
旋風似地衝上了樓,她直奔白向樓的寢室。
一見神色緊繃的秦若彤到來,白向樓扯了扯冷絕的唇角說道:「這趟醫院之行,收穫頗豐吧?」
他全知道了。不過那又如何,她不以為自已做錯了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她道:「我上醫院探視我父親的病況,情理皆合,你無權找藉口攻擊我。」
他冷冷地笑了出來。直勾勾地賺視她。「探視秦堅而已嗎?」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她胸脯不斷劇烈起伏著。
「路槐碩!」當他的薄唇逸出這森冷無比的三個字時,秦若彤幾乎以為自己的血液已然凍結了。
雖然艱辛,她仍然抗抑住陣陣寒悸,鎮定以對。「遇上他純粹是湊巧。」
「那可真巧的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喔!」白向樓瞇起銳眼,表明對她的回答完全的不相信。他一步一步地逼向她,一步步地。「記不記得你前些日子答應過我些什麼?」
「我做到了。」她無愧於心地正視回應。
「不!你沒有做到,完全沒有……」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制下那蠢蠢欲動的怒焰,盡其可能做到不在她面前暴露他的情緒,那該死的嫉妒。「秦若彤,你可是我花錢買回來的『貨物』,終其一生也只能依循我的命令而行動,可是你似乎沒有這層認知,居然在得不到默姨的允許下,選擇私自逃離。我曾經一再提醒過你,口是心非我絕對不會容忍。」
「所以你就趕走了小翠?」她真的害了一個好女孩。
他不置可否。
「你明知她需要工作、需要薪水,你卻這麼殘忍地對她。」她忿怒地咆哮。
「你都自身難保,還關心別人。」他字字威脅。
她忍著絞痛,不畏地頂撞。「白向樓,你不是古時號令天下的君主、更不是讓人們尊崇的神明、即使我只是你白家一名小小的女奴,你仍舊無權控制我的思想、我的行動、我的意志,你懂不懂!」
他冷冷一笑,說不出的詭譎。「我無權?」
「是的。」她傲然地。
「很好!那我們就來試試,我究竟有沒有控制你的權利。」
「你又想幹什麼了?從他的眼神裡,她意識到他打著什麼主意,衝口喊道:」你想關著我。白向樓!你太過分了,你不可以這麼做!「
白向樓卻充耳不聞,丟下她,退自走出寢室外,猛地關上門板之後,渾厚的嗓音才自門外傳進陰狠。「只要你求饒,承認我是你唯一的主人,我會放你出去。」
「白向樓,你沒有權利剝奪我的自由,放我出去,白向樓……」她放聲嘶吼,緊握的拳頭死命錘打著硬挺挺的門板,但外頭已然安靜,再無人聲。
不知過了多久,頹然地;她放棄了,抱著雙膝,整個身子偎坐靠於門板邊,心好涼!
驟來的一道狂風吹開了原本緊閉的窗扉,吹的簾縵狂舞,襲得頹坐於地的她從心到外泛起了一層冷冷的寒霜。
蒼白的臉龐無力地低垂著,雖然冷冷的氣流不斷地席捲著她,然而形體所遭受的摧折哪能比得上心靈已是傷痕纍纍的痛楚。心海狂野吶喊問著蒼天!這樣子的折騰還要持續多久!她還要承受多少?難不成真是無止無盡、至死方休嗎?
