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悲慘地吐出口長氣,只能回頭,也必須回頭。
故意躲開襲冰玠,是打定主意要把煩惱給拋到九霄雲外去,於是跑到舞團,拉著巴特總監為她做特別指導,以為回來後,吃個飯,又可以偷偷躲藏起來,哪知大少爺竟然現身廚房,被逮個正著。
凌綾無奈地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綻放出笑容來,焦距卻是不願停留在他臉上。
「我來了,謹遵「聖意」,不敢違抗。」凌綾嘲弄地說著。
如花的粲笑卻是虛假得可以,襲冰玠閃過一絲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個上午,全成了白費工夫。」還真的去躲藏起來?他是豺狼還是虎豹,這般的抗拒他?對她的好,她完全視若無睹。
「是白忙了一場,誰叫少爺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他是魔鬼啊,連猜心術都懂,知道來廚房堵她。
「還喊我少爺?」修長的手指點住她的櫻唇,不滿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認自己的身份不可。
彷彿被雷擊中,她嬌顏一凜。
「該喊什麼?」他貓兒戲鼠似地咄咄逼問她。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哪。
「冰……冰玠。」她幾近無聲地低喃著。
凌老爹臉色慘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攫其鋒芒,更不敢出言反駁,只能由得少爺掌控全局,任由內心恐懼蔓延下去。
「很好,襲家的女主人都該是聰明識相的。」說完,他趨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顏,俯下首,吻住了她。
「哇!」見證的襲家成員個個鼓掌拍手,大聲喝采!
「唔……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凌綾手忙腳亂地推開他,連連倒退數步,趁她不備偷襲她,愈見發現襲冰玠很喜歡玩突襲遊戲。
「就是在確定你的媳婦身份,你該高興才對,怎麼慌成這副模樣?」他取笑起她來。
只見凌老爹又開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這樣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觀眾們是一片贊成聲。
慘了,完了,誤會大到無法收拾了。
「青叔,劉嫂,小麗……你們──呀。不是那個樣子啦,不是你們想像的情況……」她狼狽極了,那一吻儼然奠定她是襲家少夫人的身份。
「這樣才好哇,患難見真情,就是在不如意當中,才能體驗出愛情的偉大來。綾綾,你瞧瞧,雖然報紙大書特書,暗指你是這次合同破局的關鍵,可是少爺非但沒有責怪你,反而正式宣佈你的身份,這種負責任的態度,教人好生感動哪。」
他們真的以為現在是在上演麻雀變鳳凰的戲碼嗎?
「你們太多心了,事情才沒有那麼簡單。」襲冰玠是否打從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綾綾,少爺對你很好,你應該珍惜才對。」襲家的員工竟然集體變成了說客。
「是啊,是啊,我們是愈看愈感動,自從少爺回國之後,雖然一直跟你起衝突,可是少爺卻從來不計較,還一直保護著你,少爺對你的感情實在下得很深呢。」原來一見鍾情的愛情故事是這般浪漫美麗,太令人嚮往了!「雖然你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久,可是你們的愛情好特別,也讓人好羨慕,綾綾你好幸福,好幸福喲!」
瞧他們個個都感動無比,彷彿拒絕襲冰玠,就是愚蠢,就是個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個人都祝福我們。」襲冰玠伸手撫過她冰沁的面頰,她不禁瑟縮了下。
瑟縮?
不僅是她,連凌老爹都驚駭莫名的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這「慘況」。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著聯姻事件,並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縱的戲碼,他是沒見過這麼「沒圖謀」的對象。
原本對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擊碎凌綾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沒有能力讓她打開心扉。
襲冰玠現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變她腦袋裡的每一種思緒。
「怎麼會幸福呢?怎麼可以這麼樂觀呢?有誰可以保證?」凌綾喃喃地說道,她從來不以為婚姻會帶給她幸福。
「當然會幸福,只要繼續進行下去,一定會有喜酒可喝的。」眾人又瞎和成一團。
「大家說的沒錯!」他執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讓她徹底領悟。
她又重重一震!
襲冰玠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大勢抵定的堅決,在在都讓她背脊發涼。
是她用錯方式,收放之間的尺度拿捏錯誤,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絕反倒惹起他的佔有慾望。
是這樣嗎?
「綾綾,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襲冰玠悠然的勸告一出,凌綾很想一頭撞死去!