從第一眼在法院公證見著他的那一刻起,莫名地;心裡卻竄進一串預知,這白向樓是存著報復心態衝著她來的。
報復!她虛飄地一笑;那的確是個冠冕堂皇折磨人的理由,的確是個足夠叫他挾其恨火無情摧殘她的藉口。只是……不曾與他有過任何交集、更不曾對他做過讓他恨之入骨的自己,甚至在一個多月前雙方都還是素不相識。這樣子的前因,怎會有後果讓她償還?他到底是持著何種理由,又為了什麼?為什麼……
若真有錯,也該讓她明白所犯何事吧,是不是這樣才對呢……是不是……
霧氣朦朧地迷上了她的美眸,在恍惚的視線下,玄妙地;眼前突然顯現一對令她心顫的寒酷眼神,接著,一張威凜如天神的臉龐漸漸幻化成白向樓的,伸出一雙索命似的手掌,一步一步地傾近她,一步一步地……
「你背叛了我!」憤恨的嗓音雖飄飄忽忽,卻清晰地傳入她的心間。「我不會原諒你的……秦忽蘭……我會再來找你的……找你……
「不!」秦若彤倏然彈起,聲嘶吼的嗓音瞬時飄蕩在冷冷的空氣中。
「她這三天三夜裡只是喝水,沒吃下任何的食物,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默姨放下盤上全然冰涼旦絲毫未動的食物,對著坐在客廳裡查看公司文件的白向樓憂心說道。
「別管她,她是該受點教訓。故弄玄虛,騙不了人的。」他忍住胸口那股疼痛的騷動,垂著眼簾繼續觀看手中文件。
「向樓,你真的打算把秦若彤放在身旁一輩子嗎?這些日子看下來,我還是認為你的做法實在不妥當。」默姨忡憂更深。
「」默姨,你在擔心些什麼?「他總算放下文件,抬頭望著她。
「擔心你。擔心她、還有她那父親……秦堅。」
白向樓站起身,走向前去摟了摟老婦削薄的雙肩安慰說道:「默姨,相信我好嗎?那隻老狐狸絕對逃不出我的掌心之中。」
「話不能這麼說,『邪心狡狐』的別稱可不是他胡亂得來的。你把他留在公司裡,等於是在養虎為患,萬一讓他逮著機會,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向樓;當初默姨要你把秦堅送進去以絕後患,你就不肯,偏偏要換個秦若彤回來,還讓她攪得你心神不寧。」她執起他的手,規勸地續道:「聽默姨的話,讓她遠離自家、遠離你好嗎?」
白向樓不假思索地立即搖頭,仍然固執已見。「十億鈔票豈能讓它輕易飛走,更何況我怎麼可能讓秦若彤攪得心神不寧,默姨,是你太多心了。」
真是她多心嗎?默姨自問。可是擺在眼前的答案卻早已讓她這名旁觀者清清楚楚的明白情勢將會如何演變,而這後果發展完全不是她所願樂見的。
「向樓,你聽我說……」但她話只吐了一半,就讓一道從樓上急奔下的倉皇身形給阻了住。「」玉蓮,你這慌慌張張的是在幹什麼?「
「少……少爺、默姨……若彤她……她好像不太對勁。」玉蓮喘著氣兒神色緊張地道。
白向樓聞言一震,急問著:「哪兒不對勁,把話說清楚。」
「是……是這樣子的……我剛剛到少爺的房間裡收拾東西,看見她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一下,我喊她,她也不理我,我又去拉她的手,沒想到竟發現她全身……全身冷冰冰的彷彿被雷擊中一般,白向樓瞬間臉色一青,玉蓮的話尚未聽完,就急衝奔上迴旋梯,直往關住秦若彤的臥室奔去。
「默姨,快請李醫生過來。」他的恐懼毫無保留地迴盪在這間偌大的客廳中。
默姨不禁輕輕歎息,她最擔心的事終究避不過的發生了。望著心急如焚衝上樓去的白向樓,她肯定的知道,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眼見她毫無氣息似地躺在床鋪上,心疼畏懼的神經作怪的厲害。
耳聽她難受地發出呻吟喃語,胸前更像是被車輾過般地難受。
「相當嚴重的感冒,有轉為肺炎的可能性,這兩天一定要仔細照顧,藥也要按時讓她服下。」李醫師突然回頭建議道:「白先生,還是送她到我醫院去診療好了,讓特別護士照料比較不會出差錯,你看如何?」
「不必,我會守著她。」他毫不猶豫地道。
李醫師愣了下,以為耳朵聽錯了?「白先生要親自照顧她?」
他煩躁地點著頭,步前坐在床沿上,凝睇那張失去生氣的美麗面孔,還有她轉為慘白的雙唇,心揪得更緊,好痛。
「李醫師,只要叫她按時間服藥打針,身體就會很快康復是不?」他問話的嗓音粗歎之至。
「是……是的。」李醫師像發現新大陸般地,不斷瞧著他不尋常的關懷。躺在床上的女子是誰?竟能讓冷冽無情的白向樓有了激動的熱度。
「好了!我清楚了。你那就記得按時過來替她診治,現在可以出去了。」白向樓命令一下,全副精神就只放在床榻上的病人身上。
大掌緊緊包握住她小巧滑誘卻極其冰冷的手心,心頭百轉千折,面對她這回來勢洶洶的病情,再思及他若是一味的以為,當她是在作戲而不理睬她的話……可以預見那後果簡直是……突地一顫,他不寒而怵了!
修長的指頭撫著她泛青的臉頰,像對待最珍貴的寶物般地小小翼翼,當她被夢魔糾纏而呻吟連連時,握住她小手的白向樓不受控制地附在她耳畔旁輕柔低哺,撫慰著她的心靈、傳送著他的呵護,直到她夢魔稍歇,卻仍不停止。
頭好痛,身體好重,忽冷乍熱的極端溫度似乎象約好了一塊兒地,不斷不斷交替地侵蝕著她的神經,不放過地折磨她的意識。她是怎麼了!四肢百骸怎會劇痛不已!記憶中;她只是用著絕食的平和手法來抗議白向樓的霸道行徑而已呀,身體怎麼會在突然間完全不聽指揮了?還有;是誰在身邊說她病了。
呵!原來她病了,所以才會渾身難受。
在一片渾噩中,她好像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邊輕輕低語,訴說著一串又一串的無慰言辭,奇妙地;竟驅走了困住她心窩處的陰霸,不會兒,自己那雙冰涼的手心被一對溫暖的大掌給緊緊包裹住,熱哄哄地,好生舒服。
這般美好的感覺應該只會出現在夢境吧!一定是的,否則白向樓怎麼可能會用這等柔情對待她、是呀;怎麼可能?
起起伏伏的情緒一直在她體內翻騰。她也無力去計算究竟被恍惚佔據了多久時間,只是神智再度轉回腦際的同時,也察覺到她的唇上好似有東西正在拂過、印上,那力道好柔、好輕、好甜美。再接著,一片溫熱突然撬開她潔白的貝齒,滑溜地進入她日內,好像還將一小錠苦澀的東西強迫她嚥下……
這種真實感,會只是夢境嗎?
幽幽地睜開眼眸,映入簾中的第一道影像居然會是白向樓,那張略帶愁鬱的臉龐、還有那對充滿血絲的眼眶。她不禁再度眨了眨眼,不願相信白向樓會以這等面貌出現在她眼前,該不會她仍是陷於迷濛狀態尚未清醒過來,所以才會胡亂出現這種假象。
「你總算醒了。」好暗啞的嗓音。只不過假象怎麼會跟她說話。
「溫開水,快喝了它。」不變的霸氣終於讓她整個震醒過來。
「還是要我再餵你?」
再餵她?難不成剛才真是……倏地;她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但病後極為虛弱的身體竟讓她頭暈目眩地又仰後栽倒。及時地,一雙臂膀及時地接住了她,還將她整個攬進懷抱裡。
四周的氣氛在剎那間驟變的相當奇特。使首枕靠於他胸前的秦若彤突然貪婪地想擷取這份親眼、想留住此刻這片溫柔情懷。然而久不從人願,遺落在記憶終究還是一幕幕地凝聚回籠,她想起自己被他無理性的蠻橫所禁煙、也思起她因而失去行動上的自由,更憶起她為了抗議他的無理,以至於三日未曾進食,所以她才因此面病了嗎?