※ ※ ※
日與月的交替時刻,艷紅的晚霞在掙扎出最後一抹光亮之後,瞬間熄滅。沈闇的陰影立即籠罩住天地世界,而佇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長身影也在瞬間與夜幕相融成一體。
四週一片黑暗,他卻一動也不動,彷彿習慣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著黑暗所帶來的沉重壓迫感。
直到敲門聲響起,有人開門走進,水晶燈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擾似地移動修長軀幹,回首。
「如何?」男人擁有一張極為俊美的五官,不過流瀉出來的卻是邪質氣息,絕美而陰森,幽魅得像是無底寒潭般不可測。
「襲冰玠並沒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團的合約沒有完成。」開燈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調查襲氏集團的商業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視主子的詢問,然而在主子那對充滿主宰慾望的目光之下,像要起昏眩似的忙掉開眼神,不敢與他對望。
「沒有簽成。」唇瓣逸出輕蔑的輕哼。「換言之,禾川集團的合約將成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開心地道。「樓先生,你的機會來了。」
他卻冷冽地笑起來,從容的笑聲,卻讓他聽得毛骨悚然。
「原來我只能取得襲冰玠棄之不要的合約。」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驚失色,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子,樓先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解釋。」他閉上雙眼,也藏住了濃密睫毛下的殘虐思緒。「下去!」
「樓先生──」手下驚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悅。
「要說廢話不如想個辦法將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議手下該往哪個方向行動。
「呃!是!我……我會的,我會將功折罪,請樓先生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把成果呈送上來給你評分。」手下咬緊牙關應聲,他是該想個法子做出讓樓先生滿意的成績來,否則無法想像自己與家人未來的生活將會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為最高境界,而老闆最擅長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唯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潛能來,倘若有了成績,你會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似和煦地鼓勵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卻宛如冰劍般的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辦公室外,多說無益哪,唯有實質成績才可以讓他免於被「判罪」,樓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離去,辦公室又恢復早先的凝窒,即使燈光明亮,然而飄蕩在他週身的,仍是濃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遊戲總算開始了,一場值得期待的美麗爭奪……」喀!紅光一閃,煙草味隨即漫揚開來,手上的長煙燃起氤氳煙霧,也緩緩遮住他莫測高深的臉孔。「盡情享受吧,直到襲家的一切回歸我手,才是結束!」
※ ※ ※
凌綾旋轉著,伸展著纖長手指,綻放出大膽的美麗,在挑逗的空氣下,盡情展現出內心裡的搶奪慾望,黑天鵝,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顆星光。
她在襲家專門為她闢建的舞室中練舞,輕盈地做著高難度的肢體動作,身子轉呀旋地,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該是最拿手的旋轉動作,卻一個重心不穩,腳步一蹎,跌坐地板上。
「搞什麼呀?」凌綾生著悶氣,懊惱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為何會出差錯,是襲冰玠讓她分了心。「該死該死的,怎麼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騰空而起,嚇得她驚呼出聲,定眼一看,是襲冰玠,是他抱起她。
「你在幹什麼?你幹什麼呀?你抱我上哪兒去?」這男人是魔是魅呀,無聲無息地闖進舞室,她渾然不知。
「你受傷了。」襲冰玠毫不猶疑地抱著她往門外行去。
「誰受傷了!」小臉又氣又窘。「我沒有受傷,你少咒我,放我下來。」
他停下腳步,望著懷中嬌容失色的她。「我看見你摔倒,而且不開心地猛打地板,好像結了仇。」
「我是生氣。」她壓抑下滿腔怒焰,逼迫自己面無表情,沒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生誰的氣?」他饒富興味地問,將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氣。」一落地,她盤腿而坐,瞅著他,小心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原來是生我的氣,在下榮幸之至。」襲冰玠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隨即跟著坐下,凌綾像被針扎似地立刻移遠些,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麼在家裡?」她換了個話題,免得被他嘔到得內傷。
「你不喜歡見到我?」他反問道。
「我是覺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閒,身為大企業家,應該忙得昏天暗地才對,怎麼老是悠哉悠哉的在我身邊亂晃。」
「你在輕賤我對你的專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來了,這世上唯有凌綾敢這麼對待他。
為了她,他暫時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無所事事。
她果然是獨一無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緒讓他的目光只為她而轉。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筆生意好扳回你商場戰神的聲譽,反而耗在無意義的遊戲上,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凌綾很樂意把自己弄成討厭人物,不斷地抹黑自己。
「你認為雷氏案是個失敗?」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說了個蠢笑話。
「怎麼,難不成我誤會了,雷氏案的破局影響不了襲氏機構的名望?」可能嗎?他可是失敗的一方。
「你太不瞭解我了。」濃眉一揚,身軀又移向她,凌綾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經縮到角落邊了,哪裡還有空間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氣息鎖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動彈不得!