面對這個始作俑者,她豈能不知恥地無動於衷。
「走開!」反射性地使勁一推,推開了原本瀰漫的親呢、也拒絕了他的溫柔照顧。而從他手中掉落下的杯子,更是灑了白向樓一身的水漬。
他的臉色轉眼間又變黯沉冷凝。
「過來!」他冷語命令她反而避得更急,單手撐住床頭,藉以支撐那搖搖欲墜的身子,突然懊惱起自己此刻的衰弱,所以反抗的口吻才會顯得輕忽縹緲。
「請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聽見沒有?出去!」在放話的同時,頰上浮現出不正常的艷紅。
「過來,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他無法摧折的命令依然不改。
「不!」她搖著頭。「你再也命令不了我,我也不可能再委屈自己去屈順你那接二連三的無理要求,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突兀地,她對他綻出一抹無所謂的奇妙笑顏。
「生氣了是嗎『!不高興我』以下犯上『是不!那很簡單。你乾脆放任讓我自生自滅,哪怕是餓死或病死都無妨,憑你目前的權勢地位,我這區區一條小命也傷害不了你的名譽。你的人格,你的榮華富貴對不對,……」說著,她猛地又一陣咳,臉色蒼白的像個鬼。
她根本是在自殘!當白向樓意識到她居然拿生命反撲時,當下被駭得肝膽俱裂,儘管面容所示依舊是可怕的平靜,但在那看似無波的表面下,警告她的口吻已泛出他最深層的感情來。
「秦若彤,你的遊戲究竟玩夠了沒有?」他輕顫地道。
「那不是遊戲……」她眼前的影像怎麼突然晃晃蕩蕩的?我……我說得出做得到,我絕不會……不會再委屈求全的。「呃!身體變得好沉重,支撐的手無力了,整個身子隨著她的氣力盡失而倒臥在地毯上。
「若彤?」他再也抑不住胸口那份盤旋的駭怕,急衝向前,橫抱起她後,立即將她置於床褥上,大掌趕忙試探她額際的熱度,果然又滾燙得嚇人,慌張地找出醫生交代的退燒藥後,連忙要餵她「快服下。李醫師馬上過來。」
「你……走!離我遠一點。」她啞聲無力的別開臉。
「再不吃,我會親自餵你。」專制的命令一出,白向樓篤定她必然投降。
果然;就因為她太明瞭這個男人的行事作風,為了不讓他再藉機佔她便宜,撐著餘力一把搶過他掌心上的退燒藥,囫圇吞下。
接著;不容她再出言反抗,白向樓又強制扶她躺下,替她蓋上棉被後,就默然不語了!只是靜靜地望著被藥力征服而漸漸合上眼睛的她,端詳著那張叫他魂牽夢繫的臉龐,終於;那蘊藏已久的情團再也無力封鎖地整個傾瀉了出來。
「記住!你是我的,生生世世永遠只屬於我,不管你用任何辦法。都休想擺脫我,聽見沒有?若彤,你的心裡只能有我。」
陷於昏睡的她竟然嚶嚀一聲,彷彿答應了他的請求。
「若彤那天從醫院回去以後,就叫白向樓給限制了行動。」路槐碩冷冷的一哼。「那傢伙實在太過份了。」
秦堅挑挑眉、笑了笑,瞭然地道:「那小子是見不得你也同時出現在若彤身邊,正在大吃飛醋呢!他這回的激烈反應透露出什麼訊息來,你也應該心理有數了吧?」
他怨恨地再一哼。
秦堅哈哈狂笑。「我早說過,我那慧質蘭心的美麗女兒,絕對是個致命吸引力吶!你不也同樣深陷其中嗎?」
他的臉色因他的挑明而變得更為難看。
秦堅心頭得意洋洋,拍著他的肩又說道:「鎮定一點!千萬別衝動,我可不是找你來壞我大事的。」
「不需要你來提醒。」他七竅生煙地一把揮開肩上的手。「好了,既然我們已經證實自向樓對若彤存著私心,那接著下來呢?你我又該怎麼做?」
「接下來當然就是讓你抱得美人歸了!」秦堅這回可不是在調侃他,路槐碩也專心地傾聽這只有名的狡猾狐狸是設計了何種計策,可以讓他一償所願。「首先要務就是得剷除橫在我倆面前的最大障礙。」
「廢話!問題是方法呢?」
「當然有!」秦堅胸有成竹地。「只是目前時機尚未成熟,還急不來。」他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後才又遭:「耐著性子一點,再等一等,我所灑下的種子就該開花結果了。」
眼眸一睜開,若彤當場就傻住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挨在白向樓的寬闊胸膛裡與他同被而眠,況且還不僅只是如此而已,他的手臂還那樣理所當然的緊緊環住她的纖腰;讓她與他的身子密密貼合住,彷彿他們本就為天生一體般地。
身體不禁熱了起來,雙頰更是不由地泛出一陣陣的鮮紅,她想移動身軀離開他的溫熱,但反射性地反而被他扣得更緊,面對這種結果,秦若彤不禁駭得低喊一聲後,也不敢再動了。
好一會兒,她才偷偷地將視線緩緩仰上,原以為會對上兩道粗的視線,沒想到沉入睡鄉的他眼瞼依然閉垂,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不捨移開地,她地的波光竟然定位了!控制不住地審視這張充滿王者之風的臉龐,他看起來是那樣不可思議的英挺、英俊到足以輕易奪取任何女人的理智,若是再加上他那富可敵國的財富……即便他同時也擁有著嚇死人的壞脾氣,和那教人不敢領受的專制蠻橫,但只要他有心,還是可以主全世界的女人為他而瘋狂。
只是……她不明白,白向樓為何會偏偏挑上她在結婚證書上簽下姓名,結下了雙方難以斬斷的牽繫,他該曉得的,隨之而來的劍拔弩張是不可能帶給他婚姻上的任何快樂,他何苦作繭自縛呢?