「我當然不瞭解你,我本來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對望,深怕抵擋不住他眼眸下所散發出的蠱惑魅力。「還是說你跟雷氏的合約破局與我無關,而是你本來就不想跟他們簽約?」
「答對了。」
她嚇一大跳!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為什麼?這筆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億元商機就這麼溜走,你該扼腕才是。」
他欣賞她自然流露的神態,難得她會卸下心防,呈現出最真實的情緒。
「跟個公私不分的企業主合作沒什麼意思,況且我還有更重要的目標。」他也投桃報李地回以她真心話。
「什麼目標?」她好奇了。
「我要誘出一個人。」他莫測高深地道。
「誘出一個人?誰?」
「秘密。」還不到公佈的時機。
尋寶的心情硬生生被毀掉,她心情又亂了。「什麼跟什麼嘛,你說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聽不懂。」忍不住譏諷他的心眼多。「不過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襲大少爺你老謀深算,每一項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輪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個慘敗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說呢──」他靠得更近,屬於他的氣味在她鼻端拂繞著,讓她體內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熱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開,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瞭解你的未婚夫──襲冰玠,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凌綾跳起來,閃身一旁去,抓住鏡子前的欄杆,故意背對他,做著拉筋動作。
「怎麼,不願意?」他走到另一端,看著努力練舞的她。
「沒,沒什麼不願意的。」她敷衍的應聲,轉過身去,就是不願跟他相對望。
他看著鏡中的凌綾,她伸展肢體練著舞步,姿態之優美,跟平常時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戀芭蕾?」他改變話題道,這是顏振林的報告資料。
沉靜了半晌,她才開口說:「我是喜歡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藝的訓練上,其他事,我不喜歡想太多,也不願意讓其他無聊的情緒影響到我。」而談戀愛就是無聊的情緒,所以她才會避而遠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執著就會有美麗收穫。」不容否認,跳舞的她優雅極了,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著煽誘的強烈魅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綾聆聽他的讚美詞,在關於執著與毅力的稱許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觀你呢?」她忽然停下動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麼?」嬌顏充滿挑釁意味,他期待她的發問。
「你有什麼好的?」她忽問他。
「我有什麼好的?」襲冰玠笑了,多麼有趣的題目呀,他被她看得這麼扁。
她睖瞪他,冷冷地啟開櫻唇,一字一字地再問道──
「我何必要你?」
「你有什麼能耐?」
「跟你在一起又有什麼好處?」
「你憑什麼認為我該對你死心塌地?」
「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鷹隼般的利眸瞇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說法,但,我反問你,你確定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當然,而且包括你在內,即使你是天之驕子也一樣!」她未必非要他不可,況且她是個討厭感情、討厭負擔的女人。
他耐人尋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錯了,你誤判了一件事。」
「有嗎?」
他開口,自信道:「在這世上,絕對沒有別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啐,她不以為然。
「狂妄也罷、自負也無所謂……」慵懶的眸光慢慢轉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質疑的堅決語調來。「這個世上不僅沒有別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開什麼玩笑。」喉頭縮得緊緊,一聲不可聞的命運之歎重重衝擊她心間,惹得她心緒狂亂不安。她努力漠視這份波瀾,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緒。是的,對他,唯一可以展現的,便是假假的笑靨。「女人不見得要當籐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爾道:「綾綾,你發現沒有,每次你一生氣,表情就變得好虛假,就如此刻一樣。」伸手探向她柔軟的右頰,撫住。
笑容瞬間凍住,被掌握住的束縛感讓她驚惶的彈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卻追緝著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當籐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開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別做出錯誤的判斷。」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視著緊緊扣握住的十指,凌綾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你的個性不僅霸道,侵略性更是強悍。」
「不錯,很好,開始進入狀況了,瞭解我的性子,對你只有好處。」他挺「欣慰」地說著。
天哪,命運之神到底跟她開了什麼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決定。
既然他喜愛苦苦糾纏,倒不如乘機拿來──拿來試煉愛情滋味。總監說過,她對愛情的想像力不夠,既然襲冰玠自告奮勇且糾纏不休地要當她的男人,那麼何不拿他來試煉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結了婚的夫妻都能夠離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證些什麼,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揚鑣,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綾也就不再這麼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長腿,藕臂抱住雙膝,小巧的眉毛揚了揚。
「我說不過你,好吧,我投降了,咱們就開始來談戀愛吧!」她乾脆置之死地而後生。
襲冰玠覺得可笑之至,滑稽地問:「談戀愛需要事先聲明,還得刻意營造?」他竟然淪為「工具」;凌綾似乎把對愛情的輕視與漠然全部丟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強求她。
「喏,我就是這種人,很不識相的。不喜歡嗎?不願意就散場吧,別再這麼糾纏不休,煩死人了!」她挑釁地回嘴。
「我怎麼捨得放棄呢?」他並沒有她預期下的憤怒,反而興味盎然地接了招。「一個新鮮感十足的凌綾,有意思。」特立獨行的思緒,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激盪出一股莫名的情愫,進而發酵著一股想知道最後結果的強烈慾望。
凌綾是徹頭徹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戰鬥細胞。
她雙手一攤,睨看著他。「你別太過興致勃勃,我並沒有太多「內涵」讓你挖掘,很快的,當你不再覺得我新鮮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來,我才知道怎麼做。」現在的她,是值得讓他「傾注心力」,其實他也是在試驗,試驗自己能夠注意她到幾時?試驗自己會對她釋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綾之於他,是一項嚴苛的挑戰。
他的答案和她臆測的一模一樣,襲冰玠果然沒有許下今生不悔不棄的浪漫承諾,面對他近乎無情的說辭,她一點都不傷心,何必傷心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來,再來決定由哪個女人取代我。」凌綾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麼似的。不值得難過或爭論,像他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她專情一世,她不會自我抬舉。「況且我剛剛才說過,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換掉。」說完了話,她吐出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肩膀,輕鬆又道:「OK,我們開始談戀愛吧,那麼戀愛的第一步做什麼好呢?」靈眸一轉,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發出驚人的誘惑力,吸引著她去掬取。
曾經發生過的蠱惑再度出現,勾引她去掬飲的震撼又滑過她心間!
「哪,慶祝戀愛開始,就──一個吻!」猛然,她如惡虎撲羊地壓住他,兩張臉孔幾乎相貼,鼻息互相騷亂,僅是氣息相通,臉孔已經滾燙成一片。「你──你有沒有意見?」她控制不住的先臉紅。
縱容她發表一串「高調」的襲冰玠緩緩開了口。
「隨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著變得敏感的神經線,黑色瞳眸閃爍迷離的色澤……
他的眼神,好誘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囉。」她吻下,雖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貼的一剎那,全身細胞都亢奮了起來。
她含吮住他溫熱柔軟的嘴唇,輕輕摩挲著,雖然不斷要求自己冷靜,可是心臟好像快從胸臆跳出來了……
他被動地任她「遊戲」。
櫻唇作怪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分開來,對上他的臉,那張佈滿情慾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動作輕易喚醒他蟄伏的熱情,下一秒,不給她任何思考空間,他的手掌立即壓下她的後腦勺,奪回主控權,纏吻住她的小嘴,霸氣卻也蝕骨銷魂地焚燒著她的唇瓣。
舌尖不斷地挑逗與品嚐她,誘惑她跟他而動。暈陶陶的凌綾忍不住從喉嚨發出呻吟聲,唇瓣下意識的為他而啟開,旋即,他侵佔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斂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鎖愈緊,凌綾的身體熱度也愈來愈高,幾乎可以灼燙人,她突地打了個戰慄,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將失去童貞的惶恐讓她驚慌撤退並且推抗他。意識到她的抗拒,襲冰玠也不勉強,立刻結束幾乎失控的波動,不讓一切演變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著,胸口起伏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嬌羞又窘迫的模樣讓襲冰玠再度悸動,並且比剛才更強烈,但他必須壓抑住體內強烈的躁動,否則與她之間的「交流」必將終止──可以想見凌綾會後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視自己的失敗。
「如何?」他問,磁嗓啞得不像話。「第一步還順利吧?」
鼻間漾著他的氣味,騷得她心癢難耐,並且,回味無窮。
生平第一次,她嘗到戀愛的其中一種滋味──斂取的滋味。
「還不錯啦!」她呢喃回道,粉紅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腫的唇瓣,在不經意間說出了實話。
「既然還不錯……」他不懷好意地揚唇,那姿態,簡直就是預備使壞的撒旦。「那麼就讓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綾來不及反應,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糾纏之下。