不禁苦澀的一笑,那愁啞黯淡的笑聲居然還是震醒不了他,想來他當真是累慘了,否則憑他的個性豈會讓自己毫無警覺地將平和的容貌呈現在她面前。這幾日雖然陷於昏茫態度,但在冥冥之際,她依然心有所悉,白向樓這幾日來的不眠不休,的確耗損了他相當多的體力。但她實在不明白,他是何時對她有著這等菩薩心腸,也竟會對她傾注關懷?
關懷?當這兩個字猛地劈進腦際,她拚命地想揮掉如泉湧上般的感動,拚命地……
好半晌後,她又禁不住地將視線挪高再次瞧上他的臉……天!這回她當真確確實實被他嚇傻了。他深途的眸子竟然是睜開著的。
回過神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想逃開這身體上的貼合,但用力過猛的結果卻是差點因而滾落下床,幸虧白向樓的手臂及時攬住了她的細腰,阻下了她的衝動。然而親密的契合依然沒有改變。
「你……你醒……過來多久了?」她結結巴巴地問道。天啊!這和剛才的情況可是完全不同,此刻兩人的意識全都清醒著,而……兩人還靠得這般親密,她的血液瞬間全失了控。
沒有回答!白向樓首要念頭就是撫觸她的額際,探探她的熱度可已降?
明顯地感受到他放下心來吁了一口氣的安心,秦若彤的思維更加紊亂了。
「肚子餓了吧,我讓默姨替你煮碗粥。」
「不!不……用了。」她飛快地拒絕。怪異?這一切顯得太怪異了?秦若彤一時間就是無法承受他的關懷備至。
一通內線電話即刻下到廚房吩咐,他決定的事,向來不讓人有置疑的餘地。
一樣沒變的霸道,但他這回的蠻橫卻讓她心頭一陣暖烘。不!她不能再任由這詭異氣氛繼續下去,與他相處的這段經驗全在提醒著她,每回白向樓有特別舉止時,通常也就代表著他心中另有所圖,這回又會是什麼?
她隱隱約約露出的奇惑與畏懼,他一點一滴全看在眼底,若說他存著折磨之心對待她,顯然地;他已經成功了。可是該死的!從此時此刻起,他卻完全不願見著她這副畏他的模樣,一點也不!
「若……」他向來的威勢不由得放軟了。
「我想進浴室沖洗一下。」她急爭地打斷他的話,拚命想逃開這叫人昏眩的惡魔。
他定眼端詳她好一會兒才道:「我幫你。」
幫她?秦若彤的臉頰不爭氣地乍現紅彩。「不必。」
「但是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別逞強了。」他濃眉起起。
「我真的可以。」不再留給他反駁的空間,秦若彤撐起身子逃離他的懷抱,住浴室方向衝去。來不及細想,就急開蓮蓬頭,讓奔竄四瀉的水流洗滌她的混亂、無措、倉皇,還有那荒唐的期待……
不!這全都不對了!
秦若彤呀秦若彤,你受的侮辱教訓還不夠徹底嗎?你怎麼因為他那心血來潮的幾句軟言軟語就對他另眼相看、甚至存著期望,又怎能忘記這個陰睛不定的男人是任誰都無法捉摸住的,任誰……
她就這樣抑制不住地任憑雜亂的思緒覆蓋住整個心房,也讓嘩啦啦的水流沿著她的髮梢、細頰,髮梢、腰際、不斷不斷地流至她潔白的足踝……不斷地……
只見氤氳繚繞的水霧瀰漫往浴室裡的空間,置身其中的她只感覺到自己變得縹縹緲緲、縹縹緲緲地……
摹然;一陣昏眩突然襲擊而來,全身倏感虛軟無力,眼前視線急轉黑,下意識地低喚一聲後,她搖搖晃晃地竟然跌在那碧綠色的瓷磚上。
房外;白向樓沒來由地倏然一驚!連忙奔向前去敲打著緊閉的浴室門扉,儘管相隔十尺之外,他發誓真的聽見了一句幾不可聞的輕喚聲,不祥的預感瞬間追隨而至,心有靈犀地,他就是知道浴室裡的若彤需要有人去幫忙。顧不得門鎖是閂上的,他奮不顧身地撞開了它,衝了進去……
一見癱倒於地的她,呼吸當下為之窒結。他微顫著,神色緊繃地扶起她,審視著被蒼白所掩蓋住的容顏,面對這張靈秀美麗得離譜,卻讓他折騰得歡顏盡失的臉龐,愧疚與不安早已讓他忘卻了所有一切。
「若彤,撐著點,沒事的!」這聲真情的傾吐恍如無盡蠶絲般,一圈圈地繞住了她的心扉。
心被他這聲強烈的呼喊給撼動了!她有些傻愕地呆望著他真情流露的臉……
眼角緩緩溢出晶瑩的淚水。
自從遇見他以後所忍受的委屈、畏怯、迷惘,還有那一段總是纏繞不休的悲劇故事,在此一刻,全化做粒粒的璀璨珍珠,奪眶而出,訴說著她的心情。
見著她那悲傷的淚,他的心全部凝住了!不了;去他的什麼報仇雪恨、卻他的什麼折磨傷害、去他的什麼悲劇情節、去他的什麼白幽絕……從此時此刻起,他會將這些束之高閣,他再也不讓仇恨蒙蔽最真的理智,尤其是此一刻,他已經無法否認,這些日子以來所對他的折磨、對她的傷害,自己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快樂,相反的;他的傷痕只見愈深。他的靈魂只見愈痛。不!他不願再那麼傻了,他只想緊緊擁抱著她、愛著她、緊緊的……
熾熱的唇在印上她櫻唇的那一刻,彷彿炸彈開花似地在兩人的心湖投下的波濤,封密住的心靈也隨著他的唇印而完全敞開而無隔閡。他的吻細而密,不斷地撩撥著她的神經,她不由地嚶嚀出聲,承受著他所給予的甜蜜壓力,儘管腦中一片空白、儘管渾身一片滾燙,她都無所謂了,她只記得要攀住她的頸項,一點都不能放開。
對於她的接受,他欣喜若狂,加諸在她唇上的力道更為熾烈了,他瘋狂地吸吮著她精緻的唇瓣、品嚐著她的甜美。享受著專屬於他的肌膚,他是如此地渴望著她、如此喜歡著她…。
酥麻與戰怵!兩人急促的喘息配合著誠心相許的樂章,不僅叫他倆昏茫、甚而天旋地轉,接著下來,再無隔閡的兩條靈魂展開了華美的糾纏,迸射出璀璨的火花來……
待纏綿過後……
他已抱起她重回寢室的床褥上,薄棉絲被柔覆著兩人光潔的軀體,而他就一直簇擁著她,任何空隙也不留。
倚偎在他懷裡,秦若彤的眸子卻訝異地直盯白向樓的左肩處,看著肩上那一塊奇異。與他雖然並非頭一回裸程相對,但對往那滿心的不願叫她總是閉著眼睛消極地抵抗加在她身上的羞辱,當然也就不曾去端詳過他這健美的體魄,以至於才未曾發現他有著與她同一轍的殷紅花瓣胎記。
「這是為什麼?」她不得不問,這種湊巧叫她心驚。
「我也不明白。」他憐惜不捨地撫著她精緻臉龐,愛溢橫憐地道。「這種巧合沒有必要再去追究,就當它是你我相系一生的承諾吧。」
「相系一生?」她失神地呢喃道。「我有資格嗎?」
激情之後,她不能不去面對那些仍未消失的現實。
「當然有!」他點住她的唇。「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當它是過往雲煙,從此絕口不提。」
「可以嗎?」要她對不知原委的過往視而不見,她總覺得沒有踏實感。
「我說可以就必然做到!」他承諾的霸氣叫她暫時遺忘那虛空。「等身子養好之後,不要再留在家裡了。」
「那你要我上哪兒?」莫名地一陣害怕!天;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不想離開他的念頭。
重重地在她額際吻上一記,他開懷地道:「陪我去公司上班,我聽你父親說過,你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
「陪你上班?」她不太相信。「這樣子好嗎外」那你再試試這樣子好不好?「以唇封緘,他吸去了她的質疑,契合的兩顆心再次沉醉於浪漫情懷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